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宇把自己受伤的事情告诉宋飞,宋飞专程带着水果和零食前来看望他。

    寂静的私人病房里突现宋飞大喇叭一样的声音,李秀宇拿手机的手猛地抖了一下,“秀秀!”

    李秀宇吐槽:“你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

    宋飞放下水果篮,坐到李秀宇旁边,两手托起他的脸仔细端详,“哦我的上帝呀,让我看看你那可怜的小脑袋瓜。”

    李秀宇白了他一眼,“好好说话。”

    “你的头没事吧?算得清一加一等于几不?知道我的名字不?”

    他拍开宋飞的手说:“你是不是狗血电视剧看多了?”

    “开个玩笑嘛,我这不是怕你无聊给你活跃活跃气氛。”说完他环视病房一圈,问:“陆姐姐呢,你不是说她在医院陪你?”

    “她回家洗澡去了。”

    宋飞向病房自带的卫生间一指,“这不是有浴室吗?”

    “她说她用不习惯。”

    “噢~”宋飞坏笑起来,“她是不想和你一起洗吧。”

    “你会说话不会!什么叫不想和我一起洗。”

    宋飞轻轻掌自己的嘴,“口误口误,我的意思是她不习惯和你用同一个卫生间,毕竟你俩还没在一起不是。”他往李秀宇的身边凑近了些,说:“听说钱芝芝在生日那天跟你表白了?”

    “是啊,但我拒绝了。”

    “你还真干脆啊。”

    “那不然呢?我总不能吊着人家吧。”

    宋飞搂过李秀宇的肩膀,在他的肩头拍了拍,“好,不愧是我宋飞的兄弟,咱坚决不与渣男为伍!”

    “几天不见,你的嘴倒是越来越贫了。”

    宋飞笑嘻嘻地嘿嘿了两声,撕掉果篮的包装拿出一个鲜红的苹果,“来来来,哥们儿亲自给你削个苹果吃。”

    在宋飞削苹果的时候,他问起李秀宇的保送考试,“你那考试估计最近快出成绩了吧。”

    “快了,A大成绩出得快,还有两天。”

    “我相信你肯定能考上,就是我还得再苦逼地熬几个月。”

    李秀宇笑笑没说什么,以宋飞的成绩考个重本是没问题的,学习对他来说更像是一份必须完成的任务,所以无法从中发掘乐趣。

    宋飞问:“你一天天呆在病房里应该挺无聊的吧。”

    “确实挺无聊的,前两天有保镖在门外守着,现在保镖走了,我的主治医生又成了我爸的监控,成天盯着我怕我跑出去。”他接过宋飞削好的苹果咬了一口。

    陆以君回家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洗了个澡后回到市医院。她走进病房的时候,李秀宇正把苹果吃完。

    “宋飞来看过你了?”

    “你怎么知道?”

    “我刚刚上来的时候和他打了个照面。”

    李秀宇从果篮里选出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说:“要吃苹果吗?我给你削一个。”

    陆以君看见李秀宇已经把苹果拿出来且开始削了,便说道,“吃吧。”

    她坐在方才宋飞坐过的凳子上,手肘搁在床头柜上托腮看着李秀宇,“宋飞跟我说,你觉得呆在病房里很无聊。”

    “我现在每天除了看手机看书就是睡觉,一点意思也没有。”

    陆以君细眉一挑,冒出个鬼点子,“我们今晚溜出医院怎么样?”

    李秀宇的眼睛登时亮起来,掀开被子下床,“好啊,具体去哪里玩由我定可以吗?”

    “当然可以。”

    夜幕降临,八点刚过,李秀宇留在病房等他的主治医生张医生过来查完房后,陆以君让他换好外出的衣服,以防在出医院的路上遇到张医生,陆以君给他带了一个口罩。他把连帽卫衣的帽子扣在头上,再套了一件黑色羽绒背心。

    她带着李秀宇从住院部鲜少有人经过的后门溜了出去,再从医院花园绕道至正门。

    陆以君的摩托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两人上了摩托后,她问:“去哪儿?”

    “金沙渔港。”

    金沙渔港是江庆市最大的渔港,在岸边时常停靠有普通渔民们陈旧破朽的木质小渔船,也有一排排三层高的白色巨轮。渔港最热闹的时候是在凌晨五六点,出海的渔船满载而归,捕捞上来的新鲜海产分类码放在白色泡沫箱上,凭吆喝吸引来顾客。

    陆以君把摩托车开到金沙渔港,李秀宇下车后让陆以君在原地等候。他初中同学冯硕家里是做海产生意的,他找冯硕租用他家空闲的一条渔船,打算晚上和陆以君将就在渔船上休息一晚,第二天再由冯硕掌舵出海去看日出。

    他很快回来了,手里还多出一串钥匙,他坐上摩托车说:“沿着这条路再往前开一点。”

    陆以君听从李秀宇的指示,沿着码头公路再往前开了三四百米,最后停在一艘蓝白相间的小型玻璃钢制渔船前。

    “就是这里了。”

    陆以君把摩托车停好,夜间的海风刮得人直发抖,她裹紧外套跟随李秀宇上了这条看起来几乎是崭新的小渔船。

    “这条船是我朋友家的,我找他租了一天。”

    船舱里放置有铁制上下床,床上摆了两套被褥,明显是提前准备好的。她在下床坐下来,调侃李秀宇:“怎么,你打算出海捕鱼?”

    “如果你想的话也不是不行,船上有海钓的器具,不过我是打算一起在海上看第二天的日出。”

    李秀宇背靠上下床的攀梯,两手交叠胸前,吊灯那一丝暖光犹如一个朦胧的小型太阳,“你看过日出吗?”

    “没有,我这二十六年过得太匆忙了。”

    “我看过一次,是我刚满月的时候我妈妈带着我,我们两个人在海边完完整整地看了一次日出。因为我那时候年纪太小,我对这件事没有印象,还是从她口中得知的。”

    “你妈妈是个很浪漫的人。”

    “谢谢,我妈妈听到一定会很开心的。”李秀宇绕过床边坐着的陆以君,抱起另一床被褥放到上床,随后在她身边坐下,“还要谢谢你这次救了我,谢谢你带我溜出医院。”

    李秀宇两手向后支撑上身,微微仰首直视吊灯的光亮。这几天他虽然总说自己没什么大碍,食欲却是小了不少,腮颊凹陷,下颌线也比之前更加锋利清晰。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从小到大听过最多的话就是‘李秀宇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我扮演乖乖仔,在妈妈和邻居们面前讨巧,在老师们面前收敛个性扮演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从来没有打过架、逃过学,甚至连一句脏话都没说过,最重的也就是个‘滚’。曾经妈妈跟我说摩托车不安全,哪怕走路也千万不要去坐,我就真的一次也没坐过。这次受伤住院,李子安和医生都让我乖乖呆在医院养病,我也会听话照做,即使感觉住院的时光空虚又无聊,我也没有勇气像现在这样去踏出那一步。”

    “所以我很羡慕你,敢于做那个从心而行,张扬个性的人。第一次坐你的摩托车,那时候我俩还不熟,但我特别开心,我心想‘原来坐摩托是这种感觉,和自行车完全不同。’”

    “你身上的那种果敢和不拘一格是我所没有的,所以我打心眼里佩服你欣赏你。”

    陆以君失笑:“我比你说的差远了。”

    李秀宇也跟着笑起来,撒娇地说:“反正你在我眼里就是很好很厉害啦。”

    陆以君纵是一个成年的人,也禁受不住李秀宇真诚的夸赞,她的耳根燃起了粉红,手掌在膝头不停地摩擦,“我其实也有很多缺点的。”

    “很正常啊,人都不可能十全十美,神在成为神以前,不也是普通凡人。”

    说话间,两个人的手不经意碰到了一起。在冬天,陆以君的手常常都是冰凉的,相反,李秀宇的手此时温热得恰到好处。她一点一点地挪动手指往他宽大的手掌下面钻,李秀宇把手拱成帐篷形状替她留出空间,待她把冰冷的手全部放到他的手掌底下后,他紧紧地握住,为她传递掌间的热量。

    “李秀宇,你说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你需要我是什么,我就可以是什么,我可以成为任何你想要的角色。”

    他的眼神脉脉含情,浅棕色的瞳孔在灯光下犹如一块晶莹剔透的琥珀。陆以君急促的呼吸昭告她蠢蠢欲动的心。

    她吻上了他。

    李秀宇被陆以君突如其来的吻唬住,一时有些错愕,他的瞳孔忽地放大,又不自觉迎合她的吮吸与舔舐,他忘情地两手托着陆以君的脸颊,拿回了主动权。

    狭小的船舱里顿时升温,唇舌紧贴交缠的黏腻声蔓延开来,纠缠的呼吸不停地放大,放大,最后盖过了船舱外的海浪声。

    他温热柔软的舌侵入她的口中,贪婪地品尝只属于她的味道。陆以君的唇瓣愈发红润,□□上涌,她伸手脱掉李秀宇的羽绒背心随意丢在一边,撩开他的卫衣,手指探索他的小腹。

    他的腹部平坦紧实,蜂腰猿背,她一下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将他的卫衣撩至胸下。

    身材真他妈的好。

    什么文弱的乖乖仔,怕都是他拿来唬人的。

    李秀宇上身一阵凉意,陆以君的手贴在他的胸肌上,他舒爽得嗯了一声。

    再意乱情迷,他也不能丧失最后一点理智,一个绵长激烈的热吻结束,他抓住陆以君不安分的手,一面喘气一面提醒她:“陆以君,船上没有计生用品。”

    陆以君猛地清醒,从李秀宇身上下来,窘迫地舔了舔嘴唇,撩起凌乱发丝放到耳后以掩饰尴尬,“不好意思。”

    “没关系。”李秀宇从地上捡起他的羽绒背心遮住下身,“早……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你想睡上面还是下面?”

    “下面吧。”

    “好。”

    李秀宇飞快地爬到上床,床体发出吱呀声响,他在床上整理被子、翻身、躺下,一举一动在陆以君听来都非常具象化,她可以清晰地想象出他做这一切的样子。他们现在的关系正好处于一个临界点,远不到亲密无间的程度,却是早已经历过共处一室。无论是在别墅里分房而睡,还是在医院病房里各自就床而眠,以及此时此刻两人一个睡上床一个睡下床,已然成为他们之间默许的习以为常的事情。

    这种感觉新奇无比,除开她的爸爸,她还是头一次和一个男人建立如此的亲密关系。

    听着海风拍打窗户的呼啸声,波涛摇晃渔船好似婴儿的摇篮,陆以君有些乏了,睡在上床的李秀宇没了动静,她渐渐地阖上双眼,祈祷明天是个艳阳高照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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