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之前，陈莺莺挑了一身浅青色，因为司马绍曾经说她穿浅青色很美，她几乎是本能地讨好他。见到她走出来的时候，司马绍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陈莺莺喜欢被她爱的人欣赏的，但她不会把讨好司马绍得逞的小心思挂在脸上，因此她平静得近乎冷漠。
司马绍很自然地挽起莺莺，好像他们平时就是这样。
轿子里的空间逼仄，莺莺和司马绍面对面坐在两边，膝盖却因为无规律的颠簸时不时碰在一起，陈莺莺有意识地避开了点司马绍。
男人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她脸上，轻笑道：“还是醉了有意思，昨天晚上你还说……”
话还没说完，女人的脸就红起来，她有些无措地望着司马绍，似乎是阻止他说下去。
可司马绍还是平静地说完，“你说只爱我。”
莺莺的脸红到了脖子根，难道她梦里的那些场景，是真实发生过的？
司马绍是故意的。
他喜欢看她自信妖艳，但更喜欢看她害羞无措，这让他真切地体会到莺莺是他独有的安全感。
动荡的车厢刻意保持礼貌的坐姿是不舒服的，“好了，不闹你了。”司马绍伸手，莺莺也自然地将自己交到他的手里，被他拉到一边，靠着他坐下。
司马绍斯文地搂着她的肩，柔声道：“谢谢你可以对我那么说，让我知道我在你心里也不是一无是处。”
司马绍感觉到怀里的人的身体放松下来。
他们牵着手，在动荡的车厢里互相依偎，陈莺莺能闻到他身上的广藿香裹着阳光的味道，岁月安静得不真实。她轻声问：“殿下真的不用去宫里？”
“我想陪着你。”他柔声说，“我告了几日的假，有我弟弟在宫里，没事的。”
轿子停在醉月居后厢，司马绍扶着莺莺下来的时候，她一时没有认出这个地方。直到看见司马绍和他的朋友寒暄，他和庾冰对视了一刹，庾冰先愣了一下，莺莺欠身行礼道：“庾郎。”司马绍给了她面纱，不让她抛头露面，她此时只露出一双眼睛。
但不妨碍庾冰和她熟识。
“莺莺姑娘。”他点了点头。
司马绍注意到他们的称呼很亲近，并非“使君”、“陈姑娘”这一类，而是直呼名讳，他有一点不高兴，但没有显现出来。只是礼貌地笑了：“我正想介绍，没想到你们认识。”
庾冰和司马绍交好，只因为庾家的利益，他和莺莺认识纯粹是私交。
去年他还没有开这家醉月居，做的是酒楼生意，向教坊司借了几位弹琵琶的姑娘，莺莺便是其中之一。她不怎么笑，也不和客人打趣，显得很清冷，庾冰很早就注意到她。
只不过真正熟起来，还是因为她犯了心疾，庾冰送她去医馆，因为她形单影只，又没有亲人，他才处处帮衬。
因而醉月居开业的时候，莺莺才肯来演奏。旁人是请不动她的。
其实往日莺莺和他聊天的话题，也围绕着她那位总是让她难过的心上人，只不过那时候，庾冰并不知道她的心上人是他，那时候他便觉得她所喜欢的男人不是什么好人，此时见到司马绍，脸色就有几分难看。
而司马绍从庾冰的神色，直觉他们关系匪浅。
莺莺不愿他误会，小心翼翼地牵着他的袖子，轻声道：“去年我在‘杏花楼’时曾犯了心疾，是庾郎发现的，送我去了医馆。”
“是的。”庾冰颔首，“往日姑娘三句话不离她的心上人，不过那时姑娘没有说是谁，庾某并不知道就是殿下。”
司马绍听罢，神色稍解。莺莺脸色微红，看来庾冰并不是因为打圆场才说些好听的。“见笑。”他礼节性地附和，“多谢你的照顾，莺莺自幼身子不好。”一句话也宣誓了主权。
庾冰也拿出一贯的和气，道：“我带你们随处转转，而后尝尝我们‘醉月居’的手艺和新采的春茶。”
庾冰带着二人穿过后堂到了一楼迎客放置古董的大厅，中堂挂着各样的字画，侧边放置博古架和各种瓷器摆件，莺莺很喜欢这些小物件。
庾冰见小厮火急火燎地跑进来，压着声音对他说，“琅琊王爷王妃到访。”
司马绍虽然在莺莺身边，陪她赏画，可也留了只耳朵，听不真切，但大致明白小厮来意，对庾冰说：“不碍事的，我们总不好耽误你做生意。”
庾冰听罢，笑道：“多谢殿下。”而后扬扬手，示意小厮将人请进来。
山许芸挽着司马裒，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来，模样很是恩爱。
琅琊王爷走近了，才发现司马绍身边的，是那日他在酒宴上救下来的女子，只不过事后，司马绍到王府将人接走了，琅琊王爷知道他将这个风尘女子名不正言不顺地养在府上。
他孤高地望了一眼司马绍，笑着介绍道：“前几日我们见过的，这位是我的王妃。”
山许芸并非出身名门，她很有教养，但没什么架子。她恬淡笑着向三位致意。
陈莺莺也欠身行礼道：“见过王爷，王妃娘娘。”
按理来说，司马绍应当先向两位介绍莺莺的，可他什么都没说，一面是不屑向司马裒说话，另一面是很难说出一个合适的关系。
山许芸在京中没有什么朋友，她听说过司马绍的婚事，这里又是庾家的醉月居，见陈莺莺生得貌美，又和司马绍是一对，便自然地以为她就是庾文君，只是因为还未成婚，司马绍不好开口罢了，于是笑着说：“想必这位就是庾家大小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在场其他人都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陈莺莺，当时她站在庾冰身边，离庾冰和司马绍都很近，庾冰立即接话道“王妃娘娘误会了，这位陈姑娘，是庾某的朋友。”
庾冰又低下头小声向莺莺解释道：“王妃娘娘以为你是我妹妹。”他误导莺莺以为王妃错认她，是他的缘故，而非司马绍的缘故，他瞒下司马绍和庾文君的关系，不是为了司马绍，而是怕陈莺莺伤心。
山许芸方才走进来时见到司马绍和这位陈姑娘挽着手，她现在见庾冰紧张，忽然明白过来这位陈姑娘和司马绍的关系不那么光鲜，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于是挽着司马裒的手，下意识地揪了揪他胳膊上的衣服，司马裒伸出另一只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示意没关系。
这些微动作，莺莺净收眼底。听语气她也知道，所谓的“庾家大小姐”可能和司马绍有关系。
女人都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可她没有这个资格。
往日司马绍是不会向他身边的人承认，有她这样一个女子的存在的。
而今与他的平和来之不易，陈莺莺不想再生什么枝节，于是大方地笑着，向山许芸道：“王妃娘娘，叫我莺莺就好。”
山许芸也没有嫌弃，热情地拉起莺莺的手，笑道：“莺莺姑娘，我刚从封地到京中来，也没有什么朋友，在王府憋闷得很，改日有空你到我府上坐坐。”
她笑着眯起一双凤眼，很是好看：“王妃娘娘厚爱，莺莺哪有拒绝的道理。”
司马绍观察她的神情，毫无生气的痕迹，他以为莺莺真的没有听出什么端倪，便没有再向她解释。
女人都是敏感的，当莺莺因为常年弹琵琶而布满粗糙茧子的手，被王妃肤如凝脂的手握住，她心里的自卑又加深了几分。她在想，司马绍握着她的手时，心里是不是也想着哪位千金小姐细腻的皮肤。
在莺莺和山许芸寒暄的时候，司马裒问庾冰：“王府翻修，我的妻子想挑些字画摆件，可否带我们逛逛？”
他并没有称呼王妃，而是称呼我的妻子。任谁都会羡慕他们的恩爱。
转而司马绍对庾冰说：“你先忙，我自己转转。”
两相对比，莺莺觉得好笑。她没有再粘着司马绍，只是像陌生人一样，各自看各自的。
幸而她确实喜欢这些东西，停在一幅溪山行旅图面前看了很久。
不远处，王爷王妃望着一幅钟繇的楷书，山许芸道：“这幅如何？”
司马绍望着旁边的汉隶所书的屈原的九歌，他道：“我觉得那一副看着庄雅些。”
“那还是买你喜欢的罢，我的审美不如你。”
“你喜欢就都买了，我的那副挂在安国屋里，你的这幅挂在我们俩屋里。”
陈莺莺的角度只能看见司马裒的背影，但她能看见王妃幸福的神色，她知道司马裒的神情应当是宠溺的。
由于司马绍和陈莺莺还在等庾冰，司马裒和山许芸很快地挑好了自己要的东西。大包小包，囤了一车。司马裒让庾文君先去轿子上等自己，他和庾冰寒暄几句话。
账房已核对了价格，司马裒又多付了一个溪山行旅图，对庾冰说：“上次来的时候，她就在看这幅图。大抵是很喜欢，所以我一并买下了。不过……你就说是王妃送的见面礼，不要提我。”
庾冰愣了一下，有些惋惜道：“你这样好的男人，文君没有这个福气。当初我不知你已娶妻生子，还撮合你和文君，实在是冒犯了。”
“无碍。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也把文君当亲人。希望她嫁给司马绍以后，过得幸福。”很显然，司马裒话中有话。
庾冰下意识地瞥了陈莺莺一眼，他宠爱的妹妹尚且有庾家庇护，而莺莺则注定风雨飘摇。他叹了口气，道：“但愿。”
司马绍很自然地挽起莺莺，好像他们平时就是这样。
轿子里的空间逼仄，莺莺和司马绍面对面坐在两边，膝盖却因为无规律的颠簸时不时碰在一起，陈莺莺有意识地避开了点司马绍。
男人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她脸上，轻笑道：“还是醉了有意思，昨天晚上你还说……”
话还没说完，女人的脸就红起来，她有些无措地望着司马绍，似乎是阻止他说下去。
可司马绍还是平静地说完，“你说只爱我。”
莺莺的脸红到了脖子根，难道她梦里的那些场景，是真实发生过的？
司马绍是故意的。
他喜欢看她自信妖艳，但更喜欢看她害羞无措，这让他真切地体会到莺莺是他独有的安全感。
动荡的车厢刻意保持礼貌的坐姿是不舒服的，“好了，不闹你了。”司马绍伸手，莺莺也自然地将自己交到他的手里，被他拉到一边，靠着他坐下。
司马绍斯文地搂着她的肩，柔声道：“谢谢你可以对我那么说，让我知道我在你心里也不是一无是处。”
司马绍感觉到怀里的人的身体放松下来。
他们牵着手，在动荡的车厢里互相依偎，陈莺莺能闻到他身上的广藿香裹着阳光的味道，岁月安静得不真实。她轻声问：“殿下真的不用去宫里？”
“我想陪着你。”他柔声说，“我告了几日的假，有我弟弟在宫里，没事的。”
轿子停在醉月居后厢，司马绍扶着莺莺下来的时候，她一时没有认出这个地方。直到看见司马绍和他的朋友寒暄，他和庾冰对视了一刹，庾冰先愣了一下，莺莺欠身行礼道：“庾郎。”司马绍给了她面纱，不让她抛头露面，她此时只露出一双眼睛。
但不妨碍庾冰和她熟识。
“莺莺姑娘。”他点了点头。
司马绍注意到他们的称呼很亲近，并非“使君”、“陈姑娘”这一类，而是直呼名讳，他有一点不高兴，但没有显现出来。只是礼貌地笑了：“我正想介绍，没想到你们认识。”
庾冰和司马绍交好，只因为庾家的利益，他和莺莺认识纯粹是私交。
去年他还没有开这家醉月居，做的是酒楼生意，向教坊司借了几位弹琵琶的姑娘，莺莺便是其中之一。她不怎么笑，也不和客人打趣，显得很清冷，庾冰很早就注意到她。
只不过真正熟起来，还是因为她犯了心疾，庾冰送她去医馆，因为她形单影只，又没有亲人，他才处处帮衬。
因而醉月居开业的时候，莺莺才肯来演奏。旁人是请不动她的。
其实往日莺莺和他聊天的话题，也围绕着她那位总是让她难过的心上人，只不过那时候，庾冰并不知道她的心上人是他，那时候他便觉得她所喜欢的男人不是什么好人，此时见到司马绍，脸色就有几分难看。
而司马绍从庾冰的神色，直觉他们关系匪浅。
莺莺不愿他误会，小心翼翼地牵着他的袖子，轻声道：“去年我在‘杏花楼’时曾犯了心疾，是庾郎发现的，送我去了医馆。”
“是的。”庾冰颔首，“往日姑娘三句话不离她的心上人，不过那时姑娘没有说是谁，庾某并不知道就是殿下。”
司马绍听罢，神色稍解。莺莺脸色微红，看来庾冰并不是因为打圆场才说些好听的。“见笑。”他礼节性地附和，“多谢你的照顾，莺莺自幼身子不好。”一句话也宣誓了主权。
庾冰也拿出一贯的和气，道：“我带你们随处转转，而后尝尝我们‘醉月居’的手艺和新采的春茶。”
庾冰带着二人穿过后堂到了一楼迎客放置古董的大厅，中堂挂着各样的字画，侧边放置博古架和各种瓷器摆件，莺莺很喜欢这些小物件。
庾冰见小厮火急火燎地跑进来，压着声音对他说，“琅琊王爷王妃到访。”
司马绍虽然在莺莺身边，陪她赏画，可也留了只耳朵，听不真切，但大致明白小厮来意，对庾冰说：“不碍事的，我们总不好耽误你做生意。”
庾冰听罢，笑道：“多谢殿下。”而后扬扬手，示意小厮将人请进来。
山许芸挽着司马裒，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来，模样很是恩爱。
琅琊王爷走近了，才发现司马绍身边的，是那日他在酒宴上救下来的女子，只不过事后，司马绍到王府将人接走了，琅琊王爷知道他将这个风尘女子名不正言不顺地养在府上。
他孤高地望了一眼司马绍，笑着介绍道：“前几日我们见过的，这位是我的王妃。”
山许芸并非出身名门，她很有教养，但没什么架子。她恬淡笑着向三位致意。
陈莺莺也欠身行礼道：“见过王爷，王妃娘娘。”
按理来说，司马绍应当先向两位介绍莺莺的，可他什么都没说，一面是不屑向司马裒说话，另一面是很难说出一个合适的关系。
山许芸在京中没有什么朋友，她听说过司马绍的婚事，这里又是庾家的醉月居，见陈莺莺生得貌美，又和司马绍是一对，便自然地以为她就是庾文君，只是因为还未成婚，司马绍不好开口罢了，于是笑着说：“想必这位就是庾家大小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在场其他人都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陈莺莺，当时她站在庾冰身边，离庾冰和司马绍都很近，庾冰立即接话道“王妃娘娘误会了，这位陈姑娘，是庾某的朋友。”
庾冰又低下头小声向莺莺解释道：“王妃娘娘以为你是我妹妹。”他误导莺莺以为王妃错认她，是他的缘故，而非司马绍的缘故，他瞒下司马绍和庾文君的关系，不是为了司马绍，而是怕陈莺莺伤心。
山许芸方才走进来时见到司马绍和这位陈姑娘挽着手，她现在见庾冰紧张，忽然明白过来这位陈姑娘和司马绍的关系不那么光鲜，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于是挽着司马裒的手，下意识地揪了揪他胳膊上的衣服，司马裒伸出另一只手，安抚地拍了拍她，示意没关系。
这些微动作，莺莺净收眼底。听语气她也知道，所谓的“庾家大小姐”可能和司马绍有关系。
女人都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可她没有这个资格。
往日司马绍是不会向他身边的人承认，有她这样一个女子的存在的。
而今与他的平和来之不易，陈莺莺不想再生什么枝节，于是大方地笑着，向山许芸道：“王妃娘娘，叫我莺莺就好。”
山许芸也没有嫌弃，热情地拉起莺莺的手，笑道：“莺莺姑娘，我刚从封地到京中来，也没有什么朋友，在王府憋闷得很，改日有空你到我府上坐坐。”
她笑着眯起一双凤眼，很是好看：“王妃娘娘厚爱，莺莺哪有拒绝的道理。”
司马绍观察她的神情，毫无生气的痕迹，他以为莺莺真的没有听出什么端倪，便没有再向她解释。
女人都是敏感的，当莺莺因为常年弹琵琶而布满粗糙茧子的手，被王妃肤如凝脂的手握住，她心里的自卑又加深了几分。她在想，司马绍握着她的手时，心里是不是也想着哪位千金小姐细腻的皮肤。
在莺莺和山许芸寒暄的时候，司马裒问庾冰：“王府翻修，我的妻子想挑些字画摆件，可否带我们逛逛？”
他并没有称呼王妃，而是称呼我的妻子。任谁都会羡慕他们的恩爱。
转而司马绍对庾冰说：“你先忙，我自己转转。”
两相对比，莺莺觉得好笑。她没有再粘着司马绍，只是像陌生人一样，各自看各自的。
幸而她确实喜欢这些东西，停在一幅溪山行旅图面前看了很久。
不远处，王爷王妃望着一幅钟繇的楷书，山许芸道：“这幅如何？”
司马绍望着旁边的汉隶所书的屈原的九歌，他道：“我觉得那一副看着庄雅些。”
“那还是买你喜欢的罢，我的审美不如你。”
“你喜欢就都买了，我的那副挂在安国屋里，你的这幅挂在我们俩屋里。”
陈莺莺的角度只能看见司马裒的背影，但她能看见王妃幸福的神色，她知道司马裒的神情应当是宠溺的。
由于司马绍和陈莺莺还在等庾冰，司马裒和山许芸很快地挑好了自己要的东西。大包小包，囤了一车。司马裒让庾文君先去轿子上等自己，他和庾冰寒暄几句话。
账房已核对了价格，司马裒又多付了一个溪山行旅图，对庾冰说：“上次来的时候，她就在看这幅图。大抵是很喜欢，所以我一并买下了。不过……你就说是王妃送的见面礼，不要提我。”
庾冰愣了一下，有些惋惜道：“你这样好的男人，文君没有这个福气。当初我不知你已娶妻生子，还撮合你和文君，实在是冒犯了。”
“无碍。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也把文君当亲人。希望她嫁给司马绍以后，过得幸福。”很显然，司马裒话中有话。
庾冰下意识地瞥了陈莺莺一眼，他宠爱的妹妹尚且有庾家庇护，而莺莺则注定风雨飘摇。他叹了口气，道：“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