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疏竹没有打伞，目送着姑娘的背影在转角消失不见。他靠在墙边，一手拿着手机，指尖猩红一根，夜色中明明灭灭。墙边不大能淋到雨，但吹进来的雨丝还是打湿了他的发、打湿了他肩上的印章，那根烟就那样点着，他没有抽，也没有灭。
恍若被惊醒，沉沉雨幕中，他将烟灭了扔进垃圾桶，转身，却听到身后木质的地板咚咚作响。
有人下楼，并且来势汹汹。
“靳疏竹！”
不同于年少时小姑娘总是躲着他，夏泠奔下了楼，眼神倔强。
男人没有说话，低头看着她。姑娘应该出来的匆忙，只是外罩了件长款风衣，像株娇弱的菟丝花，眼眶微红。
“三年前为什么拒绝我？”似要把难过都发泄出来，夏泠用力给了他一拳。
她要一个答案。
靳疏竹直直受了，姑娘力气不大，看着凶。
时间终会抹平所有褶皱，所有该消失在水里的，涟漪不过几重。
夏泠回了房，眼睛红红的似只可怜的兔子，心绪已不在。打开的包空空如也，里面的照片也不见踪影。记起是走之前放进了外套口袋，她去翻了两遍，依旧没有找到。
应该是掉在了车上。
至于是她的车还是靳疏竹的，她不知道。
但是应该也不重要了。
想起那个俊朗的男人，夏泠只觉熟悉又陌生。以前的靳疏竹很高，并没有什么压迫感。而现在的这个人，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穿着外套也隐隐可见衣服下蕴藏的力量。剃了寸头，像秋收后一茬茬的麦地。他像是历经一场大雪，白杨幻化为松柏，却没有两年前的生气。夏泠莫名觉得他眼底多了些复杂的情绪，无法探究的清。
可是无论是以前的靳疏竹还是现在的靳疏竹，哪怕她再不想承认，拒绝她的原因都只有一个。
他说，“因为不喜欢。”
“抱歉。”
原来如此。
本就如此。
夏泠恨死了他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说抱歉的冷静模样，却还是努力让自己不落下泪来：“你不用说抱歉。我早就放下了，现在也有别的喜欢的人。只是生气当初被拒绝，你又突然消失，现在见到才想问你要一个答案。”
“不喜欢这个答案很好，是你眼光不好不是我不够好。”姑娘的嘴角上扬，笑的很明媚。
“那么再见。”
整个晚上都是往复不断的梦境。
曾经是老旧影片，一帧帧穿进梦里。
故事的开头是夏泠在军营迷路被楚越带去楼上看军事纪实，看着周围小板凳上都是坐的板正的年轻面孔，她吓得大气不敢出；又或是生日时哭着想吃奶香包还是住在隔壁的温叔叔特地跑去市区给她买……最后一切化为乌有，她困在小小的房子里，四周都是低低的哭泣，只剩下黑白的影……
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都逐渐远去，凝成一道高高的影子。她抬头看见男生清如水的眸子倒映出自己的影子，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夏泠一直知道靳疏竹的温柔是有力量的，就像那双眼睛暗含悲伤却冷静坚定。
而此刻，她猛然发现，一滴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滚落，沾了尘土，悄无声息。
亦如他们初遇的少年时代。
原来他也曾落泪。
最后的最后，镜头翻转，少女在大学校园里的翠湖岸边，夕阳潋滟，她追上男生的脚步。草草抹了把风抚乱的刘海，笑容灿烂。
“靳疏竹，我喜欢你。”
“抱歉。”一向温文尔雅的男生冷冷的拒绝了她。
影片戛然而止。
靳疏竹回了宿舍，李文便递给他一张名片，眼神暧昧：“靳队，老刘给的，说今天又有姑娘找你。”
正准备处理掉，李文笑道：“这回这个，可不像苍县的姑娘。好像叫什么冷——”
男人的手将名片翻转过来，“夏泠”两个字映入眼帘。
他摩挲了两下，随之压在方方正正的枕头后。
“那个字读ling。”他说。
关上门，脱下外衣，浴室雾气氤晕。
水声哗哗，男人的身体隐在雾气里，若隐若现。
靳疏竹眼前浮现那张白皙的脸，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只觉心也浸在雾气里，干不了，看不清。
明明三年前就做了决定，她也有了新的生活，自己现在在胡思乱想什么？反正无论喜欢谁，都不该是他。
她不该也不能被拉进这个漩涡。
不一会儿，章磊拿着车钥匙回了宿舍。
“怎么样？”李文迎上去。
章磊摇摇头，语气惋惜：“勇哥协助追击毒贩的时候被一枪打在腿上，他忍痛又追了几百米后就晕了过去，到医院时失血过多，捡回一条命算是万幸。”
似是不知如何继续，他低声道：“只是腿……”
“怕是难以恢复如初。”
房间里静了一瞬。
“这群天杀的，”李文红了眼眶，“下次绝不会再让他们逃了！”
“会有那么一天。上面很快也要收网了，别心急。”章磊拍拍他的肩，又将钥匙递给靳疏竹：“姑娘的车，明天你开回去吧。”
靳疏竹低头，钥匙扣上圆圆的向日葵像少女的脸，对着他笑。
他将钥匙推了回去：“不必。”
“大队长，她的车上挂着一个荷包，和你案上挂着的，一模一样。说没有故事，我不信。”章磊将钥匙塞进他的手里，“这两日下了雨，明早我要去山上挖菌子，可没空去还车。”
“早点睡。”他给旁边不明所以的李文拉上被子，“明天跟哥走，保管伙食鲜的你眉毛掉，咱煮一锅给勇哥好好补补。”
翌日。
今早真正上车，靳疏竹才发现，姑娘租的车很小，在里面颇觉束手束脚。车里遗留的馨香将他包裹着，除了新挂上的绿色荷包，没有其余装饰。
姑娘说不再喜欢他。
想起昨晚手机屏幕上刺眼的字眼和她的笑容……她是为楚知远而来吗？不服输又倔强，这么多年，依旧对当初的拒绝耿耿于怀。靳疏竹摇摇头，将不该有的杂念都剔除。
他将荷包取下来，边缘磨的有些开线，被人用细线笨拙地缝补过，打开，里面是一包生的葵花子，而本该在男人口袋里的东西，落在葵花子的底堆。
最后一次，他对自己说。
第二日醒来，夏泠打开手机，看到界面上十八个未接来电，头顶黑线。她拉开窗帘，点开和许知意的聊天框，是源源不断的信息轰炸。
南风知我意：“冻死，早知道这么冷我就裹毯子来了。”
“起了没？”
“？你不会还没起吧”
【流汗黄豆】
“南风知我意拍了拍你你飞起就是一脚”
“电话也不接，行，你牛”
【龇牙流汗黄豆】
“不是，客栈在哪啊我的姐”
【龇牙镶钻流汗黄豆】
“sorry，忘记你前两天就发地址给我了。”
【杰瑞献花】
“客栈老板娘把昨晚的情况都和我们说了，房间都已经安排好，宝你要是醒了，不用急。”
【杰瑞飞吻】
小丫头还有两幅面孔。
夏泠整理好心情，正欲回消息，对面又像打了鸡血似的：“别睡了，我他妈刚刚看见一大帅哥！不枉我冻一早上！”
待下楼时，楼下已挤挤攘攘坐了一圈。跟许知意她们都打过招呼，她轻而易举捕捉到那个人的位置。
“你的钥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靳疏竹将钥匙抛给她。
“哎，靳队长，中午一起吃饭啊——”杨娟也看到来人，开口唤道。
“不用，我去看看勇哥。”男人像一阵风，来了又匆匆而去。
“刚刚那是？”团队里有姑娘眼都亮了，问杨娟。
“局里大队长，昨天把我和露露送去医院，今天送车回来。”她模糊的说，像看弟妹似的看着周围这帮女孩子，神神秘秘：“三年前空降正科，人帅话少，前途无量。”
“哦～～”有人起哄。
“打住打住！”眼见气氛热烈地要掀翻了天，杨娟泼了冷水：“你们也别激动，这些年苍县追他的姑娘能从苍山顶到山脚，据说人家跟姑娘说的唯一一句话是，喜欢男人。”
“哎～～”底下嘘声一片。
“杨姐你可别诓我，人刚刚不还和我们小夏说话了。”有人调侃道。
“乱点鸳鸯，给钥匙算什么……”
“就是，别以为楚师兄没回来你们就能瞎配对…”另一人附和。
靳疏竹刚走，夏泠的胳膊就被许知意轻轻拧了一把：“这帅哥你早就认识？旁人看不出，我可是火眼金睛。氛围不对劲，还不从实招来！”
“邻居家哥哥而已。”夏泠解释道。
“好家伙，又是青梅竹马。”许知意捏了捏夏泠的小脸蛋：“邻居哥哥，而已？”
“嗯。”姑娘点头。
“你究竟有几个好哥哥？”许知意眼珠转了转，殷勤地将桌上的橘子剥好递出去：“又是楚师兄又是大队长，是姐妹就分我一个。快把大帅哥微信分享出来！”
“我没有他的微信。”夏泠盯着远去的背影，攥紧了衣角。
“而且，”许知意第一次见好友如此模样，但是她的语气平静如水，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不过的事。
“我喜欢他。”姑娘低下头，似是强调般又小声地加了后缀：“很多年。”
“不过没关系，”夏泠吸吸鼻子笑道，“我已经不喜欢他了。下次再遇到，我帮你要微信。”
与悦来客栈里欢声笑语的气氛不同，病房里一片沉静。章磊在里面陪着，闫勇还未醒。靳疏竹没进去，留在外面静静地等。
直到章磊拿着保温桶开门，问道：“见到那姑娘了？”
“见了。”
“没下文？”
“没下文。”
我知此路艰难种种，杂草未尽无可安生，于是选择破镜不可圆，只求她早日忘了我，免得年华虚度空等不归人。
不知有没有明天的人，能有什么下文。
章磊将保温桶打开，里面的菌汤鲜美，令人食指大动。“早上采的，新鲜着。大头我都让李文送去悦来了，哥们尝几口？”
“不了。”靳疏竹摆手。
“行。”章磊徒自舀了一勺，鲜的他眼睛都舒服地眯起来，“这菌子呢，每年就这个时候最鲜美，错过了季节啊，可就没得喝喽！”
觑了一眼旁边没反应的人，继续道：“晓梅去年结婚，我包了个999的红包。若真是喜欢的姑娘——”
他竖起四根手指：“你过两年可得包四位数。”
刘晓梅是章磊前女友，两人在一起五年，还是断了。
“就怕有人嘴上说着不喝汤，心里惦记。”章磊收了保温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如此，”靳疏竹眼底浮现一抹难以察觉的晦涩，但还是笑着：“五位数也包得。”
“到时候我可不陪你宿醉，”章磊起身，“我去洗保温桶，汤给你留了，在桌上，记得喝。”
恍若被惊醒，沉沉雨幕中，他将烟灭了扔进垃圾桶，转身，却听到身后木质的地板咚咚作响。
有人下楼，并且来势汹汹。
“靳疏竹！”
不同于年少时小姑娘总是躲着他，夏泠奔下了楼，眼神倔强。
男人没有说话，低头看着她。姑娘应该出来的匆忙，只是外罩了件长款风衣，像株娇弱的菟丝花，眼眶微红。
“三年前为什么拒绝我？”似要把难过都发泄出来，夏泠用力给了他一拳。
她要一个答案。
靳疏竹直直受了，姑娘力气不大，看着凶。
时间终会抹平所有褶皱，所有该消失在水里的，涟漪不过几重。
夏泠回了房，眼睛红红的似只可怜的兔子，心绪已不在。打开的包空空如也，里面的照片也不见踪影。记起是走之前放进了外套口袋，她去翻了两遍，依旧没有找到。
应该是掉在了车上。
至于是她的车还是靳疏竹的，她不知道。
但是应该也不重要了。
想起那个俊朗的男人，夏泠只觉熟悉又陌生。以前的靳疏竹很高，并没有什么压迫感。而现在的这个人，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穿着外套也隐隐可见衣服下蕴藏的力量。剃了寸头，像秋收后一茬茬的麦地。他像是历经一场大雪，白杨幻化为松柏，却没有两年前的生气。夏泠莫名觉得他眼底多了些复杂的情绪，无法探究的清。
可是无论是以前的靳疏竹还是现在的靳疏竹，哪怕她再不想承认，拒绝她的原因都只有一个。
他说，“因为不喜欢。”
“抱歉。”
原来如此。
本就如此。
夏泠恨死了他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说抱歉的冷静模样，却还是努力让自己不落下泪来：“你不用说抱歉。我早就放下了，现在也有别的喜欢的人。只是生气当初被拒绝，你又突然消失，现在见到才想问你要一个答案。”
“不喜欢这个答案很好，是你眼光不好不是我不够好。”姑娘的嘴角上扬，笑的很明媚。
“那么再见。”
整个晚上都是往复不断的梦境。
曾经是老旧影片，一帧帧穿进梦里。
故事的开头是夏泠在军营迷路被楚越带去楼上看军事纪实，看着周围小板凳上都是坐的板正的年轻面孔，她吓得大气不敢出；又或是生日时哭着想吃奶香包还是住在隔壁的温叔叔特地跑去市区给她买……最后一切化为乌有，她困在小小的房子里，四周都是低低的哭泣，只剩下黑白的影……
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都逐渐远去，凝成一道高高的影子。她抬头看见男生清如水的眸子倒映出自己的影子，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夏泠一直知道靳疏竹的温柔是有力量的，就像那双眼睛暗含悲伤却冷静坚定。
而此刻，她猛然发现，一滴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滚落，沾了尘土，悄无声息。
亦如他们初遇的少年时代。
原来他也曾落泪。
最后的最后，镜头翻转，少女在大学校园里的翠湖岸边，夕阳潋滟，她追上男生的脚步。草草抹了把风抚乱的刘海，笑容灿烂。
“靳疏竹，我喜欢你。”
“抱歉。”一向温文尔雅的男生冷冷的拒绝了她。
影片戛然而止。
靳疏竹回了宿舍，李文便递给他一张名片，眼神暧昧：“靳队，老刘给的，说今天又有姑娘找你。”
正准备处理掉，李文笑道：“这回这个，可不像苍县的姑娘。好像叫什么冷——”
男人的手将名片翻转过来，“夏泠”两个字映入眼帘。
他摩挲了两下，随之压在方方正正的枕头后。
“那个字读ling。”他说。
关上门，脱下外衣，浴室雾气氤晕。
水声哗哗，男人的身体隐在雾气里，若隐若现。
靳疏竹眼前浮现那张白皙的脸，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只觉心也浸在雾气里，干不了，看不清。
明明三年前就做了决定，她也有了新的生活，自己现在在胡思乱想什么？反正无论喜欢谁，都不该是他。
她不该也不能被拉进这个漩涡。
不一会儿，章磊拿着车钥匙回了宿舍。
“怎么样？”李文迎上去。
章磊摇摇头，语气惋惜：“勇哥协助追击毒贩的时候被一枪打在腿上，他忍痛又追了几百米后就晕了过去，到医院时失血过多，捡回一条命算是万幸。”
似是不知如何继续，他低声道：“只是腿……”
“怕是难以恢复如初。”
房间里静了一瞬。
“这群天杀的，”李文红了眼眶，“下次绝不会再让他们逃了！”
“会有那么一天。上面很快也要收网了，别心急。”章磊拍拍他的肩，又将钥匙递给靳疏竹：“姑娘的车，明天你开回去吧。”
靳疏竹低头，钥匙扣上圆圆的向日葵像少女的脸，对着他笑。
他将钥匙推了回去：“不必。”
“大队长，她的车上挂着一个荷包，和你案上挂着的，一模一样。说没有故事，我不信。”章磊将钥匙塞进他的手里，“这两日下了雨，明早我要去山上挖菌子，可没空去还车。”
“早点睡。”他给旁边不明所以的李文拉上被子，“明天跟哥走，保管伙食鲜的你眉毛掉，咱煮一锅给勇哥好好补补。”
翌日。
今早真正上车，靳疏竹才发现，姑娘租的车很小，在里面颇觉束手束脚。车里遗留的馨香将他包裹着，除了新挂上的绿色荷包，没有其余装饰。
姑娘说不再喜欢他。
想起昨晚手机屏幕上刺眼的字眼和她的笑容……她是为楚知远而来吗？不服输又倔强，这么多年，依旧对当初的拒绝耿耿于怀。靳疏竹摇摇头，将不该有的杂念都剔除。
他将荷包取下来，边缘磨的有些开线，被人用细线笨拙地缝补过，打开，里面是一包生的葵花子，而本该在男人口袋里的东西，落在葵花子的底堆。
最后一次，他对自己说。
第二日醒来，夏泠打开手机，看到界面上十八个未接来电，头顶黑线。她拉开窗帘，点开和许知意的聊天框，是源源不断的信息轰炸。
南风知我意：“冻死，早知道这么冷我就裹毯子来了。”
“起了没？”
“？你不会还没起吧”
【流汗黄豆】
“南风知我意拍了拍你你飞起就是一脚”
“电话也不接，行，你牛”
【龇牙流汗黄豆】
“不是，客栈在哪啊我的姐”
【龇牙镶钻流汗黄豆】
“sorry，忘记你前两天就发地址给我了。”
【杰瑞献花】
“客栈老板娘把昨晚的情况都和我们说了，房间都已经安排好，宝你要是醒了，不用急。”
【杰瑞飞吻】
小丫头还有两幅面孔。
夏泠整理好心情，正欲回消息，对面又像打了鸡血似的：“别睡了，我他妈刚刚看见一大帅哥！不枉我冻一早上！”
待下楼时，楼下已挤挤攘攘坐了一圈。跟许知意她们都打过招呼，她轻而易举捕捉到那个人的位置。
“你的钥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靳疏竹将钥匙抛给她。
“哎，靳队长，中午一起吃饭啊——”杨娟也看到来人，开口唤道。
“不用，我去看看勇哥。”男人像一阵风，来了又匆匆而去。
“刚刚那是？”团队里有姑娘眼都亮了，问杨娟。
“局里大队长，昨天把我和露露送去医院，今天送车回来。”她模糊的说，像看弟妹似的看着周围这帮女孩子，神神秘秘：“三年前空降正科，人帅话少，前途无量。”
“哦～～”有人起哄。
“打住打住！”眼见气氛热烈地要掀翻了天，杨娟泼了冷水：“你们也别激动，这些年苍县追他的姑娘能从苍山顶到山脚，据说人家跟姑娘说的唯一一句话是，喜欢男人。”
“哎～～”底下嘘声一片。
“杨姐你可别诓我，人刚刚不还和我们小夏说话了。”有人调侃道。
“乱点鸳鸯，给钥匙算什么……”
“就是，别以为楚师兄没回来你们就能瞎配对…”另一人附和。
靳疏竹刚走，夏泠的胳膊就被许知意轻轻拧了一把：“这帅哥你早就认识？旁人看不出，我可是火眼金睛。氛围不对劲，还不从实招来！”
“邻居家哥哥而已。”夏泠解释道。
“好家伙，又是青梅竹马。”许知意捏了捏夏泠的小脸蛋：“邻居哥哥，而已？”
“嗯。”姑娘点头。
“你究竟有几个好哥哥？”许知意眼珠转了转，殷勤地将桌上的橘子剥好递出去：“又是楚师兄又是大队长，是姐妹就分我一个。快把大帅哥微信分享出来！”
“我没有他的微信。”夏泠盯着远去的背影，攥紧了衣角。
“而且，”许知意第一次见好友如此模样，但是她的语气平静如水，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不过的事。
“我喜欢他。”姑娘低下头，似是强调般又小声地加了后缀：“很多年。”
“不过没关系，”夏泠吸吸鼻子笑道，“我已经不喜欢他了。下次再遇到，我帮你要微信。”
与悦来客栈里欢声笑语的气氛不同，病房里一片沉静。章磊在里面陪着，闫勇还未醒。靳疏竹没进去，留在外面静静地等。
直到章磊拿着保温桶开门，问道：“见到那姑娘了？”
“见了。”
“没下文？”
“没下文。”
我知此路艰难种种，杂草未尽无可安生，于是选择破镜不可圆，只求她早日忘了我，免得年华虚度空等不归人。
不知有没有明天的人，能有什么下文。
章磊将保温桶打开，里面的菌汤鲜美，令人食指大动。“早上采的，新鲜着。大头我都让李文送去悦来了，哥们尝几口？”
“不了。”靳疏竹摆手。
“行。”章磊徒自舀了一勺，鲜的他眼睛都舒服地眯起来，“这菌子呢，每年就这个时候最鲜美，错过了季节啊，可就没得喝喽！”
觑了一眼旁边没反应的人，继续道：“晓梅去年结婚，我包了个999的红包。若真是喜欢的姑娘——”
他竖起四根手指：“你过两年可得包四位数。”
刘晓梅是章磊前女友，两人在一起五年，还是断了。
“就怕有人嘴上说着不喝汤，心里惦记。”章磊收了保温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如此，”靳疏竹眼底浮现一抹难以察觉的晦涩，但还是笑着：“五位数也包得。”
“到时候我可不陪你宿醉，”章磊起身，“我去洗保温桶，汤给你留了，在桌上，记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