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哥哥
广场得有七八百个平方，还挺大的。中心也没种棵树，只有一个两米多高的雕塑，周边有几个小花圃，还离中心圆环比较远。
她在那里站了一会儿，都快被晒化了，鼻子上、额头上都是汗，小脸也被晒得通红。
怎么还没来呀？难道她掉厕所了？那俩人是不是早来过了，等不着我们出去找我们了？我是要去卫生间那边和她们汇合还是继续等呀？要是她们没去卫生间汇合，一会儿回来看不见人是不是会着急？这里去卫生间有两条路，要是过去的时候走的不是同一条路，错过了怎么办？
正思考着，对面走来一个男孩，和她差不多大的样子。阳光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睫毛半垂着，视线不是那么清晰，但是依稀能看出来那人长得还挺好看的。
要不，问问？
明月一只手立于额头上遮着头顶的阳光，另一只手扇着风问道：“同学，你好！请问你有看见两个小女孩……或者三个小女孩吗？”
那小男孩觉得好笑，问道：“到底是三个还是两个？”
“我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汇合，她们叫我在这里等着，一会儿回来，但是我没等到……”明月越说声音越小。
“没看到，你继续等着吧。”那小男孩说完拔腿便往前走。刚走两步，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身问：“你在这里等多久了？”
明月说：“我不知道，我没有手表，但是等了好久好久……我有点想吐……”
小男孩见她脸色有些苍白，额上鼻子上都是汗珠，应该是热中暑了。他说：“天黑前你应该等不到她们了，你被她们耍了，别等了。”
“她是我表舅的女儿……”她没再说下去，因为她欺骗不了自己，她的确被耍了。
“你以后不要这样轻易相信别人了，说让你等你还真等，也不知道找个地方躲躲太阳……”他顿了顿，又说：“我要去那边的蛋糕店，要不你和我一起吧，过去喝杯水，坐着休息一会儿，看见她们来了再出来就行。”
“那谢谢你了！”明月也觉得渴极了，尽管她手里捏着钱也舍没拿去买水，毕竟最便宜的水都要一元钱，可以买将近一吨的自来水。
一分钟后，两人到了店里。
老板好像很喜欢邓丽君的歌，他们在路边时听见店里放的是《何日君再来》，刚走进店便切到了：《但愿人长久》。
“坐那边椅子上吧。”他抬了抬下巴。
明月顺着他的下巴对着的方向看了过去，店里角落有两张桌子，四把椅子，他们迈步往那边走去。
他将明月安顿好后，又往柜台走了去，指了指玻璃柜里的一个蛋糕，付了钱，而后在柜台旁边接了两杯水走了过来，坐下后将一杯水往前推给了明月，说：“喝了水会好受一些。”
“嗯，谢谢！”
明月喝了口水缓了缓，而后两人无言，相对而坐，明月尴尬得扣了扣指甲。
此时店里响起了歌声：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惟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明月似乎找到了话题，她指着前台的音响说：“我叫明月，就是这首歌里面的那个明月！我爸爸说月亮是因为有太阳的光才会亮，是真的吗？”
“是真的，月亮折射太阳的光。”
一问一答后，他们似乎又没了话题，二人呆坐了一会儿，她觉得气氛又开始变得有些尴尬了。
聊点什么呢？他好闷啊……
不一会儿，歌词又唱到：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明月笑道：“这首歌说‘月有阴晴圆缺’，它缺的那块是不是真的被天狗咬了？”
小男孩笑了笑，觉得她很天真，道：“没有天狗，那都是骗小孩儿的。月亮不会缺，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你在地球上看见它缺了，其实只是太阳移动后照射的角度发生变化导致的。”他顿了顿，问道：“对了，你多大了？”
“10岁了。”
怎么会突然问年龄？再说了，我们不就是小孩儿吗？
他点了点头，道：“那也该学到了，你们学校没有‘科学课’吗？科学课上有讲的。”
“学了，其实我知道的！我还经常看‘蓝猫淘气三千问’呢！我只是觉得刚刚的气氛有点尴尬，不知道聊些什么，我故意问的！但是，现在好像更尴尬了……”明月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打破现在的尴尬，于是继续着上一个话题：“那你多大了？”
“10岁。”他顿了顿，又说：“应该是11岁了。”
“咕咕咕~”
明明刚吃过午饭！这不争气的肚子！
她扣了扣额头，假笑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吗？”
他往后靠了靠：“嗯~”
“今天是几号啊？”
“28号~”
她笑着说：“生日快乐呀！那你是过太阳历还是月亮日历的？”
他觉得这说法真是幼稚，但还是按照她的话来答：“太阳历……”
“哦~我是腊月初五的，月亮历的，你比我大几个月。”她舔了舔嘴，笑着问：“你缺妹妹吗？异父异母的妹妹。”
他觉得这人真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花样。他抬起右手撑着脸颊，看着明月，说：“嗯，缺~”
明月咽了咽口水，笑着说：“你看我怎么样，如果你没意见的话，以后我就是你异父异母的妹妹了~”
“行啊~”说罢，他又笑着喊了一声：“妹妹~”
“你叫什么名字呀？”
“何以然，‘问君何以然，世网婴我故’。记住了，这是你哥哥的名字！”
“哦，哥哥~我可以跟你一起过生日吗？”
今年的生日可真有意思~
“你等一下~”
他拿着明月的那个空杯子，向柜台的方向走去。
明月觉得无聊，两手托着脸，闭着眼假寐。
不一会儿，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
“吃吧！”
她睁眼一看，她手边正摆着一杯水和一个泡面般大小的——草莓奶油蛋糕！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老板说小女孩都喜欢这样的。和我一起过生日你可能等不及了，过生日得等到天黑呢。”何以然边说着边给明月拆了一个塑料叉子。
明月咽了咽口水，她正着看、侧着看、转着圈地看，怎么看都看不够，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哥哥~这不太好吧~”
“别看了，快吃吧！不是饿了么？”
“谢谢哥哥！那我就不客气啦！”明月舔了舔嘴，从边边上小心翼翼地挖了一小勺放在嘴里，奶油在她嘴里化开。
噼——啪——
明月脑子里在炸着烟花，开心到眩晕！
“谢谢哥哥！等我过生日的时候，也要给哥哥买一个蛋糕！”
何以然右手托着脸侧，睨着她，不在意地说：“行啊，如果你还记得的话。”
明月抬头看了看何以然，又看了看小蛋糕，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你跟我一起吃吧，你看着我吃，我有点不好意思……”
你还会不好意思？
“你吃吧！我那个正做着呢~”何以然用下巴点了点后厨的方向。
明月点了点头，终于放心地大快朵颐起来。也不知道她这小小的肚子怎么能装下这么多东西的，吃过午饭竟还能把这个蛋糕吃了个七七八八，丝毫没看出来她哪儿不好意思。
见明月吃得差不多了，他问：“你要等她们来找你吗？”
明月其实不想等，但是，她们四个是一起出门的，她要是提前回去，她们若是还没回去也不好向大人交代，于是说：“再等会儿吧，晚饭前她们不来找我我再回去。”
—
夕阳西沉，好不容易等到蛋糕做好了，他们又在店里等了一小会儿，屁股都快坐瘪了，广场上终于晃出来了三个人影。
他先看到了三个女孩，猜想她们就是丢小明月在广场上干等着的人，他皱了皱眉，用下巴点了点广场中心，问道：“是她们吗？”
明月扭头望去，不高兴道：“嗯！她们回来了，我得走了……”
何以然皱着眉问：“是孟媛？是她把你扔这儿的？”
明月“嗯”了一声，疑惑：这个世界这么小？
“少和她来往……”
明月深表赞同，点着头说道：“嗯！我知道的，我也不喜欢和她玩！”
何以然点了点头，说：“那你回去吧，注意安全。”他朝她挥了挥手，又说：“再见了！小明月~”
明月笑着挥了挥手说：“再见，哥哥~”
说完便朝着那几人走去。
孟媛看着那熟悉的身影，问：“刚刚那个是何以然吗？”
明月不想理她，但是鉴于基本的礼貌，还是说了：“嗯，你认识他？”
“嗯，认识！他是隔壁班的，成绩很好，长得也很好看！你和他很熟？”
“不熟……”
回去的路上明月没有再和她们说话，没有问她们为什么这么久才出现，也没有问她们是不是故意整她，因为她知道，她们就是故意的。
—
太阳都快到家了她才终于回到了那个老屋，一进门便发现了那个“不速之客”。
“月月回来了~走！跟爸爸回家！你们在这边搞什么嘛！没书读，住又住得不好！”明光跑到院口，将明月一把抱住，他手里还拎着赵珍昨天拿来的行李。
明月抬头看了看赵珍，赵珍没有说话，进了屋，坐在了竹椅上。
见状，明光急忙抱着明月进了屋，说道：“阿珍，不要闹了！让别人看笑话！一点口角就离家出走，你倒是厉害得很嘛！”
“一点口角？我脸上这些是我自己撞的？我眼睛瞎爆了自己去撞墙！”赵珍边说还边用手指着她的脸，眼睛渐渐发红。
“我那天喝多了，我后悔了，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赵珍用手指指着明月，问道：“你说！你要跟我还是你家爸爸！”
明月看了看赵珍，又看了看明光，她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又缓缓垂下了头。
赵珍等不到她想要的答案，苦笑了一下，喊道：“好！你不说是不是，你跟到你家爸爸，你就跟他回去嘛，不要再回来了！”
话音未落，明月急忙跑去拽着赵珍的胳膊，哭喊道：“妈妈！呜……我要跟你！我要跟你！我不走……”
见明月哭得伤心，赵珍的眼泪也不自觉地流了下来，那个人打她的时候她都不曾掉一滴泪，可现在眼泪像是开了闸，根本收不住。
明光被她们哭烦了，气性上来了，大吼着：“哭哭哭，一天就晓得哭！你闹什么嘛闹！都说我不打你了，你还要怎么嘛！你一天就是作怪得很！把娃娃带起到处跑！你到底要怎么才肯跟我回去嘛，你讲！”
“怎么都不回去！”赵珍反手擦了擦眼泪：“你说的话从来都不算数的!”
“我写保证书行不行？我保证以后不打你了！月月你说，你想不想要爸爸和妈妈分开？”明光扯了一把明月。
明月哭喊道：“我，我不晓得……爸爸不要再打妈妈了！妈妈痛！呜呜呜……”
赵珍一把将明月揽进怀里，一边抚着明月的后脑勺一边说着：“月月乖，月月不哭！不哭了……”
“我发誓！我再也不打你了！我喝酒喝昏了！”明光说着便跪了下来，他“跪走”过去，抱住母女二人，说：“以前我不是人，以后我会对你们好的！你也不希望月月小小年纪就没爸爸妈妈在身边，像个孤儿一样嘛……”
明光就有这里本事，他总能拿住她的痛点，总能让她心软，总能把她哄得团团转。
赵珍看了看小小的明月，看了看这乡下的土筑小屋，帮小明月擦了擦脸上的泪，最终还是退了一步：“你要记得！我是为了月月，不是原谅你了！你发誓，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们就离婚！”
小明月不再哭了，她只呆呆地抱着赵珍，脑袋埋在赵珍腰间，久久不愿抬起。她自责极了，也开心极了，她唾弃自己竟会因为家庭“圆满”而开心，但，她就是开心……
“我发誓！没下一次了！你要是不舒服就打回来！”明光说着便去拽赵珍的手，赵珍皱了皱眉，向后抽回了手，最终还是没有打回来。
明光笑了笑：“我就晓得你是心痛我的，我以后也心痛你，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我们回去好好过日子，我们再也不闹了！”见她表情松动，他又趁热打铁道：“明天就跟我回去嘛，这个家没你还真的转不到！”
终于，赵珍点了头。
翌日清晨，他们一家三口便回了云湖市出租房。
她在那里站了一会儿，都快被晒化了，鼻子上、额头上都是汗，小脸也被晒得通红。
怎么还没来呀？难道她掉厕所了？那俩人是不是早来过了，等不着我们出去找我们了？我是要去卫生间那边和她们汇合还是继续等呀？要是她们没去卫生间汇合，一会儿回来看不见人是不是会着急？这里去卫生间有两条路，要是过去的时候走的不是同一条路，错过了怎么办？
正思考着，对面走来一个男孩，和她差不多大的样子。阳光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睫毛半垂着，视线不是那么清晰，但是依稀能看出来那人长得还挺好看的。
要不，问问？
明月一只手立于额头上遮着头顶的阳光，另一只手扇着风问道：“同学，你好！请问你有看见两个小女孩……或者三个小女孩吗？”
那小男孩觉得好笑，问道：“到底是三个还是两个？”
“我也不知道她们有没有汇合，她们叫我在这里等着，一会儿回来，但是我没等到……”明月越说声音越小。
“没看到，你继续等着吧。”那小男孩说完拔腿便往前走。刚走两步，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身问：“你在这里等多久了？”
明月说：“我不知道，我没有手表，但是等了好久好久……我有点想吐……”
小男孩见她脸色有些苍白，额上鼻子上都是汗珠，应该是热中暑了。他说：“天黑前你应该等不到她们了，你被她们耍了，别等了。”
“她是我表舅的女儿……”她没再说下去，因为她欺骗不了自己，她的确被耍了。
“你以后不要这样轻易相信别人了，说让你等你还真等，也不知道找个地方躲躲太阳……”他顿了顿，又说：“我要去那边的蛋糕店，要不你和我一起吧，过去喝杯水，坐着休息一会儿，看见她们来了再出来就行。”
“那谢谢你了！”明月也觉得渴极了，尽管她手里捏着钱也舍没拿去买水，毕竟最便宜的水都要一元钱，可以买将近一吨的自来水。
一分钟后，两人到了店里。
老板好像很喜欢邓丽君的歌，他们在路边时听见店里放的是《何日君再来》，刚走进店便切到了：《但愿人长久》。
“坐那边椅子上吧。”他抬了抬下巴。
明月顺着他的下巴对着的方向看了过去，店里角落有两张桌子，四把椅子，他们迈步往那边走去。
他将明月安顿好后，又往柜台走了去，指了指玻璃柜里的一个蛋糕，付了钱，而后在柜台旁边接了两杯水走了过来，坐下后将一杯水往前推给了明月，说：“喝了水会好受一些。”
“嗯，谢谢！”
明月喝了口水缓了缓，而后两人无言，相对而坐，明月尴尬得扣了扣指甲。
此时店里响起了歌声：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惟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明月似乎找到了话题，她指着前台的音响说：“我叫明月，就是这首歌里面的那个明月！我爸爸说月亮是因为有太阳的光才会亮，是真的吗？”
“是真的，月亮折射太阳的光。”
一问一答后，他们似乎又没了话题，二人呆坐了一会儿，她觉得气氛又开始变得有些尴尬了。
聊点什么呢？他好闷啊……
不一会儿，歌词又唱到：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明月笑道：“这首歌说‘月有阴晴圆缺’，它缺的那块是不是真的被天狗咬了？”
小男孩笑了笑，觉得她很天真，道：“没有天狗，那都是骗小孩儿的。月亮不会缺，月亮还是那个月亮，你在地球上看见它缺了，其实只是太阳移动后照射的角度发生变化导致的。”他顿了顿，问道：“对了，你多大了？”
“10岁了。”
怎么会突然问年龄？再说了，我们不就是小孩儿吗？
他点了点头，道：“那也该学到了，你们学校没有‘科学课’吗？科学课上有讲的。”
“学了，其实我知道的！我还经常看‘蓝猫淘气三千问’呢！我只是觉得刚刚的气氛有点尴尬，不知道聊些什么，我故意问的！但是，现在好像更尴尬了……”明月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打破现在的尴尬，于是继续着上一个话题：“那你多大了？”
“10岁。”他顿了顿，又说：“应该是11岁了。”
“咕咕咕~”
明明刚吃过午饭！这不争气的肚子！
她扣了扣额头，假笑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吗？”
他往后靠了靠：“嗯~”
“今天是几号啊？”
“28号~”
她笑着说：“生日快乐呀！那你是过太阳历还是月亮日历的？”
他觉得这说法真是幼稚，但还是按照她的话来答：“太阳历……”
“哦~我是腊月初五的，月亮历的，你比我大几个月。”她舔了舔嘴，笑着问：“你缺妹妹吗？异父异母的妹妹。”
他觉得这人真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花样。他抬起右手撑着脸颊，看着明月，说：“嗯，缺~”
明月咽了咽口水，笑着说：“你看我怎么样，如果你没意见的话，以后我就是你异父异母的妹妹了~”
“行啊~”说罢，他又笑着喊了一声：“妹妹~”
“你叫什么名字呀？”
“何以然，‘问君何以然，世网婴我故’。记住了，这是你哥哥的名字！”
“哦，哥哥~我可以跟你一起过生日吗？”
今年的生日可真有意思~
“你等一下~”
他拿着明月的那个空杯子，向柜台的方向走去。
明月觉得无聊，两手托着脸，闭着眼假寐。
不一会儿，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
“吃吧！”
她睁眼一看，她手边正摆着一杯水和一个泡面般大小的——草莓奶油蛋糕！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老板说小女孩都喜欢这样的。和我一起过生日你可能等不及了，过生日得等到天黑呢。”何以然边说着边给明月拆了一个塑料叉子。
明月咽了咽口水，她正着看、侧着看、转着圈地看，怎么看都看不够，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哥哥~这不太好吧~”
“别看了，快吃吧！不是饿了么？”
“谢谢哥哥！那我就不客气啦！”明月舔了舔嘴，从边边上小心翼翼地挖了一小勺放在嘴里，奶油在她嘴里化开。
噼——啪——
明月脑子里在炸着烟花，开心到眩晕！
“谢谢哥哥！等我过生日的时候，也要给哥哥买一个蛋糕！”
何以然右手托着脸侧，睨着她，不在意地说：“行啊，如果你还记得的话。”
明月抬头看了看何以然，又看了看小蛋糕，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你跟我一起吃吧，你看着我吃，我有点不好意思……”
你还会不好意思？
“你吃吧！我那个正做着呢~”何以然用下巴点了点后厨的方向。
明月点了点头，终于放心地大快朵颐起来。也不知道她这小小的肚子怎么能装下这么多东西的，吃过午饭竟还能把这个蛋糕吃了个七七八八，丝毫没看出来她哪儿不好意思。
见明月吃得差不多了，他问：“你要等她们来找你吗？”
明月其实不想等，但是，她们四个是一起出门的，她要是提前回去，她们若是还没回去也不好向大人交代，于是说：“再等会儿吧，晚饭前她们不来找我我再回去。”
—
夕阳西沉，好不容易等到蛋糕做好了，他们又在店里等了一小会儿，屁股都快坐瘪了，广场上终于晃出来了三个人影。
他先看到了三个女孩，猜想她们就是丢小明月在广场上干等着的人，他皱了皱眉，用下巴点了点广场中心，问道：“是她们吗？”
明月扭头望去，不高兴道：“嗯！她们回来了，我得走了……”
何以然皱着眉问：“是孟媛？是她把你扔这儿的？”
明月“嗯”了一声，疑惑：这个世界这么小？
“少和她来往……”
明月深表赞同，点着头说道：“嗯！我知道的，我也不喜欢和她玩！”
何以然点了点头，说：“那你回去吧，注意安全。”他朝她挥了挥手，又说：“再见了！小明月~”
明月笑着挥了挥手说：“再见，哥哥~”
说完便朝着那几人走去。
孟媛看着那熟悉的身影，问：“刚刚那个是何以然吗？”
明月不想理她，但是鉴于基本的礼貌，还是说了：“嗯，你认识他？”
“嗯，认识！他是隔壁班的，成绩很好，长得也很好看！你和他很熟？”
“不熟……”
回去的路上明月没有再和她们说话，没有问她们为什么这么久才出现，也没有问她们是不是故意整她，因为她知道，她们就是故意的。
—
太阳都快到家了她才终于回到了那个老屋，一进门便发现了那个“不速之客”。
“月月回来了~走！跟爸爸回家！你们在这边搞什么嘛！没书读，住又住得不好！”明光跑到院口，将明月一把抱住，他手里还拎着赵珍昨天拿来的行李。
明月抬头看了看赵珍，赵珍没有说话，进了屋，坐在了竹椅上。
见状，明光急忙抱着明月进了屋，说道：“阿珍，不要闹了！让别人看笑话！一点口角就离家出走，你倒是厉害得很嘛！”
“一点口角？我脸上这些是我自己撞的？我眼睛瞎爆了自己去撞墙！”赵珍边说还边用手指着她的脸，眼睛渐渐发红。
“我那天喝多了，我后悔了，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赵珍用手指指着明月，问道：“你说！你要跟我还是你家爸爸！”
明月看了看赵珍，又看了看明光，她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又缓缓垂下了头。
赵珍等不到她想要的答案，苦笑了一下，喊道：“好！你不说是不是，你跟到你家爸爸，你就跟他回去嘛，不要再回来了！”
话音未落，明月急忙跑去拽着赵珍的胳膊，哭喊道：“妈妈！呜……我要跟你！我要跟你！我不走……”
见明月哭得伤心，赵珍的眼泪也不自觉地流了下来，那个人打她的时候她都不曾掉一滴泪，可现在眼泪像是开了闸，根本收不住。
明光被她们哭烦了，气性上来了，大吼着：“哭哭哭，一天就晓得哭！你闹什么嘛闹！都说我不打你了，你还要怎么嘛！你一天就是作怪得很！把娃娃带起到处跑！你到底要怎么才肯跟我回去嘛，你讲！”
“怎么都不回去！”赵珍反手擦了擦眼泪：“你说的话从来都不算数的!”
“我写保证书行不行？我保证以后不打你了！月月你说，你想不想要爸爸和妈妈分开？”明光扯了一把明月。
明月哭喊道：“我，我不晓得……爸爸不要再打妈妈了！妈妈痛！呜呜呜……”
赵珍一把将明月揽进怀里，一边抚着明月的后脑勺一边说着：“月月乖，月月不哭！不哭了……”
“我发誓！我再也不打你了！我喝酒喝昏了！”明光说着便跪了下来，他“跪走”过去，抱住母女二人，说：“以前我不是人，以后我会对你们好的！你也不希望月月小小年纪就没爸爸妈妈在身边，像个孤儿一样嘛……”
明光就有这里本事，他总能拿住她的痛点，总能让她心软，总能把她哄得团团转。
赵珍看了看小小的明月，看了看这乡下的土筑小屋，帮小明月擦了擦脸上的泪，最终还是退了一步：“你要记得！我是为了月月，不是原谅你了！你发誓，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们就离婚！”
小明月不再哭了，她只呆呆地抱着赵珍，脑袋埋在赵珍腰间，久久不愿抬起。她自责极了，也开心极了，她唾弃自己竟会因为家庭“圆满”而开心，但，她就是开心……
“我发誓！没下一次了！你要是不舒服就打回来！”明光说着便去拽赵珍的手，赵珍皱了皱眉，向后抽回了手，最终还是没有打回来。
明光笑了笑：“我就晓得你是心痛我的，我以后也心痛你，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我们回去好好过日子，我们再也不闹了！”见她表情松动，他又趁热打铁道：“明天就跟我回去嘛，这个家没你还真的转不到！”
终于，赵珍点了头。
翌日清晨，他们一家三口便回了云湖市出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