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不旺,温暖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投落了满地斑驳的光影。

    眺望远方,可见青淮山山峦起伏,层峦叠嶂;山腰上林立的树木郁郁葱葱,过于浓厚的灵力氤氲在空气之中,使得整座安阳郡犹如蒙上了一层细纱一般,显得飘渺似九天仙境。

    而近日源源不断涌入安阳郡的外来人士,和搭建在大街小巷的擂台,以及擂台下的声声叫好,把这座城市又从虚无的仙境拉回了充满烟火人气儿的人间。

    其中最大的一个擂台之下,聚集了最多的修士,他们各个年轻气盛,言辞举止间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气势。

    “这位道友,你不用手下留情,最好是使出全力,好好杀杀他们体修的气焰。”

    “道友可千万不要客气,咱们和体修之间没什么旧情可留,把他打落下擂台是最好不过了。”

    只见擂台上站立着一男一女,男修士半露着胸膛,一身精炼的肌肉,看起来就蛮横无比,力大无穷。

    反观他对面的女修士,可就弱不禁风多了。

    她身着一件烟紫色的对襟收腰长裙,上好的材质上用顶好的绣工绣出了几朵粉色的小香兰,看着清雅可人。

    她眼神清澈,如同春日里最先化冰的山涧小溪,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垢;睫毛纤长而浓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红唇不染而朱,一双柔荑纤长白皙,此刻右手提着一把与她气质十分不符的黑剑,彰显了她剑修的身份。

    虽然这位女子,不管是从穿着打扮,还是周身气质来说,都不像整天泥里爬、山间跑的修士,更像是来参观的人间贵女。

    但正是她这份从容不迫、让人看不出深浅的姿容,才让众人对她抱有了极大的希望,期许他能把谈晋这个嚣张至极的体修打得跪地求饶。

    谈晋有些警惕地看着苏从谙手里的那把剑。

    半年前他曾前往昆仑山,在进入玄虚秘境之前,天地突生异象,他也被吸引过去。只是去的晚了些,只来得及看到地上的一条大裂痕,以及拿着昆仑机缘的苏从谙。

    他对灵剑的品质了解不多,但从当时身边修士的谈话也明白,那柄名为“燕青剑”的灵剑乃是先天异宝,是昆仑神赐。

    他觉得苏从谙的修为觉不仅限于筑基期,或者说她以筑基之身,能够发挥出远超这个阶段的实力。如今又有了燕青剑的辅助,只怕实力更是不俗。

    这样的对手,怎能让他不心生战意?

    谈晋的胸中仿佛燃烧着一团火,他微微拱手,做足了礼数,“在下武灵宗谈晋,不知......”

    苏从谙上道地应话:“含云宗,苏从谙。”

    谈晋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嘴的大白牙:“既如此,那咱们开始吧。”

    他看着大块头,实则是个灵活的大块头,身体如离弦之箭一般,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道向苏从谙飞冲了过来。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经贴到了身前,带起的掌风甚至已经吹起了她肩上的发丝。

    淦!

    好在苏从谙上台之前就已观察过谈晋两三场的比试,对他的速度早有了心理准备,因此很快就反应过来,脚尖微点着撤开,让谈晋一掌落空。

    谈晋攻击落空,身体也未曾停顿,迅速朝着苏从谙的新落脚地袭去。

    苏从谙眼神一厉,又一次快速地闪躲开,同时拔出了燕青剑。

    甚至不用她刻意回忆,沈须白教导的那些剑法一帧帧地闪过她的脑海,苏从谙的信手挽了个剑花,施展起了《砍竹子剑法》。

    这一套剑法不是最强的,却是最灵活的,最克制谈晋这样的大块头。

    灵力催动下,一片片竹叶般的青色光影附着在剑上,就连空气中都仿佛氤氲起了竹叶的清香。

    这股清香,好似好似从数千万年前的远古,被这柄剑承载着,沁透到了这座不适宜孕育竹林的安阳郡。

    透过时空的缝隙,更显得这股清香绵绵,韵味悠长。

    刹那间,剑光乍现,灵气四溢,雪白剑光有如天河落下的阵阵银流,一片片青色的竹叶在银流中轻缓地绽开,空气中的竹子清香也愈发浓郁。

    时而细密如春雨润物无声,时而汹涌如夏日惊雷炸响,一招一式间变幻莫测;剑气也如万马奔腾,势不可挡。

    谈晋开始还游刃有余,慢慢地额上布满了汗珠,后继乏力。好些次剑尖滑过他的衣衫,割下的一片片衣角在空中飞舞盘旋。

    比试至此,他已然招架不住,只能狼狈地躲闪着无处不在的剑气剑影。

    他不知苏从谙使用的是何等剑法,如此难料,时而在此,时而在彼,空中每一片叶子都成了燕青剑的分身,谈晋根本猜不到下一次剑尖会从何处刺来。

    苏从谙俨然进入了忘我的境界,仍保留的一丝神智,让她最后出剑时,快速挽着剑转了个向。

    剑柄重重击在谈晋的肩头,力道不轻,力道反弹得苏从谙的手掌都有些发麻。

    “是我输了。”谈晋微微皱眉,脸色苦恼,口中却松了口气。

    幸好苏从谙最后收了手,不然他怕是要交代在这了。

    尽管输了,可他看向苏从谙的眼睛却越来越亮,像是看到了美味奶酪的杰瑞鼠,整个人都支棱了起来。

    人生就是要敢于向强者挑战,从自己的失败中寻求不足。这是谈晋的修炼准则。

    他率先走了下台,站在下面说道:“总有一天,我会再和你打一场。到时候,我会亲手打败你。”

    谈晋说完后就兀自转身离开,他已经连赢了八场,不出意外是绝对可以进入漳枝秘境的。

    既然如此,留在这也没什么用处,还不如回去复盘这一场战斗,说不定效果更好。

    苏从谙一怔,总感觉自己似乎是被人盯上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又有修士站了上来,抱拳拱手道:“道友,请多指教。”

    ……

    苏从谙从正午打到半夜,在第九场的擂台上被另一个筑基后期的剑修击落了下来。

    她毕竟只是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士,不管是剑招比不过那些修炼了数十年的修士,就连灵气储备也比不上筑基后期、乃至于金丹期的修士。

    所以在第九场力竭之后,苏从谙确定自己的丹田已经完全干涸,一滴灵力都榨不出来后,干脆地任由自己被打了下来,以连胜八场告终。

    她虽没有完成十连胜,可依旧让不少人侧目,擂台下的修士议论纷纷:

    “她真的只是筑基中期的修为吗?看起来不像啊?哪一个筑基中期能够连赢八场啊?”

    “我怎么记得往年连赢六场以上的都得是筑基后期,八场都得是金丹期的修为了吧,这位女道友莫不是隐藏了实力?”

    “我想起来了!她不就是半年前在昆仑山引起天地异象的那人吗,她的师父好像是灵极道人!”

    “灵极道人?!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

    越舟笑眯眯地迎接着从擂台上走下来的苏从谙,笑开了花,“今天小师妹你可是让我大赚了一笔,没人觉得你会赢了一场又一场,还好我一直坚定地站在你这一边。”

    苏从谙舔了舔有些苍白的嘴唇,瞥了他一眼,“师妹在上面打擂台,你在下面开赌台,师兄,真不愧是你。”

    往前走了两步,却忽地脚步一软,往前趔趄两步。

    越舟本来还笑眯眯地插科打诨,察觉到她的异常,大步上前扶住她,“你怎么了?”

    他食指搭上苏从谙的手腕,脸色陡然一变,“你体内灵力怎么干涸至此?”

    越舟的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连忙调动起自己的灵力输入到了苏从谙的身体里,润养着她枯竭的筋脉。

    有了灵力灌入,苏从谙的精气神瞬间恢复了许多,她喘了口气,道:“刚刚在擂台上耗完了。”

    “筋脉干涸对身体有损,早在一开始不适时就应该下来的,不必要这么勉强。”越舟皱着眉,想责备她的大胆莽撞,可看她一脸茫然,显示是对这个事情不知情,于是叹了口气,道,“罢了,你记得以后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就好。走吧,师兄带你去吃点东西。”

    苏从谙抬头,眼睛亮着光,“是去梨台楼吗?”

    越舟哽了一下,“感情我刚刚说了半天都是耳旁风是吧?”

    苏从谙推着他往前走,“我记住啦,以后不会再发生的。师兄快走吧,我饿了好久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灵力耗尽的缘故,她觉得自己饥肠辘辘,饿得前胸都要贴上后背了。眼下听说有吃的,自然是着急得不得了。

    越舟白了她一眼,领着她去梨台楼点了一桌子的菜,任她吃了个够。

    “师兄,你不跟着我回青淮山吗?”

    越舟摇了摇头,“我在山下定了客栈。”

    他才不回去,回去了又要被沈须白拎着耳朵训练,他又不傻。

    越舟说着,还从储物袋里掏出来一大袋灵石递了过去,“拿着吧,别跟师父说就行。”

    苏从谙脸色复杂,“封口费?”

    越舟揉了揉她的脑袋,“想什么呢,你今天连赢八场,我赚了不少,这是你那分应该得的。”

    “嘁……”苏从谙瞥了他一眼,满脸不信。

    告别了越舟后,她拔出燕青剑踩在上面,御剑上了山。

    经历过沈须白的死亡御剑后,在到达洗剑池的第二天,她就求着沈须白教了她御剑的方法,以后出门就可以自给自足。

    早上下山是为了锻炼身体,可现在……

    饱腹的时候不适合运动,苏从谙这么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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