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主任
傍晚，她被一阵敲门声拉回了神。
她起身开门，却不见人。
只见小楼门前的香樟树叶被冰封着，光秃秃的墙檐上也凝起了冰锥，黄泥路上也结了一层冰碴，目之所及，一片萧瑟。
她叹了口气，便把门关上了。
刚关上门，又是一阵敲门声。
“嗒嗒嗒——”
赵月烦闷，开了门，心里憋了许多骂人的话，许多她从没说出过但听过很多遍的“国粹”。
她还是骂不出口……
“阿姨，低头！”
闻声，赵月缓缓低头，只见是一个圆滚滚的小女孩。
“抱歉，姐姐刚才没看见~”
“你这阿姨好笨啊。刚刚有一个很好看的哥哥说他在学校楼顶等你，找你有事。”
“哥哥？”
“听他说生日什么的……”
闻言，赵月心里一酸。
元旦那周后她便没再见过他，听说是个哥哥，她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他。
一会儿见到他，我一定要紧紧地抱着他！
因为我过两天办完转学手续就要去云湖了……
“谢谢你啊小妹妹，姐姐给你颗糖。”
说着便从玄关抽屉里拿了一根棒棒糖。
“我妈妈说了，不能吃别人给的东西。”
小姑娘噘着嘴，还不稀罕她的糖，她便作罢，随手将那根棒棒糖扔在了玄关上，出了门。
她从家出来后，先去了街边那家蛋糕店，本想买个生日蛋糕，没想到天气太冷了，蛋糕店老板许是还在被窝了，没有开门，她又去了另一家。
“怎么都没有开门呀……”
她失望地转身，摸了摸兜里的钱：“看来是花不出去了，你们就老老实实待着吧……”
不知为何，她心中开始泛起阵阵恶寒，她开始不安。
她摸了摸兜，兜里似乎有点空。
对了，易老师给的棒棒糖！
她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把重要的东西都带上，于是又折身回了趟家。
经过来来回回的折腾，她走到教学楼楼顶时，天几乎都黑了。
楼顶，四周昏暗，只有几个上着自习的住宿班窗口处泻出那么一丝微弱的光线，而通往顶楼的铁门是打开的。
她推门往里走着，没走几步，她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她定了一定脚步，向四周看了看，没看见人……
她就在天台上站着，数着数：“1、2、3……41、42……”
“吱——”
门动了。
一个模糊的人影晃了过来。
是他！
主任气急，直往赵月身前逼近，边走边喊道：“是你害我颜面扫地、声名狼藉，被警察缉拿、被世人唾骂！现在全省都在通缉我，你满意了吗！”
赵月被他恐怖的表情吓到了，缓缓后退，忙说道：“不是我，不是我告的密！你不要被小人误导了，冤枉了他人！”
“只有你看到过！那天办公室外的人是你！不是你还有谁？！” 主任双眼通红，吼道：“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做了哪些生意的？你把我的下半辈子、我的事业都毁了！你给老子去死！”
与此同时，他身后走出来几个女生，孟媛也在，不是她的那几个“狐朋狗友”还是谁？
他旁边一个看起来最小的女孩冲了过来，她用力推着赵月、掐着赵月的脖子，直直推着赵月往天台边上走去。
见势不好，赵月用力挣扎着，掰着她的指头，想趁机喘口气，她憋得太难受了！
挣扎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止住了脚步，站稳了脚跟。
其他几人见状纷纷上来推着她，眼中都有怒意、有恨意，她们咆哮着：“你这个贱货！”
“你怎么不去死！”
“现在你也晓得被别人议论的滋味了吧！”
“你也好意思休学，你还想转学？你想跑到哪里去？！”
“害了人就想跑，没有这么简单！”
赵月被他们推着再次后退，退了没几步，她的腿便撞在了水泥护栏上。
她张了张嘴，但是发不出声音，甚至肺里氧气都开始减少。
她瞪着他们，眼中满是厌恶与愤怒。
年纪最小的那个女生，她左边眉毛微挑，扯着嘴角似是在笑。
赵月的心突然凉了一凉。
她突然用力一推，赵月便从五楼楼顶坠了下去……
“咚————”
赵月脑袋磕在教学楼侧面水泥造的水渠埂上，她的血顺着水渠埂边流缓缓向下流着，刚开始积成一个小溏，小溏聚不住了，血液便顺着沟渠缓缓向低处流淌，凝成了一条歪七扭八的线。
她手上还捏着易老师给她的那根棒棒糖。而手腕上还带着那根手链，只是上面的那颗“星星”不知道掉在了何处。
“咳~”
头好疼、背好疼、胳臂也疼，脑袋涨涨的，耳鸣，呼吸不上来……
好冷……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抬眼向上看着，眼前是灰蒙蒙的天和那锋利的天台边，那几颗头还在天台边攒动，似在惊愕些什么，又似在庆祝些什么，她看不清也听不到。
她渐渐地没有了睁眼的力气，眼睛缓缓闭上，耳朵也开始失灵……
“月月！”
好像有人在喊着，这声音好熟悉！
“有人坠楼了，是谋杀！住宿班的，你们往天台楼梯口看一看呐！要记住他们的样子！”岑南风一边大喊一边朝着赵月跑去，手上的蛋糕顺着指尖滑落，掉在了地上。
—
住宿班的同学闻声纷纷伸出脑袋向楼下看去。
“有人坠楼了！”
“凶手在顶楼！”
“快！别让他们跑了！”
“我们一起去抓住他！为民除害！”
一呼百应，两百来个住宿生一齐出动，堵住了所有通往五楼的所有楼梯口。
楼顶上那几个人也听到了喊声，他们紧忙往外逃。
主任神色微凝，而后“贴心地”说到：“你们先出去，赶紧跑，我锁上铁门随后就来！”
几个女生眼中充满了感动：“不行，你就别锁门了，我们一起走，锁了门再跑就跑不掉了，谁知道楼下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啊！”
“这和我们计划的不一样，这个时间怎么还会有人在学校乱转？”
“别管这些了，赶紧逃！”主任推着她们下楼梯，把她们撵走，让她们寻找“生机”。
几个女生很感动，依依不舍地看了看主任，随后转身，四处逃串。
主任见她们几人往几边的楼梯口四散了，他急忙掏出钥匙去开离他最近的大会议室门。
“还好上回让交接钥匙的时候我都留了一份！”他的嘴角渐渐扬了起来。
他太兴奋了，太激动了，激动到想笑出声，但现在还不能，他忍得辛苦。
那几个女生刚下了几阶楼梯，便被一群愤慨的少男少女堵住了去路。
“你们不要过来！这不关你们的事！”
“爱护环境，‘清理垃圾’，人人有责！”
“你们看见了吗？她是自己跳楼的，和我们没有关系！你们怎么能听信那个人的瞎话？！”
“有没有关系警察会评判！”
“不要和她们废话！直接上！”
主任听到这些对话，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他推门进了会议室，又轻手轻脚地将门合上了。
后面，几个楼梯口都传来了喊声与抓扯声，不到一分钟，那几个女生便被制住了。
住宿班的学生往五楼拐角方向集合，几个女生又一次“碰了头”
主任呢？他怎么没有被抓？！几个女生的眉头越来越深。
“还有主任！他才是主谋！”那个年纪最小的女生开了口。
众人讶异，看她的眼神满是探究，她的几个同伙此时神情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应该没有逃出去，我们堵住了所有楼梯口，他应该还在五楼！
“我们一个屋子一个屋子地查！总能把这个‘社会的渣滓’找出来！”
一墙之隔的主任眉头紧锁，冷冷地笑了笑。他放慢了手上的动作，轻手轻脚地扭动着反锁旋钮。
门外的少年少女们四散开来，守在了五楼几间教室与会议室门口。
“如果他手上拿着武器怎么办？”
“那我们就堵住路，等警察来！”
主任有些急了，但四处都找不到逃生门。
他走到调音室，推开了窗户，看见了那张被他们揉碎了的“白纸”。
他看见了她坠落的样子，她当时一定很疼，这样死去太丑了，他没有勇气跳下去。
与其摔断手脚或者丑陋的死去，还不如在里面吃“国家饭”来得“舒适”。
于是他找了个椅子，安安静静地躺下了。
住宿班的学生报了警，十几分钟警察便赶到了教学楼五楼，又半小时左右，终于将主任抓获。
主任看向张瑶的眼神阴鸷寒凉，他一直盯到了上警车的那一刻。
张瑶心虚，垂着头私下瞥着，见他终于上了警车，她立刻道：“警察叔叔，都是主任逼我们的，我还立了功……”
“有什么话，等到地方了再说！”
她起身开门，却不见人。
只见小楼门前的香樟树叶被冰封着，光秃秃的墙檐上也凝起了冰锥，黄泥路上也结了一层冰碴，目之所及，一片萧瑟。
她叹了口气，便把门关上了。
刚关上门，又是一阵敲门声。
“嗒嗒嗒——”
赵月烦闷，开了门，心里憋了许多骂人的话，许多她从没说出过但听过很多遍的“国粹”。
她还是骂不出口……
“阿姨，低头！”
闻声，赵月缓缓低头，只见是一个圆滚滚的小女孩。
“抱歉，姐姐刚才没看见~”
“你这阿姨好笨啊。刚刚有一个很好看的哥哥说他在学校楼顶等你，找你有事。”
“哥哥？”
“听他说生日什么的……”
闻言，赵月心里一酸。
元旦那周后她便没再见过他，听说是个哥哥，她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他。
一会儿见到他，我一定要紧紧地抱着他！
因为我过两天办完转学手续就要去云湖了……
“谢谢你啊小妹妹，姐姐给你颗糖。”
说着便从玄关抽屉里拿了一根棒棒糖。
“我妈妈说了，不能吃别人给的东西。”
小姑娘噘着嘴，还不稀罕她的糖，她便作罢，随手将那根棒棒糖扔在了玄关上，出了门。
她从家出来后，先去了街边那家蛋糕店，本想买个生日蛋糕，没想到天气太冷了，蛋糕店老板许是还在被窝了，没有开门，她又去了另一家。
“怎么都没有开门呀……”
她失望地转身，摸了摸兜里的钱：“看来是花不出去了，你们就老老实实待着吧……”
不知为何，她心中开始泛起阵阵恶寒，她开始不安。
她摸了摸兜，兜里似乎有点空。
对了，易老师给的棒棒糖！
她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把重要的东西都带上，于是又折身回了趟家。
经过来来回回的折腾，她走到教学楼楼顶时，天几乎都黑了。
楼顶，四周昏暗，只有几个上着自习的住宿班窗口处泻出那么一丝微弱的光线，而通往顶楼的铁门是打开的。
她推门往里走着，没走几步，她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她定了一定脚步，向四周看了看，没看见人……
她就在天台上站着，数着数：“1、2、3……41、42……”
“吱——”
门动了。
一个模糊的人影晃了过来。
是他！
主任气急，直往赵月身前逼近，边走边喊道：“是你害我颜面扫地、声名狼藉，被警察缉拿、被世人唾骂！现在全省都在通缉我，你满意了吗！”
赵月被他恐怖的表情吓到了，缓缓后退，忙说道：“不是我，不是我告的密！你不要被小人误导了，冤枉了他人！”
“只有你看到过！那天办公室外的人是你！不是你还有谁？！” 主任双眼通红，吼道：“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做了哪些生意的？你把我的下半辈子、我的事业都毁了！你给老子去死！”
与此同时，他身后走出来几个女生，孟媛也在，不是她的那几个“狐朋狗友”还是谁？
他旁边一个看起来最小的女孩冲了过来，她用力推着赵月、掐着赵月的脖子，直直推着赵月往天台边上走去。
见势不好，赵月用力挣扎着，掰着她的指头，想趁机喘口气，她憋得太难受了！
挣扎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止住了脚步，站稳了脚跟。
其他几人见状纷纷上来推着她，眼中都有怒意、有恨意，她们咆哮着：“你这个贱货！”
“你怎么不去死！”
“现在你也晓得被别人议论的滋味了吧！”
“你也好意思休学，你还想转学？你想跑到哪里去？！”
“害了人就想跑，没有这么简单！”
赵月被他们推着再次后退，退了没几步，她的腿便撞在了水泥护栏上。
她张了张嘴，但是发不出声音，甚至肺里氧气都开始减少。
她瞪着他们，眼中满是厌恶与愤怒。
年纪最小的那个女生，她左边眉毛微挑，扯着嘴角似是在笑。
赵月的心突然凉了一凉。
她突然用力一推，赵月便从五楼楼顶坠了下去……
“咚————”
赵月脑袋磕在教学楼侧面水泥造的水渠埂上，她的血顺着水渠埂边流缓缓向下流着，刚开始积成一个小溏，小溏聚不住了，血液便顺着沟渠缓缓向低处流淌，凝成了一条歪七扭八的线。
她手上还捏着易老师给她的那根棒棒糖。而手腕上还带着那根手链，只是上面的那颗“星星”不知道掉在了何处。
“咳~”
头好疼、背好疼、胳臂也疼，脑袋涨涨的，耳鸣，呼吸不上来……
好冷……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抬眼向上看着，眼前是灰蒙蒙的天和那锋利的天台边，那几颗头还在天台边攒动，似在惊愕些什么，又似在庆祝些什么，她看不清也听不到。
她渐渐地没有了睁眼的力气，眼睛缓缓闭上，耳朵也开始失灵……
“月月！”
好像有人在喊着，这声音好熟悉！
“有人坠楼了，是谋杀！住宿班的，你们往天台楼梯口看一看呐！要记住他们的样子！”岑南风一边大喊一边朝着赵月跑去，手上的蛋糕顺着指尖滑落，掉在了地上。
—
住宿班的同学闻声纷纷伸出脑袋向楼下看去。
“有人坠楼了！”
“凶手在顶楼！”
“快！别让他们跑了！”
“我们一起去抓住他！为民除害！”
一呼百应，两百来个住宿生一齐出动，堵住了所有通往五楼的所有楼梯口。
楼顶上那几个人也听到了喊声，他们紧忙往外逃。
主任神色微凝，而后“贴心地”说到：“你们先出去，赶紧跑，我锁上铁门随后就来！”
几个女生眼中充满了感动：“不行，你就别锁门了，我们一起走，锁了门再跑就跑不掉了，谁知道楼下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啊！”
“这和我们计划的不一样，这个时间怎么还会有人在学校乱转？”
“别管这些了，赶紧逃！”主任推着她们下楼梯，把她们撵走，让她们寻找“生机”。
几个女生很感动，依依不舍地看了看主任，随后转身，四处逃串。
主任见她们几人往几边的楼梯口四散了，他急忙掏出钥匙去开离他最近的大会议室门。
“还好上回让交接钥匙的时候我都留了一份！”他的嘴角渐渐扬了起来。
他太兴奋了，太激动了，激动到想笑出声，但现在还不能，他忍得辛苦。
那几个女生刚下了几阶楼梯，便被一群愤慨的少男少女堵住了去路。
“你们不要过来！这不关你们的事！”
“爱护环境，‘清理垃圾’，人人有责！”
“你们看见了吗？她是自己跳楼的，和我们没有关系！你们怎么能听信那个人的瞎话？！”
“有没有关系警察会评判！”
“不要和她们废话！直接上！”
主任听到这些对话，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他推门进了会议室，又轻手轻脚地将门合上了。
后面，几个楼梯口都传来了喊声与抓扯声，不到一分钟，那几个女生便被制住了。
住宿班的学生往五楼拐角方向集合，几个女生又一次“碰了头”
主任呢？他怎么没有被抓？！几个女生的眉头越来越深。
“还有主任！他才是主谋！”那个年纪最小的女生开了口。
众人讶异，看她的眼神满是探究，她的几个同伙此时神情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应该没有逃出去，我们堵住了所有楼梯口，他应该还在五楼！
“我们一个屋子一个屋子地查！总能把这个‘社会的渣滓’找出来！”
一墙之隔的主任眉头紧锁，冷冷地笑了笑。他放慢了手上的动作，轻手轻脚地扭动着反锁旋钮。
门外的少年少女们四散开来，守在了五楼几间教室与会议室门口。
“如果他手上拿着武器怎么办？”
“那我们就堵住路，等警察来！”
主任有些急了，但四处都找不到逃生门。
他走到调音室，推开了窗户，看见了那张被他们揉碎了的“白纸”。
他看见了她坠落的样子，她当时一定很疼，这样死去太丑了，他没有勇气跳下去。
与其摔断手脚或者丑陋的死去，还不如在里面吃“国家饭”来得“舒适”。
于是他找了个椅子，安安静静地躺下了。
住宿班的学生报了警，十几分钟警察便赶到了教学楼五楼，又半小时左右，终于将主任抓获。
主任看向张瑶的眼神阴鸷寒凉，他一直盯到了上警车的那一刻。
张瑶心虚，垂着头私下瞥着，见他终于上了警车，她立刻道：“警察叔叔，都是主任逼我们的，我还立了功……”
“有什么话，等到地方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