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下毒的人是宗主后,最受打击的是夏武,前些天宗主还亲自去家里找他,看当时宗主言之凿凿,一心为了那莱着想的样子,怎么会在背后下毒呢?

    夏武也没准备掩饰什么,一根直肠子脱口而出:“宗主为什么要杀我?”

    “我没有皇嗣,你还没结婚,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王室就没有血脉能继承大统,王位对他来说自然唾手可得。”

    “他想要王位?”

    “你以为呢?”

    夏武被春武教训的哑口无言,他现在就是不相信宗主竟是个阴毒小人:“他明明前些天还劝我阻止大哥做血滴子的,怎么会这样儿?”

    春武看着还在帮宗主说话的夏武:“你还没看懂吗?当初一开始他找你,不是为了阻止我们俩做血滴子,他是为了维护教宗在民间的威望,阻止李氏的援助,后来他发现阻止不了皇室做血滴子后,他又一箭双雕,想一次性解决掉我和秋武,如果我和秋武死了,你就是国主的唯一继承者,你要是再中毒死了,那莱就能政教合一了。”

    “可,他怎么就能保证你和二哥一定会活不下来的?”

    “因为他算准了范西斯会对我动手,李氏会对秋武动手,他在借刀杀人罢了。”

    春武思虑极深,吴初元不得不服,他想到的,春武也早都想到了。

    “他没想到李氏会出手帮你暗中保护我,况且我上次去教宗拜访时,也警告过他,他多少退了一步。”

    夏武越想越委屈,总觉得自己是三兄弟里最先被牺牲的那个:“所以他退到最后就是让我死?”

    “你要是想歪了,就正中了他的下怀,他无非就是要挑拨你我兄弟二人的关系,如果我们俩关系破裂,他才能从中获利。”

    “他要真想从中获利,最快的办法应该是给大哥下毒不是我吧?”

    春武勃然大怒:“放肆!”

    夏武也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冲撞了哥哥,急忙单膝跪下请罪:“大哥息怒。”

    李秋月和吴初元也觉得这解释虽然说得过去,但逻辑上总有些勉强,这事儿背后主谋要真的是宗主,为什么不针对春武,而是夏武呢?

    昨天晚上春武和秋武都在,准备两碗毒应该难度也不大...........

    眼看兄弟阋墙,当务之急是拉架,至于宗主究竟是不是幕后黑手的事儿,可以先缓一缓。

    李秋月不自然的冲吴初元眨眨眼,示意他该出手了。

    吴初元的小触角收到李秋月的信号,马上行动。

    他弯腰把夏武从地上扶起来,劝解道:“既然是亲兄,这么跪着就太失情分了,先起来吧?”

    春武正在气头上,哪里肯卖面子,一压手:“让他继续跪着!”

    吴初元见状,作势也要单膝跪下:“那我就陪夏武亲王一起跪着?”

    春武被吴初元搞得里外不是人,他是李氏的养子,更是客人,而且还对皇室有救命之恩,哪里轮得到他跪下啊。

    春武叹了口气,不再坚持了。

    吴初元见状,把夏武扶起来。

    夏武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孩子脾气,怎么拉都不起。

    “我知道刚才说话没脑子,冲撞了大哥,我没脸从地上起来,但是大哥如果没有真凭实据,就凭空污蔑教宗,我宁愿跪着。”

    夏武还在拱火,李秋月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人真真的傻白甜外加不懂事儿啊。

    春武半靠在躺在床上,指着跪在地上的夏武:“你到底是受了那人什么好处,连我的话都不信了?!”

    “不是我不信大哥,是教宗真的不像大哥说的那样,他是那莱人民敬重的教宗宗主。”

    春武被气的喘不上气,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纵横皇朝这么多年,见过心狠手辣的,笑里藏刀的,却还是头一次见这种又傻又憨,被人卖了还不自知的。关键是这人还是自己给予厚望的亲弟弟。

    吴初元眼见俩人只是喷口水,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主动引导话题。

    “亲王说教宗是个好人,肯定平时和教宗也有接触吧?不妨详细的跟我们说一说,是好人还是坏人,咱们总要摆事实讲道理的。”

    夏武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那神情天真的跟个3岁小孩儿似的。

    “碍于皇室的身份,我也只见过宗主一面,但是我听说过宗主无数的传说。”

    吴初元问道:“哦?亲王都听说过什么?”

    “我听说圣地外围有一片密林,那片密林是无人区,任何人和动物进去了都是有去无还,只有宗主能自由穿梭于其中。”

    春武气的翻了个白眼:“那片密林设了无数道机关,连个鸟都不放过,满林子都是动物的腐烂的尸骨,说不定还有误入林子的旅行者的,这么惨无人道的事儿,你竟然觉得那片密林神圣?”

    夏武根本听不进春武的解释,又说到:“传说宗主身边有一群白鹿,那些白鹿都是从山间跑出来特意去朝拜宗主的,有些还受了伤,宗主非常善良,会为每只白鹿医治伤口。”

    春武再次拆台:“那你知道他还会用昨天给你的毒杀死救不回来白鹿吗?”

    夏武不可置信的看着春武:“那是宗主在为白鹿解除痛苦。”

    敢情在夏武眼里,给白鹿喂毒药等同于帮助癌症病人安乐死了?

    不可救药!春武侧过头,实在不想听夏武再满嘴胡话,弟弟明明是个无神论者,什么时候变成了教宗的狂热信徒的?

    李秋月和吴初元互相交换了个眼色,夏武和前些天他们在那莱农场考察时,遇到的情况差不多,明显是被宗主在不知不觉间洗脑了,这几天大家都忙着血滴子的事情,也没过多交流,他到底跟什么人在一块儿啊,怎么跟被人下了蛊似的中邪不轻啊。

    夏武见春武不再和自己硬讲道理,好像自己得了什么正义之光似的,挺胸抬头的从地上起来,神情呆滞,两眼发直,像中了邪一样:“我是GALI女神的儿子,宗主是受GALI女神所托,为那莱人民祝祷和侍奉女神的,如果宗主认为我应该为女神献身,我便献身,如果昨天晚上那碗药真是宗主在背后指使的,我愿意听从女神的召唤。”

    这是心甘情愿的服毒自尽吗?

    在场的几个人正毛骨悚然的看着夏武,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时,夏武忽然双膝跪地,冲春武嘭嘭嘭磕了三个头,顶着一张沾满污泥和血迹的脸大喊道:“荣耀归我辈,平安赐宗主!”

    说完,夏武忽然从地上起来,拨出旁片侍卫的短刀往自己胸口扎。

    还好左右的侍卫反应及时,眼见亲王情态有异,一个反手卸下了夏武手里的刀子,一个及时从背后抱住夏武,让他不再乱动。

    夏武印堂青黑,脸色蜡黄,状若癫狂的用力挣扎着:“荣耀归我辈,平安赐宗主!荣耀归我辈,平安赐宗主!”

    侍卫们怕他伤到自己,干脆几个人一起把他扑到地上死死压住。

    春武正要着人去喊医生,跟前的老管家从随身携带的一个黑色小布袋里掏出一颗羊屎大小的药丸,举到春武跟前,规规矩矩的请示:“国主请勿忧心,这种癔症很好治,只要亲王服下清心丸就能快速恢复清明。”

    春武看着那颗药丸,自己弟弟什么时候得的癔症?他怎么不知道?

    “他什么时候添的这毛病?怎么没人说啊?”

    “这不是亲王一个人的问题,最近民间经常有人突发此类癔症,教宗说是因为那莱子民对宗主的感念之情过重导致的,好在教宗及时调制了清新丸,服下去就没事了。”

    眼见弟弟眼神越来越浑浊,情状如风犬,毫无亲王的体面可言,春武把药丸还给老管家,点了点头。

    老管家拿着药丸,端了一碗水,命人捏住夏武的下巴,把清新丸塞到了夏武嘴里,再用清水灌了下去。

    春武绝望的看向李秋月,民众是因为对宗主思念过深导致癔症发作,只是个说辞,真正让人惊悚的是教宗正在试图通过药物控制民众的思想,如今这场癔症从民间泛滥到了皇亲贵族身上,假以时日,那莱皇室早晚得成为教宗的提线木偶,自己大病初愈,唯一可信任的弟弟又成了这幅样子,眼下只能求李氏帮忙了。

    李秋月当然明白春武眼神里的求救之意,这种情景,她哪里还开得了口说不救?况且夏武亲王也算是自己的朋友了,朋友被人精神控制了,她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李秋月正要开口应下,吴初元悄然抬手按住她:“这事儿不急,咱们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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