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
“赵员外说，每每至夜半时分，窗外总是有鬼影闪动，但并未进屋。”微生躬起二指，敲着桌子思索道。
“说不定是人在装神弄鬼。”清冷矜贵的男人坐在书桌前用毛笔勾勒着什么东西。
“赵府的仆人不是说在西厢房前的柳树下看见鬼影了吗？”
“像赵员外这样的富贵之家，在房子前面种个柳树，你不觉得这就很不正常吗？”莲胥颔首，小扇轻摇。
“看来赵员外还是不太信任你呀……”莲胥贱兮兮的语气得到了微生的一记凝视。
“不是你，是你们。”少女反驳道。“别忘了，在赵员外眼里，你和我可是一伙的。”
“啊……是吗?”男人挑起黛色的长眉，毛笔的木柄轻抵下颌，歪着头看向微生，笑语盈盈。
“想借着我来狐假虎威？”语气中的戏谑让微生不禁红了脸。
心中的小隐秘被戳破，少女害羞地咬住下唇，眼睛却不服输，一双杏眸圆溜溜地瞪着莲胥。
“别忘了，是‘你’来收集恶魂，关本君什么事。”
无耻，太无耻！书上没说召唤出的神明是这样的啊。
“我自己来就自己来！你看起来这么不靠谱，说不定还没有我一个人来得快呢！”
“哦？那我们就来比比，看谁先捉到那只鬼。”看到小狐妖被激怒，狡猾的神明悄悄扬起嘴角。
日落西山，黄昏之时。
原本想让赵员外派人带她去西厢房查看一番，但是先前赵员外就对她有所隐瞒，想必就算再问，他的嘴里也不会吐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微生就打算自己一个人去西厢房，以免打草惊蛇。
没想到，反倒碰见意料之外的人。
“夫人，好巧。”微生刚靠近西院，就看见一个女子蹲在墙角烧纸。
白色的长衫都落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雪白的袖口和衣襟处绣着紫色的兰花。
微生一下子就认出她来，那是早上在前厅跟在赵员外与大夫人身后的女子。
低眉顺眼，又作如此打扮，应该是个姨娘。
“你不用怕，我不是坏人。”额，这么说好像更适得其反了。
“微生姑娘。”女子拘谨地朝她行了个礼。
“不知……夫人怎么称呼？”微生尽可能摆出和善的笑容，想让眼前人放下警惕。
“姑娘唤我云姨娘就好。”
“不知云姨娘在这西厢房前烧纸是作甚？”微生先发制人。
她不想让云姨娘意识到她独自来西厢房这一奇怪举动。如果云姨娘问起来，她也不好回答。
“那些是家里人寄来的信，我怕被老爷夫人看见后责骂，便拿到西院烧掉。这里平时都没有人来的。”
信？信非得拿到这闹鬼的西厢房来烧，你这套说辞简直漏洞百出。
那些所谓的书信都已被尽数烧净，微生想查也无从考证，只不过…… “姨娘家是有什么人去世了吗？”
神情怯懦的女子听及此话，漆黑的瞳孔不由自主地放大，姿态更拘谨了些。
“许是微生冒犯了。我在民间游历的时候，听说过一个小众的民俗。家中有人去世，每日在黄昏时烧的纸钱，叫作黄昏纸。”
云姨娘却是沉默了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想必云姨娘只是恰巧。不过，这里近来可不太平静，还有仆人亲眼看见柳树下出现鬼影。云姨娘还是少来的好。”微生看似好意地劝告道。
“姑娘说的是。”云姨娘讪讪地笑着附和。
意料之外的云姨娘的出现打断微生想要勘察西厢房的进程，只能等待下次好时机。
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莲胥是神仙不用吃饭，微生一个人留在那怪尴尬的。于是便在晚饭时溜出去，拉着浇花的管家询问西厢房的事情。
原来那西厢房是给府里的大少爷——赵致同居住的，只不过大少爷五岁时便病逝。种柳树也是因为大少爷喜欢在池塘边玩耍。
“哎，许是那柳树招鬼，才把大少爷的命夺了去。”管家惋惜道。
“是不是大少爷在池边玩乐时失足掉下水池，没休养好才病逝的？”
“姑娘真是神机妙算呐！”管家一脸震惊地赞叹道。
神机妙算个鬼啊，用我的狐狸尾巴想想都知道。
赵员外告知她的线索实在是太少，微生目前只能先抓住西厢房这个关键线索进行蛛丝马迹的盘查。
亥时，西厢房。
微生翘脚坐在屋顶的瓦棚上守株待兔，她倒要看看赵府闹得是什么鬼。
夜色越来越浓，阴风阵阵，吹起少女粉色的裙摆，露出光洁的脚踝。
皮肤上痒痒的，微生以为是什么蚊子飞到脚踝上，低头一瞥，眼尾的余光却瞥见背后的阴影。
心头一跳，转身，一张放大的鬼脸直愣愣地立在她眼前。
肿胀发紫的面庞，皮肤长出尸斑，牙齿处溢出暗红色的血液。
微生感觉浑身上下的血都热了起来，直冲到头，漆黑的夜晚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呼吸，万籁俱寂。
“砰！”
女鬼突然发动攻击，微生猝不及防，从屋顶跌落到地面。
女鬼的攻击十分迅速，她还没站稳，一双惨白的鬼手直冲她颈脖而来。她身后是池塘，避无可避也来不及还击，这一下子，虽不致死但恐怕也要她休养好久。
“哐”的一声，女鬼被一刀白光击中，撞到墙壁上便化作雾气消散无踪。
“可惜，让她逃了。”微生捂着心口，感觉要呕出一口血。
“她要是不走，你就要死了。”方才赶到的莲胥扶着她的腰，看到微生受伤，狠狠地批判道。
回到客房后，莲胥便把一打符纸塞给了她。
“原来你那会儿提笔，尽是写这些符纸啦。”微生惊喜地望向莲胥。
“我原本担心以你的修为恐怕对付不了鬼怪，没想到我果真预测地一点不漏。”男人冷冷地嘲讽她。
微生不禁红了双颊，什么呀。
“我那是没准备好，她突然袭击……”微生话及至此，脑中突然闪现刚才所见的女鬼。
虽然夜色渐浓，但她还能依稀分辨出女鬼身上穿的是大红喜服，裙摆处用暗红的线绣着大片大
片的彼岸花。
“那是厉鬼，怨气冲天，你不一定能对付得了她……”
等等，刚才那个厉鬼穿的是红色喜服，可是西厢房不是赵员外的大儿子居住的吗？
莲胥的声音在微生的意识中变得越来越淡。
回想起刚才的场景，微生察觉到不对劲，隐隐约约有个猜想在心中成形。
怀揣疑惑，微生辗转反侧，整夜睡不安稳。
次日清晨，天才泛起淡淡亮光，红日隐隐要冒出头。微生就迫不及待地去找赵员外，询问关于西厢房的事。
微生只跟赵员外说自己遇到女鬼，至于女鬼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少女留了个心眼，一个字没提。
赵员外在听见微生碰到女鬼后，眼神不禁飘忽了一下，立马向微生诉说自己的推断，那或许是自家女儿的灵魂不愿离开。
“女儿？算上去世的大少爷，赵府不是只有三位公子吗？何来的小姐？”
“十年前收养的女孩，取名贞婉。模样标志、聪明伶俐，可惜福薄命浅，刚到及笄之年就早早地因病去世了。当初来到赵府，这丫头一开始是交给云姨娘养在西院的。”
先前所见所得的蛛丝马迹都连成一条线，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西厢房原先是早逝的大少爷住，后来被收养的贞婉又住了进去，云姨娘在西厢房烧的纸钱，还有穿着大红喜服的女鬼。
微生端起茶盏，一边品茶一边欣赏赵员外的演出。
看来这赵家老爷果然没有说实话。
民间皆传闻，赵员外为官清廉，虽然富甲一方，但是乐善好施，是个不可多得的大善人。
就不知道在这令人称赞的皮囊下，粉饰着怎样的一颗心灵。
世人皆说人面兽心，可道理都是人定的。谁说兽心都是坏的，谁又敢说人心都是好的。在微生看来，人心远比兽心要可怕得多。
人比起野兽更会伪装，在完美正义的外皮掩藏下，谁都不知道那胸腔里装的到底是人心还是兽心。
当一个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成了圣旨。对于受到他批判的人而言，无疑是灭顶之灾。
*
冬天的夜晚，温度坠崖式地下降，西北风呼呼地刮着，像是在鬼哭狼嚎。
使用禁术的后遗症就是让微生的许多法术都无法施展，不然她也不至于半夜翻进祠堂。
“哎呦，累死我了。”少女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上，衣裙上粘得到处都是灰尘。
微生在这边累个半死，就看见莲胥气定神闲地倏然出现在她面前，洁白的衣袂一尘不染。
“你是怎么进来的？”少女震惊。
莲胥双手一摊，“就这么进来的，我是神仙啊。”低眸浅笑的模样好生欠揍。
“别装牛了。快点做正事，找族谱。”
整间祠堂，除了供奉牌位的高台上点着油灯外，黑黝黝的没有一丝光亮。
微生就着微弱的灯光像小偷一样搜找族谱，起身时没注意，一下子撞到桌檐上，后背生疼。
零零散散的牌位被撞到地上。
微生赶忙一边低声道歉一边把牌位放回原位。
倏然，那道纤细的身影愣住了。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呢？”莲胥方才未听真切，凑近与微生说话，“这里应该没有族谱。”
“不用找了。”微生捧起牌位，凑到微黄的灯光下，确认了上面镌刻的名字——贞婉。
配上旁边的一列字——赵致同之妻。
“赵员外说，每每至夜半时分，窗外总是有鬼影闪动，但并未进屋。”微生躬起二指，敲着桌子思索道。
“说不定是人在装神弄鬼。”清冷矜贵的男人坐在书桌前用毛笔勾勒着什么东西。
“赵府的仆人不是说在西厢房前的柳树下看见鬼影了吗？”
“像赵员外这样的富贵之家，在房子前面种个柳树，你不觉得这就很不正常吗？”莲胥颔首，小扇轻摇。
“看来赵员外还是不太信任你呀……”莲胥贱兮兮的语气得到了微生的一记凝视。
“不是你，是你们。”少女反驳道。“别忘了，在赵员外眼里，你和我可是一伙的。”
“啊……是吗?”男人挑起黛色的长眉，毛笔的木柄轻抵下颌，歪着头看向微生，笑语盈盈。
“想借着我来狐假虎威？”语气中的戏谑让微生不禁红了脸。
心中的小隐秘被戳破，少女害羞地咬住下唇，眼睛却不服输，一双杏眸圆溜溜地瞪着莲胥。
“别忘了，是‘你’来收集恶魂，关本君什么事。”
无耻，太无耻！书上没说召唤出的神明是这样的啊。
“我自己来就自己来！你看起来这么不靠谱，说不定还没有我一个人来得快呢！”
“哦？那我们就来比比，看谁先捉到那只鬼。”看到小狐妖被激怒，狡猾的神明悄悄扬起嘴角。
日落西山，黄昏之时。
原本想让赵员外派人带她去西厢房查看一番，但是先前赵员外就对她有所隐瞒，想必就算再问，他的嘴里也不会吐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微生就打算自己一个人去西厢房，以免打草惊蛇。
没想到，反倒碰见意料之外的人。
“夫人，好巧。”微生刚靠近西院，就看见一个女子蹲在墙角烧纸。
白色的长衫都落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雪白的袖口和衣襟处绣着紫色的兰花。
微生一下子就认出她来，那是早上在前厅跟在赵员外与大夫人身后的女子。
低眉顺眼，又作如此打扮，应该是个姨娘。
“你不用怕，我不是坏人。”额，这么说好像更适得其反了。
“微生姑娘。”女子拘谨地朝她行了个礼。
“不知……夫人怎么称呼？”微生尽可能摆出和善的笑容，想让眼前人放下警惕。
“姑娘唤我云姨娘就好。”
“不知云姨娘在这西厢房前烧纸是作甚？”微生先发制人。
她不想让云姨娘意识到她独自来西厢房这一奇怪举动。如果云姨娘问起来，她也不好回答。
“那些是家里人寄来的信，我怕被老爷夫人看见后责骂，便拿到西院烧掉。这里平时都没有人来的。”
信？信非得拿到这闹鬼的西厢房来烧，你这套说辞简直漏洞百出。
那些所谓的书信都已被尽数烧净，微生想查也无从考证，只不过…… “姨娘家是有什么人去世了吗？”
神情怯懦的女子听及此话，漆黑的瞳孔不由自主地放大，姿态更拘谨了些。
“许是微生冒犯了。我在民间游历的时候，听说过一个小众的民俗。家中有人去世，每日在黄昏时烧的纸钱，叫作黄昏纸。”
云姨娘却是沉默了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想必云姨娘只是恰巧。不过，这里近来可不太平静，还有仆人亲眼看见柳树下出现鬼影。云姨娘还是少来的好。”微生看似好意地劝告道。
“姑娘说的是。”云姨娘讪讪地笑着附和。
意料之外的云姨娘的出现打断微生想要勘察西厢房的进程，只能等待下次好时机。
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莲胥是神仙不用吃饭，微生一个人留在那怪尴尬的。于是便在晚饭时溜出去，拉着浇花的管家询问西厢房的事情。
原来那西厢房是给府里的大少爷——赵致同居住的，只不过大少爷五岁时便病逝。种柳树也是因为大少爷喜欢在池塘边玩耍。
“哎，许是那柳树招鬼，才把大少爷的命夺了去。”管家惋惜道。
“是不是大少爷在池边玩乐时失足掉下水池，没休养好才病逝的？”
“姑娘真是神机妙算呐！”管家一脸震惊地赞叹道。
神机妙算个鬼啊，用我的狐狸尾巴想想都知道。
赵员外告知她的线索实在是太少，微生目前只能先抓住西厢房这个关键线索进行蛛丝马迹的盘查。
亥时，西厢房。
微生翘脚坐在屋顶的瓦棚上守株待兔，她倒要看看赵府闹得是什么鬼。
夜色越来越浓，阴风阵阵，吹起少女粉色的裙摆，露出光洁的脚踝。
皮肤上痒痒的，微生以为是什么蚊子飞到脚踝上，低头一瞥，眼尾的余光却瞥见背后的阴影。
心头一跳，转身，一张放大的鬼脸直愣愣地立在她眼前。
肿胀发紫的面庞，皮肤长出尸斑，牙齿处溢出暗红色的血液。
微生感觉浑身上下的血都热了起来，直冲到头，漆黑的夜晚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呼吸，万籁俱寂。
“砰！”
女鬼突然发动攻击，微生猝不及防，从屋顶跌落到地面。
女鬼的攻击十分迅速，她还没站稳，一双惨白的鬼手直冲她颈脖而来。她身后是池塘，避无可避也来不及还击，这一下子，虽不致死但恐怕也要她休养好久。
“哐”的一声，女鬼被一刀白光击中，撞到墙壁上便化作雾气消散无踪。
“可惜，让她逃了。”微生捂着心口，感觉要呕出一口血。
“她要是不走，你就要死了。”方才赶到的莲胥扶着她的腰，看到微生受伤，狠狠地批判道。
回到客房后，莲胥便把一打符纸塞给了她。
“原来你那会儿提笔，尽是写这些符纸啦。”微生惊喜地望向莲胥。
“我原本担心以你的修为恐怕对付不了鬼怪，没想到我果真预测地一点不漏。”男人冷冷地嘲讽她。
微生不禁红了双颊，什么呀。
“我那是没准备好，她突然袭击……”微生话及至此，脑中突然闪现刚才所见的女鬼。
虽然夜色渐浓，但她还能依稀分辨出女鬼身上穿的是大红喜服，裙摆处用暗红的线绣着大片大
片的彼岸花。
“那是厉鬼，怨气冲天，你不一定能对付得了她……”
等等，刚才那个厉鬼穿的是红色喜服，可是西厢房不是赵员外的大儿子居住的吗？
莲胥的声音在微生的意识中变得越来越淡。
回想起刚才的场景，微生察觉到不对劲，隐隐约约有个猜想在心中成形。
怀揣疑惑，微生辗转反侧，整夜睡不安稳。
次日清晨，天才泛起淡淡亮光，红日隐隐要冒出头。微生就迫不及待地去找赵员外，询问关于西厢房的事。
微生只跟赵员外说自己遇到女鬼，至于女鬼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少女留了个心眼，一个字没提。
赵员外在听见微生碰到女鬼后，眼神不禁飘忽了一下，立马向微生诉说自己的推断，那或许是自家女儿的灵魂不愿离开。
“女儿？算上去世的大少爷，赵府不是只有三位公子吗？何来的小姐？”
“十年前收养的女孩，取名贞婉。模样标志、聪明伶俐，可惜福薄命浅，刚到及笄之年就早早地因病去世了。当初来到赵府，这丫头一开始是交给云姨娘养在西院的。”
先前所见所得的蛛丝马迹都连成一条线，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西厢房原先是早逝的大少爷住，后来被收养的贞婉又住了进去，云姨娘在西厢房烧的纸钱，还有穿着大红喜服的女鬼。
微生端起茶盏，一边品茶一边欣赏赵员外的演出。
看来这赵家老爷果然没有说实话。
民间皆传闻，赵员外为官清廉，虽然富甲一方，但是乐善好施，是个不可多得的大善人。
就不知道在这令人称赞的皮囊下，粉饰着怎样的一颗心灵。
世人皆说人面兽心，可道理都是人定的。谁说兽心都是坏的，谁又敢说人心都是好的。在微生看来，人心远比兽心要可怕得多。
人比起野兽更会伪装，在完美正义的外皮掩藏下，谁都不知道那胸腔里装的到底是人心还是兽心。
当一个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成了圣旨。对于受到他批判的人而言，无疑是灭顶之灾。
*
冬天的夜晚，温度坠崖式地下降，西北风呼呼地刮着，像是在鬼哭狼嚎。
使用禁术的后遗症就是让微生的许多法术都无法施展，不然她也不至于半夜翻进祠堂。
“哎呦，累死我了。”少女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地上，衣裙上粘得到处都是灰尘。
微生在这边累个半死，就看见莲胥气定神闲地倏然出现在她面前，洁白的衣袂一尘不染。
“你是怎么进来的？”少女震惊。
莲胥双手一摊，“就这么进来的，我是神仙啊。”低眸浅笑的模样好生欠揍。
“别装牛了。快点做正事，找族谱。”
整间祠堂，除了供奉牌位的高台上点着油灯外，黑黝黝的没有一丝光亮。
微生就着微弱的灯光像小偷一样搜找族谱，起身时没注意，一下子撞到桌檐上，后背生疼。
零零散散的牌位被撞到地上。
微生赶忙一边低声道歉一边把牌位放回原位。
倏然，那道纤细的身影愣住了。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呢？”莲胥方才未听真切，凑近与微生说话，“这里应该没有族谱。”
“不用找了。”微生捧起牌位，凑到微黄的灯光下，确认了上面镌刻的名字——贞婉。
配上旁边的一列字——赵致同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