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支开了二姐!!

    曾娆脑袋一炸,这个畜生不会想对她动手吧!

    曾娆本就坐在贵妃榻上,他靠近,她就无路可走,只好站了起来,往旁边退后两步,装着若无其事的行礼。

    “偲王,我二姐给你处理烂事去了,马上就回来。”

    看着他目光毫无顾忌的在她身上流连,表面的礼节也不愿顾及,警告道:“你是偲国君王,我姐是曾国的二公主,我是曾国三公主,我母后是徐国长公主,我要嫁的是惜国国君,劝你三思,别引来灭国祸端。”

    偲解仰头大笑,“你这么一说,孤真怕了,曾国,惜国,徐国,三国围攻之下,孤肯定是没有胜算的。”

    转念,他又逼近曾娆,“可你这般花容月貌,如此诱人,孤哪能控制得了呢?”

    “原本孤要娶的是你啊!”偲解满是遗憾。

    “那又如何?”曾娆并不惊诧,她还未成年,就有不少旁国的前来求娶。

    “我说当初去你们曾国求亲,本意是要娶你的,可被人算计,中了调包之计,娶了你的二姐。”

    “所以,你才如此对待我的二姐?”曾娆知道男人的世界很复杂,她闹不明白,可偲解这么对待她的二姐,就不行。

    “我又没动过她,”偲解嗤笑一声,“她一个宫女所生的公主,外戚没有帮衬,我娶回来作甚?”

    曾娆瞬间明白,“所以你专门欺负二姐身边的宫女,瞧不起她的出身,目的是折辱她,你可真是个混账。”

    偲解癫狂一笑,“孤一个国君娶妻,当然是有所图,你不光貌美,你母后是徐国的长公主,你母后的外戚是宋国的嫡二公主。孤娶了你,就相当于多了三个势力加持,曾窈她能比吗?”

    曾娆冷哼,君王算计,就是如此简单。

    “前尘往事已过,我们也不追究,错已经酿成,二姐过得也分痛苦,我们也不耽误你再娶,你昭告天下,与我二姐和离,把她那还给我们曾国,我的二姐值得更好的归属。”

    偲解望着她,“你说可能吗?”转而猩红着眼,神色疯狂的盯着她,“要不这样,孤反正也没动你二姐一根手指,我们拨乱反正,让你二姐嫁给惜止,你称了孤的心意,我们现在就洞房。”

    “你……你真是荒唐至极!!”曾娆气得周身发抖。

    可看在偲解眼中,更加的楚楚动人,一个猛扑,抱住了曾娆。

    “混账,你放开我。”

    “你再放肆,我会让你灭国。”

    殿外的曾窈怔怔地站在门口,她的心苦得发涩,原来,偲解如此对她,是因为三妹。

    她两年来所受的苦难,都来自于一口一声唤她二姐的人。

    听着曾娆凄厉的惨叫,她冷笑,心口硬了起来,为何都是一个父王所出,她就活该被轻视,受着曾娆带给她的苦难。

    只因为母妃不同吗?可她没得选啊!

    这个狗男人竟然要送走她,也要执意留下她的好妹妹。

    曾窈觉得自己悲哀极了,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把她送给惜止,那个名冠天下的翩翩公子,怎么办?比起在这里受罪,她动心了。

    曾窈痛苦地站在门口,手却并未推开殿门。

    “啊!!”一身杀猪般的惨叫。

    几息之间,殿内有了动静,曾窈连忙抬手。

    殿门被打开,曾娆衣衫不整的出现在门口,她神色慌乱,看到曾窈,连忙拉着她。

    “二姐,跟我走。”

    “三妹,这是怎么了?”曾窈装着不知,关切询问。

    “偲解欺负我,我把他刺伤了,死活不知。”曾娆压低声音,“你快下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你的宫殿,给我们离开偲国的时间。”

    “这么多的侍卫,我们走不了,”曾窈站住身子,拉住曾娆,“而且他也没有给我王后的权益,旨意也下不了。”

    “他凤印都没给你么?”曾娆真想回去再补上两刀,“那好,我们更加要走,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我不走。”

    “二姐,你留在这里,只会被他欺负,跟着我回去,父王一定会保护我们,惜国更近,我们先去惜止那,他一定会保护我们的。”曾娆焦急万分,害怕自己带不走二姐。

    曾窈看着面前的三妹,看她为她担心,生怕她会被欺负,努力要带走她,曾窈突然就释怀。

    那不是三妹的错,她不该怪她。

    “三妹,你先出宫,偲解这边我会处理,他不会把我如何,你赶紧去惜国,想办法救我出宫。”

    “二姐!”曾娆知道逃走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放心,相信二姐,你先去和惜止成亲,再从长计议。”曾窈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二姐是希望光明正大的弄倒他。”

    “嗯。”

    曾窈明白过来,“那你先去救偲解,我先走了。”

    曾窈看着三妹的背影,心口松了口气,她被痛苦蒙蔽了心神,还好她没有受到伤害,要不然她会内疚一辈子。

    *

    扳倒一个国家的君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从长计议。

    曾娆提前一日到了惜国,如期举行了婚礼。

    婚后,曾娆收到二姐的讯息,偲解重伤,躺了月余的床榻,如今,已开始上朝。

    他没死,曾娆早就料到,一个君主亡,必定会第一时间传到惜国。

    惜止每日忙完,便会回到寝殿,同她聊聊当今大事。曾娆喜欢听他讲话,他的语调慢腾腾的,声音软如棉絮,如同能扫去心上的尘埃般,总是让她极为安心。

    他们如同普通的夫妻,早间,她躺在床上,看他去上朝议政,她睡足了,起来侍弄一下花草,再翻阅一下喜爱的书籍,喝点果酒,一日很快过去。

    晚间,他若是回得早,两人就会相携去花园,边走边聊。

    若是晚了,他便拥着她相眠。

    今日,他下朝得早,用了晚膳,他便牵着她的手往花园走。

    秋日,白日有些炎热,晚间的凉风一吹,周身舒爽。

    “你有心事,我一直在等你同我商议,看来,你还未完全接纳我,没把我当成丈夫,当成家人来看待。”

    惜止慢悠悠的说着,怎么听语气里都带着委屈。

    曾娆垂眼,两人交握的手,十指相扣。

    惜止喜爱她,如珠如宝的溺爱着她,她能感觉出来,“我不想你担忧,才不说的。”

    “你不说,我猜来猜去,反而更担忧。”

    “我已禀明父王,救我二姐回宫。”

    惜止停下步子,与她相对站立,“何事如此严重?”

    “偲解欺辱我的二姐,至今不碰她,夜夜与宫女厮混,我二姐连凤印都没有。”

    她与惜止成婚,惜止当日就把凤印交给了她,给了她足够的体面与安心,也是一国之母的象征。

    “你提前一日来到惜国,是因为你二姐?”

    “不是,还有一事,我一直难以启齿。”

    “你说。”他的手紧握着她的手,给了曾娆信心。

    她把那日的事,事无巨细的对惜止说了一遍。惜止从来都沉静温和的性子,听闻后身体都在打颤。

    “还好你没事,安然的来到我身边。”他的眼中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你要是有任何闪失,我怕是无法独活。”

    曾娆捂住他的嘴,“可不兴说这种晦气话,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惜止搂住曾娆,月光撒在两人的身上。

    曾娆靠在他的胸口,“谁曾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呢?你派了那么多的侍卫护我,千防万防沿路的安危,也没想到偲解是这般的畜生不如。”

    “我二姐太可怜,嫁了这样的夫君。”

    “放心,我永远不会这般对你,这辈子我惜止有你一人足矣。”

    “惜止,这辈子能嫁给你,也是我的幸事。”

    “你二姐的事交给我,我与你父王商议后再做决定。”

    曾娆抬起头,亮闪闪的眼神望着惜止,“会打仗么?”

    惜止揉着她的秀发,“智取。”

    曾娆一笑,又靠回惜止的怀抱,她明白,不动一兵一卒拿下一个国家,会有多难。

    这个男人轻易就许诺,为她揽下了所有。

    月光温柔,星辰闪耀,清风徐徐裹着花香。

    秋夜,曾娆扬起头,垫起脚尖,轻轻的送上了自己的红唇。

    惜止触到柔软,心神晃荡,如同蜜蜂遇见鲜花,满口蜜糖。

    *

    褚国,中原腹地最大的国,物产丰饶,民富国强,兵强马壮,有智者断言,若是能长久的慧君明策,假以时日,褚国可吞并众小国,有一统天下之势。

    新王褚寻上位,手段狠辣,杀伐果断,是个难缠的狠角色。新世道迎来了新的气运。

    各国都在观望,这是一个如何的君王,将会影响哪些政事。各国之间能保持明面上的和谐,还是迎来血雨腥风,动荡乱世?

    褚寻如同一个能搅动朝政风云的跃龙,盘旋在各国的上头。

    这些都是曾娆听来的,她无事时,就会躲在朝堂后面,听着各国风云,以前她是不爱听这些朝政之事的,可自从惜止揽了二姐的事后,她便关切起来。

    这个褚国的新王,与她有过赏雪之缘,当时,她就断定他非池中物,果然是个锦鲤,一跃成龙。

    夏花枯萎,秋叶落地,冬雪消融,春暖花开。

    时光流转……

    来年开春之际,曾国辟出军营,暗中接纳着褚国的士兵,等兵力集结完毕,褚国打着借道的幌子,一举拿下了偲解的城池。

    偲解被活捉,送往了褚国地牢。

    不到两月,偲国国灭。

    半月后,曾娆收到二姐的来信,她已安全回曾国,父王为她重新安排了一个新的身份,那个曾国的二公主曾窈已死,死于偲国国灭之时。

    “二姐终归还是没有打破世俗,宁愿舍去身份,也不愿做旧妇。”

    曾娆躺在惜止的怀里,欣赏着他修长的手指。

    “指甲长了,我帮你剪剪。”

    说罢,唤来宫女,拿了一把绣剪,细细的清理。

    惜止任由她的摆弄,靠在软塌上,唇边挂着浅笑。

    “世人总是喜爱批判他人,人言可畏,吐沫星子能置人死地,为了省去这些麻烦,这是最简单的法子。”

    “我的二姐,只惟愿她一生幸福安康,若能寻到一位知冷知热的伴侣,陪伴余生,那便最好,若是找不到,永远做父王母后的女儿,那也算幸事一桩。”

    惜止挂了下她的鼻子,“想父王母后了吗?”

    曾娆不言。

    哪有不想的,丈夫再好,与父母的至亲之情并不一样。

    “你是一国之母,回曾国很难,自从出了偲解的事,我是一刻也不能放你离开,你且打消这心思。”

    手指修好,曾娆收好剪刀,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抬眼,发现桌上多出了一卷画卷,便好奇起身,“我可以看么?”

    “本就是给你的。”惜止侧着身体,修长的腿闲散的交叠着,一双比女子还漂亮的眼睛注视着妻子。

    曾娆打开画卷,待看清,眼底涌出泪花。

    画卷展开,上面是曾国的君王和王后的画像。

    画中两人,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从画中走出,唤上一声,“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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