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思来想去，怎也看不透。
她思索了片刻，又分析道：“若非有更大的利益摆在眼前，红玉怎会有胆子得罪徐茂荣？就算要杀他，以红玉的本事，也必然会做得天衣无缝，更不可能选在绿柳斋动手。”
霍持钰见她已有顿悟，暗自犹豫片刻，他的视线落在红玉喉间的血洞上。
过了半晌，他才顺着谢慈的推测继续道：“也许她遇到的并非更大的利益，而是一个足以令她冒险求生的巨大威胁。”
谢慈一骇，迟疑道：“你是说，有人借红玉之手杀了徐茂荣？”
霍持钰默默颔首，忽然叹道：“方才我已有此疑虑，本想与齐追再行商量。但这小子只顾安抚徐国公，以稳持枢府与北面房的平衡......他见红玉已死，便无心追查。”
谢慈听出霍持钰这话并无贬斥之意，便跟话道：“齐令史天生是块当官的料。”
齐追自然明白此案悬疑，但徐国公在意的只是他所认定的真凶是否偿命。
若不能安抚好徐国公，看他这蛮横的态度，估计真会将霍持钰告到东宫门下。
谢慈虽不了解太子妃的秉性，但听齐追的暗诽，想来她也不是个分得清是非的大义之人。
如若惊动东宫，那今日在场众人必受牵连，霍持钰应该也不想徒生事端。
霍持钰见谢慈一点就透，不由轻笑道：“你倒是聪明。只是万不能用在歪路上。”
谢慈自小听惯褒奖，若是外人恭维，她必不会在意。
可现在她听了霍持钰这番夸赞，竟有一股全然不同的满足腾在心间。
她自顾自暗喜了半晌，更是信心十足，由此又道：“究竟是谁与徐茂荣有如此仇怨？”
霍持钰冷笑：“徐国公高门阔户，想必有不少仇家。我留几名旗官在麓州跟办，你若好奇，从京城返程时再来瞧个清楚。”
他说话时正望着谢慈，嘴角噙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那双迫人的眸子也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谢慈被他看得脸上一热，连忙避开他的目光，回避道：“再说吧。”
霍持钰笑而不语，拂手掀起薄衾盖住死状凄烈的红玉，按刀出门。
二人才到中庭，却见徐国公黑着脸站在堂前，而先前被霍持钰打伤的李诚也已入内。
此时他正附在一侧，低声与徐国公窃窃私语。
齐追候在一边，脸色是万般无奈，想来徐国公并没有给他好脸色。
李诚本是钩头耸背，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可他这回终于瞧清楚了站在霍持钰身后的谢慈，整个人像遭雷劈般登时僵住，视线再也移不开。
他望着谢慈，又速速与徐国公耳语片刻。
只见徐国公阴郁的脸色更生恨意，他的眸子里腾起一阵怒火，铺天盖地朝谢慈烧来。
他长袖一挥，恶狠狠道：“速速来人，替我将那小子绑起来！”
谢慈见状一惊，忙往后退了两步，早备好身形以施展拳脚。
而霍持钰却抬手挡在她身前，示意她别轻举妄动。
他横在二人之间，冷声道：“徐国公，何事如此恼怒？”
徐国公怒骂：“吾儿亲信李诚亲口所言，你身后小吏正是那贱婢的同党！”
他指着谢慈，快步往前，目中皆是仇火，“他曾与吾儿起过冲突，如今就联合绿柳斋的贱婢要了他的命！”
谢慈见他颠倒黑白，忍不住喝道：“放屁！徐茂荣干着什么勾当，难道要我直言不成？”
霍持钰阻拦不及，谢慈已然走到身前。他低低一叹，眼神示意齐追见机行事。
徐国公见谢慈毫不惧怕，不禁横生诧异。
他又打量了一遍谢慈，嘴里却骂：“黄口小儿好横的胆！老夫必要你后悔今日所言！”
他又一把拉过李诚，恨道：“你且好好记下他如何顶撞于我，又如何出言污蔑吾儿！”
李诚自然殷勤应下。
谢慈闻言一恼，又再高声道：“如何算作污蔑？徐茂荣这贼人死有余辜，他的恶行你难道半点也不清楚？”
她不知自己哪来的胆子，更不愿再如此委屈。
遥想当初她被皇帝无端指责，心中愤恨更加难平。
她看着跋扈的徐国公，语气发狠：“你假公济私，因一己私欲关落城门。景朝有你等包庇祸乱的臣子，难道官家竟能偏私？”
这话足以践踏徐国公矜持的傲慢。
他清楚得很，徐府自然不能一手遮天，甚至连他胁迫知州封城一事，论到底也只能靠东宫勉强撑腰。
他更没有忘记，霍持钰在朝中的权势足以撼动东宫。
他心里怎会不明白？既算是太子面对霍持钰也要忌惮三分。徐国公再跋扈张扬，也当真不敢在霍持钰面前为所欲为。
而现如今，只待霍持钰一句话表态......
眼见事情不可收拾，霍持钰这才长叹一声，似乎极为不耐：“徐国公，此事仍要继续闹下去么？”
他的目光生寒，定望向在场众人，“你说红玉乃杀人真凶，必要她偿命。如今凶手已死，你但信家仆之言，偏说他是同党......霍某仍是那句话，捉贼拿赃，缉凶论证。”
这便是不愿顺遂徐国公的意愿了。
李诚见徐国公向他使了眼色，只得咬咬牙，硬着头皮来代主家碰钉子：“那日在破庙分明就是他点火杀人，可六爷贵人天象逃过一劫。他眼见放火不成，便勾结绿柳斋的贱婢下毒杀害六爷！”
徐国公像是得了有力臂助，旋即定色道：“霍持钰，你有何好说？”
霍持钰冷笑道：“霍某无甚好说。”
他看向谢慈，语调稍缓：“你说，是否真有此事？”
谢慈面无惧色地看向徐国公，“当夜我见他们掳走一名小娘子，言语举止无不下流。我一时看不过去，便决心出手救人，那火也不过是场意外。若我有心杀人，怎会点起火后便直接离开？”
霍持钰又瞥了眼李诚，面无表情道：“那名小娘子又是谁？”
李诚被霍持钰看得浑身不自在，额上不知觉淌下豆大的汗珠。
他支吾片刻，半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当然不敢就此认下，贩卖瘦马虽自成风气，朝廷也未出明文规限，但这大恶之事并不光彩，百姓终归对此深恶痛绝。
他若真是在这风口浪尖上硬碰硬，保不准霍持钰就要杀一儆百，自此整肃瘦马之风。
更何况，他当初只见那酸秀才带人匆匆离去，并没瞧得真切。
第二天徐茂荣差他按迹寻来，原想将这秀才打发给教坊，毕竟麓州有不少官客偏好男色。
他依言照办，本以为此事已了。
过后问起红玉，她对秀才的去向支吾不言，徐茂荣还以为是谁手下没有轻重弄出了人命，由此更不便追问。
而他决计想不到那酸秀才居然是霍持钰手底下的人！
他眼见着如今的阵仗，已开始后悔当初的莽撞，先前真不该为了从霍持钰那里讨回面子就跟徐国公告状。
徐国公自然清楚儿子平日里干的那些丑事，只不过他仗着徐家背靠大树，麓州城山高皇帝远，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下李诚如此蠢材不能自圆其说，反倒被人抓住痛脚，着实可恨！
眼见他们无话，霍持钰却又开了口：“说来也巧，当夜霍某也在破庙避雨。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当夜在西侧烤肉酣饮时徐茂荣曾说过什么？”
李诚闻言大惊。
当夜他们贪杯喝了不少酒，一群人仗着荒郊野岭之地，当然口无遮拦。
他们高谈阔论，倒真是说了许多糊涂话。
而这些狂言若是被摆上诏狱，那可是株连九族的重罪！
他连连跪倒在地，早已无先前的蛮横。
爬了一路，这才抖声道：“使君明鉴，小人绝未口出狂言！”
他又忙转向谢慈，恭敬地磕了个头，“许是那天黑灯瞎火，小人错将毛贼看成了官爷，还望官爷赎罪！”
李诚满场求爷爷告奶奶，就是不敢再看徐国公一眼。他自知徐国公决不会为他一条贱命而开罪霍持钰。
谢慈与霍持钰对视一眼，似读懂了彼此所想。
霍持钰轻蔑一笑：“如此说来，你竟是走眼看错了？”
李诚如临大赦般点头如捣蒜，心里的巨石终于落下。
霍持钰不再理会早已瘫软在地的李诚。
他微微欠身，同徐国公说起了客套话：“霍某前来麓州本在行程之外，令郎遭此意外实属可惜，还望国公节哀。此际命案已结，身后诸事自有知州再行处理。”
徐国公见他想甩下这烂摊子走人，自然不肯罢休。
他忙拦下霍持钰，不依不饶地问：“霍持钰，你为何如此庇护他？”
霍持钰笑却不答：“庇护？徐国公须得谨言。”
徐国公横眉怒目，他得了霍持钰的警告，只得愤然地喘着粗气，再说不出一句话。
谢慈避开徐国公猜忌的目光，转眼见齐追带着名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外。
谢慈又看霍持钰提步上前，与那男子低声交谈。
知州见了霍持钰，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色。想来他被徐国公折腾已久，现在可算得以解脱。
恍然间，谢慈望向霍持钰，他竟也垂眸凝望回来。
霍持钰眉目俊朗，在人堆里本就格外出众，如今只着常服，却有十足的威严。
他望着谢慈，嘴角轻轻掀起一抹淡笑。
她心中一动，慌忙又移开了视线。
一行人陆续地忙开去了，谢慈特地转上楼去看了眼仍旧昏迷不醒的周蘅。
齐追找来的大夫在替她诊治，谢慈留神听了几句，确定下来她无大碍，心中便已宽慰。
如今红玉已死，绿柳斋众人也不知今后何去何从。
而她心负未解谜团，不久便要踏上前路，更不知结局是喜是忧。那京城城一如张巨网，无形中将她囚禁。
她思索了片刻，又分析道：“若非有更大的利益摆在眼前，红玉怎会有胆子得罪徐茂荣？就算要杀他，以红玉的本事，也必然会做得天衣无缝，更不可能选在绿柳斋动手。”
霍持钰见她已有顿悟，暗自犹豫片刻，他的视线落在红玉喉间的血洞上。
过了半晌，他才顺着谢慈的推测继续道：“也许她遇到的并非更大的利益，而是一个足以令她冒险求生的巨大威胁。”
谢慈一骇，迟疑道：“你是说，有人借红玉之手杀了徐茂荣？”
霍持钰默默颔首，忽然叹道：“方才我已有此疑虑，本想与齐追再行商量。但这小子只顾安抚徐国公，以稳持枢府与北面房的平衡......他见红玉已死，便无心追查。”
谢慈听出霍持钰这话并无贬斥之意，便跟话道：“齐令史天生是块当官的料。”
齐追自然明白此案悬疑，但徐国公在意的只是他所认定的真凶是否偿命。
若不能安抚好徐国公，看他这蛮横的态度，估计真会将霍持钰告到东宫门下。
谢慈虽不了解太子妃的秉性，但听齐追的暗诽，想来她也不是个分得清是非的大义之人。
如若惊动东宫，那今日在场众人必受牵连，霍持钰应该也不想徒生事端。
霍持钰见谢慈一点就透，不由轻笑道：“你倒是聪明。只是万不能用在歪路上。”
谢慈自小听惯褒奖，若是外人恭维，她必不会在意。
可现在她听了霍持钰这番夸赞，竟有一股全然不同的满足腾在心间。
她自顾自暗喜了半晌，更是信心十足，由此又道：“究竟是谁与徐茂荣有如此仇怨？”
霍持钰冷笑：“徐国公高门阔户，想必有不少仇家。我留几名旗官在麓州跟办，你若好奇，从京城返程时再来瞧个清楚。”
他说话时正望着谢慈，嘴角噙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那双迫人的眸子也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谢慈被他看得脸上一热，连忙避开他的目光，回避道：“再说吧。”
霍持钰笑而不语，拂手掀起薄衾盖住死状凄烈的红玉，按刀出门。
二人才到中庭，却见徐国公黑着脸站在堂前，而先前被霍持钰打伤的李诚也已入内。
此时他正附在一侧，低声与徐国公窃窃私语。
齐追候在一边，脸色是万般无奈，想来徐国公并没有给他好脸色。
李诚本是钩头耸背，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可他这回终于瞧清楚了站在霍持钰身后的谢慈，整个人像遭雷劈般登时僵住，视线再也移不开。
他望着谢慈，又速速与徐国公耳语片刻。
只见徐国公阴郁的脸色更生恨意，他的眸子里腾起一阵怒火，铺天盖地朝谢慈烧来。
他长袖一挥，恶狠狠道：“速速来人，替我将那小子绑起来！”
谢慈见状一惊，忙往后退了两步，早备好身形以施展拳脚。
而霍持钰却抬手挡在她身前，示意她别轻举妄动。
他横在二人之间，冷声道：“徐国公，何事如此恼怒？”
徐国公怒骂：“吾儿亲信李诚亲口所言，你身后小吏正是那贱婢的同党！”
他指着谢慈，快步往前，目中皆是仇火，“他曾与吾儿起过冲突，如今就联合绿柳斋的贱婢要了他的命！”
谢慈见他颠倒黑白，忍不住喝道：“放屁！徐茂荣干着什么勾当，难道要我直言不成？”
霍持钰阻拦不及，谢慈已然走到身前。他低低一叹，眼神示意齐追见机行事。
徐国公见谢慈毫不惧怕，不禁横生诧异。
他又打量了一遍谢慈，嘴里却骂：“黄口小儿好横的胆！老夫必要你后悔今日所言！”
他又一把拉过李诚，恨道：“你且好好记下他如何顶撞于我，又如何出言污蔑吾儿！”
李诚自然殷勤应下。
谢慈闻言一恼，又再高声道：“如何算作污蔑？徐茂荣这贼人死有余辜，他的恶行你难道半点也不清楚？”
她不知自己哪来的胆子，更不愿再如此委屈。
遥想当初她被皇帝无端指责，心中愤恨更加难平。
她看着跋扈的徐国公，语气发狠：“你假公济私，因一己私欲关落城门。景朝有你等包庇祸乱的臣子，难道官家竟能偏私？”
这话足以践踏徐国公矜持的傲慢。
他清楚得很，徐府自然不能一手遮天，甚至连他胁迫知州封城一事，论到底也只能靠东宫勉强撑腰。
他更没有忘记，霍持钰在朝中的权势足以撼动东宫。
他心里怎会不明白？既算是太子面对霍持钰也要忌惮三分。徐国公再跋扈张扬，也当真不敢在霍持钰面前为所欲为。
而现如今，只待霍持钰一句话表态......
眼见事情不可收拾，霍持钰这才长叹一声，似乎极为不耐：“徐国公，此事仍要继续闹下去么？”
他的目光生寒，定望向在场众人，“你说红玉乃杀人真凶，必要她偿命。如今凶手已死，你但信家仆之言，偏说他是同党......霍某仍是那句话，捉贼拿赃，缉凶论证。”
这便是不愿顺遂徐国公的意愿了。
李诚见徐国公向他使了眼色，只得咬咬牙，硬着头皮来代主家碰钉子：“那日在破庙分明就是他点火杀人，可六爷贵人天象逃过一劫。他眼见放火不成，便勾结绿柳斋的贱婢下毒杀害六爷！”
徐国公像是得了有力臂助，旋即定色道：“霍持钰，你有何好说？”
霍持钰冷笑道：“霍某无甚好说。”
他看向谢慈，语调稍缓：“你说，是否真有此事？”
谢慈面无惧色地看向徐国公，“当夜我见他们掳走一名小娘子，言语举止无不下流。我一时看不过去，便决心出手救人，那火也不过是场意外。若我有心杀人，怎会点起火后便直接离开？”
霍持钰又瞥了眼李诚，面无表情道：“那名小娘子又是谁？”
李诚被霍持钰看得浑身不自在，额上不知觉淌下豆大的汗珠。
他支吾片刻，半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当然不敢就此认下，贩卖瘦马虽自成风气，朝廷也未出明文规限，但这大恶之事并不光彩，百姓终归对此深恶痛绝。
他若真是在这风口浪尖上硬碰硬，保不准霍持钰就要杀一儆百，自此整肃瘦马之风。
更何况，他当初只见那酸秀才带人匆匆离去，并没瞧得真切。
第二天徐茂荣差他按迹寻来，原想将这秀才打发给教坊，毕竟麓州有不少官客偏好男色。
他依言照办，本以为此事已了。
过后问起红玉，她对秀才的去向支吾不言，徐茂荣还以为是谁手下没有轻重弄出了人命，由此更不便追问。
而他决计想不到那酸秀才居然是霍持钰手底下的人！
他眼见着如今的阵仗，已开始后悔当初的莽撞，先前真不该为了从霍持钰那里讨回面子就跟徐国公告状。
徐国公自然清楚儿子平日里干的那些丑事，只不过他仗着徐家背靠大树，麓州城山高皇帝远，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下李诚如此蠢材不能自圆其说，反倒被人抓住痛脚，着实可恨！
眼见他们无话，霍持钰却又开了口：“说来也巧，当夜霍某也在破庙避雨。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当夜在西侧烤肉酣饮时徐茂荣曾说过什么？”
李诚闻言大惊。
当夜他们贪杯喝了不少酒，一群人仗着荒郊野岭之地，当然口无遮拦。
他们高谈阔论，倒真是说了许多糊涂话。
而这些狂言若是被摆上诏狱，那可是株连九族的重罪！
他连连跪倒在地，早已无先前的蛮横。
爬了一路，这才抖声道：“使君明鉴，小人绝未口出狂言！”
他又忙转向谢慈，恭敬地磕了个头，“许是那天黑灯瞎火，小人错将毛贼看成了官爷，还望官爷赎罪！”
李诚满场求爷爷告奶奶，就是不敢再看徐国公一眼。他自知徐国公决不会为他一条贱命而开罪霍持钰。
谢慈与霍持钰对视一眼，似读懂了彼此所想。
霍持钰轻蔑一笑：“如此说来，你竟是走眼看错了？”
李诚如临大赦般点头如捣蒜，心里的巨石终于落下。
霍持钰不再理会早已瘫软在地的李诚。
他微微欠身，同徐国公说起了客套话：“霍某前来麓州本在行程之外，令郎遭此意外实属可惜，还望国公节哀。此际命案已结，身后诸事自有知州再行处理。”
徐国公见他想甩下这烂摊子走人，自然不肯罢休。
他忙拦下霍持钰，不依不饶地问：“霍持钰，你为何如此庇护他？”
霍持钰笑却不答：“庇护？徐国公须得谨言。”
徐国公横眉怒目，他得了霍持钰的警告，只得愤然地喘着粗气，再说不出一句话。
谢慈避开徐国公猜忌的目光，转眼见齐追带着名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外。
谢慈又看霍持钰提步上前，与那男子低声交谈。
知州见了霍持钰，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色。想来他被徐国公折腾已久，现在可算得以解脱。
恍然间，谢慈望向霍持钰，他竟也垂眸凝望回来。
霍持钰眉目俊朗，在人堆里本就格外出众，如今只着常服，却有十足的威严。
他望着谢慈，嘴角轻轻掀起一抹淡笑。
她心中一动，慌忙又移开了视线。
一行人陆续地忙开去了，谢慈特地转上楼去看了眼仍旧昏迷不醒的周蘅。
齐追找来的大夫在替她诊治，谢慈留神听了几句，确定下来她无大碍，心中便已宽慰。
如今红玉已死，绿柳斋众人也不知今后何去何从。
而她心负未解谜团，不久便要踏上前路，更不知结局是喜是忧。那京城城一如张巨网，无形中将她囚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