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父母
一个来月后，开学了。
同学们开心地讨论着这个假期发生的趣事，赵月没有说话，只听他们聊着。
“你听说了吗，何以然原来是那个全国连锁超市的老板和他初恋女友的儿子，这个好像叫‘私生子’，他一直跟妈妈过。他爸爸的老婆去年生病死了，今年过年就跑过来说要接他们回去过好日子，还要和他妈妈扯结婚证。”彭曦小声地说道。
杨文明平时话就不少，也跟着聊了起来：“啊？那他是不是就要转学了，他爸爸肯定把他接走去城里头，肯定不会让他在这个乡咔咔。”
彭曦说：“不晓得的，我家离他家不远，过年听到别人说的。不过他妈妈好像不太想去当后妈……反正也不晓得哪个时候走，但是我觉得最后肯定会走的。”
他要转校了吗？他父母结婚了也挺好的，这样他的家庭就完整了，他不应该埋没在乡下，他不属于这个地方！
——
因为明光上回态度的改变，赵珍和赵月过了一个多月的舒心日子，本想着这舒心日子还能这么过下去，没成想，刚走到家门口，她的幻想便破灭了……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们真的是憨，我初二那天跟在你们后头你们都不晓得。”明光倚着墙，点了支烟，得意洋洋地说。
“你又来要钱？”赵月用脚指头都能猜到他要做什么，这句话虽是疑问，但更多的是笃定。
明光语气微扬，略带骄傲地说：“啧啧啧，你家爸爸在你心里头就是这样的不是哦？这回不是要钱，我都好久都没去赌博了！”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赵月很是无奈，这人不想走，死赖在门口。
他不走，赵月便不开门，俩人便在门口你盯我我盯你的对峙着。
“开门！前两天才下雨，冷得很！”南方多雨少雪，寒风浸骨，明光不耐烦了，他看着时间在门口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早冷透了。
在门外闹着的确不好看，可又怕这人进家去翻钱，虽然钱放在哪里我不知道，钱有多少我也不知道……
最后她还是坚持道：“我没带钥匙，要不就等妈妈回来”赵月双手插兜，也不看明光。
明光知道她是推诿，也不拆穿，哼笑了一声，说：“真的找你不拿钱。就是你读这个书有什么用嘛，还不是读完出来上班？你过年见过的那个伯妈，她家对面有个男的，年纪也不大，才28。他家里有钱得很，开厂的，就是长得老实了点。过年他见过你，他说你要是嫁过去他家出这个数。”说着便伸手比了个八，抽了一口烟又说：“你妈妈一个月工资才一千，要好久才能赚这么多钱哦，你要是嫁过去就是享福。”
“我才13，还没有成年，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赵月生气地说着：“法律规定女生20才能结婚，你们这是在犯法！”
“虚岁14了哈，你话不要讲得这么难听嘛。你看哈这周边的村里头，还不是好多初中就办结婚酒的。你那个小学同学周怡前几天都结婚了，还没有好多彩礼。再说了，又不是喊你现在就嫁过去。人家说你初中毕业再办酒都可以的，只要答应了马上就拿一半的礼钱。你妈妈过年的意思是不太想供你读高中，她供不起你。你要是嫁过去，他愿意供你读高中，上大学都可以！”当然，最后一句是明光自己加的。
赵月气极了，没想到这是一位父亲能说出来的话，她红着眼睛大吼道：“你去梦嘛，你要嫁你自己嫁，我不拦你！”
这是明月第一次发火，她以往不声不响的，真发起火来还真不怎么样，没什么威慑力。毕竟，生气只对在乎你的人才管用……
“看时间你妈妈也要回来了，我不跟你摆了，你自己想一哈。你可以问哈你妈想不想供你，你自己考虑清楚，人家等你的答复，等你半年。”明光边说边灭了烟，随手扔掉了烟头，也不再看赵月，扭头就走。
他说话的语气是这么的笃定，笃定她一定会同意，可笑！
明光的背影消失后，赵月便打开了门进了屋。
她看了很多书，但是没有一本书告诉她应该怎么办，怎么劝大人继续供她读书？怎么让他们真正认识到不到法定婚龄就办酒结婚、到年纪了再扯证是违法行为？那个人怎么能六万块钱就把她给卖了，还卖给一个年纪都可以当他爸爸的连面都没见过的男人……
她反锁上了门，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卧室，扑倒在了床上，双手捂脸失声痛哭。
这个时候，她只有窗外的月亮陪着。
还好今天赵珍回来得很晚，回来的时候赵月的眼睛都已经不怎么红了，没有人知道她哭过。
——
这几日，气温开始回升，周末清晨，赵珍从兜里摸出了几张钱，递给了赵月。
“天气热了，你拿着这里钱去买点衣服换起穿，你以前的衣服都小了，又旧趴趴的，你记得买大点，可以多穿几年。”
赵月双手接过，“嗯”了一声，做完家务便出了门。
她去了金园街，因为这条街上赶集天有很多特价商品，比较便宜。
她没有去找白梦阳，因为白梦阳肯定不会在这种集市上买衣服，她肯定不愿意来这种地方。
赶集天一向热闹，人挤人的，还好人是流动的。如果走在某人旁边味道不好的时候，站一会儿就好了。
赵月只在西边逛，因为西边的东西比较便宜，都是喊着价特卖的。东边卖的是小孩和年轻人的衣服、饰品，比较贵，看中了得一个个问价。
刚走不远，赵月便听见了叫卖声：“过来看一看！过来选一选！这里的衣服九元、十九元、二十九元、三十九元！九元买不到吃亏，九元买不到上当，九元搓不到一盘麻将!九元让你穿出去和别人不一样！”如此循环播放着。
周围还有其他有意思的叫卖，赵月听过了无数遍，但每次听都会不禁感叹道：这些人真有才！还有那个跟着小姨子跑了的是真的假的？
她经常和赵珍逛这种集市，在那成堆成堆的尾货里挑还看得上眼的衣服。
赵月翻着翻着扯出了一块奇奇怪怪的东西，那简直就是一块时宽时窄的“裹脚布？”
这布足足有两米长，真不知道买来怎么穿下去……
她将“破布”扔在一边，继续翻着，但是9元区的简直不能叫做衣服……
她转身去了19元区继续翻找着，如果翻不到能穿的就去别家吧。
半晌，她终于翻出了一件正常的衣服，那是一件没有花纹的黑色T恤，还是棉布的，穿起来也不会闷。
“老板，这个帮我再一件灰色的。您家有没有裤子？我想看一下。”赵月轻声说道。
“哟，小姑凉还说点普通话的，还挺好听。裤子在这两堆，29的39哈。”老板笑着说道。
于是，赵月在29元的那堆里选了一条黑色的棉质运动长裤，耐脏。
算了一算，还剩35元可以买鞋子，赵珍的鞋也该换了，得多看看。
于是她又一只手在裤兜里捏着钱，另一只手将新买的衣服护在身前，这条街人太多了，推推攘攘、走走停停，又东看一会儿、西问一下，就这样逛了一个小时。
终于，她花了15元买了一双帆布鞋给自己，20元买了一双鞋底更弹，内里更软的帆布鞋给妈妈。
—
赵月回到家后赵珍还没回来，她将给赵珍的T恤和鞋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了那个小小的二手沙发上，又把之前还没看完的书拿出来，继续翻着。
书都看完了，屋里依然只有她自己，她觉得孤独，于是顶着大太阳出了门，想去再借一本书。
谁知刚走到路边，便看见赵珍和两个人在马路对面牵着手压马路。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了，只是这次画面比较清晰，她甚至看清了那位叔叔和他儿子的样貌。
赵珍手里拿着一盒冰淇淋，边走还边喂着那小男孩，她的脸上是和她在一起时没有的慈爱与笑意。
或许半年后、一年后、两年后他们会组建家庭，渐渐地，她就会忘记我这个女儿。
那个小男孩很爱笑，嘴也很甜，张口就是“谢谢珍珍妈妈”，他“生动”极了。
曾几何时，我也是这么活泼，是什么把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赵月瞳孔震了一震，心顿时冷了几个度。她急忙转身，低垂着脑袋，迈着沉重的步子回了家。
【2007年4月15日：太阳与月亮的距离是1.52亿千米……】
这段时间，赵珍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
翌日一早，很久没和她一起上下学的白梦阳来找她了。
“赵月！”
最近在班上她不怎么能看见她的身影，也不知今天怎么想到来找她一起走。
“早~”
赵月心情不好，笑不出来。
一如既往，路程前半段白梦阳叽叽喳喳的在旁边说着各种趣事，后半段二人相顾无言一起进了班级。
“王菲菲、赵月、何以然。”班主任在早自习的时候喊了三人的名字，而后点了点头，示意出门有事。
三人一起出了教室，站在班级的后门、楼廊尽头。
赵月好久没有这样仔细打量班主任了，她想：班主任好像变圆润了，都有小肚子了~
“下周，学校门口早上、中午轮到我们班站岗，每个班都是派两到三个人一起的。班长你家隔得远，早上提前一个小时过来方便吗？”班主任问着。
班长王菲菲家在赵县，也就是赵珍的老家，离镇上三十公里。
农村早班车其实不是很早，最早那班还是因为学生要上学，根据学生的时间定的。最早的也就早自习前二三十分钟到校，再提前一些的确不方便。班主任把步行十五分钟的赵月也叫了出来，是什么意思其实大家也知道。
“最早班的车也赶不及，抱歉，我只能值中午……”班长一边小声说着一边看着赵月，眼中满是期许。
“老师，我愿意站早上，我家离得不远。”赵月微笑着说。
“我家也不远，早上、中午我都包了。”何以然把活都揽了下来。
“那就早上以然和月月，中午以然和菲菲。”班主任笑着给了他们一张纸，又笑着说：“这是站岗要求和时间安排，每天提前去门卫处领表格记录，上课前还回去就行。没事了，你们回去自习吧。”
“嗯。”
三人异口同声地应着。
“易老师，我课间可以找您聊聊天吗？”赵月心情不好，心里乱极了……
“好呀，大课间来找我吧，今天就不用和他们一起去做操了。”易老师笑着摸了摸赵月的后脑勺。
她了解一些赵月的家庭情况，这孩子自尊心很强，不爱倾诉，她也不好主动找她聊，怕她多想。如今这孩子愿意主动寻求帮助，她很开心。
同学们开心地讨论着这个假期发生的趣事，赵月没有说话，只听他们聊着。
“你听说了吗，何以然原来是那个全国连锁超市的老板和他初恋女友的儿子，这个好像叫‘私生子’，他一直跟妈妈过。他爸爸的老婆去年生病死了，今年过年就跑过来说要接他们回去过好日子，还要和他妈妈扯结婚证。”彭曦小声地说道。
杨文明平时话就不少，也跟着聊了起来：“啊？那他是不是就要转学了，他爸爸肯定把他接走去城里头，肯定不会让他在这个乡咔咔。”
彭曦说：“不晓得的，我家离他家不远，过年听到别人说的。不过他妈妈好像不太想去当后妈……反正也不晓得哪个时候走，但是我觉得最后肯定会走的。”
他要转校了吗？他父母结婚了也挺好的，这样他的家庭就完整了，他不应该埋没在乡下，他不属于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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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明光上回态度的改变，赵珍和赵月过了一个多月的舒心日子，本想着这舒心日子还能这么过下去，没成想，刚走到家门口，她的幻想便破灭了……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们真的是憨，我初二那天跟在你们后头你们都不晓得。”明光倚着墙，点了支烟，得意洋洋地说。
“你又来要钱？”赵月用脚指头都能猜到他要做什么，这句话虽是疑问，但更多的是笃定。
明光语气微扬，略带骄傲地说：“啧啧啧，你家爸爸在你心里头就是这样的不是哦？这回不是要钱，我都好久都没去赌博了！”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赵月很是无奈，这人不想走，死赖在门口。
他不走，赵月便不开门，俩人便在门口你盯我我盯你的对峙着。
“开门！前两天才下雨，冷得很！”南方多雨少雪，寒风浸骨，明光不耐烦了，他看着时间在门口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早冷透了。
在门外闹着的确不好看，可又怕这人进家去翻钱，虽然钱放在哪里我不知道，钱有多少我也不知道……
最后她还是坚持道：“我没带钥匙，要不就等妈妈回来”赵月双手插兜，也不看明光。
明光知道她是推诿，也不拆穿，哼笑了一声，说：“真的找你不拿钱。就是你读这个书有什么用嘛，还不是读完出来上班？你过年见过的那个伯妈，她家对面有个男的，年纪也不大，才28。他家里有钱得很，开厂的，就是长得老实了点。过年他见过你，他说你要是嫁过去他家出这个数。”说着便伸手比了个八，抽了一口烟又说：“你妈妈一个月工资才一千，要好久才能赚这么多钱哦，你要是嫁过去就是享福。”
“我才13，还没有成年，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赵月生气地说着：“法律规定女生20才能结婚，你们这是在犯法！”
“虚岁14了哈，你话不要讲得这么难听嘛。你看哈这周边的村里头，还不是好多初中就办结婚酒的。你那个小学同学周怡前几天都结婚了，还没有好多彩礼。再说了，又不是喊你现在就嫁过去。人家说你初中毕业再办酒都可以的，只要答应了马上就拿一半的礼钱。你妈妈过年的意思是不太想供你读高中，她供不起你。你要是嫁过去，他愿意供你读高中，上大学都可以！”当然，最后一句是明光自己加的。
赵月气极了，没想到这是一位父亲能说出来的话，她红着眼睛大吼道：“你去梦嘛，你要嫁你自己嫁，我不拦你！”
这是明月第一次发火，她以往不声不响的，真发起火来还真不怎么样，没什么威慑力。毕竟，生气只对在乎你的人才管用……
“看时间你妈妈也要回来了，我不跟你摆了，你自己想一哈。你可以问哈你妈想不想供你，你自己考虑清楚，人家等你的答复，等你半年。”明光边说边灭了烟，随手扔掉了烟头，也不再看赵月，扭头就走。
他说话的语气是这么的笃定，笃定她一定会同意，可笑！
明光的背影消失后，赵月便打开了门进了屋。
她看了很多书，但是没有一本书告诉她应该怎么办，怎么劝大人继续供她读书？怎么让他们真正认识到不到法定婚龄就办酒结婚、到年纪了再扯证是违法行为？那个人怎么能六万块钱就把她给卖了，还卖给一个年纪都可以当他爸爸的连面都没见过的男人……
她反锁上了门，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卧室，扑倒在了床上，双手捂脸失声痛哭。
这个时候，她只有窗外的月亮陪着。
还好今天赵珍回来得很晚，回来的时候赵月的眼睛都已经不怎么红了，没有人知道她哭过。
——
这几日，气温开始回升，周末清晨，赵珍从兜里摸出了几张钱，递给了赵月。
“天气热了，你拿着这里钱去买点衣服换起穿，你以前的衣服都小了，又旧趴趴的，你记得买大点，可以多穿几年。”
赵月双手接过，“嗯”了一声，做完家务便出了门。
她去了金园街，因为这条街上赶集天有很多特价商品，比较便宜。
她没有去找白梦阳，因为白梦阳肯定不会在这种集市上买衣服，她肯定不愿意来这种地方。
赶集天一向热闹，人挤人的，还好人是流动的。如果走在某人旁边味道不好的时候，站一会儿就好了。
赵月只在西边逛，因为西边的东西比较便宜，都是喊着价特卖的。东边卖的是小孩和年轻人的衣服、饰品，比较贵，看中了得一个个问价。
刚走不远，赵月便听见了叫卖声：“过来看一看！过来选一选！这里的衣服九元、十九元、二十九元、三十九元！九元买不到吃亏，九元买不到上当，九元搓不到一盘麻将!九元让你穿出去和别人不一样！”如此循环播放着。
周围还有其他有意思的叫卖，赵月听过了无数遍，但每次听都会不禁感叹道：这些人真有才！还有那个跟着小姨子跑了的是真的假的？
她经常和赵珍逛这种集市，在那成堆成堆的尾货里挑还看得上眼的衣服。
赵月翻着翻着扯出了一块奇奇怪怪的东西，那简直就是一块时宽时窄的“裹脚布？”
这布足足有两米长，真不知道买来怎么穿下去……
她将“破布”扔在一边，继续翻着，但是9元区的简直不能叫做衣服……
她转身去了19元区继续翻找着，如果翻不到能穿的就去别家吧。
半晌，她终于翻出了一件正常的衣服，那是一件没有花纹的黑色T恤，还是棉布的，穿起来也不会闷。
“老板，这个帮我再一件灰色的。您家有没有裤子？我想看一下。”赵月轻声说道。
“哟，小姑凉还说点普通话的，还挺好听。裤子在这两堆，29的39哈。”老板笑着说道。
于是，赵月在29元的那堆里选了一条黑色的棉质运动长裤，耐脏。
算了一算，还剩35元可以买鞋子，赵珍的鞋也该换了，得多看看。
于是她又一只手在裤兜里捏着钱，另一只手将新买的衣服护在身前，这条街人太多了，推推攘攘、走走停停，又东看一会儿、西问一下，就这样逛了一个小时。
终于，她花了15元买了一双帆布鞋给自己，20元买了一双鞋底更弹，内里更软的帆布鞋给妈妈。
—
赵月回到家后赵珍还没回来，她将给赵珍的T恤和鞋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了那个小小的二手沙发上，又把之前还没看完的书拿出来，继续翻着。
书都看完了，屋里依然只有她自己，她觉得孤独，于是顶着大太阳出了门，想去再借一本书。
谁知刚走到路边，便看见赵珍和两个人在马路对面牵着手压马路。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了，只是这次画面比较清晰，她甚至看清了那位叔叔和他儿子的样貌。
赵珍手里拿着一盒冰淇淋，边走还边喂着那小男孩，她的脸上是和她在一起时没有的慈爱与笑意。
或许半年后、一年后、两年后他们会组建家庭，渐渐地，她就会忘记我这个女儿。
那个小男孩很爱笑，嘴也很甜，张口就是“谢谢珍珍妈妈”，他“生动”极了。
曾几何时，我也是这么活泼，是什么把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赵月瞳孔震了一震，心顿时冷了几个度。她急忙转身，低垂着脑袋，迈着沉重的步子回了家。
【2007年4月15日：太阳与月亮的距离是1.52亿千米……】
这段时间，赵珍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
翌日一早，很久没和她一起上下学的白梦阳来找她了。
“赵月！”
最近在班上她不怎么能看见她的身影，也不知今天怎么想到来找她一起走。
“早~”
赵月心情不好，笑不出来。
一如既往，路程前半段白梦阳叽叽喳喳的在旁边说着各种趣事，后半段二人相顾无言一起进了班级。
“王菲菲、赵月、何以然。”班主任在早自习的时候喊了三人的名字，而后点了点头，示意出门有事。
三人一起出了教室，站在班级的后门、楼廊尽头。
赵月好久没有这样仔细打量班主任了，她想：班主任好像变圆润了，都有小肚子了~
“下周，学校门口早上、中午轮到我们班站岗，每个班都是派两到三个人一起的。班长你家隔得远，早上提前一个小时过来方便吗？”班主任问着。
班长王菲菲家在赵县，也就是赵珍的老家，离镇上三十公里。
农村早班车其实不是很早，最早那班还是因为学生要上学，根据学生的时间定的。最早的也就早自习前二三十分钟到校，再提前一些的确不方便。班主任把步行十五分钟的赵月也叫了出来，是什么意思其实大家也知道。
“最早班的车也赶不及，抱歉，我只能值中午……”班长一边小声说着一边看着赵月，眼中满是期许。
“老师，我愿意站早上，我家离得不远。”赵月微笑着说。
“我家也不远，早上、中午我都包了。”何以然把活都揽了下来。
“那就早上以然和月月，中午以然和菲菲。”班主任笑着给了他们一张纸，又笑着说：“这是站岗要求和时间安排，每天提前去门卫处领表格记录，上课前还回去就行。没事了，你们回去自习吧。”
“嗯。”
三人异口同声地应着。
“易老师，我课间可以找您聊聊天吗？”赵月心情不好，心里乱极了……
“好呀，大课间来找我吧，今天就不用和他们一起去做操了。”易老师笑着摸了摸赵月的后脑勺。
她了解一些赵月的家庭情况，这孩子自尊心很强，不爱倾诉，她也不好主动找她聊，怕她多想。如今这孩子愿意主动寻求帮助，她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