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结局
岑南风几步跑到了赵月身边，对着电话那头喊道：“北角区青禾镇第三中学！教学楼侧后方有学生坠楼了！快！快来啊！”
岑南风跪在赵月身侧，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回答：“有大量出血！”
“后脑勺！”
“五楼楼顶！”
“纱布吗？有！”
他按照医生的急救方案做着应急处理。
他从书包里拿出了那个熟悉的药袋，将纱布拿了出来，又将赵月的头轻轻抬起，捂住了她的伤口，血染红了他的手和袖子。
楼上下来了几个男生，他们说着：“那几个女的已经被我们抓住了！我们已经报警了，主任逃不掉的！你放心吧！”
岑南风将她的脑袋平放在地面上后，缓缓抬起了头：“谢谢，谢谢你们……”他眼中的水珠打着转，又迅速低下头，掩饰着这一刻的狼狈
有个男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会没事的……”
岑南风点了点头。
他们站了不到一分钟，觉得胃中开始翻腾着，他们拍了拍岑南风的肩膀便转身上了楼。
刚上了几节楼梯便有人皱着眉干呕着，他们相对无言，将其他同学安顿在了楼上。
他们走后，他呼唤着：“月月，你听到了吗？她们被抓了，警察和医生马上就要来了，你要醒着，你要醒着看那些人被绳之以法……”
赵月扯了扯嘴角，扯出了一丝笑意。
他将她的手轻轻握住，贴着他的脸颊，道：“你是不是在怪我来晚了？对不起，今天凝冻，现在才通车。我去你家找不到你，一个小女孩说你来了学校。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还没陪你过过生日……”
岑南风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地面：“蛋糕摔坏了，我明天给重新你买一个！”
赵月偏头咳出了一口血。
“咳~”
她用尽力气，终于发出了最后的求救：“月亮被天狗吃掉了……”
岑南风覆着她的手，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月亮没有被天狗吃掉，她被遮住了，她的光被乌云遮住了……”
“你要说：天狗啊，快把，咳咳~快把小明月吐出来……”
岑南风擦了擦她脸上咳出的血，颤抖着说着：“天狗啊，快把小明月，快把小明月吐出来！快把小明月吐出来……”
她的眼角溢出了几滴泪，顺着眼尾划入了发丝。
他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又抬手拭去了她的泪痕。
赵月的手越来越冷，岑南风颤抖的手在她的手上揉搓着，额头抵住赵月的侧额，另一只手一会儿抚着她的头顶，一会儿又抚了抚她的脸颊……
“你别睡，你要醒着！我们还没吃蛋糕、还没许愿呢……”
是啊，还没许愿呢。
赵月缓缓闭上了眼，双睫轻颤。
今夕无翅羽，银苑坠尘泥。
不知何处往，愿为君双翼。
何必登云梯，一跃九万里。
乘风游四海，隐身入苍极。
这一次的愿望没有说出来，也不知道会不会灵验。
—
二十分钟后，赵月被紧急赶来的救护车送进了抢救室。
岑南风在抢救室门口一直守着。
他一会儿坐在椅子上捶着额头、一会儿蹲在地上用头撞着墙面、一会儿又坐在地上倚着墙发愣……
他摸了摸兜，颤抖着掏出了烟盒和打火机。
他看了看手上的血迹，手上渐渐加重了力气，将烟盒捏拦在了手里。
—
抢救室内，赵月的心跳越来越慢，身体也越来越凉。
老天爷啊，我还想活！即便是这样，我也还想活！我想好好活下去！我想为了他好好活下去！
可，生活不是“魂斗罗”，她没有三条命，命不会越来越多，更不能向别人借一条命。
除非，让别人做她的“替死鬼”。
但是，她好像就是那个“替死鬼”。
看来，是看不见明天的月亮了。
“咚——————”
“滴————————”
心率检测仪上曲线渐渐被直线取代。
这一回，“天狗”没再“把小明月吐出来”。
—
抢救室的门打开了。
岑南风疾步上前，拽着医生的胳膊问道：“她没事了，对吗？！”
医生皱着眉摇了摇头：“抱歉……”
他截断了医生的话：“她会没事的！她一定会没事的！您再救救她……”
医生皱着眉看着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岑南风扶着医生的手臂，缓缓跪下：“再救救她，我求求你……”
可最后，只换来了一句冰冷的：“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她再也回不来了。
我这些年帮了许多人，却没有帮到我的姑娘。我救了许多人，却没有人能救救我的姑娘……
她的身体被推了出来。
他掀开了那张白布，轻抚着她的脸颊，对着她的额头深深地吻了下去。
他缓缓起身，一滴泪将周边的空气划破，直直地滴落在她的眼窝里，但她的睫毛没再颤动。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个吻，至此以后，天人两隔。
“你等等我，你慢点走，你再等等我！”
——
几日后，岑南风终于在全家人的“押送”下回了家。
不日，警察将高争以及他们兄弟二人组织□□、非法售卖违禁药物的团伙捉拿归案。
此番事件一经报道，便引起了社会的关注。
广大群众根本想象不到：原来农村还有这么多辍学的孩子，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的“老师”，原来暴力无处不在，原来这么多“好人”常年披着伪善的外衣……
5月中旬，法院终于给了大众一个合理的结果。
高争处死刑，高伟处无期徒刑，孟媛处13年有期徒刑，张瑶、张燕燕、吴桃、班慧玲处3年有期徒刑。
——
8月1日傍晚，岑南风没有去同好友庆祝生日，正在家看着书。
突然，天空越来越黑。
短短几十秒，太阳就像消失了一般。
岑南风推开窗户看向天空，只见太阳被“天狗”吃掉了，只留下一圈浅浅的环形，边缘还有一“点”亮光。
他露出了这半年来的第一个笑。
“月月，这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吗？我收到了，我很喜欢！”
——
每年腊月初五，岑南风都会来到这片“小区”。
他总会给她带一块小蛋糕，他总会揽着这块“小石板”，他总是拥着她，和她说着悄悄话。
从那以后，他再没打过架。
又是一年腊月初五，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将这片大地覆得洁白。
这场大雪埋藏了世间的“污渍”，路上的行人都笑着喊着：“下雪啦！你看啊！多干净啊！”
——正文完——
岑南风跪在赵月身侧，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回答：“有大量出血！”
“后脑勺！”
“五楼楼顶！”
“纱布吗？有！”
他按照医生的急救方案做着应急处理。
他从书包里拿出了那个熟悉的药袋，将纱布拿了出来，又将赵月的头轻轻抬起，捂住了她的伤口，血染红了他的手和袖子。
楼上下来了几个男生，他们说着：“那几个女的已经被我们抓住了！我们已经报警了，主任逃不掉的！你放心吧！”
岑南风将她的脑袋平放在地面上后，缓缓抬起了头：“谢谢，谢谢你们……”他眼中的水珠打着转，又迅速低下头，掩饰着这一刻的狼狈
有个男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会没事的……”
岑南风点了点头。
他们站了不到一分钟，觉得胃中开始翻腾着，他们拍了拍岑南风的肩膀便转身上了楼。
刚上了几节楼梯便有人皱着眉干呕着，他们相对无言，将其他同学安顿在了楼上。
他们走后，他呼唤着：“月月，你听到了吗？她们被抓了，警察和医生马上就要来了，你要醒着，你要醒着看那些人被绳之以法……”
赵月扯了扯嘴角，扯出了一丝笑意。
他将她的手轻轻握住，贴着他的脸颊，道：“你是不是在怪我来晚了？对不起，今天凝冻，现在才通车。我去你家找不到你，一个小女孩说你来了学校。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还没陪你过过生日……”
岑南风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地面：“蛋糕摔坏了，我明天给重新你买一个！”
赵月偏头咳出了一口血。
“咳~”
她用尽力气，终于发出了最后的求救：“月亮被天狗吃掉了……”
岑南风覆着她的手，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月亮没有被天狗吃掉，她被遮住了，她的光被乌云遮住了……”
“你要说：天狗啊，快把，咳咳~快把小明月吐出来……”
岑南风擦了擦她脸上咳出的血，颤抖着说着：“天狗啊，快把小明月，快把小明月吐出来！快把小明月吐出来……”
她的眼角溢出了几滴泪，顺着眼尾划入了发丝。
他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又抬手拭去了她的泪痕。
赵月的手越来越冷，岑南风颤抖的手在她的手上揉搓着，额头抵住赵月的侧额，另一只手一会儿抚着她的头顶，一会儿又抚了抚她的脸颊……
“你别睡，你要醒着！我们还没吃蛋糕、还没许愿呢……”
是啊，还没许愿呢。
赵月缓缓闭上了眼，双睫轻颤。
今夕无翅羽，银苑坠尘泥。
不知何处往，愿为君双翼。
何必登云梯，一跃九万里。
乘风游四海，隐身入苍极。
这一次的愿望没有说出来，也不知道会不会灵验。
—
二十分钟后，赵月被紧急赶来的救护车送进了抢救室。
岑南风在抢救室门口一直守着。
他一会儿坐在椅子上捶着额头、一会儿蹲在地上用头撞着墙面、一会儿又坐在地上倚着墙发愣……
他摸了摸兜，颤抖着掏出了烟盒和打火机。
他看了看手上的血迹，手上渐渐加重了力气，将烟盒捏拦在了手里。
—
抢救室内，赵月的心跳越来越慢，身体也越来越凉。
老天爷啊，我还想活！即便是这样，我也还想活！我想好好活下去！我想为了他好好活下去！
可，生活不是“魂斗罗”，她没有三条命，命不会越来越多，更不能向别人借一条命。
除非，让别人做她的“替死鬼”。
但是，她好像就是那个“替死鬼”。
看来，是看不见明天的月亮了。
“咚——————”
“滴————————”
心率检测仪上曲线渐渐被直线取代。
这一回，“天狗”没再“把小明月吐出来”。
—
抢救室的门打开了。
岑南风疾步上前，拽着医生的胳膊问道：“她没事了，对吗？！”
医生皱着眉摇了摇头：“抱歉……”
他截断了医生的话：“她会没事的！她一定会没事的！您再救救她……”
医生皱着眉看着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岑南风扶着医生的手臂，缓缓跪下：“再救救她，我求求你……”
可最后，只换来了一句冰冷的：“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她再也回不来了。
我这些年帮了许多人，却没有帮到我的姑娘。我救了许多人，却没有人能救救我的姑娘……
她的身体被推了出来。
他掀开了那张白布，轻抚着她的脸颊，对着她的额头深深地吻了下去。
他缓缓起身，一滴泪将周边的空气划破，直直地滴落在她的眼窝里，但她的睫毛没再颤动。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个吻，至此以后，天人两隔。
“你等等我，你慢点走，你再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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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岑南风终于在全家人的“押送”下回了家。
不日，警察将高争以及他们兄弟二人组织□□、非法售卖违禁药物的团伙捉拿归案。
此番事件一经报道，便引起了社会的关注。
广大群众根本想象不到：原来农村还有这么多辍学的孩子，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的“老师”，原来暴力无处不在，原来这么多“好人”常年披着伪善的外衣……
5月中旬，法院终于给了大众一个合理的结果。
高争处死刑，高伟处无期徒刑，孟媛处13年有期徒刑，张瑶、张燕燕、吴桃、班慧玲处3年有期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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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傍晚，岑南风没有去同好友庆祝生日，正在家看着书。
突然，天空越来越黑。
短短几十秒，太阳就像消失了一般。
岑南风推开窗户看向天空，只见太阳被“天狗”吃掉了，只留下一圈浅浅的环形，边缘还有一“点”亮光。
他露出了这半年来的第一个笑。
“月月，这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吗？我收到了，我很喜欢！”
——
每年腊月初五，岑南风都会来到这片“小区”。
他总会给她带一块小蛋糕，他总会揽着这块“小石板”，他总是拥着她，和她说着悄悄话。
从那以后，他再没打过架。
又是一年腊月初五，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将这片大地覆得洁白。
这场大雪埋藏了世间的“污渍”，路上的行人都笑着喊着：“下雪啦！你看啊！多干净啊！”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