手术刀刺入第五根肋骨的瞬间，单熠清听到了定时器的滴答声。
声音从走廊尽头的承重柱传来，精确地每0.3秒响一次。她缝合心脏创口的手指微微颤抖——这个频率与昨夜周澈拆卸弹匣的节奏完全吻合。
"医生！"护士长撞开手术室的门，左眼义眼因电磁干扰泛着血丝，"他们在装C4！"
单熠清剪断缝合线，手术灯突然熄灭。应急电源启动的蓝光里，她看见玻璃幕墙外晃动的身影。周澈正在调试爆破装置，战术手套的荧光涂料在黑暗中划出冷冽的弧，如同当年他握着钢笔在周漾病历上签字的轨迹。
"带伤员走通风管。"她将银杏书签塞进护士长掌心，上面新添的血渍覆盖了"辛国国立图书馆"的烫金字样。
——
——2011年9月——生物实验室
福尔马林的气息刺得人鼻腔生疼。单熠清在显微镜下调整焦距时，周澈的白大褂下摆扫过她的后背。
"环形肌纤维断裂程度37%。"他将病理报告拍在操作台上，震翻了盛放蓝蝶幼虫的培养皿，"这就是你说的安全疗法？"
幼虫在培养液里痉挛，尾部渗出淡蓝色液体。单熠清用镊子夹起时，发现其口器正在变异成针管状："你给小漾注射的就是这个？"
周澈突然掐住她的手腕。他指尖沾着实验室冷柜的霜，在她皮肤上留下灼烧般的寒意："三个月前你偷换的药剂，让她的排异反应提前了二十一天。"
试管架在拉扯中倾倒，各色药液在地面绘出诡谲的抽象画。单熠清在玻璃碎屑里摸到半支密封的注射器，标签上的日期正是周漾去世当天。
——
现世线的走廊弥漫着催泪瓦斯的辛辣。单熠清用生理盐水浸湿纱布捂住口鼻，踹开安全门。周澈背对她半跪在地，防弹衣上的蓝蝶臂章在倒计时红光中颤动。
"还剩两分十七秒。"他的声音像砂纸打磨生锈的轴承，"足够你撤离。"
单熠清举起手术刀抵住他后颈："撤掉炸药。"刀尖触到的皮肤下埋着微型电路板——这是今晨从叛军尸体上见过的遥控起爆装置。
周澈拆卸引信的动作停滞。他的右手小指开始痉挛，这是长期使用重型狙击枪的代价。单熠清想起医学院教授的话：枪械后遗症患者扣动扳机的疼痛，相当于往骨缝里钉钢钉。
"你知道我接过最糟的委托是什么吗？"他突然翻转手腕，露出内侧的条形码纹身，"给儿童疫苗接种站安装炸弹。"
催泪瓦斯渗入眼眶，单熠清的视线开始模糊。她看见周澈防弹衣内侧的照片——那是周漾十四岁生日拍的，背景里的自己正在实验室窗外晾晒蝴蝶标本。
"所以你选择当他们的刽子手？"她将手术刀推进半寸，血珠顺着刀槽滴落。
周澈突然暴起，将她按在墙上。倒计时红光中，他的瞳孔缩成狙击镜的十字准星："我选择让爆炸发生在可控范围。"他的呼吸喷在她染血的护目镜上，"就像高三那年..."
——
——2012年6月15日，化学实验室
单熠清在浓烟中摸索灭火器时，撞上了温热的胸膛。周澈的白衬衫沾满灭火干粉，像只落难的鹤。他怀里的女生颈动脉被玻璃划破，喷溅的血染红了墙上的元素周期表。
"按住这里！"他将女生的手压在她自己伤口上，转身踹开通往天台的门。单熠清这才发现他的右手在流血——为了击碎着火的配电箱，他用拳头砸开了防爆玻璃。
消防车的鸣笛声从远处传来。周澈突然夺过她手中的硝酸甘油："带着所有人从西侧楼梯下去。"
"你要做什么？"
"制造可控爆炸。"他将试剂瓶抛向通风管道，"三分钟后，这里会炸开排烟通道。"
单熠清背着伤员跑到操场时，爆炸声如约响起。黑烟从三楼窗口喷涌而出，周澈的身影在火光中一闪而过。后来她才知道，那个被他亲手引爆的实验室，正是周漾接受基因治疗的秘密场所。
*——
现世线的倒计时还剩四十七秒。周澈突然松开钳制，将□□塞进她掌心："红色按钮能中止。"他的枪口却指向手术室，"前提是你先杀了里面的人。"
单熠清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昨夜救治的伤员正举起手机，屏幕上是钻石矿奴隶的实时监控——那些瘦骨嶙峋的躯体上，蓝蝶刺青在鞭痕间翕动。
"他们是叛军的活体信标。"周澈的子弹上膛声清脆如骨骼断裂，"每个刺青下都埋着皮下炸弹。"
手术室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单熠清看见护士长举着义眼，虹膜处伸出微型镜头："国际刑警档案CN-097，周澈先生，你涉嫌..."
枪声打断了宣言。周澈的子弹精准击碎义眼的摄像模块，却放任护士长拽着伤员跌进通风井。单熠清在溅落的血滴中看清他的唇语："跑！"
倒计时归零的刹那，周澈抱住她滚进防爆井。爆炸的气浪掀翻天花板，混凝土碎块如暴雨倾盆。单熠清在耳鸣中摸到他后腰的伤口，指尖触到硬物——半枚染血的胶卷，正是周漾日记里提到的那卷。
***
**三小时后，废墟**
月光穿过钢筋缝隙，在周澈的侧脸投下囚笼般的阴影。单熠清用镊子夹起胶卷残片，对着探照灯展开：
画面定格在周漾病房的黄昏。十五岁的她正在给蓝蝶标本喂食葡萄糖液，窗外闪过周澈与白大褂们争执的身影。照片边缘用红笔标注着经纬度坐标——正是钻石矿的核心区域。
"你早就知道。"单熠清将胶卷按在他胸前的弹孔上，"那些矿工都是克隆体。"
周澈的呼吸突然急促。他沾血的手指在地面画出符号：
←·→···
摩尔斯电码的"NO"。
但当单熠清掀开他的防弹衣，隐藏在夹层里的文件散落一地。最新一份任务简报的落款日期，正是周漾去世前三天——上面详细记录着摧毁基因实验室的指令。
"他们用她的DNA当种子。"周澈的枪管突然抵住太阳穴，"现在轮到你来清除污染源了。"
单熠清夺枪时擦伤了虎口。鲜血滴在文件封面的蓝蝶标志上，竟让油墨浮现出隐藏文字："项目代号：永眠蝶"。
远处传来装甲车的轰鸣。周澈将加密钥匙塞进她领口，转身迎向追兵。单熠清在奔跑中回头，看见他故意暴露右肩——那是她缝合过的伤口。子弹贯穿身体的瞬间，他用手语比出未完成的句子：
你是我最后一个未完成的任务
声音从走廊尽头的承重柱传来，精确地每0.3秒响一次。她缝合心脏创口的手指微微颤抖——这个频率与昨夜周澈拆卸弹匣的节奏完全吻合。
"医生！"护士长撞开手术室的门，左眼义眼因电磁干扰泛着血丝，"他们在装C4！"
单熠清剪断缝合线，手术灯突然熄灭。应急电源启动的蓝光里，她看见玻璃幕墙外晃动的身影。周澈正在调试爆破装置，战术手套的荧光涂料在黑暗中划出冷冽的弧，如同当年他握着钢笔在周漾病历上签字的轨迹。
"带伤员走通风管。"她将银杏书签塞进护士长掌心，上面新添的血渍覆盖了"辛国国立图书馆"的烫金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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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9月——生物实验室
福尔马林的气息刺得人鼻腔生疼。单熠清在显微镜下调整焦距时，周澈的白大褂下摆扫过她的后背。
"环形肌纤维断裂程度37%。"他将病理报告拍在操作台上，震翻了盛放蓝蝶幼虫的培养皿，"这就是你说的安全疗法？"
幼虫在培养液里痉挛，尾部渗出淡蓝色液体。单熠清用镊子夹起时，发现其口器正在变异成针管状："你给小漾注射的就是这个？"
周澈突然掐住她的手腕。他指尖沾着实验室冷柜的霜，在她皮肤上留下灼烧般的寒意："三个月前你偷换的药剂，让她的排异反应提前了二十一天。"
试管架在拉扯中倾倒，各色药液在地面绘出诡谲的抽象画。单熠清在玻璃碎屑里摸到半支密封的注射器，标签上的日期正是周漾去世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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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线的走廊弥漫着催泪瓦斯的辛辣。单熠清用生理盐水浸湿纱布捂住口鼻，踹开安全门。周澈背对她半跪在地，防弹衣上的蓝蝶臂章在倒计时红光中颤动。
"还剩两分十七秒。"他的声音像砂纸打磨生锈的轴承，"足够你撤离。"
单熠清举起手术刀抵住他后颈："撤掉炸药。"刀尖触到的皮肤下埋着微型电路板——这是今晨从叛军尸体上见过的遥控起爆装置。
周澈拆卸引信的动作停滞。他的右手小指开始痉挛，这是长期使用重型狙击枪的代价。单熠清想起医学院教授的话：枪械后遗症患者扣动扳机的疼痛，相当于往骨缝里钉钢钉。
"你知道我接过最糟的委托是什么吗？"他突然翻转手腕，露出内侧的条形码纹身，"给儿童疫苗接种站安装炸弹。"
催泪瓦斯渗入眼眶，单熠清的视线开始模糊。她看见周澈防弹衣内侧的照片——那是周漾十四岁生日拍的，背景里的自己正在实验室窗外晾晒蝴蝶标本。
"所以你选择当他们的刽子手？"她将手术刀推进半寸，血珠顺着刀槽滴落。
周澈突然暴起，将她按在墙上。倒计时红光中，他的瞳孔缩成狙击镜的十字准星："我选择让爆炸发生在可控范围。"他的呼吸喷在她染血的护目镜上，"就像高三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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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6月15日，化学实验室
单熠清在浓烟中摸索灭火器时，撞上了温热的胸膛。周澈的白衬衫沾满灭火干粉，像只落难的鹤。他怀里的女生颈动脉被玻璃划破，喷溅的血染红了墙上的元素周期表。
"按住这里！"他将女生的手压在她自己伤口上，转身踹开通往天台的门。单熠清这才发现他的右手在流血——为了击碎着火的配电箱，他用拳头砸开了防爆玻璃。
消防车的鸣笛声从远处传来。周澈突然夺过她手中的硝酸甘油："带着所有人从西侧楼梯下去。"
"你要做什么？"
"制造可控爆炸。"他将试剂瓶抛向通风管道，"三分钟后，这里会炸开排烟通道。"
单熠清背着伤员跑到操场时，爆炸声如约响起。黑烟从三楼窗口喷涌而出，周澈的身影在火光中一闪而过。后来她才知道，那个被他亲手引爆的实验室，正是周漾接受基因治疗的秘密场所。
*——
现世线的倒计时还剩四十七秒。周澈突然松开钳制，将□□塞进她掌心："红色按钮能中止。"他的枪口却指向手术室，"前提是你先杀了里面的人。"
单熠清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昨夜救治的伤员正举起手机，屏幕上是钻石矿奴隶的实时监控——那些瘦骨嶙峋的躯体上，蓝蝶刺青在鞭痕间翕动。
"他们是叛军的活体信标。"周澈的子弹上膛声清脆如骨骼断裂，"每个刺青下都埋着皮下炸弹。"
手术室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单熠清看见护士长举着义眼，虹膜处伸出微型镜头："国际刑警档案CN-097，周澈先生，你涉嫌..."
枪声打断了宣言。周澈的子弹精准击碎义眼的摄像模块，却放任护士长拽着伤员跌进通风井。单熠清在溅落的血滴中看清他的唇语："跑！"
倒计时归零的刹那，周澈抱住她滚进防爆井。爆炸的气浪掀翻天花板，混凝土碎块如暴雨倾盆。单熠清在耳鸣中摸到他后腰的伤口，指尖触到硬物——半枚染血的胶卷，正是周漾日记里提到的那卷。
***
**三小时后，废墟**
月光穿过钢筋缝隙，在周澈的侧脸投下囚笼般的阴影。单熠清用镊子夹起胶卷残片，对着探照灯展开：
画面定格在周漾病房的黄昏。十五岁的她正在给蓝蝶标本喂食葡萄糖液，窗外闪过周澈与白大褂们争执的身影。照片边缘用红笔标注着经纬度坐标——正是钻石矿的核心区域。
"你早就知道。"单熠清将胶卷按在他胸前的弹孔上，"那些矿工都是克隆体。"
周澈的呼吸突然急促。他沾血的手指在地面画出符号：
←·→···
摩尔斯电码的"NO"。
但当单熠清掀开他的防弹衣，隐藏在夹层里的文件散落一地。最新一份任务简报的落款日期，正是周漾去世前三天——上面详细记录着摧毁基因实验室的指令。
"他们用她的DNA当种子。"周澈的枪管突然抵住太阳穴，"现在轮到你来清除污染源了。"
单熠清夺枪时擦伤了虎口。鲜血滴在文件封面的蓝蝶标志上，竟让油墨浮现出隐藏文字："项目代号：永眠蝶"。
远处传来装甲车的轰鸣。周澈将加密钥匙塞进她领口，转身迎向追兵。单熠清在奔跑中回头，看见他故意暴露右肩——那是她缝合过的伤口。子弹贯穿身体的瞬间，他用手语比出未完成的句子：
你是我最后一个未完成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