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着二人的轿子像上次一样，在竹林深处停下。司马裒就坐在轿子里等山许芸，她在侍人的带领下，怀里抱着司马安国，进入密道。
今日那男人的病躯依旧缠绵榻上，不过见山许芸来了，提前坐起身体。他带着几分期许的神色，看向女人怀里。
山许芸走到榻边，抱着孩子跪下，行了个礼，将孩子递在他的面前。
一阵风吹过，帷幔翻飞，薄纱掩映下，榻上的男人长着一张和司马裒一模一样的脸……
只不过，他的病态使神情显得更为阴鸷。
若将两人放在一起对比，乍一看五官是像全了，可仔细琢磨，还做不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只不过，从最开始，所有人以为的那个司马裒，就是个赝品。这位缠绵病榻的男人，他们口中所谓的家主，才是真的司马裒，山许芸真正的丈夫和司马安国血缘上的父亲。
司马安国的五官与榻上的男人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相像，见了他才觉出来，司马安国与那个“司马裒”并没有那么像。
任何人都逃不过初为人父的欣喜，他也不例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儿子。他颤巍巍地伸手抚了抚安国的脸颊。
“王爷”，山许芸轻声道：“王上为他赐名，叫司马安国。”
安邦定国，定的是他所拥有的天下，决不是任何旁人的。他的眼里露出一抹与天下人作对的狠戾。
他只是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并没有抱他，就叫侍人将安国抱下去了，态度并不如那个假的父亲亲近，有的人天生是凉薄的。
男人伸出手，在山许芸的脸上轻轻抚摸，而后抬起她的下巴，细细端详。
山许芸姿色平平，他对这样的女人没有兴趣。但她举止得体，胆子又小，易于控制。在那方面，是女人都是一样的。
他垂下手，以命令的姿态拍了拍自己的床榻。
一个眼神，山许芸就明白他的意思，即便身子微微发抖，还是顺从地为他宽衣解带。
家主向来不会怜香惜玉，相反，他总是变着法儿地在床榻上折磨女人，好像要把一辈子被病痛折磨所受的罪全发泄在女人身上。
一番云雨后，男人满意地望着自己的杰作，他喜欢在女人身上留伤痕，好像她和其他的物件一样，全然归他一人所有。
他的指腹划过山许芸已经恢复平坦的小腹，道：“养好身子，尽快给本王生一个女儿。”
事实上，女子生产过的身体大不如往日年轻，家主并不满足，他思忖片刻，风云突变地命令山许芸道：“下去。”
她的身子还处在事后疲惫之中，但无法反抗家主的命令，披着凌乱的衣衫，下了榻。
男人将她的衣物丢在她面前的地上，阴鸷道：“提醒那条狗安分点。”
“是。”山许芸的声音微微颤抖，她知道眼前男人说的是谁，他向来不屑于提他的名字，或者说那个人根本就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
在山许芸草草穿衣服的时候，又听见男人意犹未尽地说：“让他将本王上次提及的女人，完好无损地送过来。”
司马裒在轿子里等了半个时辰，地穴发生的事情几乎是可预见的，毕竟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不过，他再次见到山许芸时，还是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意外之情。
她头发凌乱，满身伤痕，触及司马裒目光的一瞬间，兴许是不愿意让所爱之人看到自己的样子，她迈上轿子的脚缩回去，转身大步地跑开。
司马裒望着随从怀里抱着的安国，交代了一句稍等，便下了轿子，向山许芸的方向跑去。
“放手……”山许芸挣扎，她从未在司马裒面前如此失礼过，可今日，也回不了头了，她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睛，情绪激动。
司马裒拉着女人的胳膊，将她抽进怀里，静静地抱了片刻，她才逐渐平息下来。
她哭得浑身颤抖，倔强道：“你还管我做什么？”
“别说这种傻话，你知道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他的声音极尽温柔：“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这本身不是你的问题，不要这样折磨自己，我更不会因此而轻视你。”
山许芸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望着面前的男人，脸色微微发红。司马裒确认她不会再情绪崩溃，才松开怀抱，轻声道：“我并不比你少恨他半分，我所受的屈辱也不比你少半分。”
他咬着牙，眼神里是与他的气质格格不入的阴狠，“韩信尚能受胯下之辱，你我迟早将所受屈辱尽数奉还。”
山许芸常常想，若那个男人死了，她的痛苦便结束了，可她没有勇气反抗，何况有了孩子就有了牵绊，她没法做任何博弈的事情。
司马裒全然成了她的希望，即便只是一个恨毒了家主的眼神，都像是做了什么会为她讨回公道的承诺，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她渐渐止住眼泪，司马裒安抚地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珠，而后隔着衣服，拉着她的手腕向轿子的方向走去。
山许芸的心脏跳得很快。
“司马裒。”她轻唤，像是无意识的呢喃，但其实，她想说刚才家主交代的事情——让司马裒送一个女子过来。
若有一个女子替她受苦，她就自由了，应当尽早把那个女人送过来。
而当司马裒回头望着她的时候，她抿了抿唇，犹豫道：“没什么。”
若她今日做了这件事，那就是助纣为虐，她开不了口。
回到王府时，恰巧有人拜访司马绍，听说是姓宇文的，还送了一车礼，司马绍有点不自在地交代莺莺回正殿等他。而莺莺此时心情很好，她只惦记将王妃送给她的卷轴挂起来，没有注意司马绍的微表情。
为数不多的接触，琅琊王夫妇都给她留下了极好的印象，琅琊王爷身边红颜无数，却独爱王妃一人，他谈吐不俗，举止温文尔雅，而王妃行为端庄，为人真诚直率，又颇有雅致的情调，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过司马绍似乎对琅琊王爷有很深的抵触情绪。
望着挂轴出神时，一双手悄无声息地从背后环住陈莺莺，司马绍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上，柔声问：“既然如此喜欢这幅画，不如明日登门道谢？正好人家也邀请你去做客了。”
莺莺先是满眼期待，可又转为退缩的神色，道：“莺莺不懂你们社交的门道，只怕冒犯了王爷王妃，损了殿下的面子。”
“我会陪你一起去的，让你一个人去王府像什么话。”他的声音很温柔。
莺莺笑着弯起一双月牙眼，她小声道：“我原以为殿下有点讨厌王爷的。”
“并非一点讨厌，而是恨他恨毒了。”司马绍很诚恳，“他是我的同母弟，我们的母亲身份低微，是我父王的侍女，在他出生时已失势。父王将他交给虞妃抚养，他不认生母，甚至伙同虞妃的人迫害我母亲，可是我母亲还记挂着这个‘没有亲娘照顾的孩子’，直到死前，依然在等他。”
莺莺很意外，她知道司马绍的阿娘已经去世了，但从未听他提起这样的龃龉，更想不到司马裒是那样冷血的人。她伸出双手，安慰似地抱住了司马绍，即便她自己也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司马绍见她抱着自己，努力安慰的样子，轻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你很少这样主动抱我。”
莺莺的脸色微微发红，轻声道：“莺莺害怕殿下觉得这样的女子太不矜持。”
她真是一点也不懂男人的心思，但这样显出几分单纯稚嫩的可爱来，男人只喜欢女人在外矜持端庄，但他不打算这么对莺莺说，他只笑了笑，道：“我喜欢你这样，很可爱。”
莺莺被他温软的语气撩拨得心跳加速，她红着脸想要松手，却被司马绍摁回怀里。男人将脸埋在她的身上，带着鼻音嗫嚅道：“再抱一会……很想你。”
司马绍的眼睛都是湿的，他埋着脸，不想让女人发现。
方才司马绍收到了宇文涣传信，他同意借兵，不过婚必须按鲜卑的礼节，礼也必须在草原成，要他把人送到漠北来才算数，并且要晋王昭告天下。至于代郡，日后晋朝北进，代郡也必须是他宇文涣的地盘。
莺莺不懂司马绍没头没尾的话，只乖乖地让他抱着。她想起什么似的，轻声道：“明日去拜访总要送些有纪念性的礼物，若现在定做也来不及了。”
司马绍收拾了一下情绪，道：“其实王妃刚到京城，我早就命匠人打了一套同心镯子，预备给他二人的。只是我想等你和我一起去，以夫妻的名义送出去。”
陈莺莺愣了片刻，忽而眼眶一烫。
今日那男人的病躯依旧缠绵榻上，不过见山许芸来了，提前坐起身体。他带着几分期许的神色，看向女人怀里。
山许芸走到榻边，抱着孩子跪下，行了个礼，将孩子递在他的面前。
一阵风吹过，帷幔翻飞，薄纱掩映下，榻上的男人长着一张和司马裒一模一样的脸……
只不过，他的病态使神情显得更为阴鸷。
若将两人放在一起对比，乍一看五官是像全了，可仔细琢磨，还做不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只不过，从最开始，所有人以为的那个司马裒，就是个赝品。这位缠绵病榻的男人，他们口中所谓的家主，才是真的司马裒，山许芸真正的丈夫和司马安国血缘上的父亲。
司马安国的五官与榻上的男人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相像，见了他才觉出来，司马安国与那个“司马裒”并没有那么像。
任何人都逃不过初为人父的欣喜，他也不例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儿子。他颤巍巍地伸手抚了抚安国的脸颊。
“王爷”，山许芸轻声道：“王上为他赐名，叫司马安国。”
安邦定国，定的是他所拥有的天下，决不是任何旁人的。他的眼里露出一抹与天下人作对的狠戾。
他只是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并没有抱他，就叫侍人将安国抱下去了，态度并不如那个假的父亲亲近，有的人天生是凉薄的。
男人伸出手，在山许芸的脸上轻轻抚摸，而后抬起她的下巴，细细端详。
山许芸姿色平平，他对这样的女人没有兴趣。但她举止得体，胆子又小，易于控制。在那方面，是女人都是一样的。
他垂下手，以命令的姿态拍了拍自己的床榻。
一个眼神，山许芸就明白他的意思，即便身子微微发抖，还是顺从地为他宽衣解带。
家主向来不会怜香惜玉，相反，他总是变着法儿地在床榻上折磨女人，好像要把一辈子被病痛折磨所受的罪全发泄在女人身上。
一番云雨后，男人满意地望着自己的杰作，他喜欢在女人身上留伤痕，好像她和其他的物件一样，全然归他一人所有。
他的指腹划过山许芸已经恢复平坦的小腹，道：“养好身子，尽快给本王生一个女儿。”
事实上，女子生产过的身体大不如往日年轻，家主并不满足，他思忖片刻，风云突变地命令山许芸道：“下去。”
她的身子还处在事后疲惫之中，但无法反抗家主的命令，披着凌乱的衣衫，下了榻。
男人将她的衣物丢在她面前的地上，阴鸷道：“提醒那条狗安分点。”
“是。”山许芸的声音微微颤抖，她知道眼前男人说的是谁，他向来不屑于提他的名字，或者说那个人根本就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
在山许芸草草穿衣服的时候，又听见男人意犹未尽地说：“让他将本王上次提及的女人，完好无损地送过来。”
司马裒在轿子里等了半个时辰，地穴发生的事情几乎是可预见的，毕竟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不过，他再次见到山许芸时，还是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意外之情。
她头发凌乱，满身伤痕，触及司马裒目光的一瞬间，兴许是不愿意让所爱之人看到自己的样子，她迈上轿子的脚缩回去，转身大步地跑开。
司马裒望着随从怀里抱着的安国，交代了一句稍等，便下了轿子，向山许芸的方向跑去。
“放手……”山许芸挣扎，她从未在司马裒面前如此失礼过，可今日，也回不了头了，她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睛，情绪激动。
司马裒拉着女人的胳膊，将她抽进怀里，静静地抱了片刻，她才逐渐平息下来。
她哭得浑身颤抖，倔强道：“你还管我做什么？”
“别说这种傻话，你知道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他的声音极尽温柔：“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这本身不是你的问题，不要这样折磨自己，我更不会因此而轻视你。”
山许芸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望着面前的男人，脸色微微发红。司马裒确认她不会再情绪崩溃，才松开怀抱，轻声道：“我并不比你少恨他半分，我所受的屈辱也不比你少半分。”
他咬着牙，眼神里是与他的气质格格不入的阴狠，“韩信尚能受胯下之辱，你我迟早将所受屈辱尽数奉还。”
山许芸常常想，若那个男人死了，她的痛苦便结束了，可她没有勇气反抗，何况有了孩子就有了牵绊，她没法做任何博弈的事情。
司马裒全然成了她的希望，即便只是一个恨毒了家主的眼神，都像是做了什么会为她讨回公道的承诺，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她渐渐止住眼泪，司马裒安抚地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珠，而后隔着衣服，拉着她的手腕向轿子的方向走去。
山许芸的心脏跳得很快。
“司马裒。”她轻唤，像是无意识的呢喃，但其实，她想说刚才家主交代的事情——让司马裒送一个女子过来。
若有一个女子替她受苦，她就自由了，应当尽早把那个女人送过来。
而当司马裒回头望着她的时候，她抿了抿唇，犹豫道：“没什么。”
若她今日做了这件事，那就是助纣为虐，她开不了口。
回到王府时，恰巧有人拜访司马绍，听说是姓宇文的，还送了一车礼，司马绍有点不自在地交代莺莺回正殿等他。而莺莺此时心情很好，她只惦记将王妃送给她的卷轴挂起来，没有注意司马绍的微表情。
为数不多的接触，琅琊王夫妇都给她留下了极好的印象，琅琊王爷身边红颜无数，却独爱王妃一人，他谈吐不俗，举止温文尔雅，而王妃行为端庄，为人真诚直率，又颇有雅致的情调，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过司马绍似乎对琅琊王爷有很深的抵触情绪。
望着挂轴出神时，一双手悄无声息地从背后环住陈莺莺，司马绍将下巴搁在她的肩窝上，柔声问：“既然如此喜欢这幅画，不如明日登门道谢？正好人家也邀请你去做客了。”
莺莺先是满眼期待，可又转为退缩的神色，道：“莺莺不懂你们社交的门道，只怕冒犯了王爷王妃，损了殿下的面子。”
“我会陪你一起去的，让你一个人去王府像什么话。”他的声音很温柔。
莺莺笑着弯起一双月牙眼，她小声道：“我原以为殿下有点讨厌王爷的。”
“并非一点讨厌，而是恨他恨毒了。”司马绍很诚恳，“他是我的同母弟，我们的母亲身份低微，是我父王的侍女，在他出生时已失势。父王将他交给虞妃抚养，他不认生母，甚至伙同虞妃的人迫害我母亲，可是我母亲还记挂着这个‘没有亲娘照顾的孩子’，直到死前，依然在等他。”
莺莺很意外，她知道司马绍的阿娘已经去世了，但从未听他提起这样的龃龉，更想不到司马裒是那样冷血的人。她伸出双手，安慰似地抱住了司马绍，即便她自己也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司马绍见她抱着自己，努力安慰的样子，轻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你很少这样主动抱我。”
莺莺的脸色微微发红，轻声道：“莺莺害怕殿下觉得这样的女子太不矜持。”
她真是一点也不懂男人的心思，但这样显出几分单纯稚嫩的可爱来，男人只喜欢女人在外矜持端庄，但他不打算这么对莺莺说，他只笑了笑，道：“我喜欢你这样，很可爱。”
莺莺被他温软的语气撩拨得心跳加速，她红着脸想要松手，却被司马绍摁回怀里。男人将脸埋在她的身上，带着鼻音嗫嚅道：“再抱一会……很想你。”
司马绍的眼睛都是湿的，他埋着脸，不想让女人发现。
方才司马绍收到了宇文涣传信，他同意借兵，不过婚必须按鲜卑的礼节，礼也必须在草原成，要他把人送到漠北来才算数，并且要晋王昭告天下。至于代郡，日后晋朝北进，代郡也必须是他宇文涣的地盘。
莺莺不懂司马绍没头没尾的话，只乖乖地让他抱着。她想起什么似的，轻声道：“明日去拜访总要送些有纪念性的礼物，若现在定做也来不及了。”
司马绍收拾了一下情绪，道：“其实王妃刚到京城，我早就命匠人打了一套同心镯子，预备给他二人的。只是我想等你和我一起去，以夫妻的名义送出去。”
陈莺莺愣了片刻，忽而眼眶一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