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岑醒了之后还以为自己被绑架了。
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房间，他屁股朝天趴地上，脖子跟被人折了两折一样痛。
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脖子，林岑还在嘀咕。绑匪没给他捆上，这是最大的失策！
接着，他回忆起来自己被绑架之前的事。
拉小柏哥去聚餐，和同学拼酒，在厕所和马桶拜把子……爬上了咱姐的车。
林岑一个猛子跳起来，面露惊恐，原本就要扭不扭的脖子更是雪上加霜。
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好像被咱姐爱心收留，这是好事，要是这副德行回家指不定又是一场世界大战。
问题在于，他记忆里，抛去那些琐碎的情节，专注最精华的部分——小柏哥的表情非常恐怖！
我靠，那岂止是恐怖，给林岑一种考试打小抄被当场抓获，又告知你的小抄其实全是错的——这样的绝望。
在房间兜兜转转几圈，林岑觉得这也是不是办法。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死不以谢罪。
本来两眼一黑，琢磨现在该歇的都歇了，明早再负荆请罪，林岑突然听到了什么动静。
贴在门边听了听，像是有人在说话。
俗话说得好，道歉要趁早，退一步越想越气。林岑深以为然。
他悄悄推开门，外面没开灯，月亮勉强能照明，房间连着短走廊，出去就是客厅。
刚摸到客厅边儿，林岑听到什么动静。
很轻的一声，挺沉，像被压在嗓子眼的喘。
林岑傻了，这些年他也是看自己的傻逼爹厮混过来的。
一开始不懂的时候他还会突然冒头，把老爹和他带回家的女人吓到尖叫。
后来他懂事了，觉得冤有头债有主，错在老爹，怎么能让人小姐姐难堪——所以他只是在门外扯着嗓子吼：爹你带套了吗，和我妈签的离婚协议里说了不再要小孩还记得伐？
他爹裤子都不穿也要追着他揍。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看见了沙发上半叠着的人影。小柏哥双手被扣在沙发边，头仰着，而咱姐正跨坐他腰上，埋在他颈边，一头黑发几乎铺满了他们全身。
晚上好三个字被捂回嘴里。
林岑狂念非礼勿视，连滚带爬逃了回去。
滚回房间，林岑跟尸体一样躺小床上，捂着耳朵，心还在狂跳。十分后悔醒来后第一件事不是把自己手脚捆着，或者给自己一榔头直接昏到白天。
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林岑听到开门声，还有明显的烟味。
“醒着？”懒懒的声音，听不出有没有生气。
林岑干巴巴：“没，睡着了，姐。”
芙黎关上门：“你倒是跑得快。”
林岑没办法，只能爬起来，跪床上，虔诚无比：“其实我从小就患有眼疾，和瞎子差不多那种，姐。”
芙黎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水杯，靠门上。
她第一时间就发现这小子出现在客厅，但柏斐川抖得厉害，加上林岑遛得快，没时间去抓。
还是要问清楚，被人类看到进食是件麻烦事，虽然这里也没协会的人看着，让他闭嘴就成。但林岑喝多了嘴上没门，万一说出去不就完了。
“那就是看见了，看见什么了？”
林岑心想卧槽，这是能问的吗？这是能说的吗？
他偷偷抬头，芙黎正半敛眼盯着他，没什么表情，眼神却看得林岑慌张。
芙黎平时嘴角挂着笑，瞧着挺好说话，等她不笑了，明锐昂扬的支配性直接压下来，存在感在吞吐的烟雾中异常鲜明。
林岑硬着头皮说：“看到十分香艳……十分惊艳的生命大和谐。”
芙黎挑眉：“具体点？”
林岑直接跪趴了：“我真不是那种喜欢偷窥的人！姐你相信我，我拿我亲爹的阳寿发誓，最多瞥到了啵啵……您……您要不去继续，我保证整晚不出房门，杀了我我也不出！”
精神状态十分良好，应该是没见到血。
芙黎咬着烟，上前轻拍他狗头：“乖，睡觉去吧，明天再说。”
见人离开，林岑松了口气，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会害怕成这样。
他摸出手机，未接来电有一半以上是他爹的，还有几个班长的，最后是他妈的短信——
【你爸打电话问你怎么回事，我说你晚上住我这儿。】
【林岑，要是你学你爸在外面乱来，三条腿都给你打断。】
林岑苦兮兮，他哪有乱来的天赋。
班级群里还在闹，往上翻全是这群弱智在讨论小柏哥的感情生活，不知道谁拍了照片，黑夜中的拥抱看着还怪心动。
往后刷，后面还有感叹小柏哥没带着大姐姐和他们一起去唱k的。
林岑冷笑一声。
这群人懂个屁，和大姐姐独处不香吗，香惨了，能浪费时间和你们厮混？！
最后是某个缺心眼的：【还好林岑神秘失踪，不然这麦就直接半永久焊他手上了，谁也抢不走。】
【他不是尾随柏斐川蹲墙角去了吗，人渣一个。】
林岑气得昏厥。
***
这晚，芙黎做了个昏沉晦涩的梦，梦里全是柏斐川的气息，带着很浅的酒精味。她伏身向下，咬住对方咽喉。
小饲养员身体柔软，仰着头，完全摊开放松。牙尖刺穿软肉的时候，他抬手，细长手指没入芙黎后发中，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
他在用力把她往下按。
原本清淡的香气带上了复杂的旖旎味道，他们之间没有距离可言，小饲养员还在低声闷哼，并用腿蹭了蹭她的膝盖。
在梦中，芙黎很有理智地停口了，起身的时候，瀑落长发洒在饲养员胸膛。
柏斐川依旧半仰着头，白皙的脸上泛红，耳垂也是通红的，脖颈上的创痕在随着呼吸起伏，血色蔓下来，滴在锁骨上。
“姐姐……”
然后他抱住了她，紧紧的。
芙黎醒了，面无表情下楼去给自己倒了杯冰水，途径饲养员房间的时候听到了隐晦的声响。
她端着水杯站在门口，没敲门。
和魅魔不一样，人类被咬只会感到疼痛，以及血液流失的无力。
在吸血的时候她没注意，咬到一半才发现柏斐川咬死了下唇，血珠把他一向素净的唇色染上色泽——他看起来很难受。
与之相对的，芙黎很畅快，从来没有这样畅快过。
这导致芙黎无法指责柏斐川推开她一路逃向房间的行为，她听到了落锁的声响，接着就是阵阵不真切的闷声。
芙黎完全没有愧疚，她此刻依旧能回味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爽快，饲养员的惊慌无力反而令她的血液更加躁动。
哎，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还有这癖好。
秉持可持续发展的原则，她克制着没追上去继续。
芙黎点了烟，让烟草的味道盖住血液的香气，还抽空去处理了误入的林岑。
现在站在门外，她在想，咬得重一点，柏斐川会哭吗？
会吧，就是不知道是痛苦还是羞哭。
芙黎站了会儿，把杯子里的冰水一饮而尽，上了楼。
她不知道的是，柏斐川与她其实只有一门之隔。
柏斐川靠在门边坐着，脸埋在膝盖里压抑着喘息，露在外面的皮肤一片红。
他的发顶出现了黑色小尖角，腰骶部向下冒出了细长的黑色尾巴，不安分地圈着小腿晃动着。
换血把他变成和人类无异的生物，不管怎么检查都查不出什么，却改变不了本能。
魅魔本质是动物性种族，他们不会压抑天性，也不擅长。如果一定要控制，除非使用药物，或者像柏斐川这样，卡在线上，在某个瞬间彻底爆发。
在这种时候，快乐也是痛苦。
发情期的魅魔五感都被放大，他能清楚听到芙黎的脚步声，她应该是端着杯子，杯子里冰块碰撞的声音很清晰。
接着，柏斐川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在吸血的时候，芙黎看向他的眼神。
带有十足侵略意图的猩红，那双竖瞳状似活物，钉入猎物身体的每个器官。周围的所有东西都消失了，只剩下赤海。
芙黎是海中唯一的小舟，主宰着所有生命的起伏。
在那时，身体异常的冲动让柏斐川意识到。
——他好死不死快发情了。
紧接而来的想法则是，绝对不能让芙黎发现。
他已经犯了错。
他不该喝那么多酒，不该因为松懈就提起佟笙，更不该让芙黎看出来他一直游离在人群外。
那不像人类。
芙黎避讳的东西只有两件，一是疑似咬死了两任饲养员的事，二是前任魅魔饲养员的欺骗。
绝对不能让她发现，否则她会露出厌恶的表情，像扔垃圾一样不会再看他一眼。
所以即使如今意识快要被冲动完全把持了，柏斐川还能挤出点为数不多的清明，咬死牙关不出声。
他早就大汗淋漓，浑身滚烫，可这算不了什么。
佟笙的遗愿他已经完成了，柏斐川想要的还在那里。
正如他自己所说，他已经毕业了，他能好好当饲养员。
窗外夜色空明，浅云编织出静谧于黑色帷幕的细沙，夏季风吹散空中浮躁的梦境。
猩红的眼睛同墨色双眸一同注视着天际，直到黎明。
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房间，他屁股朝天趴地上，脖子跟被人折了两折一样痛。
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脖子，林岑还在嘀咕。绑匪没给他捆上，这是最大的失策！
接着，他回忆起来自己被绑架之前的事。
拉小柏哥去聚餐，和同学拼酒，在厕所和马桶拜把子……爬上了咱姐的车。
林岑一个猛子跳起来，面露惊恐，原本就要扭不扭的脖子更是雪上加霜。
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好像被咱姐爱心收留，这是好事，要是这副德行回家指不定又是一场世界大战。
问题在于，他记忆里，抛去那些琐碎的情节，专注最精华的部分——小柏哥的表情非常恐怖！
我靠，那岂止是恐怖，给林岑一种考试打小抄被当场抓获，又告知你的小抄其实全是错的——这样的绝望。
在房间兜兜转转几圈，林岑觉得这也是不是办法。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死不以谢罪。
本来两眼一黑，琢磨现在该歇的都歇了，明早再负荆请罪，林岑突然听到了什么动静。
贴在门边听了听，像是有人在说话。
俗话说得好，道歉要趁早，退一步越想越气。林岑深以为然。
他悄悄推开门，外面没开灯，月亮勉强能照明，房间连着短走廊，出去就是客厅。
刚摸到客厅边儿，林岑听到什么动静。
很轻的一声，挺沉，像被压在嗓子眼的喘。
林岑傻了，这些年他也是看自己的傻逼爹厮混过来的。
一开始不懂的时候他还会突然冒头，把老爹和他带回家的女人吓到尖叫。
后来他懂事了，觉得冤有头债有主，错在老爹，怎么能让人小姐姐难堪——所以他只是在门外扯着嗓子吼：爹你带套了吗，和我妈签的离婚协议里说了不再要小孩还记得伐？
他爹裤子都不穿也要追着他揍。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看见了沙发上半叠着的人影。小柏哥双手被扣在沙发边，头仰着，而咱姐正跨坐他腰上，埋在他颈边，一头黑发几乎铺满了他们全身。
晚上好三个字被捂回嘴里。
林岑狂念非礼勿视，连滚带爬逃了回去。
滚回房间，林岑跟尸体一样躺小床上，捂着耳朵，心还在狂跳。十分后悔醒来后第一件事不是把自己手脚捆着，或者给自己一榔头直接昏到白天。
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林岑听到开门声，还有明显的烟味。
“醒着？”懒懒的声音，听不出有没有生气。
林岑干巴巴：“没，睡着了，姐。”
芙黎关上门：“你倒是跑得快。”
林岑没办法，只能爬起来，跪床上，虔诚无比：“其实我从小就患有眼疾，和瞎子差不多那种，姐。”
芙黎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水杯，靠门上。
她第一时间就发现这小子出现在客厅，但柏斐川抖得厉害，加上林岑遛得快，没时间去抓。
还是要问清楚，被人类看到进食是件麻烦事，虽然这里也没协会的人看着，让他闭嘴就成。但林岑喝多了嘴上没门，万一说出去不就完了。
“那就是看见了，看见什么了？”
林岑心想卧槽，这是能问的吗？这是能说的吗？
他偷偷抬头，芙黎正半敛眼盯着他，没什么表情，眼神却看得林岑慌张。
芙黎平时嘴角挂着笑，瞧着挺好说话，等她不笑了，明锐昂扬的支配性直接压下来，存在感在吞吐的烟雾中异常鲜明。
林岑硬着头皮说：“看到十分香艳……十分惊艳的生命大和谐。”
芙黎挑眉：“具体点？”
林岑直接跪趴了：“我真不是那种喜欢偷窥的人！姐你相信我，我拿我亲爹的阳寿发誓，最多瞥到了啵啵……您……您要不去继续，我保证整晚不出房门，杀了我我也不出！”
精神状态十分良好，应该是没见到血。
芙黎咬着烟，上前轻拍他狗头：“乖，睡觉去吧，明天再说。”
见人离开，林岑松了口气，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会害怕成这样。
他摸出手机，未接来电有一半以上是他爹的，还有几个班长的，最后是他妈的短信——
【你爸打电话问你怎么回事，我说你晚上住我这儿。】
【林岑，要是你学你爸在外面乱来，三条腿都给你打断。】
林岑苦兮兮，他哪有乱来的天赋。
班级群里还在闹，往上翻全是这群弱智在讨论小柏哥的感情生活，不知道谁拍了照片，黑夜中的拥抱看着还怪心动。
往后刷，后面还有感叹小柏哥没带着大姐姐和他们一起去唱k的。
林岑冷笑一声。
这群人懂个屁，和大姐姐独处不香吗，香惨了，能浪费时间和你们厮混？！
最后是某个缺心眼的：【还好林岑神秘失踪，不然这麦就直接半永久焊他手上了，谁也抢不走。】
【他不是尾随柏斐川蹲墙角去了吗，人渣一个。】
林岑气得昏厥。
***
这晚，芙黎做了个昏沉晦涩的梦，梦里全是柏斐川的气息，带着很浅的酒精味。她伏身向下，咬住对方咽喉。
小饲养员身体柔软，仰着头，完全摊开放松。牙尖刺穿软肉的时候，他抬手，细长手指没入芙黎后发中，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
他在用力把她往下按。
原本清淡的香气带上了复杂的旖旎味道，他们之间没有距离可言，小饲养员还在低声闷哼，并用腿蹭了蹭她的膝盖。
在梦中，芙黎很有理智地停口了，起身的时候，瀑落长发洒在饲养员胸膛。
柏斐川依旧半仰着头，白皙的脸上泛红，耳垂也是通红的，脖颈上的创痕在随着呼吸起伏，血色蔓下来，滴在锁骨上。
“姐姐……”
然后他抱住了她，紧紧的。
芙黎醒了，面无表情下楼去给自己倒了杯冰水，途径饲养员房间的时候听到了隐晦的声响。
她端着水杯站在门口，没敲门。
和魅魔不一样，人类被咬只会感到疼痛，以及血液流失的无力。
在吸血的时候她没注意，咬到一半才发现柏斐川咬死了下唇，血珠把他一向素净的唇色染上色泽——他看起来很难受。
与之相对的，芙黎很畅快，从来没有这样畅快过。
这导致芙黎无法指责柏斐川推开她一路逃向房间的行为，她听到了落锁的声响，接着就是阵阵不真切的闷声。
芙黎完全没有愧疚，她此刻依旧能回味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爽快，饲养员的惊慌无力反而令她的血液更加躁动。
哎，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还有这癖好。
秉持可持续发展的原则，她克制着没追上去继续。
芙黎点了烟，让烟草的味道盖住血液的香气，还抽空去处理了误入的林岑。
现在站在门外，她在想，咬得重一点，柏斐川会哭吗？
会吧，就是不知道是痛苦还是羞哭。
芙黎站了会儿，把杯子里的冰水一饮而尽，上了楼。
她不知道的是，柏斐川与她其实只有一门之隔。
柏斐川靠在门边坐着，脸埋在膝盖里压抑着喘息，露在外面的皮肤一片红。
他的发顶出现了黑色小尖角，腰骶部向下冒出了细长的黑色尾巴，不安分地圈着小腿晃动着。
换血把他变成和人类无异的生物，不管怎么检查都查不出什么，却改变不了本能。
魅魔本质是动物性种族，他们不会压抑天性，也不擅长。如果一定要控制，除非使用药物，或者像柏斐川这样，卡在线上，在某个瞬间彻底爆发。
在这种时候，快乐也是痛苦。
发情期的魅魔五感都被放大，他能清楚听到芙黎的脚步声，她应该是端着杯子，杯子里冰块碰撞的声音很清晰。
接着，柏斐川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在吸血的时候，芙黎看向他的眼神。
带有十足侵略意图的猩红，那双竖瞳状似活物，钉入猎物身体的每个器官。周围的所有东西都消失了，只剩下赤海。
芙黎是海中唯一的小舟，主宰着所有生命的起伏。
在那时，身体异常的冲动让柏斐川意识到。
——他好死不死快发情了。
紧接而来的想法则是，绝对不能让芙黎发现。
他已经犯了错。
他不该喝那么多酒，不该因为松懈就提起佟笙，更不该让芙黎看出来他一直游离在人群外。
那不像人类。
芙黎避讳的东西只有两件，一是疑似咬死了两任饲养员的事，二是前任魅魔饲养员的欺骗。
绝对不能让她发现，否则她会露出厌恶的表情，像扔垃圾一样不会再看他一眼。
所以即使如今意识快要被冲动完全把持了，柏斐川还能挤出点为数不多的清明，咬死牙关不出声。
他早就大汗淋漓，浑身滚烫，可这算不了什么。
佟笙的遗愿他已经完成了，柏斐川想要的还在那里。
正如他自己所说，他已经毕业了，他能好好当饲养员。
窗外夜色空明，浅云编织出静谧于黑色帷幕的细沙，夏季风吹散空中浮躁的梦境。
猩红的眼睛同墨色双眸一同注视着天际，直到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