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过年
年三十，母女二人去了西潭市明家老家。
“月月上学期考了多少分呀？”大伯妈问道。
赵珍边烤着火边说：“也没多少，就考了个班上的第一。”
她脸上没什么笑意，习以为常、理所应当。
“哟，又是第一啊，不过没拿年级第一，还要加把油的。”大伯伯边嗑瓜子边说，嘴边也没什么笑意，甚至还有一丝丝的不喜。
赵月往后收了收脚，低下了头，“嗯”了一声。
赵月想：还好这次考的是第一，要是考了第二就不是这样了吧。堂哥堂弟那成绩大家也没说什么……
旁边堂弟闹着堂哥，非要抢着玩大伯伯手机上的贪吃蛇，而堂哥不让。
堂弟见堂哥一直占着手机，便伸手去抢。堂哥被挡住了视线，抽了一下那罪恶的爪子，顿时堂弟哇哇大哭。
“憋着，喊你憋着，你听到没~”堂哥睖了他一眼，平静地说道。
大人也不爱管这些事，任由他们闹，反正谁惹的谁有方法解决，或哄或吼，随他们去。
堂哥见那皮猴子干打雷不下雨，也知道他就是成心闹腾。听了会儿听得烦了，遂把手机递了出去：“十分钟，我给你计时。现在，15点21，你可以玩到15点31。”
堂弟接过手机开心地玩着，玩了几次都死的很快，觉得无聊，说：“我不想玩这个了，我们打手柄游戏吧，玩那个魂斗罗。”
魂斗罗？这是什么游戏？赵月疑惑着。
“你一天屁事多的很！”虽是这么说着，堂哥还是跑去给他打开了电视，给一个小盒子插上了卡，又拿出了两个手柄。
“我是前面那个，你是后面那个。我们一人有三条命，你看这里。”堂哥手指点了点电视屏幕，又说：“你要是没有命了就把手柄放起，不要抢我的命，听到没有。”
堂弟说：“听到了，哪个先死还不一定的！对了，哪个按哪个键是抢命的？”他眼珠一转，顿时嘴角上扬止都止不住。
堂哥手肘撑在膝盖上懒得搭理他，眼神都没有分出去，声音毫无起伏地说：“不晓得，不要问我，自己玩自己的。”
“哥，你等一下我，我卡机枪下头了，我埋一下水！”
“喊你不要走水路，机枪多得很！后面走超了还不好上来！”
“哎呀，下面人少！”
“你埋嘛，我看你埋！”
“哥，我怎么死了？我明明埋水了，子弹怎么可以穿进来？”
“你以为你躲起来了？你躲个屁！你离机枪这么近想不死都难！你要走这条路就要跑快点，跑慢了就是死路一条！”话音刚落，表弟控制的人又复活了，从空中落了下来。
“你快点，前面就到桥头了，跑慢了桥炸了你又要遭走水路了！”
“晓得了，哥！你的废话比妈妈的还多！”
“行！我闭嘴，你自己来！”
没有了堂哥的指点，果然，没一会儿堂弟就把三条命都耗光了……
“好烦哦，我不想玩了！”堂弟说着将拿着手柄的手抬高，作势要将手柄砸掉。
堂哥瞪了他一眼，他便蔫蔫的放下了手。
堂弟把手柄递给赵月，气呼呼地说：“你玩！”
赵月好奇，本就想试试，便接了他递过来的手柄。
刚刚看他们玩了这么一会儿，大致了解大概哪个位置会有机枪，哪个角度可以躲避扫射。但是对于手柄右边四个键怎么用还不太了解，所以等新的一局游戏开始的时候她便依次测试了一下右边各个键的功能。
测试完毕，她跟在堂哥的后面学着堂哥的动作，居然也成功的过了第一关。
“哟，可以哦。”堂哥笑了笑，又说：“跟我走。”
赵月“嗯”了一声，学着堂哥的动作躲避、射击，竟又成功过了第二、第三关，但这是她的最后一条命。
第四关她没见过，因为刚刚堂哥老是被堂弟拖累，两次都没到第四关，于是她走得很谨慎。
她往命数那里微微一瞟：堂哥还有四条命！
咦？这命怎么还带增加的？
她还没想清楚，旁边罪恶的爪子便伸了过来……
“我试哈，我还没见过第三关！”堂弟边抢手柄边说。
赵月不想给，这是自己好不容易打到的，她也没见过第三关。而且这是她第一次玩手柄游戏，赵月微微侧头，但也没分出去眼神，说：“我打完这一把给你好不好？”
“不行，我就要现在玩。”堂弟说着便瘪了一下嘴，作势又要哭出来。
赵月急忙让出手柄，但就在这一瞬，电视里的人便被打死了……
“哦吼！”堂弟埋怨道：“喊你给我你不给，你看嘛，都死了你才给……”
爷爷在旁边听着，说道：“咦，你看嘛。人家喊你给的时候你给了不就行了，又要把人惹哭了，他要真的哭起来你看你怎么哄！”边说还边用手指了一下赵月。
赵月不知道怎么办，想要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
“喊你不要抢我的命，你好烦哦，我就不喜欢和你打游戏！”堂哥不耐烦，说着堂弟。
“我也不晓得，我乱按的，也不晓得哪颗键是抢命的……”堂弟嘟嘟囔囔的，但分明开心着。
这局完后，堂哥就说：“自己玩，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说着便站起身回到了火炉边。
【2007年2月17日：到底哪个键是“抢人命”的？】
“我要放炮仗！”
没人陪他玩游戏了，这小学生又开始了，想一出是一出的，非要大家绕着他转。
“我看你就是个炮仗！”堂哥没啥好气的说。
爷爷笑了笑，给了堂哥堂弟一人十元钱，想了想，又给了赵月五元说：“你们两个带他去买炮仗，不要去太远了。”
赵月看着他们手里的钱，又看了看爷爷手里的钱，没接。
“我身上有钱的，不用了，谢谢爷爷。”赵月说完便垂下了眸子。
明老爷子不乐意了：“给你你就揣起，去年也没有回来，今年回来了这里钱也不接。在外面读这么多书，这里礼貌都没有了，书读到狗肚子里头去了。”说着便将钱塞到了赵月衣兜里，又向外扬了一下手，示意他们走。
赵月想：我哪里是没有礼貌了？明明都是孩子，哥哥十块钱，弟弟十块钱，为什么我是五块，我并不是贪图那几块钱……
——
大年初一，大家在家里坐着无聊，村里又开始有人东走西窜找人凑角子打麻将。
下午三四点，老房子来了个住得不远的伯妈，伯妈一进门便把赵月打量了一遍，随后笑了。
赵月不懂她笑什么，只是觉得她的笑有点怪怪的，她带来的那个妹妹还有点不好惹……
“你帮我扎头发，要扎很多辫子的那种。还有，帮我的芭比娃娃穿衣服，我们一起玩过家家！”那妹妹拽着赵月说道。
堂弟瘪着嘴，学着小女孩的声音，细声细气的说：“还过家家，幼稚~”
小妹妹一听就生气了，说：“又不是和你一起玩，你插什么嘴，你好烦哦！”
“你好烦哦！”堂弟又学着她的样子，手上还比着个兰花指。
小妹妹恼了，动手打了堂弟一下，随即哇哇大哭。
堂弟被打了心里不爽，较着劲打回去了，也跟着哭了起来，赵月就蹲在他们旁边不知所措。
两个人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但哭起来闹着很难听，奶奶吼了一句：“怎么玩起都能打起来？”又对着赵月说：“你怎么都不拉一下！”
赵月不知道该怎么答，的确是自己没反应过来。这事情的发展有些迷惑，没有及时阻拦，为了弥补过错，她低着头哄着两个惹祸精。
伯妈跑过来抱着小女孩，笑着道歉：“大娘，你看这大过年的，娃娃还小，闹起玩的，哄哄就行，不要生气哈。”
这几大金句倒是用得灵活自如。奶奶倒也不好说什么，然后俩人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回到了火炉边。
赵月也缓缓站起身，挪着步子到了火炉边，坐在炉子的外围。
伯妈把孩子哄好后便又与几个大人聊起了东家长西家短：“那个小发财他家姑娘今年初二都要升初三了，在学校谈了个男朋友，那男朋友家是开小商店的，还有个小车。她姑娘读不下去就辍学了，前天把人都带回家了，说是开春就办酒。”
大伯伯边嗑瓜子边说：“年纪还小嘛。”
“村里头都是这样的，读不下去就结婚。先办婚礼住过去，等到年龄就扯结婚证，反正生了娃娃爷爷奶奶养，这种多得很嘛！”伯妈笑着说道，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明光也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他关切地问道：“不是九年义务教育了？不送去读也没事啊？”好似真的要让赵月辍学，早早嫁人。
伯妈说：“只要娃娃不闹，农村管得不严，辍学的多得很。”说完便深深看了赵月一眼，略带笑意。
赵月以前真没想过，原来还有这种人，原来还有这么多义务教育都没读完的。他们还没有成年，出了社会不能工作，他们能做什么呢？
后面大人们聊什么她也没注意，只是那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伯妈那个笑刻在了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呼~终于把那伯妈一家送走了，好累啊！赵月正想去洗漱睡觉，却被明光叫住。
“还早嘛，不慌去收拾，坐到起，我们聊会儿天嘛，这么久没见了。”明光说着便抽开了身边的椅子。
赵珍皱着眉，也不看他：“聊些什么嘛？”
“哎呀，不喊你们拿钱，我前几天赢了一千多块钱。”明光笑着，又说：“就聊一下学校的事情。”
“我在学校挺好的。”赵月一边小声说着一边坐了下来。
“在学校有没有谈恋爱啊？”明光好奇问道。
赵月低着头：“没有，我年纪还小，要忙学习。”
“不是得管你，你谈也没事。你长大了，要是谈恋爱就和大人讲一声，我们又不是不开明的家长。”明光说着瞟了赵珍一眼。
赵珍环抱着胸，说：“谈什么嘛谈，娃娃年纪还小，先把义务教育读完再说。”
合着还是不太想让我读书啊！
她就这样一直低着头，眼睛里的水珠止不住地打转，看着地上窜来窜去的狸花猫：真羡慕呀……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月眼睛不那么涨了，也没去听其他人聊了什么，只是感觉到有人用手背打了一下她的胳膊。
“走，收拾哈睡觉去。”
原来是赵珍！她来“解救”她了！
赵月坐得身子都僵了，便起身跟着赵珍走了出去。
【2007年2月18日：他们辍学后又能做什么呢？】
——
大年初二，终于可以离开了，赵珍还要赶着回去上班。
“记得经常回来，你爸爸妈妈虽然离婚了，但是我们还是你的爷爷奶奶。”奶奶对赵月说道。
“嗯，晓得了。”赵月虽这样答道，但还是不想回来，以后再也不想回来了，反正他们也只是嘴上这么说罢了。
而后，便进入了推推攘攘的压岁钱环节，该环节结束后，终于可以真的回去了。
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良心大发还是赢钱了心情好，没嚷着要跟着回去，也没问她们住在哪里。总的来说，回去的这一路还是顺风顺水、顺心如意的。
这个假期又像往常一样按部就班的过着，这段时间那个人没来闹，赵珍状态不错，赵月的心情也不错，日子都在变好，不是吗？！
“月月上学期考了多少分呀？”大伯妈问道。
赵珍边烤着火边说：“也没多少，就考了个班上的第一。”
她脸上没什么笑意，习以为常、理所应当。
“哟，又是第一啊，不过没拿年级第一，还要加把油的。”大伯伯边嗑瓜子边说，嘴边也没什么笑意，甚至还有一丝丝的不喜。
赵月往后收了收脚，低下了头，“嗯”了一声。
赵月想：还好这次考的是第一，要是考了第二就不是这样了吧。堂哥堂弟那成绩大家也没说什么……
旁边堂弟闹着堂哥，非要抢着玩大伯伯手机上的贪吃蛇，而堂哥不让。
堂弟见堂哥一直占着手机，便伸手去抢。堂哥被挡住了视线，抽了一下那罪恶的爪子，顿时堂弟哇哇大哭。
“憋着，喊你憋着，你听到没~”堂哥睖了他一眼，平静地说道。
大人也不爱管这些事，任由他们闹，反正谁惹的谁有方法解决，或哄或吼，随他们去。
堂哥见那皮猴子干打雷不下雨，也知道他就是成心闹腾。听了会儿听得烦了，遂把手机递了出去：“十分钟，我给你计时。现在，15点21，你可以玩到15点31。”
堂弟接过手机开心地玩着，玩了几次都死的很快，觉得无聊，说：“我不想玩这个了，我们打手柄游戏吧，玩那个魂斗罗。”
魂斗罗？这是什么游戏？赵月疑惑着。
“你一天屁事多的很！”虽是这么说着，堂哥还是跑去给他打开了电视，给一个小盒子插上了卡，又拿出了两个手柄。
“我是前面那个，你是后面那个。我们一人有三条命，你看这里。”堂哥手指点了点电视屏幕，又说：“你要是没有命了就把手柄放起，不要抢我的命，听到没有。”
堂弟说：“听到了，哪个先死还不一定的！对了，哪个按哪个键是抢命的？”他眼珠一转，顿时嘴角上扬止都止不住。
堂哥手肘撑在膝盖上懒得搭理他，眼神都没有分出去，声音毫无起伏地说：“不晓得，不要问我，自己玩自己的。”
“哥，你等一下我，我卡机枪下头了，我埋一下水！”
“喊你不要走水路，机枪多得很！后面走超了还不好上来！”
“哎呀，下面人少！”
“你埋嘛，我看你埋！”
“哥，我怎么死了？我明明埋水了，子弹怎么可以穿进来？”
“你以为你躲起来了？你躲个屁！你离机枪这么近想不死都难！你要走这条路就要跑快点，跑慢了就是死路一条！”话音刚落，表弟控制的人又复活了，从空中落了下来。
“你快点，前面就到桥头了，跑慢了桥炸了你又要遭走水路了！”
“晓得了，哥！你的废话比妈妈的还多！”
“行！我闭嘴，你自己来！”
没有了堂哥的指点，果然，没一会儿堂弟就把三条命都耗光了……
“好烦哦，我不想玩了！”堂弟说着将拿着手柄的手抬高，作势要将手柄砸掉。
堂哥瞪了他一眼，他便蔫蔫的放下了手。
堂弟把手柄递给赵月，气呼呼地说：“你玩！”
赵月好奇，本就想试试，便接了他递过来的手柄。
刚刚看他们玩了这么一会儿，大致了解大概哪个位置会有机枪，哪个角度可以躲避扫射。但是对于手柄右边四个键怎么用还不太了解，所以等新的一局游戏开始的时候她便依次测试了一下右边各个键的功能。
测试完毕，她跟在堂哥的后面学着堂哥的动作，居然也成功的过了第一关。
“哟，可以哦。”堂哥笑了笑，又说：“跟我走。”
赵月“嗯”了一声，学着堂哥的动作躲避、射击，竟又成功过了第二、第三关，但这是她的最后一条命。
第四关她没见过，因为刚刚堂哥老是被堂弟拖累，两次都没到第四关，于是她走得很谨慎。
她往命数那里微微一瞟：堂哥还有四条命！
咦？这命怎么还带增加的？
她还没想清楚，旁边罪恶的爪子便伸了过来……
“我试哈，我还没见过第三关！”堂弟边抢手柄边说。
赵月不想给，这是自己好不容易打到的，她也没见过第三关。而且这是她第一次玩手柄游戏，赵月微微侧头，但也没分出去眼神，说：“我打完这一把给你好不好？”
“不行，我就要现在玩。”堂弟说着便瘪了一下嘴，作势又要哭出来。
赵月急忙让出手柄，但就在这一瞬，电视里的人便被打死了……
“哦吼！”堂弟埋怨道：“喊你给我你不给，你看嘛，都死了你才给……”
爷爷在旁边听着，说道：“咦，你看嘛。人家喊你给的时候你给了不就行了，又要把人惹哭了，他要真的哭起来你看你怎么哄！”边说还边用手指了一下赵月。
赵月不知道怎么办，想要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
“喊你不要抢我的命，你好烦哦，我就不喜欢和你打游戏！”堂哥不耐烦，说着堂弟。
“我也不晓得，我乱按的，也不晓得哪颗键是抢命的……”堂弟嘟嘟囔囔的，但分明开心着。
这局完后，堂哥就说：“自己玩，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说着便站起身回到了火炉边。
【2007年2月17日：到底哪个键是“抢人命”的？】
“我要放炮仗！”
没人陪他玩游戏了，这小学生又开始了，想一出是一出的，非要大家绕着他转。
“我看你就是个炮仗！”堂哥没啥好气的说。
爷爷笑了笑，给了堂哥堂弟一人十元钱，想了想，又给了赵月五元说：“你们两个带他去买炮仗，不要去太远了。”
赵月看着他们手里的钱，又看了看爷爷手里的钱，没接。
“我身上有钱的，不用了，谢谢爷爷。”赵月说完便垂下了眸子。
明老爷子不乐意了：“给你你就揣起，去年也没有回来，今年回来了这里钱也不接。在外面读这么多书，这里礼貌都没有了，书读到狗肚子里头去了。”说着便将钱塞到了赵月衣兜里，又向外扬了一下手，示意他们走。
赵月想：我哪里是没有礼貌了？明明都是孩子，哥哥十块钱，弟弟十块钱，为什么我是五块，我并不是贪图那几块钱……
——
大年初一，大家在家里坐着无聊，村里又开始有人东走西窜找人凑角子打麻将。
下午三四点，老房子来了个住得不远的伯妈，伯妈一进门便把赵月打量了一遍，随后笑了。
赵月不懂她笑什么，只是觉得她的笑有点怪怪的，她带来的那个妹妹还有点不好惹……
“你帮我扎头发，要扎很多辫子的那种。还有，帮我的芭比娃娃穿衣服，我们一起玩过家家！”那妹妹拽着赵月说道。
堂弟瘪着嘴，学着小女孩的声音，细声细气的说：“还过家家，幼稚~”
小妹妹一听就生气了，说：“又不是和你一起玩，你插什么嘴，你好烦哦！”
“你好烦哦！”堂弟又学着她的样子，手上还比着个兰花指。
小妹妹恼了，动手打了堂弟一下，随即哇哇大哭。
堂弟被打了心里不爽，较着劲打回去了，也跟着哭了起来，赵月就蹲在他们旁边不知所措。
两个人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但哭起来闹着很难听，奶奶吼了一句：“怎么玩起都能打起来？”又对着赵月说：“你怎么都不拉一下！”
赵月不知道该怎么答，的确是自己没反应过来。这事情的发展有些迷惑，没有及时阻拦，为了弥补过错，她低着头哄着两个惹祸精。
伯妈跑过来抱着小女孩，笑着道歉：“大娘，你看这大过年的，娃娃还小，闹起玩的，哄哄就行，不要生气哈。”
这几大金句倒是用得灵活自如。奶奶倒也不好说什么，然后俩人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回到了火炉边。
赵月也缓缓站起身，挪着步子到了火炉边，坐在炉子的外围。
伯妈把孩子哄好后便又与几个大人聊起了东家长西家短：“那个小发财他家姑娘今年初二都要升初三了，在学校谈了个男朋友，那男朋友家是开小商店的，还有个小车。她姑娘读不下去就辍学了，前天把人都带回家了，说是开春就办酒。”
大伯伯边嗑瓜子边说：“年纪还小嘛。”
“村里头都是这样的，读不下去就结婚。先办婚礼住过去，等到年龄就扯结婚证，反正生了娃娃爷爷奶奶养，这种多得很嘛！”伯妈笑着说道，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明光也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他关切地问道：“不是九年义务教育了？不送去读也没事啊？”好似真的要让赵月辍学，早早嫁人。
伯妈说：“只要娃娃不闹，农村管得不严，辍学的多得很。”说完便深深看了赵月一眼，略带笑意。
赵月以前真没想过，原来还有这种人，原来还有这么多义务教育都没读完的。他们还没有成年，出了社会不能工作，他们能做什么呢？
后面大人们聊什么她也没注意，只是那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伯妈那个笑刻在了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呼~终于把那伯妈一家送走了，好累啊！赵月正想去洗漱睡觉，却被明光叫住。
“还早嘛，不慌去收拾，坐到起，我们聊会儿天嘛，这么久没见了。”明光说着便抽开了身边的椅子。
赵珍皱着眉，也不看他：“聊些什么嘛？”
“哎呀，不喊你们拿钱，我前几天赢了一千多块钱。”明光笑着，又说：“就聊一下学校的事情。”
“我在学校挺好的。”赵月一边小声说着一边坐了下来。
“在学校有没有谈恋爱啊？”明光好奇问道。
赵月低着头：“没有，我年纪还小，要忙学习。”
“不是得管你，你谈也没事。你长大了，要是谈恋爱就和大人讲一声，我们又不是不开明的家长。”明光说着瞟了赵珍一眼。
赵珍环抱着胸，说：“谈什么嘛谈，娃娃年纪还小，先把义务教育读完再说。”
合着还是不太想让我读书啊！
她就这样一直低着头，眼睛里的水珠止不住地打转，看着地上窜来窜去的狸花猫：真羡慕呀……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月眼睛不那么涨了，也没去听其他人聊了什么，只是感觉到有人用手背打了一下她的胳膊。
“走，收拾哈睡觉去。”
原来是赵珍！她来“解救”她了！
赵月坐得身子都僵了，便起身跟着赵珍走了出去。
【2007年2月18日：他们辍学后又能做什么呢？】
——
大年初二，终于可以离开了，赵珍还要赶着回去上班。
“记得经常回来，你爸爸妈妈虽然离婚了，但是我们还是你的爷爷奶奶。”奶奶对赵月说道。
“嗯，晓得了。”赵月虽这样答道，但还是不想回来，以后再也不想回来了，反正他们也只是嘴上这么说罢了。
而后，便进入了推推攘攘的压岁钱环节，该环节结束后，终于可以真的回去了。
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良心大发还是赢钱了心情好，没嚷着要跟着回去，也没问她们住在哪里。总的来说，回去的这一路还是顺风顺水、顺心如意的。
这个假期又像往常一样按部就班的过着，这段时间那个人没来闹，赵珍状态不错，赵月的心情也不错，日子都在变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