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刚过，正月十六复印开朝之后，圣人便以边境不可一日无帅为由让万俟祀回了勃州。
万俟祀未有多言，辞行之后，第二日便收拾行囊离京南下，走得无声无息。
淑贵妃听到消息的时候，万俟祀已经走了多半日。
她躺在美人榻上，双眉蹙起，不知在想着什么。
“娘娘可是在担心万俟将军？”魏姑姑沏了一杯安神茶递给她，关切道。
淑贵妃抿了一口，“他这一声不吭的就走了，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娘娘觉得何处奇怪？”
“他上京的目的我也清楚，不过就是因为萧云起回来了，想要亲自看上一眼罢了，为此还不惜弄出高延那档子事。”
她垂头看着杯中热茶，“我本以为他会闹出什么动静，再不济也要给萧云起找点麻烦，可谁知道他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过了个年，转头回去了，倒是让我有些摸不清。”
魏姑姑想了想，开口道：“或许是万俟将军发现了什么，让他没有办法动手？”
淑贵妃转头看她，“没有办法动手？”
魏姑姑垂首，“奴婢也就是随口一说，只是觉得以万俟将军的为人，除非不能动手，不然也不会彻底没有动静。”
淑贵妃缓缓坐直，回想着万俟祀回京这段日子的表现。
他去年九月份回京，那时萧云起正从姚安回来，带了一批南楚暗探。
南楚暗探潜入大魏，本是南境防守不力的罪，但万俟祀入京之后，圣人却并未就此事宣他问话，而是直接将那些人交给了萧云起审讯。
那些暗探究竟招供了什么，他们到现在也不知道，或许是萧云起没审出来，又或许，是圣人就没想让其他人知道。
淑贵妃后背一凉，脑子里冒出了一个让她胆战心惊的念头。
萧云起回京之后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他自己为了查清当年的真相，还是圣人想要他查清当年的真相？
她额角渗出一层薄汗，又想到了中元节那夜卓雄找她说的事情。
“借刀杀人？”
淑贵妃没听懂，反问了一句。
卓雄冷笑，眼神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利刃。
“萧云起与万俟祀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他既能在五年前那场阴谋里活下来，就不会放过万俟祀。”
“你怎么知道萧云起已经查清了当年之事？”
“从他回京开始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你还没有看明白吗？”卓雄沉声，“奉州刺史，南楚暗探，还有呼勒卓那个被救走的使臣，这些事若不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又怎会如此巧合，都选在他回京这年爆发？”
淑贵妃沉默片刻，“那你说的借刀杀人，又是什么意思？”
“借刀杀人，借萧云起这把刀除掉万俟祀，也是借万俟祀这把刀，除掉萧云起。”
淑贵妃震惊，他是想让他们两败俱伤，坐享渔翁之利。
“他们两个是什么人，怎么会不明白鹬蚌相争的下场？”
“他们当然明白，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当他们决定要将对方置于死地的时候，这个下场就是注定的。”
卓雄面色阴郁道：“只要萧云起知道五年前的真相，他就不会放过万俟祀，同样，万俟祀也知道萧云起必不会留他，就更不可能坐以待毙了。”
殿内寂静，淑贵妃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心中却对那日卓雄所言有了怀疑。
靖王一脉自立朝时起便是大魏一等一的皇室宗亲，位高权重，加上近百年积攒的底蕴，就算万俟祀苦心经营二三十年，靖王以及他保护下的大魏皇室，真的是他能够撼动的吗？
思及此，淑贵妃打了个冷颤。
万俟祀要的是大魏的江山，而萧云起一定是站在太子一边，无论谁胜谁败，她作为肃王的母妃，都不可能活下来。
更何况，萧云起的背后，还可能有圣人在操纵。
淑贵妃忽然颓坐在榻上。
难道眼下，她身边只有卓雄一人能够信任了吗？
她想起二人年少时也是两情相悦，只不过后来被万俟祀拆散，又同时送到了京城，一个入了东宫，一个入了禁军，从此成为两颗棋子，渐渐只剩下了相互利用。
眼角有温热的泪水滑落，淑贵妃抬手拂去，眼神转瞬变得冰冷无情。
“来人，备墨。”
-
二月初，明州。
顾弈之从鸽子腿上拿下信笺，将鸽子递给云阳喂食，自己拿着信进了屋里。
白温予正坐在桌边写着什么，听到门扉开合 ，头也没抬地问道：“京城来的？”
顾弈之应了一声，坐在她对面拆开了信。
“写什么了？”
顾弈之皱着眉看完，将信递给了她，“万俟祀南下了，殿下让我们小心。”
白温予看完，放在烛火上烧尽，“南楚太子还活着的消息，他应该还不知道吧？”
“眼下还在搜寻他的都是南楚人，暂时还没有发现南境军的踪迹。”顾弈之揉了揉额角，“不过等万俟祀回到勃州，情况可能就不一样了，我们得尽快找个更安全的地方。”
白温予沉思片刻，开口道：“除了勃州，只有明州是离南楚最近的地方。他受了伤，跑不了太远，那些追他的人应该也是知道这点，所以只在明州搜寻。”
顾弈之点头，“他是乘船偷渡过来的，这个渔村离海近，只要躲过了最初的搜寻 ，应该就没有太大的问题，只不过……”
“只不过，并不是万无一失。”白温予接着他的话，“找不到人，他们是不会离开的，如果拖到万俟祀回来，出动南境军，就很难躲过去了。”
她似乎话里有话，顾弈之抬眸看她，“你有什么主意？”
“只有他死，他们才会放心。”
顾弈之一震，迎着白温予看着他的眼睛。
“你是说，找具尸体顶包？”
“无论藏得多好，只要人活着，他们就会一直找下去。只有死，是唯一躲得过去的办法。”白温予轻声道，“不过具体怎么死，还是要好好商量一下，毕竟他中的可不是寻常的毒。”
-
过完年后，京中最热闹的事大概就是三月的春闱了。各路学子纷纷挑灯夜读，争取能一举高中，金榜题名。
不过令叶知秋颇为不解的是，郭煜却没有半分紧张的模样，依旧像之前那样，早出晚归，不见人影。
她去问过之前派去看着他的小厮，但都说他只是与朋友喝酒吃饭，并未有任何出格的举动，因此叶知秋也只能作罢。
郭煜的事，外公他们应该更为清楚，既然他们也都没说什么，那应该是没什么大事。
这两个月，她有时陪着荣净植上街闲逛，有时去看看裴翊习武的进展，日子就这么过着，等到她反应过来许久未见萧云起的时候，三月也就到了。
科考那几日，郭煜住在贡院，郭老夫人却是直接住到了崇福寺，听闻她整日烧香拜佛，祈求她的孙儿能金榜题名。
考试结束后，奇怪的是郭煜并没有返回太傅府，郭老夫人回来后也只说他住去了友人家里。她这么说，余氏也不好多问，便就没再注意这件事。
考试结束三日后是放榜的日子，虽说郭煜与太傅府没有关系，但到底在这里住了许久，华鸿甫还是派了人前去打听。
叶知秋好奇，一早就去主院一边陪华鸿甫下棋，一边等着消息。
“我听说裴翊最近可是十分用功啊，你有没有去看过他啊？”
华鸿甫不知哪日和裴老太爷闲聊时得知了裴翊近日的举动，一时颇为好奇。
叶知秋走了一步，笑道：“谁让他以前不思进取，长公主不满意他也在情理之中，他要是再不用功，那岂不是要在梦里娶嘉宁了？”
华鸿甫被她逗笑，“不错不错，知道用功就好。裴翊这孩子虽说贪玩，但做事认真，只要决定去做，就不会轻言放弃，这倒是不错。”
“您就夸他吧，您是忘了他小时候不爱读书，把您气得打他戒尺的样子了？”
华鸿甫“嘿”了一声，笑她记仇。
祖孙俩正逗趣，门外忽然有个小厮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华鸿甫皱眉轻斥，“着急忙慌的，像什么样子。”
那小厮忙跪下告罪。
华鸿甫让他起来，“让你去打听消息，这是怎么了？”
那小厮弯下腰，颤声道：“小人仔仔细细看了三回，榜上没有郭郎君的名字。”
“落榜了？”叶知秋问道。
那小厮点点头。
华鸿甫却发觉不对，“只是落榜，你为何会如此慌张？”
果然，那小厮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郭郎君看到榜上无名，就去找贴榜的官吏询问，可那官吏也什么都不知道，见他浑身酒气，只叫他不要闹事。可谁知郭郎君听罢却忽然发了怒，大叫考官受贿，考试不公，然后被守在那里的士兵打了一顿。”
“打了一顿？”叶知秋讶然，“他人呢？”
“他们打完就将郭郎君轰走了，小人本来想上去扶，却被郭郎君给甩开了，小人怕他出事，就让张大跟着，自己先回来禀报。”
叶知秋一时哑然，转身看向华鸿甫，“外公，他不会做出什么事吧？”
华鸿甫眉头紧皱，思索片刻，对着那小厮说道：“你赶紧带人找到郭煜，无论如何，先把他带回来。”
那小厮应下，转身跑出门去，谁知刚到院里，就见另一人冲了进来。
他仔细一看，正是跟着郭煜的张大。
“太傅不好了，郭郎君跑去京兆府击鼓鸣冤，结果一时情绪激动……猝死了。”
“什么！”
万俟祀未有多言，辞行之后，第二日便收拾行囊离京南下，走得无声无息。
淑贵妃听到消息的时候，万俟祀已经走了多半日。
她躺在美人榻上，双眉蹙起，不知在想着什么。
“娘娘可是在担心万俟将军？”魏姑姑沏了一杯安神茶递给她，关切道。
淑贵妃抿了一口，“他这一声不吭的就走了，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娘娘觉得何处奇怪？”
“他上京的目的我也清楚，不过就是因为萧云起回来了，想要亲自看上一眼罢了，为此还不惜弄出高延那档子事。”
她垂头看着杯中热茶，“我本以为他会闹出什么动静，再不济也要给萧云起找点麻烦，可谁知道他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过了个年，转头回去了，倒是让我有些摸不清。”
魏姑姑想了想，开口道：“或许是万俟将军发现了什么，让他没有办法动手？”
淑贵妃转头看她，“没有办法动手？”
魏姑姑垂首，“奴婢也就是随口一说，只是觉得以万俟将军的为人，除非不能动手，不然也不会彻底没有动静。”
淑贵妃缓缓坐直，回想着万俟祀回京这段日子的表现。
他去年九月份回京，那时萧云起正从姚安回来，带了一批南楚暗探。
南楚暗探潜入大魏，本是南境防守不力的罪，但万俟祀入京之后，圣人却并未就此事宣他问话，而是直接将那些人交给了萧云起审讯。
那些暗探究竟招供了什么，他们到现在也不知道，或许是萧云起没审出来，又或许，是圣人就没想让其他人知道。
淑贵妃后背一凉，脑子里冒出了一个让她胆战心惊的念头。
萧云起回京之后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他自己为了查清当年的真相，还是圣人想要他查清当年的真相？
她额角渗出一层薄汗，又想到了中元节那夜卓雄找她说的事情。
“借刀杀人？”
淑贵妃没听懂，反问了一句。
卓雄冷笑，眼神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利刃。
“萧云起与万俟祀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他既能在五年前那场阴谋里活下来，就不会放过万俟祀。”
“你怎么知道萧云起已经查清了当年之事？”
“从他回京开始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你还没有看明白吗？”卓雄沉声，“奉州刺史，南楚暗探，还有呼勒卓那个被救走的使臣，这些事若不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又怎会如此巧合，都选在他回京这年爆发？”
淑贵妃沉默片刻，“那你说的借刀杀人，又是什么意思？”
“借刀杀人，借萧云起这把刀除掉万俟祀，也是借万俟祀这把刀，除掉萧云起。”
淑贵妃震惊，他是想让他们两败俱伤，坐享渔翁之利。
“他们两个是什么人，怎么会不明白鹬蚌相争的下场？”
“他们当然明白，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当他们决定要将对方置于死地的时候，这个下场就是注定的。”
卓雄面色阴郁道：“只要萧云起知道五年前的真相，他就不会放过万俟祀，同样，万俟祀也知道萧云起必不会留他，就更不可能坐以待毙了。”
殿内寂静，淑贵妃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心中却对那日卓雄所言有了怀疑。
靖王一脉自立朝时起便是大魏一等一的皇室宗亲，位高权重，加上近百年积攒的底蕴，就算万俟祀苦心经营二三十年，靖王以及他保护下的大魏皇室，真的是他能够撼动的吗？
思及此，淑贵妃打了个冷颤。
万俟祀要的是大魏的江山，而萧云起一定是站在太子一边，无论谁胜谁败，她作为肃王的母妃，都不可能活下来。
更何况，萧云起的背后，还可能有圣人在操纵。
淑贵妃忽然颓坐在榻上。
难道眼下，她身边只有卓雄一人能够信任了吗？
她想起二人年少时也是两情相悦，只不过后来被万俟祀拆散，又同时送到了京城，一个入了东宫，一个入了禁军，从此成为两颗棋子，渐渐只剩下了相互利用。
眼角有温热的泪水滑落，淑贵妃抬手拂去，眼神转瞬变得冰冷无情。
“来人，备墨。”
-
二月初，明州。
顾弈之从鸽子腿上拿下信笺，将鸽子递给云阳喂食，自己拿着信进了屋里。
白温予正坐在桌边写着什么，听到门扉开合 ，头也没抬地问道：“京城来的？”
顾弈之应了一声，坐在她对面拆开了信。
“写什么了？”
顾弈之皱着眉看完，将信递给了她，“万俟祀南下了，殿下让我们小心。”
白温予看完，放在烛火上烧尽，“南楚太子还活着的消息，他应该还不知道吧？”
“眼下还在搜寻他的都是南楚人，暂时还没有发现南境军的踪迹。”顾弈之揉了揉额角，“不过等万俟祀回到勃州，情况可能就不一样了，我们得尽快找个更安全的地方。”
白温予沉思片刻，开口道：“除了勃州，只有明州是离南楚最近的地方。他受了伤，跑不了太远，那些追他的人应该也是知道这点，所以只在明州搜寻。”
顾弈之点头，“他是乘船偷渡过来的，这个渔村离海近，只要躲过了最初的搜寻 ，应该就没有太大的问题，只不过……”
“只不过，并不是万无一失。”白温予接着他的话，“找不到人，他们是不会离开的，如果拖到万俟祀回来，出动南境军，就很难躲过去了。”
她似乎话里有话，顾弈之抬眸看她，“你有什么主意？”
“只有他死，他们才会放心。”
顾弈之一震，迎着白温予看着他的眼睛。
“你是说，找具尸体顶包？”
“无论藏得多好，只要人活着，他们就会一直找下去。只有死，是唯一躲得过去的办法。”白温予轻声道，“不过具体怎么死，还是要好好商量一下，毕竟他中的可不是寻常的毒。”
-
过完年后，京中最热闹的事大概就是三月的春闱了。各路学子纷纷挑灯夜读，争取能一举高中，金榜题名。
不过令叶知秋颇为不解的是，郭煜却没有半分紧张的模样，依旧像之前那样，早出晚归，不见人影。
她去问过之前派去看着他的小厮，但都说他只是与朋友喝酒吃饭，并未有任何出格的举动，因此叶知秋也只能作罢。
郭煜的事，外公他们应该更为清楚，既然他们也都没说什么，那应该是没什么大事。
这两个月，她有时陪着荣净植上街闲逛，有时去看看裴翊习武的进展，日子就这么过着，等到她反应过来许久未见萧云起的时候，三月也就到了。
科考那几日，郭煜住在贡院，郭老夫人却是直接住到了崇福寺，听闻她整日烧香拜佛，祈求她的孙儿能金榜题名。
考试结束后，奇怪的是郭煜并没有返回太傅府，郭老夫人回来后也只说他住去了友人家里。她这么说，余氏也不好多问，便就没再注意这件事。
考试结束三日后是放榜的日子，虽说郭煜与太傅府没有关系，但到底在这里住了许久，华鸿甫还是派了人前去打听。
叶知秋好奇，一早就去主院一边陪华鸿甫下棋，一边等着消息。
“我听说裴翊最近可是十分用功啊，你有没有去看过他啊？”
华鸿甫不知哪日和裴老太爷闲聊时得知了裴翊近日的举动，一时颇为好奇。
叶知秋走了一步，笑道：“谁让他以前不思进取，长公主不满意他也在情理之中，他要是再不用功，那岂不是要在梦里娶嘉宁了？”
华鸿甫被她逗笑，“不错不错，知道用功就好。裴翊这孩子虽说贪玩，但做事认真，只要决定去做，就不会轻言放弃，这倒是不错。”
“您就夸他吧，您是忘了他小时候不爱读书，把您气得打他戒尺的样子了？”
华鸿甫“嘿”了一声，笑她记仇。
祖孙俩正逗趣，门外忽然有个小厮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华鸿甫皱眉轻斥，“着急忙慌的，像什么样子。”
那小厮忙跪下告罪。
华鸿甫让他起来，“让你去打听消息，这是怎么了？”
那小厮弯下腰，颤声道：“小人仔仔细细看了三回，榜上没有郭郎君的名字。”
“落榜了？”叶知秋问道。
那小厮点点头。
华鸿甫却发觉不对，“只是落榜，你为何会如此慌张？”
果然，那小厮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郭郎君看到榜上无名，就去找贴榜的官吏询问，可那官吏也什么都不知道，见他浑身酒气，只叫他不要闹事。可谁知郭郎君听罢却忽然发了怒，大叫考官受贿，考试不公，然后被守在那里的士兵打了一顿。”
“打了一顿？”叶知秋讶然，“他人呢？”
“他们打完就将郭郎君轰走了，小人本来想上去扶，却被郭郎君给甩开了，小人怕他出事，就让张大跟着，自己先回来禀报。”
叶知秋一时哑然，转身看向华鸿甫，“外公，他不会做出什么事吧？”
华鸿甫眉头紧皱，思索片刻，对着那小厮说道：“你赶紧带人找到郭煜，无论如何，先把他带回来。”
那小厮应下，转身跑出门去，谁知刚到院里，就见另一人冲了进来。
他仔细一看，正是跟着郭煜的张大。
“太傅不好了，郭郎君跑去京兆府击鼓鸣冤，结果一时情绪激动……猝死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