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许思宁起了个大早就带上拟订的合同前往凌华。
凌华大厦五十七层，是独属于裴凌的区域，里面除了随时需要听候的秘书室，再无一人可进入。
多年过去，五十七层的装修并没有改变太多，大学时害羞躲在裴凌身后跟着他进入办公室，两人各干各的互相陪伴一下午的事仿佛还在昨日。
许思宁愣怔一瞬。
“到了。”助理出声提醒。
回神，已然站到了办公室的门前。
她撇了撇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
“笃笃笃—”
三下长短相同的敲门声。
一秒后，里面男人低沉的音色传来：“进。”
许思宁站在原地，深深吸了口气，推门而入。
“裴总。”
工作场合，她分的很清，率先开口喊人。
里面依旧是裴凌喜欢的黑白灰三色冷硬装修。
男人坐在桌后，桌面上叠着几份文件，他低头，戴上了熟悉的半框眼镜，蓝衬衫一丝不苟地紧贴在身上，意外地突显出养眼的肌肉线条。
她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似乎意识到了女人的视线，裴凌抬眸：“来了。”
“嗯。”
男人随即起身，边走边抬起抬起左手，修长的食指与拇指捏住镜框，下一秒，随手将眼镜从鼻梁上取下。
“哒”
轻轻的一声，将眼镜合好，放在桌边。
赏心悦目。
许思宁忍不住在心里夸了一句。
她站在原地，看着裴凌抬起长腿，迈步至办公室一侧的茶几，几秒后，也跟着过去。
她从包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两份合同，小心地将其中一份推到了裴凌面前。
“裴总，您过目。”
裴凌视线聚在她脸庞，没动。
另一侧的许思宁下意识捏紧了衣摆，敛下眸子避开他的眼神，那目光存在感太强，她渐渐感受到脸颊泛起的丝丝热意，口渴。
还好，几秒后，男人移开，拿起桌上的文件。
顷刻，办公室内仅剩裴凌翻动书页的细碎声。
静谧的环境下，总是让人产生压力，有一种名为紧张的情绪爬上了许思宁的四肢百骸，她下意识拿起面前的玻璃杯。
“这是我喝过的。”裴凌余光注意到女人喝水的动作，出声提醒。
……
一秒，两秒，三秒。
许思宁心跳骤停，浑身血液好像都冲到了脑门，脸爆红，头昏脑胀，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连忙放下玻璃杯。
看着面前男人认真的神色，她只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
将将捏紧衣摆，许思宁轻咳两声，小声道歉：“不好意思。”
“没事。”裴凌嘴角勾起个不明显的弧度，“我去给你倒一杯？”
“不用！”她声嘶力竭地拒绝。
男人很快翻看完，他将文件仔细地合好，重新放回桌上。
这是什么意思。
许思宁有些不解地望过去。
裴凌停顿半秒，看出她眼里的疑惑，带着看不明显的笑意解释：“签字要笔。”
说完，便踱步到办公桌上，拿来一支钢笔。
裴凌龙飞凤舞地在两张纸上签下姓名，随机将两份文件与手中那只钢笔递到许思宁的桌前。
长吁出一口气，她弯腰，也签下两份姓名。
合作达成。
心中盘旋良久的事终于定下，许思宁心中忍不住松了口气。
她脸上不自觉漫上笑容，又将这份文件仔仔细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心满意足。
半月后，年少成名的画家许思宁结束四年海外进修回国举办的第一场画展《新生》门票大卖，引无数博主路人拍照打卡，甚至有人私信询问可否花高价买下作品，但被拒绝。
这次画展以一个极其惊艳的姿势夺去当日全市所有看展人的目光。
包括丘北馆，不过那天的丘北馆早已因为几天前的随意毁约新闻导致画展无人敢去，无画家敢合作。
与此同时，作为另一位主办方的裴凌正与许思宁站在凌华大厅中，许思宁抬眸准备告辞，却见男人深远的目光落在落地窗外。
她不自觉也跟着看过去。
外面，一位女人正抱着一只羸弱的小狗，神色匆忙地打车。
思绪回到五年前。
那年大三，和裴凌正是蜜里调油的时期。
已经毕业的裴凌如往常般来学校接她下课。
那周的小组作业很难，她边走边抱住裴凌的臂膀撒娇：“你知道吗，这周的小组作业难死我了，而且还有个人一直不来，都是我们五个人在做！”
裴凌温柔揽住她的肩，建议她不要将那位的名字写到报告上。
许思宁语气一下就虚了，“可这是老师指定的小组，我这样做会不会不好……”
“那你舍得自己的成果被不劳而获吗？”他反问。
肯定是舍不得的，但那个年纪的许思宁总是有些过分在意别人评价。
她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拉着裴凌的手继续往前走。
校园旁流浪猫狗很多，也经常有人投喂，但许思宁对这种事一般没什么兴趣。
可今天他们走着走着，路边草丛突然冒出一声虚弱的“呜呜”声，接着，一只比格犬就从歪七扭八地走到了他们面前。
身上脏兮兮的，但很瘦，看起来像是走投无路了不得不跑来大学里，希望能讨到一份吃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许思宁那天忽然就叫住了裴凌：“你站这一下，别让它走了！”
说完，小跑去附近的便利店里买了袋狗粮，又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喂给那只狼狈可怜的比格。
平时对宠物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她，居然在那个下午萌生出了一种收养它的想法。
裴凌也看出来了，“我们把它带回家？”
许思宁眼见着就要冲动着答应，但想起前段时间刷到的“比格犬受害者联盟”视频，以及视频里动不动就把家拆的稀巴烂的比格大魔王，顿时犹豫了。
她学业还没有结束，并没有充足的精力去照顾一只狗。
贸然收养，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算啦，以后有缘再喂喂它就好了……”
小狗还没吃饱，蹲坐在许思宁的面前，眼里满是对食物的渴望。
见女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理它，又切换目标，咬上了裴凌的裤腿。
裴凌拿过许思宁手中的狗粮袋，抓了一小把放在比格面前。
小狗吃的很香，咀嚼狗粮的声音也很响。
“嗯，我去打个电话，你先去车上等我。”裴凌拍拍她的肩，将她落在脸庞的碎发小心又细致地挽到耳后。
许思宁以为他还有工作，只能三步一回头地边走边回头看还沦陷在食物中的比格。
在车上等了十几分钟，她都快玩完五关消消乐了，也不见裴凌半个影子，刚降下车窗打算去催催，就看见他抱着个大纸箱子坐到驾驶座上。
下一刻，大纸箱子就被男人送到后座上。
她抬眸，心底一阵疑惑。
蓦地，她突然就猜到箱子里的是什么了，颤抖地将手放在盒子上，不敢再动。
“打开看看？”裴凌还是那副沉稳平淡的模样，低声提示她。
车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窸窸窣窣，也给那颗干涸而又柔软的心带来了一片绿洲。
她小心地掀开。
里面的比格终于重见光明，气愤地朝面前的人类汪汪大叫，音量掀翻车顶，试图讨要一个说法。
许思宁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想摸摸比格，安抚它，又因为从没与小狗接触过心生害怕。
坐在前方的男人眼带笑意，“给它取个名字？”
她这才意识到不对，有些不敢确定地看向裴凌：“你，你收养它了？”
裴凌在与她恋爱前就是以冷漠出了名的，集团里公私分明，厌恶各种关系户；回学校演讲时拒绝了一溜儿女生的联系方式，让人芳心破碎；而许思宁与他相处许久，也没见他对宠物提起过什么兴致。
偶尔两人逛街时，她碰到可爱的猫狗挂件会拉着他分享，男人会为了女朋友的面子配合地一起夸可爱，可眼底分明平淡，显然不感兴趣。
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收养宠物的。
“嗯。”裴凌并不否认：“以后它就住我这，你以后随时可以来。”
裴凌这么做为了谁不言而喻。
许思宁摸摸比格，混乱的情绪的心中蔓延，垂眸良久，“好，那就叫它橙子吧！”
从前的幸福像一阵风，吹过就散了。
橙子也在分手时，被裴凌带走。
眼眶不自觉有些泛酸，许思宁回神，抬眸看着身侧的男人，窗外那位抱狗的女人已经离开了，可裴凌目光依旧望着窗外。
显然，两人都想到了同一件事。
片刻后，许思宁鼓起勇气询问：“橙子还好吗？”
裴凌一顿，向来果决的他脸上出现几分犹豫的神色，几秒后，道：“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这样不同寻常的答案，让许思宁忍不住开始担心，她边和裴凌往外走边问：“怎么了？橙子是生病了吗？”
“别着急。”裴凌侧头，漆黑而又沉稳的眸子望来，他没什么表情，却莫名让人产生一股安全感，放下心。
裴凌家门口。
许思宁像一只尾巴紧紧跟在男人身后，蹙眉紧盯门缝，神情难掩激动。
裴凌稍稍侧身，挡住她半边身子与视线。
见女人不满地看过来，他也不做解释，拇指按在门把手的指纹锁上解锁。
“滴—解锁成功！”
裴凌却没有立刻打开房门，反而又往许思宁跟前移了半个脚步。
“干嘛……”许思宁终于忍不住嗔怪。
裴凌那少见的犹豫神情却再次浮现，他看了看许思宁，道了句“小心”。
让人摸不着头脑。
随即拉开房门。
一个棕色的影子在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咻”一下冲出来，扑到了两人的身上。
许思宁还没反应过来呢，男人已经熟练地侧身躲避，顺带搂住她的肩，连带着她一起转身。
骤然袭来的凛冽男香，肩上源源不断的温热，猛然靠近的裴凌。
许思宁眨巴眨巴眼，裴凌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呆滞一秒反应不过来。
她视线朝外看去，却发现冲出来的小狗正后脚站立用两只前爪不停抓着裴凌的侧腰。
而许思宁今天穿的薄，如果像裴凌这样被狗爪子一下一下地扒来，不说破皮，一阵疼是免不了的。
她顿时感激地看向裴凌，明白了他先前不停挡在自己面前的用意。
橙子，似乎过分热情了些。
可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待裴凌安定下橙子的情绪后，两人进入裴凌家，偌大的客厅一片凌乱。
沙发被咬的海绵翻出，茶几上果盘里的水果被吃的稀碎，门口还有个半个苹果尸体，地上布满被撕碎的纸巾，甚至连墙面都被刨出了好几个大坑。
狗能够到的地方都没放什么物品，显然已经是裴凌防备后的结果。
可大家具还是难逃一劫……
许思宁终于理解裴凌的那句“你看完就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两人站在玄关处不敢近前，她转眸望向男人。
裴凌靠在鞋柜，那双向来沉稳的黑眸里此刻盛满了无奈的神色，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最后一套房子也被拆了，无家可归了啊……”
凌华大厦五十七层，是独属于裴凌的区域，里面除了随时需要听候的秘书室，再无一人可进入。
多年过去，五十七层的装修并没有改变太多，大学时害羞躲在裴凌身后跟着他进入办公室，两人各干各的互相陪伴一下午的事仿佛还在昨日。
许思宁愣怔一瞬。
“到了。”助理出声提醒。
回神，已然站到了办公室的门前。
她撇了撇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
“笃笃笃—”
三下长短相同的敲门声。
一秒后，里面男人低沉的音色传来：“进。”
许思宁站在原地，深深吸了口气，推门而入。
“裴总。”
工作场合，她分的很清，率先开口喊人。
里面依旧是裴凌喜欢的黑白灰三色冷硬装修。
男人坐在桌后，桌面上叠着几份文件，他低头，戴上了熟悉的半框眼镜，蓝衬衫一丝不苟地紧贴在身上，意外地突显出养眼的肌肉线条。
她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似乎意识到了女人的视线，裴凌抬眸：“来了。”
“嗯。”
男人随即起身，边走边抬起抬起左手，修长的食指与拇指捏住镜框，下一秒，随手将眼镜从鼻梁上取下。
“哒”
轻轻的一声，将眼镜合好，放在桌边。
赏心悦目。
许思宁忍不住在心里夸了一句。
她站在原地，看着裴凌抬起长腿，迈步至办公室一侧的茶几，几秒后，也跟着过去。
她从包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两份合同，小心地将其中一份推到了裴凌面前。
“裴总，您过目。”
裴凌视线聚在她脸庞，没动。
另一侧的许思宁下意识捏紧了衣摆，敛下眸子避开他的眼神，那目光存在感太强，她渐渐感受到脸颊泛起的丝丝热意，口渴。
还好，几秒后，男人移开，拿起桌上的文件。
顷刻，办公室内仅剩裴凌翻动书页的细碎声。
静谧的环境下，总是让人产生压力，有一种名为紧张的情绪爬上了许思宁的四肢百骸，她下意识拿起面前的玻璃杯。
“这是我喝过的。”裴凌余光注意到女人喝水的动作，出声提醒。
……
一秒，两秒，三秒。
许思宁心跳骤停，浑身血液好像都冲到了脑门，脸爆红，头昏脑胀，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连忙放下玻璃杯。
看着面前男人认真的神色，她只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
将将捏紧衣摆，许思宁轻咳两声，小声道歉：“不好意思。”
“没事。”裴凌嘴角勾起个不明显的弧度，“我去给你倒一杯？”
“不用！”她声嘶力竭地拒绝。
男人很快翻看完，他将文件仔细地合好，重新放回桌上。
这是什么意思。
许思宁有些不解地望过去。
裴凌停顿半秒，看出她眼里的疑惑，带着看不明显的笑意解释：“签字要笔。”
说完，便踱步到办公桌上，拿来一支钢笔。
裴凌龙飞凤舞地在两张纸上签下姓名，随机将两份文件与手中那只钢笔递到许思宁的桌前。
长吁出一口气，她弯腰，也签下两份姓名。
合作达成。
心中盘旋良久的事终于定下，许思宁心中忍不住松了口气。
她脸上不自觉漫上笑容，又将这份文件仔仔细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心满意足。
半月后，年少成名的画家许思宁结束四年海外进修回国举办的第一场画展《新生》门票大卖，引无数博主路人拍照打卡，甚至有人私信询问可否花高价买下作品，但被拒绝。
这次画展以一个极其惊艳的姿势夺去当日全市所有看展人的目光。
包括丘北馆，不过那天的丘北馆早已因为几天前的随意毁约新闻导致画展无人敢去，无画家敢合作。
与此同时，作为另一位主办方的裴凌正与许思宁站在凌华大厅中，许思宁抬眸准备告辞，却见男人深远的目光落在落地窗外。
她不自觉也跟着看过去。
外面，一位女人正抱着一只羸弱的小狗，神色匆忙地打车。
思绪回到五年前。
那年大三，和裴凌正是蜜里调油的时期。
已经毕业的裴凌如往常般来学校接她下课。
那周的小组作业很难，她边走边抱住裴凌的臂膀撒娇：“你知道吗，这周的小组作业难死我了，而且还有个人一直不来，都是我们五个人在做！”
裴凌温柔揽住她的肩，建议她不要将那位的名字写到报告上。
许思宁语气一下就虚了，“可这是老师指定的小组，我这样做会不会不好……”
“那你舍得自己的成果被不劳而获吗？”他反问。
肯定是舍不得的，但那个年纪的许思宁总是有些过分在意别人评价。
她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拉着裴凌的手继续往前走。
校园旁流浪猫狗很多，也经常有人投喂，但许思宁对这种事一般没什么兴趣。
可今天他们走着走着，路边草丛突然冒出一声虚弱的“呜呜”声，接着，一只比格犬就从歪七扭八地走到了他们面前。
身上脏兮兮的，但很瘦，看起来像是走投无路了不得不跑来大学里，希望能讨到一份吃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许思宁那天忽然就叫住了裴凌：“你站这一下，别让它走了！”
说完，小跑去附近的便利店里买了袋狗粮，又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喂给那只狼狈可怜的比格。
平时对宠物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她，居然在那个下午萌生出了一种收养它的想法。
裴凌也看出来了，“我们把它带回家？”
许思宁眼见着就要冲动着答应，但想起前段时间刷到的“比格犬受害者联盟”视频，以及视频里动不动就把家拆的稀巴烂的比格大魔王，顿时犹豫了。
她学业还没有结束，并没有充足的精力去照顾一只狗。
贸然收养，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算啦，以后有缘再喂喂它就好了……”
小狗还没吃饱，蹲坐在许思宁的面前，眼里满是对食物的渴望。
见女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理它，又切换目标，咬上了裴凌的裤腿。
裴凌拿过许思宁手中的狗粮袋，抓了一小把放在比格面前。
小狗吃的很香，咀嚼狗粮的声音也很响。
“嗯，我去打个电话，你先去车上等我。”裴凌拍拍她的肩，将她落在脸庞的碎发小心又细致地挽到耳后。
许思宁以为他还有工作，只能三步一回头地边走边回头看还沦陷在食物中的比格。
在车上等了十几分钟，她都快玩完五关消消乐了，也不见裴凌半个影子，刚降下车窗打算去催催，就看见他抱着个大纸箱子坐到驾驶座上。
下一刻，大纸箱子就被男人送到后座上。
她抬眸，心底一阵疑惑。
蓦地，她突然就猜到箱子里的是什么了，颤抖地将手放在盒子上，不敢再动。
“打开看看？”裴凌还是那副沉稳平淡的模样，低声提示她。
车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窸窸窣窣，也给那颗干涸而又柔软的心带来了一片绿洲。
她小心地掀开。
里面的比格终于重见光明，气愤地朝面前的人类汪汪大叫，音量掀翻车顶，试图讨要一个说法。
许思宁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想摸摸比格，安抚它，又因为从没与小狗接触过心生害怕。
坐在前方的男人眼带笑意，“给它取个名字？”
她这才意识到不对，有些不敢确定地看向裴凌：“你，你收养它了？”
裴凌在与她恋爱前就是以冷漠出了名的，集团里公私分明，厌恶各种关系户；回学校演讲时拒绝了一溜儿女生的联系方式，让人芳心破碎；而许思宁与他相处许久，也没见他对宠物提起过什么兴致。
偶尔两人逛街时，她碰到可爱的猫狗挂件会拉着他分享，男人会为了女朋友的面子配合地一起夸可爱，可眼底分明平淡，显然不感兴趣。
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收养宠物的。
“嗯。”裴凌并不否认：“以后它就住我这，你以后随时可以来。”
裴凌这么做为了谁不言而喻。
许思宁摸摸比格，混乱的情绪的心中蔓延，垂眸良久，“好，那就叫它橙子吧！”
从前的幸福像一阵风，吹过就散了。
橙子也在分手时，被裴凌带走。
眼眶不自觉有些泛酸，许思宁回神，抬眸看着身侧的男人，窗外那位抱狗的女人已经离开了，可裴凌目光依旧望着窗外。
显然，两人都想到了同一件事。
片刻后，许思宁鼓起勇气询问：“橙子还好吗？”
裴凌一顿，向来果决的他脸上出现几分犹豫的神色，几秒后，道：“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这样不同寻常的答案，让许思宁忍不住开始担心，她边和裴凌往外走边问：“怎么了？橙子是生病了吗？”
“别着急。”裴凌侧头，漆黑而又沉稳的眸子望来，他没什么表情，却莫名让人产生一股安全感，放下心。
裴凌家门口。
许思宁像一只尾巴紧紧跟在男人身后，蹙眉紧盯门缝，神情难掩激动。
裴凌稍稍侧身，挡住她半边身子与视线。
见女人不满地看过来，他也不做解释，拇指按在门把手的指纹锁上解锁。
“滴—解锁成功！”
裴凌却没有立刻打开房门，反而又往许思宁跟前移了半个脚步。
“干嘛……”许思宁终于忍不住嗔怪。
裴凌那少见的犹豫神情却再次浮现，他看了看许思宁，道了句“小心”。
让人摸不着头脑。
随即拉开房门。
一个棕色的影子在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咻”一下冲出来，扑到了两人的身上。
许思宁还没反应过来呢，男人已经熟练地侧身躲避，顺带搂住她的肩，连带着她一起转身。
骤然袭来的凛冽男香，肩上源源不断的温热，猛然靠近的裴凌。
许思宁眨巴眨巴眼，裴凌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呆滞一秒反应不过来。
她视线朝外看去，却发现冲出来的小狗正后脚站立用两只前爪不停抓着裴凌的侧腰。
而许思宁今天穿的薄，如果像裴凌这样被狗爪子一下一下地扒来，不说破皮，一阵疼是免不了的。
她顿时感激地看向裴凌，明白了他先前不停挡在自己面前的用意。
橙子，似乎过分热情了些。
可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待裴凌安定下橙子的情绪后，两人进入裴凌家，偌大的客厅一片凌乱。
沙发被咬的海绵翻出，茶几上果盘里的水果被吃的稀碎，门口还有个半个苹果尸体，地上布满被撕碎的纸巾，甚至连墙面都被刨出了好几个大坑。
狗能够到的地方都没放什么物品，显然已经是裴凌防备后的结果。
可大家具还是难逃一劫……
许思宁终于理解裴凌的那句“你看完就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两人站在玄关处不敢近前，她转眸望向男人。
裴凌靠在鞋柜，那双向来沉稳的黑眸里此刻盛满了无奈的神色，他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最后一套房子也被拆了，无家可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