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天狗
后面的日子她没等来岑南风，先等来了何以然要搬走的消息。
8月28日，何以然和赵月一起去了那家蛋糕店，那家店里依然放着邓丽君的歌。
“阿姨，拿一个这个，再做一个这个，6寸的。”何以然说完便掏出了钱。
赵月见状赶紧掏出了她的奖学金，递给老板，说：“收我的！他是寿星，怎么能让寿星付钱。”
何以然拍了一下赵月的爪子，说：“收我的，她这里奖学金还要攒着呢，你别把她‘家底’拿了。”
老板笑了笑，接过了何以然的钱，又对着赵月说：“小妹妹，钱先攒着，等以后挣钱了再给你哥哥买。”
赵月疑惑道：“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哥哥？”
老板说：“小风是我小学同学的儿子，几年前我就见过你，你以前不是还哄着要他做你哥哥吗？我上次见他妈妈还和她说了你来着，去年年底那个蛋糕也是给你买的吧？”
“嗯~”
“他给你买你就拿着，他零花钱又花不完，每次来买东西一定要付钱，客气得很，你就别跟他犟了，哥哥给妹妹付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老板拿出了草莓奶油蛋糕，递给了何以然，笑着又说：“去那边坐着吃吧，这个蛋糕得一个多小时呢。”
二人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谢，又接了两杯水去了那个“老位置”。
何以然坐下后笑着把蛋糕向前推了推，说：“吃吧！”
赵月不好意思地说：“谢谢哥哥！明明是你过生日，怎么又给我买蛋糕呀？上次我过生日都没有给你买……我之前没钱，但是现在我有奖学金了！”
他一只手撑着侧脸，看着她说：“下次吧，等你生日再给我买，你那奖学金就先存着。”
她觉得不好意思，点了点头，说：“存着呢，下次我过生日一定给你买个蛋糕！”
他笑了笑：“嗯，那你要记得啊，别等我提醒你~”
她笑着向他敬了个礼，抑扬顿挫地说：“Yes sir！保证完成任务！”
他笑着说：“你呀你~”，也不知怎么想到了上次扔书的事，问：“对了，你真没惹到什么人吧，上次……”
赵月不敢看他的眼睛，盯着蛋糕说：“没，真没！上次那事我没放在心上，而且后面也没人扔我的书了……”
上个学期“扔书事件”后，每天放学何以然都跟着赵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心想：可能真是我想多了吧……
他又换了个话题：“我爸爸妈妈扯证了，我家搬去了市中心，以后不能常来，你要照顾好自己。”
她点了点头，说：“嗯，会的。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挺好的，这样就圆满啦！”
他轻松地说：“是呀，有爸爸妈妈，还有弟弟和‘妹妹’，圆满啦！”
“你有妹妹？那你之前还说缺一个妹妹……”她似是在埋怨。
“就你呀！我还有哪个妹妹？”何以然双手环胸，睨着她。
“哦~”赵月咬着勺子笑着。
“那我过生日你要记得过来呀！哥哥！你过来我请你吃蛋糕~”赵月将拿着勺子的手放了下来，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嗯，一定来！”
—
二人拿好蛋糕走出了小店，见行人都站着向天上看，赵月问：“哥哥，他们看什么呢？”
何以然抬头看了看，道：“听说今天有月食，你看！”
赵月顺着大家的视线抬头看了过去，半晌，她才看出点东西，笑道：“哥哥，你看！月亮被天狗吃掉了！”
这一次，他没再纠正她，他在学着做一个有趣的人。
他顺着她的话说：“嗯，月亮被天狗吃掉了~”
话音刚落，他又觉得有些幼稚，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赵月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打趣道：“哥哥，你不是说天狗不会吃掉月亮吗？！”
何以然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嗯！这世上本没有天狗，小明月说有，便有了~”
怪不得岑南风这么喜欢揉她的小脑袋，原来这毛茸茸的手感真的会让人上瘾，我甚至还想捏一捏她的脸，但是她会觉得我很奇怪的吧。
不一会儿，月亮被“蚕食殆尽”，隐约现出血红色的轮廓。
赵月“哇”了一声：“血月！电视剧上说‘血月预示着灾星降世’，是不是真的？”
“谁知道呢~”
“哥哥，天狗把月亮吃完了！”
何以然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陪她演着：“那哥哥让它吐出来？天狗！快把小明月吐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月亮果然 “被天狗吐出来了”，赵月在旁边哈哈直笑，对着何以然说：“生日快乐啊！哥哥~”
何以然笑着点了点头：“谢谢！我很快乐！”
——
9月3日，开学了。
当天下午赵月收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自行车棚，不要等我去找你。
赵月心头一跳，知道过去准没好事。
她想：上次那事还没过吗？
放学后她还是去了自行车棚，等了很久很久。等学生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孟媛才姗姗来迟，她身边还跟着三个人。
“还算听话嘛！”孟媛左手插兜，缓缓放下了夹着烟的右手，轻扯了一下左嘴角，说：“晓得我为什么喊你来不？”
赵月不想承认那天办公室门外的人是她，也装作不知道扔书的事，于是她双手扣着书包肩带，说：“不晓得，你喊我来有什么事吗？表姐？”她想：喊这声表姐，那几个人一会儿下手的时候应该会轻一点吧……
“表姐？呵！要是当初你妈和我爸结成婚，你是不是还要喊我声亲姐？哪个是你家亲戚哦？你以为他们真的有什么亲戚关系？”孟媛睖着赵月，见她没什么反应接着说：“那天下午你看到了，你以为我不晓得？上个学期我没动你，你以为就这样过了？”
“你说的是哪天下午？我不知道，我也没看见什么！”赵月急忙说道
孟媛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赵月的安全距离以内，冷着脸说：“扯，你给老子接到扯！老子都看到你了，你装得真的像！”
赵月心知逃不过了，带着哭腔说：“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但是，如果你想打我出气的话……就打……如果打我一顿能出气的话你就打！只要你能消气……”顿了顿，又红着眼补充道：“能不能不要打脸，我不想被我妈妈看见……”
“行！既然你犯贱要求了，我就成全你！”她边说着边随地扔了根烟头，用脚碾了碾，又补充道：“尽量不打脸~”
孟媛后退了一步，一脚踹在赵月的腹部，赵月疼得弯下了腰，用手捂着肚子。
开始了？不行！不能弄脏校服和书包！
赵月急忙举起右手：“等等，我先把书包放一下！可以吗？”
“鬼事寡多！”孟媛举手往后一挥，示意她们暂停。
赵月急忙将书包卸下，挂在车棚中唯一的那辆上了点灰的自行车龙头上，又脱下了校服横挂在书包带子中间，缓缓走了回去。
夕阳西沉，车棚的影子遮住了她的身体，她半张脸在夕阳里，半张脸在影子下，她又补充了一遍：“不要打脸，其他随便……”
那四人真是气笑了：就没见过这样的！
她们将赵月包围了起来，先是有人一脚踹在赵月右膝腘窝处，赵月半跪了下来，而另一边的人踹在了她的左肩上，将赵月踹倒了下去。
赵月急忙抬起右手撑地缓冲，却没想又被人踹倒了右胳膊，她直接侧躺在了地上。
赵月怕回家被发现，双手护头，将脸挡得严严实实，而后蜷起双腿，将腹部紧紧护住。
她的后背、胳膊、双腿被这几人的脚踹了个遍。她也不记得被踹了几脚，只是觉得身上密密麻麻的疼着。
几分钟后，她们许是满意了，又许是觉得无趣，渐渐收起了脚。
赵月感觉到结束了，于是缓缓地放下了手，站了起来。
她睁开眼，没有见到孟媛。
正纳闷孟媛去哪儿了，背后突然伸出一只手盖上了她的脸，她赶紧憋了一口气，而那只手还在她的脸上揉了一圈。
随后，孟媛的笑声从背后传了过来，那三人也跟着捧腹大笑。
没笑多久，她们似是快要笑岔气了，又好像觉得笑得无趣，便敛住了笑意。
“今天就先这样，你自己反思一哈。走了~”
那几人心满意足地走了，赵月看见她们的背影越来越远，然后左拐消失在了食堂侧边迎春花长廊拐角尽头……
她们一走，赵月憋着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许是憋了太久，憋到肺快要炸裂了，她又猛地吸了一口气，却被呛得直咳嗽，咳得满脸通红，半晌，才渐渐消去。
她脸上黏黏糊糊、臭烘烘的，不用看都知道她有多狼狈。
她们真是说到做到，说不打脸真就不打脸！呵~是说怎么叫来自行车棚，原来早就计划好了弄我一脸链条油，她甚至还戴了手套！
也不能干站着，食堂侧边墙上钉着一排水龙头，供食堂搞卫生以及骑单车过来的学生净手，倒是方便。
赵月缓步走到洗手台前，刚弯下腰，就那一瞬：肚子疼、腰背疼、胳膊疼，浑身都疼，疼到炸裂。
她忍着痛意净了净手，又走到那无人骑走的生了灰的自行车旁边。
就是你，这个时间车棚里剩下的唯一一辆自行车，是你救了我的书包和校服，也是你链条上还未干掉的油糊了我一脸，扯平了……
也不知道她想的是和自行车扯平了，还是和谁扯平了。
她等手干了，将身上的衣服拍了拍，然后又弯腰伸手拉开拉链，拿了一叠用过的草稿纸。
她先撕了几张用过的草稿纸揉搓了一会儿，将草稿纸揉得粗糙甚至有点起毛，再拿这些纸将脸上的油大致擦了又刮，最后用那仅剩的、皱皱巴巴的几张卫生纸用力地在脸上顺着一个地方揩拭着。
她也不知道处理得怎么样了，只觉得脸上没那么黏糊了，但是还是有臭味……
血月，果然预示着灾星降世……
那件事过后，孟媛很久没来找她的麻烦了，那件事应该算是过了，她终于得了一段清闲、休适的时光。
8月28日，何以然和赵月一起去了那家蛋糕店，那家店里依然放着邓丽君的歌。
“阿姨，拿一个这个，再做一个这个，6寸的。”何以然说完便掏出了钱。
赵月见状赶紧掏出了她的奖学金，递给老板，说：“收我的！他是寿星，怎么能让寿星付钱。”
何以然拍了一下赵月的爪子，说：“收我的，她这里奖学金还要攒着呢，你别把她‘家底’拿了。”
老板笑了笑，接过了何以然的钱，又对着赵月说：“小妹妹，钱先攒着，等以后挣钱了再给你哥哥买。”
赵月疑惑道：“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哥哥？”
老板说：“小风是我小学同学的儿子，几年前我就见过你，你以前不是还哄着要他做你哥哥吗？我上次见他妈妈还和她说了你来着，去年年底那个蛋糕也是给你买的吧？”
“嗯~”
“他给你买你就拿着，他零花钱又花不完，每次来买东西一定要付钱，客气得很，你就别跟他犟了，哥哥给妹妹付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老板拿出了草莓奶油蛋糕，递给了何以然，笑着又说：“去那边坐着吃吧，这个蛋糕得一个多小时呢。”
二人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谢，又接了两杯水去了那个“老位置”。
何以然坐下后笑着把蛋糕向前推了推，说：“吃吧！”
赵月不好意思地说：“谢谢哥哥！明明是你过生日，怎么又给我买蛋糕呀？上次我过生日都没有给你买……我之前没钱，但是现在我有奖学金了！”
他一只手撑着侧脸，看着她说：“下次吧，等你生日再给我买，你那奖学金就先存着。”
她觉得不好意思，点了点头，说：“存着呢，下次我过生日一定给你买个蛋糕！”
他笑了笑：“嗯，那你要记得啊，别等我提醒你~”
她笑着向他敬了个礼，抑扬顿挫地说：“Yes sir！保证完成任务！”
他笑着说：“你呀你~”，也不知怎么想到了上次扔书的事，问：“对了，你真没惹到什么人吧，上次……”
赵月不敢看他的眼睛，盯着蛋糕说：“没，真没！上次那事我没放在心上，而且后面也没人扔我的书了……”
上个学期“扔书事件”后，每天放学何以然都跟着赵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心想：可能真是我想多了吧……
他又换了个话题：“我爸爸妈妈扯证了，我家搬去了市中心，以后不能常来，你要照顾好自己。”
她点了点头，说：“嗯，会的。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挺好的，这样就圆满啦！”
他轻松地说：“是呀，有爸爸妈妈，还有弟弟和‘妹妹’，圆满啦！”
“你有妹妹？那你之前还说缺一个妹妹……”她似是在埋怨。
“就你呀！我还有哪个妹妹？”何以然双手环胸，睨着她。
“哦~”赵月咬着勺子笑着。
“那我过生日你要记得过来呀！哥哥！你过来我请你吃蛋糕~”赵月将拿着勺子的手放了下来，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嗯，一定来！”
—
二人拿好蛋糕走出了小店，见行人都站着向天上看，赵月问：“哥哥，他们看什么呢？”
何以然抬头看了看，道：“听说今天有月食，你看！”
赵月顺着大家的视线抬头看了过去，半晌，她才看出点东西，笑道：“哥哥，你看！月亮被天狗吃掉了！”
这一次，他没再纠正她，他在学着做一个有趣的人。
他顺着她的话说：“嗯，月亮被天狗吃掉了~”
话音刚落，他又觉得有些幼稚，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赵月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打趣道：“哥哥，你不是说天狗不会吃掉月亮吗？！”
何以然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嗯！这世上本没有天狗，小明月说有，便有了~”
怪不得岑南风这么喜欢揉她的小脑袋，原来这毛茸茸的手感真的会让人上瘾，我甚至还想捏一捏她的脸，但是她会觉得我很奇怪的吧。
不一会儿，月亮被“蚕食殆尽”，隐约现出血红色的轮廓。
赵月“哇”了一声：“血月！电视剧上说‘血月预示着灾星降世’，是不是真的？”
“谁知道呢~”
“哥哥，天狗把月亮吃完了！”
何以然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陪她演着：“那哥哥让它吐出来？天狗！快把小明月吐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月亮果然 “被天狗吐出来了”，赵月在旁边哈哈直笑，对着何以然说：“生日快乐啊！哥哥~”
何以然笑着点了点头：“谢谢！我很快乐！”
——
9月3日，开学了。
当天下午赵月收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自行车棚，不要等我去找你。
赵月心头一跳，知道过去准没好事。
她想：上次那事还没过吗？
放学后她还是去了自行车棚，等了很久很久。等学生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孟媛才姗姗来迟，她身边还跟着三个人。
“还算听话嘛！”孟媛左手插兜，缓缓放下了夹着烟的右手，轻扯了一下左嘴角，说：“晓得我为什么喊你来不？”
赵月不想承认那天办公室门外的人是她，也装作不知道扔书的事，于是她双手扣着书包肩带，说：“不晓得，你喊我来有什么事吗？表姐？”她想：喊这声表姐，那几个人一会儿下手的时候应该会轻一点吧……
“表姐？呵！要是当初你妈和我爸结成婚，你是不是还要喊我声亲姐？哪个是你家亲戚哦？你以为他们真的有什么亲戚关系？”孟媛睖着赵月，见她没什么反应接着说：“那天下午你看到了，你以为我不晓得？上个学期我没动你，你以为就这样过了？”
“你说的是哪天下午？我不知道，我也没看见什么！”赵月急忙说道
孟媛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赵月的安全距离以内，冷着脸说：“扯，你给老子接到扯！老子都看到你了，你装得真的像！”
赵月心知逃不过了，带着哭腔说：“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但是，如果你想打我出气的话……就打……如果打我一顿能出气的话你就打！只要你能消气……”顿了顿，又红着眼补充道：“能不能不要打脸，我不想被我妈妈看见……”
“行！既然你犯贱要求了，我就成全你！”她边说着边随地扔了根烟头，用脚碾了碾，又补充道：“尽量不打脸~”
孟媛后退了一步，一脚踹在赵月的腹部，赵月疼得弯下了腰，用手捂着肚子。
开始了？不行！不能弄脏校服和书包！
赵月急忙举起右手：“等等，我先把书包放一下！可以吗？”
“鬼事寡多！”孟媛举手往后一挥，示意她们暂停。
赵月急忙将书包卸下，挂在车棚中唯一的那辆上了点灰的自行车龙头上，又脱下了校服横挂在书包带子中间，缓缓走了回去。
夕阳西沉，车棚的影子遮住了她的身体，她半张脸在夕阳里，半张脸在影子下，她又补充了一遍：“不要打脸，其他随便……”
那四人真是气笑了：就没见过这样的！
她们将赵月包围了起来，先是有人一脚踹在赵月右膝腘窝处，赵月半跪了下来，而另一边的人踹在了她的左肩上，将赵月踹倒了下去。
赵月急忙抬起右手撑地缓冲，却没想又被人踹倒了右胳膊，她直接侧躺在了地上。
赵月怕回家被发现，双手护头，将脸挡得严严实实，而后蜷起双腿，将腹部紧紧护住。
她的后背、胳膊、双腿被这几人的脚踹了个遍。她也不记得被踹了几脚，只是觉得身上密密麻麻的疼着。
几分钟后，她们许是满意了，又许是觉得无趣，渐渐收起了脚。
赵月感觉到结束了，于是缓缓地放下了手，站了起来。
她睁开眼，没有见到孟媛。
正纳闷孟媛去哪儿了，背后突然伸出一只手盖上了她的脸，她赶紧憋了一口气，而那只手还在她的脸上揉了一圈。
随后，孟媛的笑声从背后传了过来，那三人也跟着捧腹大笑。
没笑多久，她们似是快要笑岔气了，又好像觉得笑得无趣，便敛住了笑意。
“今天就先这样，你自己反思一哈。走了~”
那几人心满意足地走了，赵月看见她们的背影越来越远，然后左拐消失在了食堂侧边迎春花长廊拐角尽头……
她们一走，赵月憋着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许是憋了太久，憋到肺快要炸裂了，她又猛地吸了一口气，却被呛得直咳嗽，咳得满脸通红，半晌，才渐渐消去。
她脸上黏黏糊糊、臭烘烘的，不用看都知道她有多狼狈。
她们真是说到做到，说不打脸真就不打脸！呵~是说怎么叫来自行车棚，原来早就计划好了弄我一脸链条油，她甚至还戴了手套！
也不能干站着，食堂侧边墙上钉着一排水龙头，供食堂搞卫生以及骑单车过来的学生净手，倒是方便。
赵月缓步走到洗手台前，刚弯下腰，就那一瞬：肚子疼、腰背疼、胳膊疼，浑身都疼，疼到炸裂。
她忍着痛意净了净手，又走到那无人骑走的生了灰的自行车旁边。
就是你，这个时间车棚里剩下的唯一一辆自行车，是你救了我的书包和校服，也是你链条上还未干掉的油糊了我一脸，扯平了……
也不知道她想的是和自行车扯平了，还是和谁扯平了。
她等手干了，将身上的衣服拍了拍，然后又弯腰伸手拉开拉链，拿了一叠用过的草稿纸。
她先撕了几张用过的草稿纸揉搓了一会儿，将草稿纸揉得粗糙甚至有点起毛，再拿这些纸将脸上的油大致擦了又刮，最后用那仅剩的、皱皱巴巴的几张卫生纸用力地在脸上顺着一个地方揩拭着。
她也不知道处理得怎么样了，只觉得脸上没那么黏糊了，但是还是有臭味……
血月，果然预示着灾星降世……
那件事过后，孟媛很久没来找她的麻烦了，那件事应该算是过了，她终于得了一段清闲、休适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