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明九辰时，灵簌心中五味杂陈。
不过才过去大半年，这个男人就没了之前那股温润如玉的气质，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戒备地盯着面前的一男一女，显然对他们的突然出现很是紧张，但他认识淮夙，所以只将警惕的目光落在了灵簌身上。
“说好了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我的藏身处，这位姑娘又是谁？”
他身上的衣服虽破旧却并不脏乱，可见他虽东躲西藏的过了这许久，但好歹还是有个安身之处，并未有灵簌想象的那么狼狈。
楚从洲朝灵簌看了一眼，灵簌会意，道出了这阵子飞鹤盟的情况，然后劝说他：“如今岳子初不在飞鹤盟，正是你回去的最佳时机。”
灵簌以为明九辰定会欣然答应与他们合作，不料他听了她的话后，脸色几变，断然拒绝道：“你们九霄阁的事情不要拉扯进我。”
她有些错愕：“百里嫣如今有麻烦，你也不担心吗？”
明九辰脸色变了变，双手握拳，但右手似乎受了伤，显得有些无力。
“嫣儿有她自己的命，我亦无能为力。”
“明公子，”楚从洲突然出声，眼中带着冷光，“当初虽然是我私自救下了你，但也是阁主默许的。但你知道的，九霄阁从不将时间精力浪费在一个懦弱的废物身上。”
“你不必激我，”明九辰还是一脸冷漠，对他的威胁不为所动，“我不想再做无谓的牺牲，也不想与整个飞鹤盟为敌。”
灵簌皱起眉头，他被岳子初和百里绰联手害到了这个地步，难道真不想为自己、为右盟宗洗刷冤屈吗？
“就算百里嫣你不放在心上，可是你师父和师娘呢？”
见他还是一脸冷漠，灵簌干脆下了一剂猛药：“你从飞鹤盟逃出来的时候拿走了一个重要的东西，若我猜测不错，正是这个东西引得你直到现在都被岳子初追杀吧？”
“你？！”明九辰惊疑不定地抬眸。
他偷拿纸条的时候只有岳子初和岳启在场，这个周莲儿是怎么知道的？
“岳子初是什么性子，经此一遭你难道还不了解吗？不把你掘地三尺，他是不会罢休的，你以为自己苟且偷生就能活下去？你要是不怕他，就不要这样瞻前顾后浪费时间，要是你真胆小如鼠，那就此刻立时抹了自己脖子算了，看你到地下有什么颜面见你师父和师娘！”
明九辰被她骂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仍不肯松口：“我的筹码只够我保命，没有什么办法与他斗！让两位失望了，你们走吧！”他又转向楚从洲行了一礼，诚恳道：“还是多谢九霄阁诸位这些日子的照顾，既已无法同路，那便就此分别。”
灵簌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如此软弱，如此没有担当，这还是她记忆中的那个顶住压力为她发声的明九辰吗？
难道真是半年的逃亡生活磨灭了他的心气？
不，不对。
她一把抓住明九辰的胳膊制止了他转身的动作，盯住他，口中默默念着口诀。楚从洲看见她的动作，眉头微皱，却没有制止。
明九辰刚要甩手挣脱她，灵簌就先一步放开了他，然后轻叹一声：“我明白了。”
在明九辰困惑的目光里，她利落地卸下了脸上的□□，露出了真容。
“明公子。”她微笑着看他，“好久不见。”
“你……灵簌姑娘？！”明九辰这下是真的震惊了，他上下打量了她好久才勉强相信这个事实，但又立刻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两步，一脸不敢置信：“你，你怎么会？你真是九霄阁的杀手？！”
他以为自己不会看走眼，难不成他才是那个被九霄阁耍的团团转的人？！
“不。我加入九霄阁的原因，与你一样。”
灵簌不想解释这些来龙去脉，便草草解释了一句。
“这些日子我在飞鹤盟呆着，已经掌握了许多岳子初以往行动的证据，而我们现在需要的，一是你手上那张纸条，二是你的身份。”
明九辰眉头一皱，刚想说什么，灵簌又立刻打断他：“你不需要在我面前伪装，我知道你并不是贪生怕死，只是担心会拖累师兄弟与你一起送死罢了，但我如今愿意以真面目与你见面，就是告诉你我们九霄阁有一击致命的决心，也有置他于死地的手段，就算没有你，我们也会继续按着原来的路走下去，但这过程中必然会有许多不知情的人被误伤，可能是你的师兄弟，可能是百里嫣……你真要让原本你想保护的人，成为九霄阁牺牲的棋子吗？”
明九辰垂下眼眸，咬紧牙关不说话。灵簌看出了他的动摇，走到了他面前，继续劝说：“有些事情我们没有办法在明面上做，总归束手束脚。”
“可你不一样。”
“你是岳子初在飞鹤盟唯一忌惮的人，又是名正言顺能与他一争高下的人，你若愿意召集昔日右盟宗座下的弟子，那么九霄阁也会将你的人纳入保护范围。”
“我们一明一暗，双管齐下，定然能更快的从内部摧毁岳子初。”
明九辰苦笑一声，涩然道：“可我手腕筋骨尽断……已经无法再拿剑了。”
“我又没有让你现在就提剑去杀他。”灵簌知道他一贯是光明磊落，自然不习惯暗处使绊子。
“武功虽重要，可名望也同样重要，更何况还有百里嫣，只要在成熟的时机你们两位联合起来反对他，绝对能令他元气大伤。”
明九辰眼睛一眯：“你的意思是，现在是成熟的时机了？”
灵簌下意识看了一眼淮夙，见他轻轻点头，她才放心地向明九辰透露了一些内幕。
“岳凌风已经下狱了，这代表什么，我相信你明白。”
原来如此。
难怪他们这个时候找上了他。
“……可你也说我和嫣儿师妹只能令他元气大伤，那所谓的一击致命的手段，又是什么？”
“那张纸条。”灵簌面色严肃了起来，“你看过那张纸条，所以明白它的份量，不是吗？”
他当然明白。
那张纸条上，写着一个地址，还有百里绰语焉不详的话语。
虽然单凭这纸条上的一句话，并不能直接解读出百里绰和岳子初究竟在谋划什么，但当时右盟宗刚死、明九辰被岳子初针对，他下意识地便觉得这个地址与他们的背后阴谋有关。
有了这个怀疑，他在逃出飞鹤盟之后就来到了纸条写着的地址，希望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在天下人面前揭穿岳子初的假面具。
却不幸，遭遇了侯府暗卫的伏击。
他手腕在打斗中受了伤，拼死搏杀下，好不容易逃脱，但也从此……再拿不起剑。
后来，他东躲西藏，流浪漂泊了许久，被九霄阁救起，这才知道了岳子初的真实目的和真实身份。再然后，就是无妄族的流言传遍天下、近期百里阜失踪的消息传来。
明九辰恍然，也许这个地址，正是百里阜的葬身处……又或者，是某个幻境。
百里阜，或许被困在了幻境里。
可是他不明白为何这张纸条会藏在百里绰的房间，难道绰师弟竟然曾帮着岳子初，要对付自己的父亲不成？
若真如此，那么岳子初在飞鹤盟的渗透，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入。他势单力薄，若无他人相助，根本无法成事。若真有九霄阁的帮忙，或许真的可以赌一把……
明九辰在沉思时，灵簌也在默默观察他。
她并没有把握三言两句就让明九辰与她合作，所以她想尝试用虚空联结探索他的思绪，想看看那张纸条到底写了什么，谁知她刚默念起口诀，眼前就开始一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灵儿。”一个冰凉的手掌从后腰扶住灵簌，低沉的声音瞬间将她拉回了现实。
灵簌懵懂侧头，恰巧撞入淮夙那双幽深的黑眸。
他叫她什么？
“灵簌姑娘，你还好吧？”淮夙一脸疑惑，又泰然自若地放开了她。
口诀被打断，方才的不适瞬间散去，可她似乎还沉浸在方才两人靠近的那一个瞬间里。
“怎么了？”淮夙脸上有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仿若刚才灵簌从他脸上看到的担忧和浓烈的情愫，都是她自己的幻觉。
灵簌深吸口气。
想探的东西没探到，反而又被淮夙乱了心神。
真是亏本。
灵簌心情有些差，直接打断了明九辰的沉思，冷声提醒：“明公子，我已经够有诚意了，现在该你表示一下了。”
明九辰终是下定决心般抬头，看向楚从洲：“她所言，九霄阁真能做到吗？”
九霄阁并不是什么籍籍无名的组织，所以楚从洲知道他问的并不是九霄阁的能力，而是要确定关于飞鹤盟一事，九霄阁到底谁能做主。
如今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灵儿想做什么，他都会支持她。
“是。”楚从洲毫不犹豫地答道，“一切听她的安排就是，九霄阁会全力配合。”
明九辰见状长叹一声：“那么，我别无选择了，不是吗？”
灵簌心里一颗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向前走了一步，一脸诚恳：“明公子放心，灵簌一向恩怨分明，当日公子冒天下之大不韪，替我这个魔教妖女仗义执言，灵簌一直感念于心。只要你不与九霄阁作对，我也绝不会害你。”
言语到底有几分力量？
灵簌不知道。
明九辰，这个从飞鹤盟最受瞩目的弟子之一，沦落到如今需要九霄阁接济才能活下去的“叛徒”，他能对她的一面之词相信多少，灵簌其实是没有把握的。
她只是尽她所能的，表达自己的诚意。
但看到他面上一闪而过的温和笑意，看着他露出了她熟悉的神色，看着他眼中慢慢有了光亮，灵簌突然觉得自己的坚持都是值得的。
“我相信你。”明九辰笑了笑，“或者，我是相信自己的眼光，我相信，灵簌姑娘不是那等卑鄙小人。”
“既然是你代表九霄阁，那么与九霄阁合作也不算我污了飞鹤盟的名声，哪怕日后有人以此质问我，我也问心无愧了。”
他神色温和，眸光淡然，说话的声音也带了些往日的慢条斯理，好像一切都没有变。
他还是那个替她介绍武林大会的右盟宗弟子，而她还是那个初出茅庐的魔教小丫头。
灵簌喉头一哽，眼中竟有了酸意：“……多谢信任。”
不过才过去大半年，这个男人就没了之前那股温润如玉的气质，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戒备地盯着面前的一男一女，显然对他们的突然出现很是紧张，但他认识淮夙，所以只将警惕的目光落在了灵簌身上。
“说好了只有你我二人知道我的藏身处，这位姑娘又是谁？”
他身上的衣服虽破旧却并不脏乱，可见他虽东躲西藏的过了这许久，但好歹还是有个安身之处，并未有灵簌想象的那么狼狈。
楚从洲朝灵簌看了一眼，灵簌会意，道出了这阵子飞鹤盟的情况，然后劝说他：“如今岳子初不在飞鹤盟，正是你回去的最佳时机。”
灵簌以为明九辰定会欣然答应与他们合作，不料他听了她的话后，脸色几变，断然拒绝道：“你们九霄阁的事情不要拉扯进我。”
她有些错愕：“百里嫣如今有麻烦，你也不担心吗？”
明九辰脸色变了变，双手握拳，但右手似乎受了伤，显得有些无力。
“嫣儿有她自己的命，我亦无能为力。”
“明公子，”楚从洲突然出声，眼中带着冷光，“当初虽然是我私自救下了你，但也是阁主默许的。但你知道的，九霄阁从不将时间精力浪费在一个懦弱的废物身上。”
“你不必激我，”明九辰还是一脸冷漠，对他的威胁不为所动，“我不想再做无谓的牺牲，也不想与整个飞鹤盟为敌。”
灵簌皱起眉头，他被岳子初和百里绰联手害到了这个地步，难道真不想为自己、为右盟宗洗刷冤屈吗？
“就算百里嫣你不放在心上，可是你师父和师娘呢？”
见他还是一脸冷漠，灵簌干脆下了一剂猛药：“你从飞鹤盟逃出来的时候拿走了一个重要的东西，若我猜测不错，正是这个东西引得你直到现在都被岳子初追杀吧？”
“你？！”明九辰惊疑不定地抬眸。
他偷拿纸条的时候只有岳子初和岳启在场，这个周莲儿是怎么知道的？
“岳子初是什么性子，经此一遭你难道还不了解吗？不把你掘地三尺，他是不会罢休的，你以为自己苟且偷生就能活下去？你要是不怕他，就不要这样瞻前顾后浪费时间，要是你真胆小如鼠，那就此刻立时抹了自己脖子算了，看你到地下有什么颜面见你师父和师娘！”
明九辰被她骂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仍不肯松口：“我的筹码只够我保命，没有什么办法与他斗！让两位失望了，你们走吧！”他又转向楚从洲行了一礼，诚恳道：“还是多谢九霄阁诸位这些日子的照顾，既已无法同路，那便就此分别。”
灵簌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如此软弱，如此没有担当，这还是她记忆中的那个顶住压力为她发声的明九辰吗？
难道真是半年的逃亡生活磨灭了他的心气？
不，不对。
她一把抓住明九辰的胳膊制止了他转身的动作，盯住他，口中默默念着口诀。楚从洲看见她的动作，眉头微皱，却没有制止。
明九辰刚要甩手挣脱她，灵簌就先一步放开了他，然后轻叹一声：“我明白了。”
在明九辰困惑的目光里，她利落地卸下了脸上的□□，露出了真容。
“明公子。”她微笑着看他，“好久不见。”
“你……灵簌姑娘？！”明九辰这下是真的震惊了，他上下打量了她好久才勉强相信这个事实，但又立刻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两步，一脸不敢置信：“你，你怎么会？你真是九霄阁的杀手？！”
他以为自己不会看走眼，难不成他才是那个被九霄阁耍的团团转的人？！
“不。我加入九霄阁的原因，与你一样。”
灵簌不想解释这些来龙去脉，便草草解释了一句。
“这些日子我在飞鹤盟呆着，已经掌握了许多岳子初以往行动的证据，而我们现在需要的，一是你手上那张纸条，二是你的身份。”
明九辰眉头一皱，刚想说什么，灵簌又立刻打断他：“你不需要在我面前伪装，我知道你并不是贪生怕死，只是担心会拖累师兄弟与你一起送死罢了，但我如今愿意以真面目与你见面，就是告诉你我们九霄阁有一击致命的决心，也有置他于死地的手段，就算没有你，我们也会继续按着原来的路走下去，但这过程中必然会有许多不知情的人被误伤，可能是你的师兄弟，可能是百里嫣……你真要让原本你想保护的人，成为九霄阁牺牲的棋子吗？”
明九辰垂下眼眸，咬紧牙关不说话。灵簌看出了他的动摇，走到了他面前，继续劝说：“有些事情我们没有办法在明面上做，总归束手束脚。”
“可你不一样。”
“你是岳子初在飞鹤盟唯一忌惮的人，又是名正言顺能与他一争高下的人，你若愿意召集昔日右盟宗座下的弟子，那么九霄阁也会将你的人纳入保护范围。”
“我们一明一暗，双管齐下，定然能更快的从内部摧毁岳子初。”
明九辰苦笑一声，涩然道：“可我手腕筋骨尽断……已经无法再拿剑了。”
“我又没有让你现在就提剑去杀他。”灵簌知道他一贯是光明磊落，自然不习惯暗处使绊子。
“武功虽重要，可名望也同样重要，更何况还有百里嫣，只要在成熟的时机你们两位联合起来反对他，绝对能令他元气大伤。”
明九辰眼睛一眯：“你的意思是，现在是成熟的时机了？”
灵簌下意识看了一眼淮夙，见他轻轻点头，她才放心地向明九辰透露了一些内幕。
“岳凌风已经下狱了，这代表什么，我相信你明白。”
原来如此。
难怪他们这个时候找上了他。
“……可你也说我和嫣儿师妹只能令他元气大伤，那所谓的一击致命的手段，又是什么？”
“那张纸条。”灵簌面色严肃了起来，“你看过那张纸条，所以明白它的份量，不是吗？”
他当然明白。
那张纸条上，写着一个地址，还有百里绰语焉不详的话语。
虽然单凭这纸条上的一句话，并不能直接解读出百里绰和岳子初究竟在谋划什么，但当时右盟宗刚死、明九辰被岳子初针对，他下意识地便觉得这个地址与他们的背后阴谋有关。
有了这个怀疑，他在逃出飞鹤盟之后就来到了纸条写着的地址，希望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在天下人面前揭穿岳子初的假面具。
却不幸，遭遇了侯府暗卫的伏击。
他手腕在打斗中受了伤，拼死搏杀下，好不容易逃脱，但也从此……再拿不起剑。
后来，他东躲西藏，流浪漂泊了许久，被九霄阁救起，这才知道了岳子初的真实目的和真实身份。再然后，就是无妄族的流言传遍天下、近期百里阜失踪的消息传来。
明九辰恍然，也许这个地址，正是百里阜的葬身处……又或者，是某个幻境。
百里阜，或许被困在了幻境里。
可是他不明白为何这张纸条会藏在百里绰的房间，难道绰师弟竟然曾帮着岳子初，要对付自己的父亲不成？
若真如此，那么岳子初在飞鹤盟的渗透，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入。他势单力薄，若无他人相助，根本无法成事。若真有九霄阁的帮忙，或许真的可以赌一把……
明九辰在沉思时，灵簌也在默默观察他。
她并没有把握三言两句就让明九辰与她合作，所以她想尝试用虚空联结探索他的思绪，想看看那张纸条到底写了什么，谁知她刚默念起口诀，眼前就开始一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灵儿。”一个冰凉的手掌从后腰扶住灵簌，低沉的声音瞬间将她拉回了现实。
灵簌懵懂侧头，恰巧撞入淮夙那双幽深的黑眸。
他叫她什么？
“灵簌姑娘，你还好吧？”淮夙一脸疑惑，又泰然自若地放开了她。
口诀被打断，方才的不适瞬间散去，可她似乎还沉浸在方才两人靠近的那一个瞬间里。
“怎么了？”淮夙脸上有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仿若刚才灵簌从他脸上看到的担忧和浓烈的情愫，都是她自己的幻觉。
灵簌深吸口气。
想探的东西没探到，反而又被淮夙乱了心神。
真是亏本。
灵簌心情有些差，直接打断了明九辰的沉思，冷声提醒：“明公子，我已经够有诚意了，现在该你表示一下了。”
明九辰终是下定决心般抬头，看向楚从洲：“她所言，九霄阁真能做到吗？”
九霄阁并不是什么籍籍无名的组织，所以楚从洲知道他问的并不是九霄阁的能力，而是要确定关于飞鹤盟一事，九霄阁到底谁能做主。
如今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灵儿想做什么，他都会支持她。
“是。”楚从洲毫不犹豫地答道，“一切听她的安排就是，九霄阁会全力配合。”
明九辰见状长叹一声：“那么，我别无选择了，不是吗？”
灵簌心里一颗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向前走了一步，一脸诚恳：“明公子放心，灵簌一向恩怨分明，当日公子冒天下之大不韪，替我这个魔教妖女仗义执言，灵簌一直感念于心。只要你不与九霄阁作对，我也绝不会害你。”
言语到底有几分力量？
灵簌不知道。
明九辰，这个从飞鹤盟最受瞩目的弟子之一，沦落到如今需要九霄阁接济才能活下去的“叛徒”，他能对她的一面之词相信多少，灵簌其实是没有把握的。
她只是尽她所能的，表达自己的诚意。
但看到他面上一闪而过的温和笑意，看着他露出了她熟悉的神色，看着他眼中慢慢有了光亮，灵簌突然觉得自己的坚持都是值得的。
“我相信你。”明九辰笑了笑，“或者，我是相信自己的眼光，我相信，灵簌姑娘不是那等卑鄙小人。”
“既然是你代表九霄阁，那么与九霄阁合作也不算我污了飞鹤盟的名声，哪怕日后有人以此质问我，我也问心无愧了。”
他神色温和，眸光淡然，说话的声音也带了些往日的慢条斯理，好像一切都没有变。
他还是那个替她介绍武林大会的右盟宗弟子，而她还是那个初出茅庐的魔教小丫头。
灵簌喉头一哽，眼中竟有了酸意：“……多谢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