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长大
赵月终于将这一地狼藉收拾好了，走到了街角理发店，照了照镜子。
呼~还好不是短得很厉害！
她在店里花了十五块钱把头发修理了一下，在赵月的坚持下，尽可能地保持着长度，理发师可发挥的空间并不多，发型设计得很艰难。
大半个小时后，发型完成了：眉上刘海，不是很齐，刚及嘴角下还不及下巴的短发，背后能看见几撮更短一点的头发。
她将侧边的头发别在而后，走了出来，衣服里还有没弄干净的碎头发，扎的她浑身都疼……
——
两周后，某日，中午快放学时，天上下起了雨。
赵珍的同事跑来学校让赵月去一趟镇卫生院，她听说后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淋了好些雨。
到了镇卫生院的时候赵珍已经做了一些检查，正在等结果。等了大概一个小时，医生突然说可能治不了，得去省医院，于是急忙转诊。
在省医院耗了一下午，做了好多检查：超声、抽血、CT……
医生说赵珍肝上有个东西，具体还不敢确定，得预约MRI和增强扫描，要禁食，或许还要穿刺。
听说穿刺要拿好长的钢针对着发病的位置扎下去、再抽出来……
她那次挨打真的很疼，躺着睡觉都疼得冒汗，这么大的钢针穿进身体，那得有多疼啊，她不敢想……
—
傍晚，刘强来了趟病房看望了赵珍，那个口口声声说着“要结婚了”、“文文的珍珍妈妈”的男人询问了病情后便声称“孩子在家没人管”，没坐多久就走了。
赵月似是因为淋雨，发起了低烧，她晕晕乎乎、昏昏沉沉的。
刘强走后她在病床前守了一会儿，见赵珍睡熟了，她轻手轻脚地走出了病房。
鼻腔里全是医院里的“病气”和消毒水的气味，赵月觉得急诊楼里憋得慌，想出去透口气。
她走到大厅门口时，岑南风在楼外看见了她。
他内心是气的，但更多的是担心，他挣扎了一秒后，叫住了她。
“赵月，你怎么来医院了？”
赵月缓缓抬头，看见了他。
她知道他又跟别人打架了，还受了伤，但还是问了出来。
“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打了一架~”
赵月皱着眉道：“你赶紧进来找医生处理一下，别站雨里，一会儿该感冒了。”
他皱着眉道：“嗯，你剪头发了？”
她扯了扯嘴角，却扯不出笑意，回答道：“难得打理，就剪了。”
他不信，因为那头发剪得很不整齐，还短的要命，不是她的风格。改天去三中找个人问问！
他迈步进入急诊楼，将她上下扫了一圈，还是先问了他更迫切想要得到答案的问题：“你怎么来医院了？”
“没什么，家里人病了，小病。你这浑身都是伤，赶紧去处理一下。”赵月也不敢推他，怕碰着他的伤处，只能干着急。
岑南风“嗯”了一声，便抬腿向前走了去，刚走了几步，他便顿住了脚步。
真是败给你了！
他急忙转身说：“我的手机号是139XXXX1205。你别急着走行吗？我一会儿就出来！”
赵月点了点头，而后转身走出了大楼，吹着冷风。
她在急诊楼外站了很久，久到岑南风处理完伤出来了她都不知道。
“怎么坐在雨里？” 岑南风快步走到她身侧。
赵月起身，看着他的眼睛道：“我妈妈的病可能有点严重……”
她看到了超声检查报告，虽然看不太懂，但是医生说赵珍肝上有个占位。她仔细看了图片和文字说明，知道结果肯定不好。
她本不希望多一个人替她担心，但看到了他关切的眼神，她还是说出了口。
“检查结果出来了吗？”岑南风走到她面前，抚了抚她的脸。
“还差一个增强扫描，还在预约。”
“那就还有希望，不是吗？”
“嗯，还有希望……”
真的还有希望吗？
赵月叹了口气：“你说，人为什么活着？”
“人为什么活着？”岑南风抬头看了看纷纷扬扬飘落的小雨，叹了口气，又垂下头看了看墙角的流浪狗，道：“人活着很难，死很简单。想要死去或许只需要一把匕首、一条白绫、一盆水、一瓶毒药、生一场病……但，人在快死的时候，总是想活着。大抵是因为钱、权、亲情、友情、爱情，还有的或许只是单纯的想活着，即便是苟且偷生，像流浪狗一样的活着。但，总有活着的理由，不是吗？”
“可是，我的理由快没了……”她心很慌乱，边流着泪边说：“我活着的理由快没了……”
听到这句话，岑南风的心就像被刀子一片一片地割下，心尖上都滴着血。
他咬着牙，给她擦了擦泪，又说道：“如果你活着的理由快没了，如果，如果你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那就当是为了我而活吧！”
“为了你？”
“是的！为了我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岑南风展开了双臂，他不知道能再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至少，他还有一个不算宽厚结实的肩膀和一个还算温暖的胸膛。
她拥了上去，他紧紧地将她揉在怀里。
他轻抚着她那被雨水浸湿的短发，眼眶渐渐发红。
夜色深沉，雨越下越大，赵月调整好了情绪，与岑南风挥手道别，回了病房。
——
翌日，赵月陪着赵珍做了剩下的检查。
中午，她回学校请了假，又回家草草拿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和衣服去了医院陪床。
没想到，等了几天等来的结果是：肝癌Ⅳ期。
即使猜到情况不太好，但，听到了医生的话，赵月一时之间还是无法接受。
她脑子突然“嗡”的一声，脑仁一凉，血液逆流，双唇发白，手在发抖。
“肝癌？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妈妈？就先用一些小病搪塞过去，如果让她知道了，她一定不会治的！”
医生叹了口气，道：“因为后期的治疗需要患者本人签字，想瞒是瞒不住的，只能尽量延缓她的知情时间，循序渐进。你们家属一定要做好疏导工作，家里没有别的大人了吗？”
赵月摇了摇头。
后面无非就是一些支持、治疗、引导之类的套话，聊完后，赵月含着泪走出了办公室。
刚到病房门口，她便看见了那对父子。
“珍珍妈妈，疼不疼？”刘文抚摸着赵珍的脸。
赵珍扯出了一丝苦笑：“不疼，珍珍妈妈不疼~”
赵月“长大了”，再也不会因为这几个字生闷气了，刘强能带着刘文来看赵珍，赵月心里很感动。
人们常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句话也不尽然，他们还没结婚，但是刘叔叔能有这份心就很好了。只要他们好好的，我可以不去读高中！我可以给弟弟补课！只要她能好起来，只要他们能好好的……
屁股还没坐热，刘强便站起身拉着刘文，道：“文文，你珍珍妈妈也见到了，珍珍妈妈累了，让她休息吧。我们改天再来，你该回家做作业了。”
刘文不高兴道：“不！我想陪着珍珍妈妈，回去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了！”
他这句话刚说完，赵月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文文听话！该回家了！阿珍，等我休息了再来看你。”刘强尴尬道。
赵月听到这里才发现她想多了。哪有什么情谊，这毕竟这是癌症。赵珍现在的状态只能等死，若不是刘文非要过来，刘强应该不会再来这间病房了吧……
刘强说完刘文还不动，于是他上前扯着刘文的胳膊道：“文文，走了！你珍珍阿姨要休息了，我们改天再来……”
刘强便这样拉着大喊大叫的刘文走了。
呵~珍珍阿姨……
“妈妈……”赵月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珍笑了笑，道：“正常的，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他。选择他，只是因为他工作稳定，愿意供你读书，文文也听话。原本想着你和文文能好好相处，所以才……你别想了，打个电话给明光，让他来一趟……”
“叫他来干什么？！”
赵珍摇了摇头，道：“叫你打你就打。”
铃声快结束时那边才按下接听键：“什么事？”
“爸爸，妈妈病了，你要不要来看看？”赵月拿着赵珍的小灵通，含着哭腔对电话那边的人问道。
“有病自己去治，要钱没！”那个人的声音毫无起伏。
就算是离了两年多，但是一起生活十几年，怎么会没有一点感情，他怎么能这么冷漠……
“不是……”赵月声音颤抖，不能继续。
“我不是医生，你喊我去也没有用，她不是找了个男朋友吗，你喊那个男的治。”那边的人语气很差。
赵珍在旁边听得无语，对着手机说：“不问你要钱！死前见一面！”
赵珍说完赵月就慌了：她知道？她怎么知道的……
“过两天去，先说好，要钱我一分钱没。”那个人说完便挂了电话。
“我这个病，我坚持不了多久的，治也治不好还浪费钱，你给我办出院手续，我不想呆在这里，臭酒精气气。”赵珍声音虚浮，看着赵月。
赵月不愿意，说：“不是什么大病，就做个小手术，还是在医院待着嘛！你有医保的，你不舒服的时候有医生……”
赵月还没说完，赵珍便插过话，有气无力地说：“我说我不想在这里了，有医保我也没钱，你去哪点搞钱来治嘛？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晓得，你就不要哄我了！这个病治又治不好！把我整回去！不要喊我讲第二遍，我没力气讲话了……”
赵珍态度坚决，赵月便没有再坚持。
10月29日，周一，赵月把母亲接回了家。
呼~还好不是短得很厉害！
她在店里花了十五块钱把头发修理了一下，在赵月的坚持下，尽可能地保持着长度，理发师可发挥的空间并不多，发型设计得很艰难。
大半个小时后，发型完成了：眉上刘海，不是很齐，刚及嘴角下还不及下巴的短发，背后能看见几撮更短一点的头发。
她将侧边的头发别在而后，走了出来，衣服里还有没弄干净的碎头发，扎的她浑身都疼……
——
两周后，某日，中午快放学时，天上下起了雨。
赵珍的同事跑来学校让赵月去一趟镇卫生院，她听说后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淋了好些雨。
到了镇卫生院的时候赵珍已经做了一些检查，正在等结果。等了大概一个小时，医生突然说可能治不了，得去省医院，于是急忙转诊。
在省医院耗了一下午，做了好多检查：超声、抽血、CT……
医生说赵珍肝上有个东西，具体还不敢确定，得预约MRI和增强扫描，要禁食，或许还要穿刺。
听说穿刺要拿好长的钢针对着发病的位置扎下去、再抽出来……
她那次挨打真的很疼，躺着睡觉都疼得冒汗，这么大的钢针穿进身体，那得有多疼啊，她不敢想……
—
傍晚，刘强来了趟病房看望了赵珍，那个口口声声说着“要结婚了”、“文文的珍珍妈妈”的男人询问了病情后便声称“孩子在家没人管”，没坐多久就走了。
赵月似是因为淋雨，发起了低烧，她晕晕乎乎、昏昏沉沉的。
刘强走后她在病床前守了一会儿，见赵珍睡熟了，她轻手轻脚地走出了病房。
鼻腔里全是医院里的“病气”和消毒水的气味，赵月觉得急诊楼里憋得慌，想出去透口气。
她走到大厅门口时，岑南风在楼外看见了她。
他内心是气的，但更多的是担心，他挣扎了一秒后，叫住了她。
“赵月，你怎么来医院了？”
赵月缓缓抬头，看见了他。
她知道他又跟别人打架了，还受了伤，但还是问了出来。
“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打了一架~”
赵月皱着眉道：“你赶紧进来找医生处理一下，别站雨里，一会儿该感冒了。”
他皱着眉道：“嗯，你剪头发了？”
她扯了扯嘴角，却扯不出笑意，回答道：“难得打理，就剪了。”
他不信，因为那头发剪得很不整齐，还短的要命，不是她的风格。改天去三中找个人问问！
他迈步进入急诊楼，将她上下扫了一圈，还是先问了他更迫切想要得到答案的问题：“你怎么来医院了？”
“没什么，家里人病了，小病。你这浑身都是伤，赶紧去处理一下。”赵月也不敢推他，怕碰着他的伤处，只能干着急。
岑南风“嗯”了一声，便抬腿向前走了去，刚走了几步，他便顿住了脚步。
真是败给你了！
他急忙转身说：“我的手机号是139XXXX1205。你别急着走行吗？我一会儿就出来！”
赵月点了点头，而后转身走出了大楼，吹着冷风。
她在急诊楼外站了很久，久到岑南风处理完伤出来了她都不知道。
“怎么坐在雨里？” 岑南风快步走到她身侧。
赵月起身，看着他的眼睛道：“我妈妈的病可能有点严重……”
她看到了超声检查报告，虽然看不太懂，但是医生说赵珍肝上有个占位。她仔细看了图片和文字说明，知道结果肯定不好。
她本不希望多一个人替她担心，但看到了他关切的眼神，她还是说出了口。
“检查结果出来了吗？”岑南风走到她面前，抚了抚她的脸。
“还差一个增强扫描，还在预约。”
“那就还有希望，不是吗？”
“嗯，还有希望……”
真的还有希望吗？
赵月叹了口气：“你说，人为什么活着？”
“人为什么活着？”岑南风抬头看了看纷纷扬扬飘落的小雨，叹了口气，又垂下头看了看墙角的流浪狗，道：“人活着很难，死很简单。想要死去或许只需要一把匕首、一条白绫、一盆水、一瓶毒药、生一场病……但，人在快死的时候，总是想活着。大抵是因为钱、权、亲情、友情、爱情，还有的或许只是单纯的想活着，即便是苟且偷生，像流浪狗一样的活着。但，总有活着的理由，不是吗？”
“可是，我的理由快没了……”她心很慌乱，边流着泪边说：“我活着的理由快没了……”
听到这句话，岑南风的心就像被刀子一片一片地割下，心尖上都滴着血。
他咬着牙，给她擦了擦泪，又说道：“如果你活着的理由快没了，如果，如果你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那就当是为了我而活吧！”
“为了你？”
“是的！为了我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岑南风展开了双臂，他不知道能再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至少，他还有一个不算宽厚结实的肩膀和一个还算温暖的胸膛。
她拥了上去，他紧紧地将她揉在怀里。
他轻抚着她那被雨水浸湿的短发，眼眶渐渐发红。
夜色深沉，雨越下越大，赵月调整好了情绪，与岑南风挥手道别，回了病房。
——
翌日，赵月陪着赵珍做了剩下的检查。
中午，她回学校请了假，又回家草草拿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和衣服去了医院陪床。
没想到，等了几天等来的结果是：肝癌Ⅳ期。
即使猜到情况不太好，但，听到了医生的话，赵月一时之间还是无法接受。
她脑子突然“嗡”的一声，脑仁一凉，血液逆流，双唇发白，手在发抖。
“肝癌？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告诉我妈妈？就先用一些小病搪塞过去，如果让她知道了，她一定不会治的！”
医生叹了口气，道：“因为后期的治疗需要患者本人签字，想瞒是瞒不住的，只能尽量延缓她的知情时间，循序渐进。你们家属一定要做好疏导工作，家里没有别的大人了吗？”
赵月摇了摇头。
后面无非就是一些支持、治疗、引导之类的套话，聊完后，赵月含着泪走出了办公室。
刚到病房门口，她便看见了那对父子。
“珍珍妈妈，疼不疼？”刘文抚摸着赵珍的脸。
赵珍扯出了一丝苦笑：“不疼，珍珍妈妈不疼~”
赵月“长大了”，再也不会因为这几个字生闷气了，刘强能带着刘文来看赵珍，赵月心里很感动。
人们常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句话也不尽然，他们还没结婚，但是刘叔叔能有这份心就很好了。只要他们好好的，我可以不去读高中！我可以给弟弟补课！只要她能好起来，只要他们能好好的……
屁股还没坐热，刘强便站起身拉着刘文，道：“文文，你珍珍妈妈也见到了，珍珍妈妈累了，让她休息吧。我们改天再来，你该回家做作业了。”
刘文不高兴道：“不！我想陪着珍珍妈妈，回去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了！”
他这句话刚说完，赵月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文文听话！该回家了！阿珍，等我休息了再来看你。”刘强尴尬道。
赵月听到这里才发现她想多了。哪有什么情谊，这毕竟这是癌症。赵珍现在的状态只能等死，若不是刘文非要过来，刘强应该不会再来这间病房了吧……
刘强说完刘文还不动，于是他上前扯着刘文的胳膊道：“文文，走了！你珍珍阿姨要休息了，我们改天再来……”
刘强便这样拉着大喊大叫的刘文走了。
呵~珍珍阿姨……
“妈妈……”赵月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珍笑了笑，道：“正常的，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他。选择他，只是因为他工作稳定，愿意供你读书，文文也听话。原本想着你和文文能好好相处，所以才……你别想了，打个电话给明光，让他来一趟……”
“叫他来干什么？！”
赵珍摇了摇头，道：“叫你打你就打。”
铃声快结束时那边才按下接听键：“什么事？”
“爸爸，妈妈病了，你要不要来看看？”赵月拿着赵珍的小灵通，含着哭腔对电话那边的人问道。
“有病自己去治，要钱没！”那个人的声音毫无起伏。
就算是离了两年多，但是一起生活十几年，怎么会没有一点感情，他怎么能这么冷漠……
“不是……”赵月声音颤抖，不能继续。
“我不是医生，你喊我去也没有用，她不是找了个男朋友吗，你喊那个男的治。”那边的人语气很差。
赵珍在旁边听得无语，对着手机说：“不问你要钱！死前见一面！”
赵珍说完赵月就慌了：她知道？她怎么知道的……
“过两天去，先说好，要钱我一分钱没。”那个人说完便挂了电话。
“我这个病，我坚持不了多久的，治也治不好还浪费钱，你给我办出院手续，我不想呆在这里，臭酒精气气。”赵珍声音虚浮，看着赵月。
赵月不愿意，说：“不是什么大病，就做个小手术，还是在医院待着嘛！你有医保的，你不舒服的时候有医生……”
赵月还没说完，赵珍便插过话，有气无力地说：“我说我不想在这里了，有医保我也没钱，你去哪点搞钱来治嘛？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晓得，你就不要哄我了！这个病治又治不好！把我整回去！不要喊我讲第二遍，我没力气讲话了……”
赵珍态度坚决，赵月便没有再坚持。
10月29日，周一，赵月把母亲接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