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惧、爱与徒劳3
白石训练中途很意外地在网球场门口瞥见了真田弦一郎的身影。
真田着常服背球拍，只是在门口远远观望了一下就打算默不作声地离开。
然而白石顿住了，看到真田的一刻，有些被淡忘了的、落败后的痛苦和茫然从白石心底复苏，沿血管漫向四肢，钳制住他的身体，让他怔忪了一瞬，才主动上前同真田问好。
真田抬眼望向他，目光沉着。
这个男人就是王者立海的半个剪影，他与生俱来的威慑力折射出整个立海大网球部的特质——严苛、高傲、强大。每一个眼神、每一寸呼吸都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生而为王，胜券在握，顺理成章。
立海大是与他们完全不同的学校，主色调几乎可以说是两个极端：一个铁血一个自由，一个严肃一个活泼。
去年夏天两支队伍在全国大赛中碰撞到一起，结局是四天宝寺的惨败。
日思夜想的全国冠军、踏入宏伟赛场时心里膨胀的梦想，也在一瞬间，破碎得那么彻底干脆。
还记得比赛前他做梦，梦见有个少年两眼放光地望着球场里的部员，感叹说多么棒的队伍呀，我们今年一定可以优胜啦。少年的眼睛好亮，说话的语气好开心。少年是他自己。
而现实中白石从头到尾只能在场边心急如焚地紧攥栏杆。汗如雨下，他也忘了分神去擦。
作为选手他没能踏上球场，作为部长他无法为自己的队伍出一份力。他自然懂得输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也从来没有怪过任何一个部员，只是深深地、痛切地遗憾无能为力的自己。
也觉得对不起梦里少年眼中的光芒。
比赛结束后，他们砸西瓜开完反省会，回家路上，白石回忆起这一年来日积月累的训练、自己殚精竭虑的思索，望着夕阳染红天际，那一刻他甚至产生了一个疑问——
努力是徒劳吗。
这个想法从心中冒出时，白石被自己吓了一跳。他低头，发现鞋带松了。他俯身去系。
不，努力不会是徒劳，只是因为努力得不正确，努力得还不够。
再站起来时，他甩了甩头，将疑虑和苦痛抛至身后，决定还是继续走眼前的路。他常常最早到也最晚归，就是不愿给自己再体会那种不甘的可能。
但是时间会冲淡感情，败北的不甘心也会被忘记。坚持加练这么久，比起当初的一时热血，现在不如说更像他的一种习惯。
如今新一年的比赛又开始，至此四天宝寺已经打完了两场地区预选，全都轻松获胜，就像当年立海对他们一样。胜利或许不会使他飘飘然，但也会在无形中让他麻痹，以为自己的努力已经足矣。
当曾经的对手出现在面前，他的神经才重新被勒紧，紧绷到让他不禁审视叩问自己：他现在的水平真的够了吗？他所谓的圣经、所谓的完美，真的足够了吗？
真田淡淡对他点了点头：“白石，期待全国赛场上再看见你们的身影。”
白石唇角划开笑容。
纵使两校有千般万般不同，独独少年的好胜心别无二致，在这方面，他们四天宝寺绝对不会输给立海。
“当然，不见不散。”
回答给他听，更多的是说给自己听。
***
遥将这周的报道交给佐藤部长后，打算去网球部确认下有没有出别的事。
之前的报道广受好评，网球部人气大涨，读者中出现了“希望能详细介绍下网球部各个选手”的呼声，于是遥每期会分出一小篇文字谈谈网球部的大家，上一期是小春和裕次，这一期是银。
这期写到了银有趣的寺院修行，她和银都挺满意，佐藤部长读了却摇了摇头：
“星野，我觉得你还可以看到更多的东西。”
部长没有退她稿，却显然不太满意。遥也有些疑惑，负责运动板块的记者一般都是交稿给编辑铃木姐，遥的稿子部长却让直接交给他。
更多的东西……正思索着，遥被人叫住了。
转身，是高桥弘。
高个男生一看就是刚训练完，还穿着篮球背心，浑身是汗。他这会儿拒绝了身边女生递上的水瓶，一抹黑发上的汗珠，朝她走来，看着她的表情似乎有点踌躇和羞赧。
“怎么了？”遥想起他之前好像找自己有事，停下脚步微笑道。
男生对上她的眼睛，短暂地怔了一下，继而下定决心般郑重道：“星野，我有话想跟你说。”
跟踪偷窥三人组训练完正要去社团活动室换衣，就看到了遥被高桥弘叫走的情景。
“你们看小遥身边那个人，怎么有点眼熟。”谦也道。
“踩点的时候见过的帅哥，篮球部的吧，好像二年级就当上副部长了……”小春一手敲脸，思索道，“还记得他之前来找过小遥，问她有没有空来着。”
“我懂了！！一定是他！想表白的肯定是他，赶紧跟上！！”
“你们在干什么……”晚一步出门的白石看见三个人鬼鬼祟祟蹲在草丛后，无语地问道。
“白石，来不及解释了，快蹲下！”谦也一把把他也拽了下来。
“你抓藏琳干嘛！！你想气死他啊。”小春焦急地伏在谦也耳边说，差点把谦也按到地里。
“为什么？”
“白石喜欢小遥你不知道啊！！”裕次恨铁不成钢地说。
“啊？！什么？？”
“小声点！！你个笨蛋！！”
谦也过于震惊以至于忘了吐槽裕次也很大声，不过好在白石也没注意他们，他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高桥弘和星野遥，他沉默地望着，嘴唇轻闭，眼里看不清情绪。
“你没看到白石逗小遥开心的样子啊。”裕次掩着嘴小声说。
“我以为……白石只是对女生耍帅……”
“你以为他是你啊！你见过他对别的女生这样？”
“……好像没有。”
白石会想女生的事？谦也很意外，这种可能性一开始就被他排除在外。部里聊起怎么才能受欢迎，情人节收到几块巧克力，六班有个女生很漂亮之类的话题，最受欢迎的白石却总是兴趣缺缺不以为意，甚至为被搭讪而烦恼。谦也观察良久，认定白石天性清心寡欲，只爱他的植物毒草、网球学习。
他自以为很了解白石，不论是作为部长的白石还是作为同学的白石，然而过度的自信反而使他先入为主，甚至自以为是。此刻谦也看白石望着遥的眼神，想起之前种种迹象，觉得这分明是理所当然，而他竟然对此浑然不知。
又来了，他又没做好。
比赛的时候也是，他明明比谁都清楚白石有多想赢，却也正是他，葬送了这种可能性。
他怎么总做对不起白石的事，他怎么…总是辜负白石呢……谦也双肩落下，口不能言，由衷地感到抱歉。
“这支笔，还给你。”
高桥弘伸手，遥接过，认出是自己之前遗失的水笔——她就是去捡这只水笔的盖子才被高桥弘误会，那件事后整只笔都丢了，自此她记录都用的按压式圆珠笔。
此刻由高桥弘物归原主，遥意外地抬头，然而她的感谢被高桥弘的下一句话扼在了喉咙里。
“星野遥，我喜欢你。”高个男生眼睛亮亮的，他语速飞快，有些急切，“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开始，就……我忘不了你的眼睛，我也经常……偷偷观察你。我没见过这么果断，这么勇敢的女生，我觉得你很特别。我是认真的，我可以追你吗？”
她勇敢吗？天也怕地也怕的胆小鬼星野遥从来不觉得自己勇敢。遥满脸通红，诧异地望着他。
高桥弘本来也是个英朗的运动型男生，不然不会有女生围着他，此刻眼底的真诚更是把他的面孔点亮，呈现出少年人独有的光彩。
遥觉得现在的他很帅气，跟第一次见面时火急火燎的人大相径庭，她为他的真挚而动容，却很清楚自己不会为他动心——
因为他不是藏琳。
“高桥同学，很感谢你对我说这些，也很感谢你之前帮了我，但是抱歉，我不能回应你的感情。”遥的脸很烫，用通红的脸对着别人总是很困难，但她努力望向对方，笑容带着歉意。
这个回答出乎高桥弘的意料。他甚至没有要求她直接跟自己在一起，只是问能不能追她，而对方连一点追求的余地都没给。像是听到有人告诉他你下场比赛不会赢一样，这种非常荒谬的话，心高气傲的高桥弘无法理解：“为什么？”
遥眼神闪烁了一下，说了一半真话：“恋爱的事我现在还不考虑，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好，我想先完成那些事。”
社团、学习、过于胆怯的自己，她还不够好，她想奔跑，想变勇敢，想变强大。
高桥弘哑口无言，他觉得自己很卑微，也很没面子。他向来骄傲自信，为什么每次在她面前就会变得如此狼狈呢。
这学期高桥弘刚当上副部长，他二年级，部里不少三年级的前辈不服他。第一次见星野遥那天，他刚好同前辈就舞台道具丢失的事发生争吵，回去检查道具时正好发现一个女生蹲在他们的道具堆里摸索，当即怒从心中起。
最后弄清是他搞错了，他当时很惭愧。事后想起，又觉得自己窘迫的姿态有些丢脸。篮球部就在网球部对面，他便时常看见她，忍不住注意她，她总是对白石藏之介笑，笑得很好看。可到他这，她拒绝自己的帮忙，推后自己的邀约。
高桥弘年轻气盛的自尊心无法接受这样狼狈的自己。为什么这份耀眼的光芒他不能拥有，他不明白，也不甘心，他想搞清楚，以至于下一句话冲口而出：
“也就是说不止是我，任何人对你说这句话，你的答案都是一样吗？”
真田着常服背球拍，只是在门口远远观望了一下就打算默不作声地离开。
然而白石顿住了，看到真田的一刻，有些被淡忘了的、落败后的痛苦和茫然从白石心底复苏，沿血管漫向四肢，钳制住他的身体，让他怔忪了一瞬，才主动上前同真田问好。
真田抬眼望向他，目光沉着。
这个男人就是王者立海的半个剪影，他与生俱来的威慑力折射出整个立海大网球部的特质——严苛、高傲、强大。每一个眼神、每一寸呼吸都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生而为王，胜券在握，顺理成章。
立海大是与他们完全不同的学校，主色调几乎可以说是两个极端：一个铁血一个自由，一个严肃一个活泼。
去年夏天两支队伍在全国大赛中碰撞到一起，结局是四天宝寺的惨败。
日思夜想的全国冠军、踏入宏伟赛场时心里膨胀的梦想，也在一瞬间，破碎得那么彻底干脆。
还记得比赛前他做梦，梦见有个少年两眼放光地望着球场里的部员，感叹说多么棒的队伍呀，我们今年一定可以优胜啦。少年的眼睛好亮，说话的语气好开心。少年是他自己。
而现实中白石从头到尾只能在场边心急如焚地紧攥栏杆。汗如雨下，他也忘了分神去擦。
作为选手他没能踏上球场，作为部长他无法为自己的队伍出一份力。他自然懂得输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也从来没有怪过任何一个部员，只是深深地、痛切地遗憾无能为力的自己。
也觉得对不起梦里少年眼中的光芒。
比赛结束后，他们砸西瓜开完反省会，回家路上，白石回忆起这一年来日积月累的训练、自己殚精竭虑的思索，望着夕阳染红天际，那一刻他甚至产生了一个疑问——
努力是徒劳吗。
这个想法从心中冒出时，白石被自己吓了一跳。他低头，发现鞋带松了。他俯身去系。
不，努力不会是徒劳，只是因为努力得不正确，努力得还不够。
再站起来时，他甩了甩头，将疑虑和苦痛抛至身后，决定还是继续走眼前的路。他常常最早到也最晚归，就是不愿给自己再体会那种不甘的可能。
但是时间会冲淡感情，败北的不甘心也会被忘记。坚持加练这么久，比起当初的一时热血，现在不如说更像他的一种习惯。
如今新一年的比赛又开始，至此四天宝寺已经打完了两场地区预选，全都轻松获胜，就像当年立海对他们一样。胜利或许不会使他飘飘然，但也会在无形中让他麻痹，以为自己的努力已经足矣。
当曾经的对手出现在面前，他的神经才重新被勒紧，紧绷到让他不禁审视叩问自己：他现在的水平真的够了吗？他所谓的圣经、所谓的完美，真的足够了吗？
真田淡淡对他点了点头：“白石，期待全国赛场上再看见你们的身影。”
白石唇角划开笑容。
纵使两校有千般万般不同，独独少年的好胜心别无二致，在这方面，他们四天宝寺绝对不会输给立海。
“当然，不见不散。”
回答给他听，更多的是说给自己听。
***
遥将这周的报道交给佐藤部长后，打算去网球部确认下有没有出别的事。
之前的报道广受好评，网球部人气大涨，读者中出现了“希望能详细介绍下网球部各个选手”的呼声，于是遥每期会分出一小篇文字谈谈网球部的大家，上一期是小春和裕次，这一期是银。
这期写到了银有趣的寺院修行，她和银都挺满意，佐藤部长读了却摇了摇头：
“星野，我觉得你还可以看到更多的东西。”
部长没有退她稿，却显然不太满意。遥也有些疑惑，负责运动板块的记者一般都是交稿给编辑铃木姐，遥的稿子部长却让直接交给他。
更多的东西……正思索着，遥被人叫住了。
转身，是高桥弘。
高个男生一看就是刚训练完，还穿着篮球背心，浑身是汗。他这会儿拒绝了身边女生递上的水瓶，一抹黑发上的汗珠，朝她走来，看着她的表情似乎有点踌躇和羞赧。
“怎么了？”遥想起他之前好像找自己有事，停下脚步微笑道。
男生对上她的眼睛，短暂地怔了一下，继而下定决心般郑重道：“星野，我有话想跟你说。”
跟踪偷窥三人组训练完正要去社团活动室换衣，就看到了遥被高桥弘叫走的情景。
“你们看小遥身边那个人，怎么有点眼熟。”谦也道。
“踩点的时候见过的帅哥，篮球部的吧，好像二年级就当上副部长了……”小春一手敲脸，思索道，“还记得他之前来找过小遥，问她有没有空来着。”
“我懂了！！一定是他！想表白的肯定是他，赶紧跟上！！”
“你们在干什么……”晚一步出门的白石看见三个人鬼鬼祟祟蹲在草丛后，无语地问道。
“白石，来不及解释了，快蹲下！”谦也一把把他也拽了下来。
“你抓藏琳干嘛！！你想气死他啊。”小春焦急地伏在谦也耳边说，差点把谦也按到地里。
“为什么？”
“白石喜欢小遥你不知道啊！！”裕次恨铁不成钢地说。
“啊？！什么？？”
“小声点！！你个笨蛋！！”
谦也过于震惊以至于忘了吐槽裕次也很大声，不过好在白石也没注意他们，他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高桥弘和星野遥，他沉默地望着，嘴唇轻闭，眼里看不清情绪。
“你没看到白石逗小遥开心的样子啊。”裕次掩着嘴小声说。
“我以为……白石只是对女生耍帅……”
“你以为他是你啊！你见过他对别的女生这样？”
“……好像没有。”
白石会想女生的事？谦也很意外，这种可能性一开始就被他排除在外。部里聊起怎么才能受欢迎，情人节收到几块巧克力，六班有个女生很漂亮之类的话题，最受欢迎的白石却总是兴趣缺缺不以为意，甚至为被搭讪而烦恼。谦也观察良久，认定白石天性清心寡欲，只爱他的植物毒草、网球学习。
他自以为很了解白石，不论是作为部长的白石还是作为同学的白石，然而过度的自信反而使他先入为主，甚至自以为是。此刻谦也看白石望着遥的眼神，想起之前种种迹象，觉得这分明是理所当然，而他竟然对此浑然不知。
又来了，他又没做好。
比赛的时候也是，他明明比谁都清楚白石有多想赢，却也正是他，葬送了这种可能性。
他怎么总做对不起白石的事，他怎么…总是辜负白石呢……谦也双肩落下，口不能言，由衷地感到抱歉。
“这支笔，还给你。”
高桥弘伸手，遥接过，认出是自己之前遗失的水笔——她就是去捡这只水笔的盖子才被高桥弘误会，那件事后整只笔都丢了，自此她记录都用的按压式圆珠笔。
此刻由高桥弘物归原主，遥意外地抬头，然而她的感谢被高桥弘的下一句话扼在了喉咙里。
“星野遥，我喜欢你。”高个男生眼睛亮亮的，他语速飞快，有些急切，“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开始，就……我忘不了你的眼睛，我也经常……偷偷观察你。我没见过这么果断，这么勇敢的女生，我觉得你很特别。我是认真的，我可以追你吗？”
她勇敢吗？天也怕地也怕的胆小鬼星野遥从来不觉得自己勇敢。遥满脸通红，诧异地望着他。
高桥弘本来也是个英朗的运动型男生，不然不会有女生围着他，此刻眼底的真诚更是把他的面孔点亮，呈现出少年人独有的光彩。
遥觉得现在的他很帅气，跟第一次见面时火急火燎的人大相径庭，她为他的真挚而动容，却很清楚自己不会为他动心——
因为他不是藏琳。
“高桥同学，很感谢你对我说这些，也很感谢你之前帮了我，但是抱歉，我不能回应你的感情。”遥的脸很烫，用通红的脸对着别人总是很困难，但她努力望向对方，笑容带着歉意。
这个回答出乎高桥弘的意料。他甚至没有要求她直接跟自己在一起，只是问能不能追她，而对方连一点追求的余地都没给。像是听到有人告诉他你下场比赛不会赢一样，这种非常荒谬的话，心高气傲的高桥弘无法理解：“为什么？”
遥眼神闪烁了一下，说了一半真话：“恋爱的事我现在还不考虑，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好，我想先完成那些事。”
社团、学习、过于胆怯的自己，她还不够好，她想奔跑，想变勇敢，想变强大。
高桥弘哑口无言，他觉得自己很卑微，也很没面子。他向来骄傲自信，为什么每次在她面前就会变得如此狼狈呢。
这学期高桥弘刚当上副部长，他二年级，部里不少三年级的前辈不服他。第一次见星野遥那天，他刚好同前辈就舞台道具丢失的事发生争吵，回去检查道具时正好发现一个女生蹲在他们的道具堆里摸索，当即怒从心中起。
最后弄清是他搞错了，他当时很惭愧。事后想起，又觉得自己窘迫的姿态有些丢脸。篮球部就在网球部对面，他便时常看见她，忍不住注意她，她总是对白石藏之介笑，笑得很好看。可到他这，她拒绝自己的帮忙，推后自己的邀约。
高桥弘年轻气盛的自尊心无法接受这样狼狈的自己。为什么这份耀眼的光芒他不能拥有，他不明白，也不甘心，他想搞清楚，以至于下一句话冲口而出：
“也就是说不止是我，任何人对你说这句话，你的答案都是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