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灵簌惊得站了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一会儿，不确定道：“你是黑煤球？”
陆来川脸一沉，凉凉道：“这种名不符实的诨名，就不必再叫了。”
灵簌呆若木鸡，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
她记得小的时候，邻居家有个比她大三岁的哥哥。
父母总是不知在忙什么，索性就把她丢给这个哥哥照顾。
他性格十分恶劣，总是欺负她，偏偏在大人眼里却又很会装模作样，所以，她的哭闹告状也没有人信。
这个哥哥身材壮实，皮肤黑黑的，唯独一双眼睛特别亮。为了反击他叫她小豆芽，她也说他像煤球一样黑，还像煤球一样圆。
两人就这么互相记恨上对方，私下里不知大战多少回。
后来成家变故，她被歹人所劫，也就与邻居一家失散了，她从来不曾记得他的真名。
原来陆来川，就是当年的黑煤球……
灵簌再一次仔细打量起了他。
他如今皮肤还是偏黑，不过是健康好看的小麦色，且他褪去了儿时的憨厚青涩，眉眼变得深邃起来。
身形高大挺拔，一身的偃甲装备令人炫目，看上去颇为俊朗，与小时候的黑胖样子完全不同。
只一双眼睛，还是和以前那般，像黑夜中的星星，明亮、犀利。
再见到熟人，灵簌忽然觉得陆来川那神秘莫测的脸都亲切了许多。
她莞尔一笑道：“真是多年不见了，煤球哥哥……陆大哥可还好？”
见她改了口，陆来川却忽然敛去笑容，注视着她道：“你变了许多。”
与小时候相比变了许多，与武林大会之前相比……也变了许多。
灵簌并不接话，“我倒是好奇，这么多年，我并未出过南华城，陆大哥在郊外客栈是如何能一眼认出我的呢？”
“这么些年，我一直在等你出山。”
“……？”
“当年你父母游历来到南楚，救了我父亲一命，父亲便将你一家三口请来赤云坞小住。那时，赤云坞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你父亲对机关术也颇感兴趣，与我父亲越谈越投机，两人结拜为异姓兄弟。”
听着往事，灵簌也微微弯了唇角。
陆来川淡淡一笑，“那一阵子，是我照顾你的日常起居，我父亲很是喜欢你，于是你父亲便开玩笑，说日后等你长大了，要我娶你为妻，一生一世照顾你。”他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所以，如无意外，今后你便是赤云坞独一无二的女主人了。”
灵簌惊得跳了起来，“什么？！”
“你不是从小带着一块粉玉么？”
“……你是说这个？”
陆来川见她呆呆地从怀中掏出来了那块玉佩，接了过来，在手中摩挲了几下又递回给她：“这是赤云坞后山特产的紫罗玉，当年由父亲亲手打造，送给了你。两家人约定好，只要日后你拿着玉佩来寻我，我必得履行当日诺言。”
灵簌看着他认真的神色，尴尬了起来，一时不知是否该把这玉佩还给他。
于理，她并不想嫁给陆来川，自然也没有道理拿人家的东西，可于情，这是父母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她一直以为这是他们的玉佩，即便此刻真相大白，她还是有些不舍……
纠结了片刻后，她还是将玉佩推还给了他，“陆大哥，你不必如此。若不是你，我在京城早就没命了。你还答应了我们帮助灵溪治疗断肢，这份恩情早就还清了。”
陆来川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此刻听到她的话，竟也似松了口气一般，笑了起来：“难为你不记恨我小时候对你的诸多得罪，不过父亲也说过，若成家女儿不愿下嫁，我还是需要帮你们做三件事情。如今做了两件，而这最后一件……”
他顿了顿，神色蓦地变得有些严肃：“我觉得，你应该很想知道虚空联结的来龙去脉吧？”
“你知道？”灵簌诧异挑眉。
陆来川点了点头，“其实所谓虚空，不过是你们无妄族人对天地灵气的别称。”
“虚空由自然而生、遍布于天地间。阳光空气、山川河流、花鸟鱼虫、飞禽走兽，都有虚空之力。而人，作为天地灵气的绝佳承载，自然也是虚空灵力最浓郁的物种。”
“虚空有自己的法则，比如，人的虚空灵力强于鸟兽，夜晚的虚空灵力比白日更浓，而地形愈发复杂的地方，蕴含的虚空灵力也越发旺盛。你们无妄族，便是天生对虚空之力有不同常人的感应。”
“感应？”
“人在睡眠时，脑中思绪混乱，虚空灵力也无序消散，这就是常人所说的做梦。而无妄族人，能控制自己的虚空灵力不至于混乱，所以——你们并无梦境。”
灵簌神色一动，喃喃道：“原来如此。”
“某些散落在天地间、凝聚了天地灵气的器物，可以加强你们这种感应，这便是你们的灵物。有极少数人，即便没有灵物，也能修炼虚空，这便是灵力强盛的标志。”他说着看了一眼灵簌，笑道：“所以，你没有灵物，正是你强大的表现。”
灵簌笑了笑，这个她倒是预料到了。
“无妄岭的修炼之人，在自己的虚空、在灵力旺盛的夜晚、又有灵物加持，便可将虚空灵力留存下来，这便是你们的第一层功夫——虚空化境。再往上修炼，就是以灵物为媒介，窥探他人的虚空——虚空进境。”
“至于虚空幻境……”陆来川喝了一口茶，话锋一顿。
“连虚空幻境你也知道？”灵簌诧异不已，看来成、陆当年两家关系确实很好，不然自己的爹娘也不会将这么隐秘的事情都往外说了。
“我只知道，虚空幻境是探寻你们无妄族人身世来历的重要线索，又与你们身家安危有关。”陆来川摇摇头，“你父母对此事也不甚了解，因此其余的我也一概不知了。”
灵簌紧张了起来，她咽了口唾沫，眼巴巴又满含期待地问：“那，我的虚空联结呢？”
“虚空联结，其实本质上就是感应虚空灵力的流动。能力越强，你所能感应到的灵力范围就会越广，最后——甚至能捕捉到十分微小的灵力流动。”
灵簌心下一震，恍然大悟地喃喃道：“灵力流动……灵力流动……”
“方才我说了，人在做梦时正是虚空灵力消散的时间，而无妄族人又比常人虚空灵力浓郁，因此你刚觉醒的时候，就只能感受到正在修炼的无妄族人。”
“随着灵力的增强，你慢慢地会开始能感应到普通人的梦境，甚至能窥探到他们夜晚的所思所想。”
“再强大一点，你就能打破时间屏障，白日的灵力流动也能被你捕捉到……”
灵簌兴奋起来，接话道：“人的情绪和意识，也是虚空的一种。当对方心神不定、情绪起伏之时，便是虚空灵力流动加快之时，因此，我便可以通过虚空联结，看到他们当下脑海里所想的一切。”
陆来川惊诧挑眉：“你怎么知道？难道你的虚空联结已经……”
“猜测、猜测罢了。”灵簌有些后悔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便随意搪塞了过去，也不管陆来川是否相信她这番说辞，继续问道：“那么再之后呢，还能如何？”
陆来川摇摇头，“你祖父都只练到最浅层，你须得循序渐进，千万不要急于求成，否则于身体无益。”
灵簌点点头，脑中关于虚空联结的猜测落到了实处，甚至还清晰明了了许多。
她刚觉醒时，因冢玉的缘故深陷自卑与惶恐之中，以至于无法很好的领悟虚空，反倒向内压抑力量。
这就让她从看上去像是完全失去了血脉之力。
虽说后来戚玄乙将她引出南华城是为了利用陷害她，但也确实让她打破了封闭的自我状态，有了觉醒的契机。
回想她几次功力猛涨，有岳子初给她的零陵草药丸、坠崖时的那个神奇的潭水，还有——
遇见子陌。
“我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需要告诉你。你觉醒之后，身上的胎记是否也重新有了感觉？”
灵簌下意识地隔着衣服摸了摸手臂上的那块印记，“是，难不成这个也与虚空联结有关？”
陆来川起身走到了书架上，翻找了一会儿，拿下来了一份陈旧的手稿递给她道：“成家遭难时你年纪尚小，可能不太记得，你的母亲……是怀有身孕的。”
灵簌一怔，道：“所以，我本来是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的？”
“不是妹妹。”陆来川目光沉沉，他转身看了看窗外，回忆道，“那时你娘已经接近临盆，岳张两家派人将你父亲和你掳走，你娘动了胎气，早产生下了一个男孩儿。”
“我们护着你母亲和弟弟一路逃走，将他们藏在了一家农户。本想将敌人引走后，再来接他们，谁知回来之后那家农户也被人灭口了，而你娘本就生孩子伤了身子，没过多久就虚弱而亡，我们只找到了她的尸体——还有这本手稿。”
他递给了她一个东西，“这是你娘亲日常记录所写，最后一篇便是她临死前的血书。我们最后在农家的草垛底下将这东西挖了出来，我一直保存至今，就是想着将来留给你。”
灵簌脸色有些苍白，她垂眸看向手中已经脏乱不堪、浸透着血迹的手稿，手中渐渐用力，直至发白。
陆来川沉默片刻又转身，略带歉意道：“我们猜测，你弟弟可能已经……”
“不过你不用难过，”陆来川犹豫了一瞬，还是和盘托出：“我听过一个说法，觉醒虚空联结的成家血脉，必是独生子女，不能有兄弟姐妹。如有，则二人灵力会互有冲撞，灵力强盛的一方会将弱的一方的灵力吸收殆尽……”
他神色严肃了起来，“即便二人不想，最终也会落得为争夺灵力而自相残杀的地步。”
陆来川不知这样的安慰是不是真能让她好过一点，只是无奈道：“所以，你既然觉醒了，那么你们二人之间总会有一个要走向死亡命运。他死在敌人手里，总比你们二人互相争斗至死……要好一些。”
灵簌的脸色愈发惨白起来。
过往种种闪过脑海，真相仿佛已然呼之欲出。
良久后，她低低道：“他身上，是不是也有和我相似的胎记？”
陆来川摇摇头道：“不清楚。当时情况混乱，我们又相处日短，并未注意。不过你可以翻找一下这本手稿，或许有记录。”
灵簌只觉心头有什么哽住一般，声音也艰涩起来，仿佛每一个字都要用尽全部力气：
“他，有名字么？”
“成灵轩。”
灵簌睁眼，对上了陆来川的沉沉目光。
“他叫做成灵轩。”
陆来川脸一沉，凉凉道：“这种名不符实的诨名，就不必再叫了。”
灵簌呆若木鸡，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
她记得小的时候，邻居家有个比她大三岁的哥哥。
父母总是不知在忙什么，索性就把她丢给这个哥哥照顾。
他性格十分恶劣，总是欺负她，偏偏在大人眼里却又很会装模作样，所以，她的哭闹告状也没有人信。
这个哥哥身材壮实，皮肤黑黑的，唯独一双眼睛特别亮。为了反击他叫她小豆芽，她也说他像煤球一样黑，还像煤球一样圆。
两人就这么互相记恨上对方，私下里不知大战多少回。
后来成家变故，她被歹人所劫，也就与邻居一家失散了，她从来不曾记得他的真名。
原来陆来川，就是当年的黑煤球……
灵簌再一次仔细打量起了他。
他如今皮肤还是偏黑，不过是健康好看的小麦色，且他褪去了儿时的憨厚青涩，眉眼变得深邃起来。
身形高大挺拔，一身的偃甲装备令人炫目，看上去颇为俊朗，与小时候的黑胖样子完全不同。
只一双眼睛，还是和以前那般，像黑夜中的星星，明亮、犀利。
再见到熟人，灵簌忽然觉得陆来川那神秘莫测的脸都亲切了许多。
她莞尔一笑道：“真是多年不见了，煤球哥哥……陆大哥可还好？”
见她改了口，陆来川却忽然敛去笑容，注视着她道：“你变了许多。”
与小时候相比变了许多，与武林大会之前相比……也变了许多。
灵簌并不接话，“我倒是好奇，这么多年，我并未出过南华城，陆大哥在郊外客栈是如何能一眼认出我的呢？”
“这么些年，我一直在等你出山。”
“……？”
“当年你父母游历来到南楚，救了我父亲一命，父亲便将你一家三口请来赤云坞小住。那时，赤云坞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你父亲对机关术也颇感兴趣，与我父亲越谈越投机，两人结拜为异姓兄弟。”
听着往事，灵簌也微微弯了唇角。
陆来川淡淡一笑，“那一阵子，是我照顾你的日常起居，我父亲很是喜欢你，于是你父亲便开玩笑，说日后等你长大了，要我娶你为妻，一生一世照顾你。”他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所以，如无意外，今后你便是赤云坞独一无二的女主人了。”
灵簌惊得跳了起来，“什么？！”
“你不是从小带着一块粉玉么？”
“……你是说这个？”
陆来川见她呆呆地从怀中掏出来了那块玉佩，接了过来，在手中摩挲了几下又递回给她：“这是赤云坞后山特产的紫罗玉，当年由父亲亲手打造，送给了你。两家人约定好，只要日后你拿着玉佩来寻我，我必得履行当日诺言。”
灵簌看着他认真的神色，尴尬了起来，一时不知是否该把这玉佩还给他。
于理，她并不想嫁给陆来川，自然也没有道理拿人家的东西，可于情，这是父母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她一直以为这是他们的玉佩，即便此刻真相大白，她还是有些不舍……
纠结了片刻后，她还是将玉佩推还给了他，“陆大哥，你不必如此。若不是你，我在京城早就没命了。你还答应了我们帮助灵溪治疗断肢，这份恩情早就还清了。”
陆来川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此刻听到她的话，竟也似松了口气一般，笑了起来：“难为你不记恨我小时候对你的诸多得罪，不过父亲也说过，若成家女儿不愿下嫁，我还是需要帮你们做三件事情。如今做了两件，而这最后一件……”
他顿了顿，神色蓦地变得有些严肃：“我觉得，你应该很想知道虚空联结的来龙去脉吧？”
“你知道？”灵簌诧异挑眉。
陆来川点了点头，“其实所谓虚空，不过是你们无妄族人对天地灵气的别称。”
“虚空由自然而生、遍布于天地间。阳光空气、山川河流、花鸟鱼虫、飞禽走兽，都有虚空之力。而人，作为天地灵气的绝佳承载，自然也是虚空灵力最浓郁的物种。”
“虚空有自己的法则，比如，人的虚空灵力强于鸟兽，夜晚的虚空灵力比白日更浓，而地形愈发复杂的地方，蕴含的虚空灵力也越发旺盛。你们无妄族，便是天生对虚空之力有不同常人的感应。”
“感应？”
“人在睡眠时，脑中思绪混乱，虚空灵力也无序消散，这就是常人所说的做梦。而无妄族人，能控制自己的虚空灵力不至于混乱，所以——你们并无梦境。”
灵簌神色一动，喃喃道：“原来如此。”
“某些散落在天地间、凝聚了天地灵气的器物，可以加强你们这种感应，这便是你们的灵物。有极少数人，即便没有灵物，也能修炼虚空，这便是灵力强盛的标志。”他说着看了一眼灵簌，笑道：“所以，你没有灵物，正是你强大的表现。”
灵簌笑了笑，这个她倒是预料到了。
“无妄岭的修炼之人，在自己的虚空、在灵力旺盛的夜晚、又有灵物加持，便可将虚空灵力留存下来，这便是你们的第一层功夫——虚空化境。再往上修炼，就是以灵物为媒介，窥探他人的虚空——虚空进境。”
“至于虚空幻境……”陆来川喝了一口茶，话锋一顿。
“连虚空幻境你也知道？”灵簌诧异不已，看来成、陆当年两家关系确实很好，不然自己的爹娘也不会将这么隐秘的事情都往外说了。
“我只知道，虚空幻境是探寻你们无妄族人身世来历的重要线索，又与你们身家安危有关。”陆来川摇摇头，“你父母对此事也不甚了解，因此其余的我也一概不知了。”
灵簌紧张了起来，她咽了口唾沫，眼巴巴又满含期待地问：“那，我的虚空联结呢？”
“虚空联结，其实本质上就是感应虚空灵力的流动。能力越强，你所能感应到的灵力范围就会越广，最后——甚至能捕捉到十分微小的灵力流动。”
灵簌心下一震，恍然大悟地喃喃道：“灵力流动……灵力流动……”
“方才我说了，人在做梦时正是虚空灵力消散的时间，而无妄族人又比常人虚空灵力浓郁，因此你刚觉醒的时候，就只能感受到正在修炼的无妄族人。”
“随着灵力的增强，你慢慢地会开始能感应到普通人的梦境，甚至能窥探到他们夜晚的所思所想。”
“再强大一点，你就能打破时间屏障，白日的灵力流动也能被你捕捉到……”
灵簌兴奋起来，接话道：“人的情绪和意识，也是虚空的一种。当对方心神不定、情绪起伏之时，便是虚空灵力流动加快之时，因此，我便可以通过虚空联结，看到他们当下脑海里所想的一切。”
陆来川惊诧挑眉：“你怎么知道？难道你的虚空联结已经……”
“猜测、猜测罢了。”灵簌有些后悔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便随意搪塞了过去，也不管陆来川是否相信她这番说辞，继续问道：“那么再之后呢，还能如何？”
陆来川摇摇头，“你祖父都只练到最浅层，你须得循序渐进，千万不要急于求成，否则于身体无益。”
灵簌点点头，脑中关于虚空联结的猜测落到了实处，甚至还清晰明了了许多。
她刚觉醒时，因冢玉的缘故深陷自卑与惶恐之中，以至于无法很好的领悟虚空，反倒向内压抑力量。
这就让她从看上去像是完全失去了血脉之力。
虽说后来戚玄乙将她引出南华城是为了利用陷害她，但也确实让她打破了封闭的自我状态，有了觉醒的契机。
回想她几次功力猛涨，有岳子初给她的零陵草药丸、坠崖时的那个神奇的潭水，还有——
遇见子陌。
“我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需要告诉你。你觉醒之后，身上的胎记是否也重新有了感觉？”
灵簌下意识地隔着衣服摸了摸手臂上的那块印记，“是，难不成这个也与虚空联结有关？”
陆来川起身走到了书架上，翻找了一会儿，拿下来了一份陈旧的手稿递给她道：“成家遭难时你年纪尚小，可能不太记得，你的母亲……是怀有身孕的。”
灵簌一怔，道：“所以，我本来是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的？”
“不是妹妹。”陆来川目光沉沉，他转身看了看窗外，回忆道，“那时你娘已经接近临盆，岳张两家派人将你父亲和你掳走，你娘动了胎气，早产生下了一个男孩儿。”
“我们护着你母亲和弟弟一路逃走，将他们藏在了一家农户。本想将敌人引走后，再来接他们，谁知回来之后那家农户也被人灭口了，而你娘本就生孩子伤了身子，没过多久就虚弱而亡，我们只找到了她的尸体——还有这本手稿。”
他递给了她一个东西，“这是你娘亲日常记录所写，最后一篇便是她临死前的血书。我们最后在农家的草垛底下将这东西挖了出来，我一直保存至今，就是想着将来留给你。”
灵簌脸色有些苍白，她垂眸看向手中已经脏乱不堪、浸透着血迹的手稿，手中渐渐用力，直至发白。
陆来川沉默片刻又转身，略带歉意道：“我们猜测，你弟弟可能已经……”
“不过你不用难过，”陆来川犹豫了一瞬，还是和盘托出：“我听过一个说法，觉醒虚空联结的成家血脉，必是独生子女，不能有兄弟姐妹。如有，则二人灵力会互有冲撞，灵力强盛的一方会将弱的一方的灵力吸收殆尽……”
他神色严肃了起来，“即便二人不想，最终也会落得为争夺灵力而自相残杀的地步。”
陆来川不知这样的安慰是不是真能让她好过一点，只是无奈道：“所以，你既然觉醒了，那么你们二人之间总会有一个要走向死亡命运。他死在敌人手里，总比你们二人互相争斗至死……要好一些。”
灵簌的脸色愈发惨白起来。
过往种种闪过脑海，真相仿佛已然呼之欲出。
良久后，她低低道：“他身上，是不是也有和我相似的胎记？”
陆来川摇摇头道：“不清楚。当时情况混乱，我们又相处日短，并未注意。不过你可以翻找一下这本手稿，或许有记录。”
灵簌只觉心头有什么哽住一般，声音也艰涩起来，仿佛每一个字都要用尽全部力气：
“他，有名字么？”
“成灵轩。”
灵簌睁眼，对上了陆来川的沉沉目光。
“他叫做成灵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