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来，芙黎看着居然没去做早饭的柏斐川，数着他的睫毛，陷入了漫长的沉思。
倒也不是在指控他偷懒，就是本来该去睡沙发的饲养员怎么就在自己枕头边和她面对面躺着呢？
她坐起来，在床上回忆了一下。
嗯，似乎是想跑没跑得掉。
严格说来，芙黎觉得这也不能怪自己。
柏斐川戴着的那项链太晃眼了，黑玉髓在做旧的黄金上泛着月色的浅光，像极了饲养员墨色的眼。
所以就算柏斐川嘴被她捂住，眼睛里写着求饶，那块漆黑的石头也在不断告诉芙黎：这不算拒绝。
切实的触感在幽暗中无限放大，足以淹没其他一切。
芙黎是高兴起来喜欢乱亲的性格，这点她也是现在才知道。
看着饲养员脖侧的红痕，她久违地心虚起来。
咬就咬，怎么还乱来。之前还提醒小柏同志有话好好说，别逮着就亲，结果自己以身犯戒。
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想着，芙黎想翻身去看柏斐川脖子另一侧的咬痕。
她下嘴有点重，不知道伤口瞧着恐不恐怖。
刚俯身，芙黎脖子上那条项链碰到了柏斐川的脸，他耸耸鼻尖，动了动。
饲养员原本是很乖巧地侧身蜷缩着，这一动直接往前塞了芙黎满怀，手自然搂住她腰，闷声哼了两句什么。
男孩子稍高的体温一下子覆了上来，他身上全是自己的味道，还有很淡的血味儿，不过不明显。
不明显也很致命了，吸血鬼也是可以吃早餐的！！！
芙黎手下微紧，小心把他拉开。
也不是觉得直接叫醒他不好，主要是怕他在自己怀里一睁眼，一抬头，一声“怎么了”，这套清纯无辜组合拳下来，芙黎觉得自己怎么找也得犯点错误。
今天周一，他应该是要去学校的。
不能一错再错啊，芙黎，给人造成困扰，闹到协会去想要解除饲养协议怎么办？
她干脆去了客厅，打开窗户点了根烟。
现在还算早，烟还没燃几分钟，本该属于柏斐川的那间房间门打开了，潦草到有些抽象的林岑打着哈欠走出来。
“早啊，芙姐。”
他揉揉眼，估计脑子还糊着，看着坐在窗台点烟的芙黎也没什么太大反应，甚至觉得咱姐怎么一晚不见，又青春靓丽了许多。
他也直接忽视了芙黎没带隐形眼镜的红色眼睛，把那当做是太阳照下来的错觉。
——芙黎甚至没在阳光下。
芙黎有点欣赏这小子的缺心眼了，缺心眼好啊，忽视细节就是规避风险，这怎么不算是大智若愚呢。
林岑还不知道自己在芙黎心中的评价居然能拔高到如此高的水平。
他在那儿梦游式收拾书包，差点把本来要留给柏斐川批改的卷子也给装走。
等把自己捯饬得像个人了，他才后知后觉：“咱小柏哥呢？”
说着，芙黎卧室的门开了。
她卧室当然没有柏斐川能换的衣服，饲养员T恤皱巴巴的，头发也乱着，全靠那张脸撑出了些颓丧的微妙气质。
柏斐川捂着脖子慢吞吞走出来。
他只捂了有牙洞的那边，要是两只手都捂脖子，那姿势就太怪了。
林岑眼睛都看直了。
看一眼颓唐小柏哥，浑身一股松弛劲儿。
看一眼捏烟芙姐，眼睛好像有点红。
再看一眼小柏哥，再看一眼芙姐。
林岑现在挺想摸出手机给他俩都发一个大红包，来表达自己由衷的祝福。
可惜他只有柏斐川的微信，没有芙黎的。发红包怎么能只发一边呢，显得祝福都不真诚了，只能就此作罢。
接着，似曾相识的对话又来了。
“痛吗？”芙黎问。
“有点。”柏斐川声音哑哑的。
“哇，你居然说有点。”
“……还好，不是很痛。”
林岑撂下一句“芙姐谢谢你的收留周末不见不散小柏哥”，拎着书包就狂奔而去。
芙黎和柏斐川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有种养了个傻儿子的神奇即视感。
柏斐川去卫生间，给自己本该有牙洞的颈侧贴上创可贴，开始思索起这些红红紫紫的东西要怎么办。
没有设计师会给年轻人设计能完全遮住脖子的休闲夏装，除非脑残。
罪魁祸首在客厅出谋划策：“要粉底液吗！我有遮瑕巨好的粉底液！要不你试试？”
柏斐川没试，他从自己为数不多的衣服里找出一件领子稍微高点的衬衣，扣子全部扣上。
芙黎掐了烟看到他从房间里出来，白衬衣牛仔裤，脖子上红痕半遮半盖。
她虚了虚眼，又想摸烟盒了，但最后还是作罢。
深谙自己本性，芙黎当然不可能有“痛改前非”这样恐怖的想法，她决定今天去给饲养员采购点衣服。
柏斐川去学校还带了不少东西，装在小行李箱里。芙黎立刻警惕了起来。
“你不会夜不归宿吧？”
柏斐川看了眼行李箱，里面其实是芙黎给他买的那套画具，还有些杂七杂八的。
他突然想起了饲养协议的内容。
其实饲养员和吸血鬼不是硬性要求住在一起，只是他们“学习”的维珂和沈非这么干了，加上那段时期的特殊原因，芙黎才把他接到自己身边住着。
补充协议上也写明了，一周吸三次血，她不是每天都要进食。
芙黎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控制欲比她想的更强，她老是抱怨她的死老哥，从没想过其实他们是一类吸血鬼。
真正健全的饲养关系应该像维珂和沈非，维珂只当沈非晚上没回就是和小女友温存，晚上不回无所谓，有一口吃的就成。
柏斐川想着，却面露难色：“刚开学，课有点多……”
“那你七进七出好了。”芙黎皱眉，“上大学就开始夜不归宿，你的思想很危险，小柏同志。”
柏斐川忍着笑，为难点头：“好，我尽量七进七出。”
芙黎这才满意点头：“上学去吧。”
等到中午，她磨蹭磨蹭也出了门，直接去了最近的商场开始采购。
柏斐川早上刚总结出来的道理，现在也被芙黎参悟了。
没有设计师会给年轻人设计能完全遮住脖子的休闲夏装，除非脑残。
芙黎叫来导购员，把自己的需求说了一遍。
导购笑眯眯的，连着拿了几套过来让她选。
芙黎沉默了。
她觉得可能只有薄淮南那个骚包喜欢这种东西，穿这几套再打理打理，能直接混进巴黎时装周走台。
“有大学生适合穿的么？干干净净大学生。”
导购无意义喟叹了一声。
眼看着她的眼神就要从“这家黑店你都敢进”的敬佩演变成更浓墨重彩的东西，芙黎补了一句：“家里弟弟。”
气氛突然和谐了起来。
挑了一下午，芙黎深刻认识到什么叫质朴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她算是想象力够丰富的类型，在脑子里把柏斐川的头按在导购员拿来的衣服上……
不行，光是想想都是一种对自己的折磨。
快到晚上，最后她还是意思意思买了几件，刷完卡包好，走出商场后正惆怅呢，看见路边的市集摊位上挂着一个完美符合她要求的神器。
防晒护颈口罩。
靠，太大学生了。
拎着总价快五位数的购物袋，芙黎久旱逢甘霖，以19.9的价格买到了今天最满意的东西。
人类总是能鼓捣出伟大的发明啊。芙黎开着车，回忆着柏斐川发她的课表。
晚上好像没课。
她直接开去了大学，停在大门口给他发了个微信，说自己在外面等。
柏斐川回：【马上，五分钟。】
本来想回个表情包过去，芙黎电话突然响起来，是个陌生来电。
“芙黎？”声音一出来她就知道是谁了。
“沈非？你给我打电话干嘛？”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接着，沈非才相当难以启齿的开口：“我最近在忙一个政府招标。”
“……你没打错电话吧？你秘书也叫芙黎？”
二度沉默后，沈非说明了来意：“你白天有空来给维珂上课吗？”
啊？
联系一下前因后果，芙黎逐渐琢磨出来了。
沈总干不过维珂，也不想和他闹矛盾，但白天要扛工作，得找个恶霸来制裁恶霸。
她乐了：“按理说，我和维珂才是‘老乡’。没道理帮你啊？”
沈非是个明白人：“柏斐川白天上学，你也没别的事，线上联机维珂会开挂，他这臭习惯几十年了改不了的。”
芙黎更乐了，胳膊抵在键盘笑个没完，沈非也不催，等她笑完才继续输出：“我给柏斐川开工资，芙老师。”
别说，芙黎还真有点心动，但还是矜持了一下：“找我帮忙，给我饲养员开工资，你们玩商战的脑回路都这么不正常啊？”
沈非“嗯”了一声：“不正常，但管用就行。”
“可以——不过你也不用给他开工资，搞得像你俩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一样。”
芙黎说这话的时候刚好看向窗外，眼尖瞧见了往外走的柏斐川。
他也看到了芙黎的车，脚步正打算加快，突然被路边一小姑娘给拦住了。
柏斐川停了下来，听着那姑娘仰头说着什么，然后答了两句。
小姑娘略显沮丧，埋下头往他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白色的，很薄一张，然后立马跑开了。
芙黎看见柏斐川的脸“腾”一下变得通红，比他脖子上的印子还要红，并且立刻把东西塞进了牛仔裤口袋。
沈非还在说：“毕竟我打动不了你，他可以。”
芙黎一下子公事公办起来，冷淡说：“再说吧，我突然想起来，除了打游戏，我也有点正事要干。”
沈非：“……”
沈非估计是没搞懂发生了什么，才能让原本语气轻松愉快还带着笑的吸血鬼突然翻脸。
他也不磨蹭：“好，那下次联系。”
挂了电话，柏斐川也上了车。
他脸还红着，眼神不自然盯着前方，还逼自己找了点话：“耽误了会儿，不好意思。”
芙黎侧过脸，趴在方向盘上看他：“被表白了啊——”
柏斐川僵硬点头。
芙黎依旧盯着他，幽幽说：“记得协议吧？找女朋友之前告诉我一声……早知道你应该叫上她一起，我会平等地关怀你和你的对象。”
“不是……”柏斐川寻找着合适的措辞，最后干脆说，“我拒绝了。”
“拒绝了你脸红什么？”
柏斐川没回答，手捂着裤兜。
芙黎从方向盘上起来，叹了口气：“小柏同志，我有点搞不懂你了。收到情书也不用这么大反应吧，我就不信你高中没收到过。别撒谎啊，我可以问林岑的。”
柏斐川也叹了口气，别开脸，把兜里的东西摸了出来。
——一张超薄日用卫生巾。
芙黎傻了。
她先是思考现在的小姑娘都是什么路数，没想出来。
接着下意识想给见多识广的薄淮南打个电话问问，但考虑多半会被嘲笑，所以放弃了。
最后她小心翼翼得出结论：“你把人小姑娘刺激得用这种手段让你彻夜难眠了？”
柏斐川手都在抖：“……我觉得她只是掏错了。”
芙黎的笑声几乎传出了车外。
也不是嘲笑，就是单纯的觉得这事有些离谱，但放在大学这个背景，又没那么离谱了。
好像之前宋倦也说过，人类深不可测。
在高中之前好像被磨灭了除了学习之外的所有东西，等到大学，一个二个直接变异，从拼高分进化成拼处分，主打一个怎么怪怎么来。
那时芙黎对人类兴致缺缺，宋倦讲得再惟妙惟肖也只得到了一个“哦”。
现在发生在眼前……
“别笑了。”柏斐川很无奈，“估计她会直接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哈哈哈哈哈不行……你怎么上大学第一次收到表白被人送卫生巾啊哈哈哈哈哈——”
“……”
“好，我不笑了……哈哈哈哈——”
“……”
芙黎好不容易忍住，看柏斐川在副驾上窘迫得像是随时都要跳车，她深呼吸几下，从后座拎了个塑料袋子。
“来，给你补点礼物。”
看着那个印着大红色广告的透明塑料袋，柏斐川拎出了被芙黎视为人类创意之光的“礼物”。
白皙、丝滑、质感介于“应该很好吧”和“这块破布到底能有什么用”之间。
“呃……口罩？”
芙黎启动了车辆：“防晒护颈口罩，有效挡住你那张帅脸，免得被人二次塞卫生——”
“你买了不少东西。”柏斐川随便找点话打断了。
在接下来的一整晚，他都无比后悔自己找的话口，因为芙黎很自然地答道。
“给薄淮南的吧，花里胡哨，还贵，估计这玩意儿也只有他喜欢。”
柏斐川，彻夜难眠了。
倒也不是在指控他偷懒，就是本来该去睡沙发的饲养员怎么就在自己枕头边和她面对面躺着呢？
她坐起来，在床上回忆了一下。
嗯，似乎是想跑没跑得掉。
严格说来，芙黎觉得这也不能怪自己。
柏斐川戴着的那项链太晃眼了，黑玉髓在做旧的黄金上泛着月色的浅光，像极了饲养员墨色的眼。
所以就算柏斐川嘴被她捂住，眼睛里写着求饶，那块漆黑的石头也在不断告诉芙黎：这不算拒绝。
切实的触感在幽暗中无限放大，足以淹没其他一切。
芙黎是高兴起来喜欢乱亲的性格，这点她也是现在才知道。
看着饲养员脖侧的红痕，她久违地心虚起来。
咬就咬，怎么还乱来。之前还提醒小柏同志有话好好说，别逮着就亲，结果自己以身犯戒。
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想着，芙黎想翻身去看柏斐川脖子另一侧的咬痕。
她下嘴有点重，不知道伤口瞧着恐不恐怖。
刚俯身，芙黎脖子上那条项链碰到了柏斐川的脸，他耸耸鼻尖，动了动。
饲养员原本是很乖巧地侧身蜷缩着，这一动直接往前塞了芙黎满怀，手自然搂住她腰，闷声哼了两句什么。
男孩子稍高的体温一下子覆了上来，他身上全是自己的味道，还有很淡的血味儿，不过不明显。
不明显也很致命了，吸血鬼也是可以吃早餐的！！！
芙黎手下微紧，小心把他拉开。
也不是觉得直接叫醒他不好，主要是怕他在自己怀里一睁眼，一抬头，一声“怎么了”，这套清纯无辜组合拳下来，芙黎觉得自己怎么找也得犯点错误。
今天周一，他应该是要去学校的。
不能一错再错啊，芙黎，给人造成困扰，闹到协会去想要解除饲养协议怎么办？
她干脆去了客厅，打开窗户点了根烟。
现在还算早，烟还没燃几分钟，本该属于柏斐川的那间房间门打开了，潦草到有些抽象的林岑打着哈欠走出来。
“早啊，芙姐。”
他揉揉眼，估计脑子还糊着，看着坐在窗台点烟的芙黎也没什么太大反应，甚至觉得咱姐怎么一晚不见，又青春靓丽了许多。
他也直接忽视了芙黎没带隐形眼镜的红色眼睛，把那当做是太阳照下来的错觉。
——芙黎甚至没在阳光下。
芙黎有点欣赏这小子的缺心眼了，缺心眼好啊，忽视细节就是规避风险，这怎么不算是大智若愚呢。
林岑还不知道自己在芙黎心中的评价居然能拔高到如此高的水平。
他在那儿梦游式收拾书包，差点把本来要留给柏斐川批改的卷子也给装走。
等把自己捯饬得像个人了，他才后知后觉：“咱小柏哥呢？”
说着，芙黎卧室的门开了。
她卧室当然没有柏斐川能换的衣服，饲养员T恤皱巴巴的，头发也乱着，全靠那张脸撑出了些颓丧的微妙气质。
柏斐川捂着脖子慢吞吞走出来。
他只捂了有牙洞的那边，要是两只手都捂脖子，那姿势就太怪了。
林岑眼睛都看直了。
看一眼颓唐小柏哥，浑身一股松弛劲儿。
看一眼捏烟芙姐，眼睛好像有点红。
再看一眼小柏哥，再看一眼芙姐。
林岑现在挺想摸出手机给他俩都发一个大红包，来表达自己由衷的祝福。
可惜他只有柏斐川的微信，没有芙黎的。发红包怎么能只发一边呢，显得祝福都不真诚了，只能就此作罢。
接着，似曾相识的对话又来了。
“痛吗？”芙黎问。
“有点。”柏斐川声音哑哑的。
“哇，你居然说有点。”
“……还好，不是很痛。”
林岑撂下一句“芙姐谢谢你的收留周末不见不散小柏哥”，拎着书包就狂奔而去。
芙黎和柏斐川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有种养了个傻儿子的神奇即视感。
柏斐川去卫生间，给自己本该有牙洞的颈侧贴上创可贴，开始思索起这些红红紫紫的东西要怎么办。
没有设计师会给年轻人设计能完全遮住脖子的休闲夏装，除非脑残。
罪魁祸首在客厅出谋划策：“要粉底液吗！我有遮瑕巨好的粉底液！要不你试试？”
柏斐川没试，他从自己为数不多的衣服里找出一件领子稍微高点的衬衣，扣子全部扣上。
芙黎掐了烟看到他从房间里出来，白衬衣牛仔裤，脖子上红痕半遮半盖。
她虚了虚眼，又想摸烟盒了，但最后还是作罢。
深谙自己本性，芙黎当然不可能有“痛改前非”这样恐怖的想法，她决定今天去给饲养员采购点衣服。
柏斐川去学校还带了不少东西，装在小行李箱里。芙黎立刻警惕了起来。
“你不会夜不归宿吧？”
柏斐川看了眼行李箱，里面其实是芙黎给他买的那套画具，还有些杂七杂八的。
他突然想起了饲养协议的内容。
其实饲养员和吸血鬼不是硬性要求住在一起，只是他们“学习”的维珂和沈非这么干了，加上那段时期的特殊原因，芙黎才把他接到自己身边住着。
补充协议上也写明了，一周吸三次血，她不是每天都要进食。
芙黎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控制欲比她想的更强，她老是抱怨她的死老哥，从没想过其实他们是一类吸血鬼。
真正健全的饲养关系应该像维珂和沈非，维珂只当沈非晚上没回就是和小女友温存，晚上不回无所谓，有一口吃的就成。
柏斐川想着，却面露难色：“刚开学，课有点多……”
“那你七进七出好了。”芙黎皱眉，“上大学就开始夜不归宿，你的思想很危险，小柏同志。”
柏斐川忍着笑，为难点头：“好，我尽量七进七出。”
芙黎这才满意点头：“上学去吧。”
等到中午，她磨蹭磨蹭也出了门，直接去了最近的商场开始采购。
柏斐川早上刚总结出来的道理，现在也被芙黎参悟了。
没有设计师会给年轻人设计能完全遮住脖子的休闲夏装，除非脑残。
芙黎叫来导购员，把自己的需求说了一遍。
导购笑眯眯的，连着拿了几套过来让她选。
芙黎沉默了。
她觉得可能只有薄淮南那个骚包喜欢这种东西，穿这几套再打理打理，能直接混进巴黎时装周走台。
“有大学生适合穿的么？干干净净大学生。”
导购无意义喟叹了一声。
眼看着她的眼神就要从“这家黑店你都敢进”的敬佩演变成更浓墨重彩的东西，芙黎补了一句：“家里弟弟。”
气氛突然和谐了起来。
挑了一下午，芙黎深刻认识到什么叫质朴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她算是想象力够丰富的类型，在脑子里把柏斐川的头按在导购员拿来的衣服上……
不行，光是想想都是一种对自己的折磨。
快到晚上，最后她还是意思意思买了几件，刷完卡包好，走出商场后正惆怅呢，看见路边的市集摊位上挂着一个完美符合她要求的神器。
防晒护颈口罩。
靠，太大学生了。
拎着总价快五位数的购物袋，芙黎久旱逢甘霖，以19.9的价格买到了今天最满意的东西。
人类总是能鼓捣出伟大的发明啊。芙黎开着车，回忆着柏斐川发她的课表。
晚上好像没课。
她直接开去了大学，停在大门口给他发了个微信，说自己在外面等。
柏斐川回：【马上，五分钟。】
本来想回个表情包过去，芙黎电话突然响起来，是个陌生来电。
“芙黎？”声音一出来她就知道是谁了。
“沈非？你给我打电话干嘛？”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接着，沈非才相当难以启齿的开口：“我最近在忙一个政府招标。”
“……你没打错电话吧？你秘书也叫芙黎？”
二度沉默后，沈非说明了来意：“你白天有空来给维珂上课吗？”
啊？
联系一下前因后果，芙黎逐渐琢磨出来了。
沈总干不过维珂，也不想和他闹矛盾，但白天要扛工作，得找个恶霸来制裁恶霸。
她乐了：“按理说，我和维珂才是‘老乡’。没道理帮你啊？”
沈非是个明白人：“柏斐川白天上学，你也没别的事，线上联机维珂会开挂，他这臭习惯几十年了改不了的。”
芙黎更乐了，胳膊抵在键盘笑个没完，沈非也不催，等她笑完才继续输出：“我给柏斐川开工资，芙老师。”
别说，芙黎还真有点心动，但还是矜持了一下：“找我帮忙，给我饲养员开工资，你们玩商战的脑回路都这么不正常啊？”
沈非“嗯”了一声：“不正常，但管用就行。”
“可以——不过你也不用给他开工资，搞得像你俩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一样。”
芙黎说这话的时候刚好看向窗外，眼尖瞧见了往外走的柏斐川。
他也看到了芙黎的车，脚步正打算加快，突然被路边一小姑娘给拦住了。
柏斐川停了下来，听着那姑娘仰头说着什么，然后答了两句。
小姑娘略显沮丧，埋下头往他手里被塞了什么东西，白色的，很薄一张，然后立马跑开了。
芙黎看见柏斐川的脸“腾”一下变得通红，比他脖子上的印子还要红，并且立刻把东西塞进了牛仔裤口袋。
沈非还在说：“毕竟我打动不了你，他可以。”
芙黎一下子公事公办起来，冷淡说：“再说吧，我突然想起来，除了打游戏，我也有点正事要干。”
沈非：“……”
沈非估计是没搞懂发生了什么，才能让原本语气轻松愉快还带着笑的吸血鬼突然翻脸。
他也不磨蹭：“好，那下次联系。”
挂了电话，柏斐川也上了车。
他脸还红着，眼神不自然盯着前方，还逼自己找了点话：“耽误了会儿，不好意思。”
芙黎侧过脸，趴在方向盘上看他：“被表白了啊——”
柏斐川僵硬点头。
芙黎依旧盯着他，幽幽说：“记得协议吧？找女朋友之前告诉我一声……早知道你应该叫上她一起，我会平等地关怀你和你的对象。”
“不是……”柏斐川寻找着合适的措辞，最后干脆说，“我拒绝了。”
“拒绝了你脸红什么？”
柏斐川没回答，手捂着裤兜。
芙黎从方向盘上起来，叹了口气：“小柏同志，我有点搞不懂你了。收到情书也不用这么大反应吧，我就不信你高中没收到过。别撒谎啊，我可以问林岑的。”
柏斐川也叹了口气，别开脸，把兜里的东西摸了出来。
——一张超薄日用卫生巾。
芙黎傻了。
她先是思考现在的小姑娘都是什么路数，没想出来。
接着下意识想给见多识广的薄淮南打个电话问问，但考虑多半会被嘲笑，所以放弃了。
最后她小心翼翼得出结论：“你把人小姑娘刺激得用这种手段让你彻夜难眠了？”
柏斐川手都在抖：“……我觉得她只是掏错了。”
芙黎的笑声几乎传出了车外。
也不是嘲笑，就是单纯的觉得这事有些离谱，但放在大学这个背景，又没那么离谱了。
好像之前宋倦也说过，人类深不可测。
在高中之前好像被磨灭了除了学习之外的所有东西，等到大学，一个二个直接变异，从拼高分进化成拼处分，主打一个怎么怪怎么来。
那时芙黎对人类兴致缺缺，宋倦讲得再惟妙惟肖也只得到了一个“哦”。
现在发生在眼前……
“别笑了。”柏斐川很无奈，“估计她会直接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哈哈哈哈哈不行……你怎么上大学第一次收到表白被人送卫生巾啊哈哈哈哈哈——”
“……”
“好，我不笑了……哈哈哈哈——”
“……”
芙黎好不容易忍住，看柏斐川在副驾上窘迫得像是随时都要跳车，她深呼吸几下，从后座拎了个塑料袋子。
“来，给你补点礼物。”
看着那个印着大红色广告的透明塑料袋，柏斐川拎出了被芙黎视为人类创意之光的“礼物”。
白皙、丝滑、质感介于“应该很好吧”和“这块破布到底能有什么用”之间。
“呃……口罩？”
芙黎启动了车辆：“防晒护颈口罩，有效挡住你那张帅脸，免得被人二次塞卫生——”
“你买了不少东西。”柏斐川随便找点话打断了。
在接下来的一整晚，他都无比后悔自己找的话口，因为芙黎很自然地答道。
“给薄淮南的吧，花里胡哨，还贵，估计这玩意儿也只有他喜欢。”
柏斐川，彻夜难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