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思怡的专业在大类上都属于经济学,所以很多公共课是在一起上的。第一次在课堂上见到思怡是一个周二的下午。那节课是高等数学,主讲老师是一个有些矮小,但是讲课声音远远比男老师洪亮,而且目光里随时都透露出机智的老教师。可能是为了摸底吧,她随机从三个专业里叫了三个同学到黑板上演算习题。

    题目并不难,我的那一道是求一个函数的定义域,思怡的那一道是画出一个函数的图像。那时的我是一个毛头小伙,为了显示自己的豪气和果敢,我在我面前的那块黑板上顺势先画出了一道边界,只是用力有点猛,打到了思怡的手。思怡有点吃痛,眼神中带着嗔怪,我只能不好意思地道歉,然后本能地继续奋笔疾书,展现自己作为一名小镇做题家的才能。

    很快,我求出了定义域并且在黑板上画出了数轴和图像。日怡虽然也做了出来,但是这个小糊涂明显忘了函数的定义,一个自变量对应多个因变量时那就变成了方程,哪里还是函数?所以画出的图像必然不是个圆,而只能是半圆。

    另一位女同学可能也是在高考后的假期里把知识还给了老师,所以也出了纰漏。然后黑板上的三人里只有我圆满地解答了问题,得到了数学老师的肯定。

    下课之后,我就故作深沉地跑到思怡面前跟她道歉,当然收获的还有思怡室友们共同的异样眼神。大家都看出了我的小心思,看着我僵硬而滑稽的举动纷纷笑了起来。

    “我们要去吃饭了,先走啦”

    思怡打破了那一刻的尴尬,和她的室友们转身离去。我也只得若有所思又故作轻松地回到兄弟们中间。当然,收获的还有兄弟们的打趣。

    我确实产生了追求思怡的想法,但是如何在思怡面前展示出我的优秀呢?当时还是小镇做题家的我能够想到的也就是展现自己学习能力的优异,所以在我和思怡都会上的基本经济学理论课上,我就提前预习,课后抓紧复习,然后上课积极回答问题。

    我总喜欢坐在第一排,因此并不能直接看到思怡,但是我每次回答完老师的问题,得到肯定的评价之后,我又都喜欢回头回脑地看看是否得到了思怡的认可。思怡总是回避我的目光。毫无疑问,第一阶段并没有得到思怡的认可。

    当然,这段时间的经历对我的人生还是很有帮助,研究生复试、博士入学考试乃至于日后给学生授课时,各种概念理论信手拈来,在定义上从不犯糊涂的基础也是这个时候积累下来的。

    那段时间自己多少有点懊恼,感慨自己这样一个优秀的学霸怎么能没得到女神的认可?不知道哪个损友给我从当时大火的人人网上找到了一个教男生追求女生的视频,其中有一个核心理论就是女人的爱情一定要靠陪伴才能产生。然后一个为了爱情而塑造成的学霸就开始了自己的痴汉之旅。

    因为我自己天然拥有的一份自诩为读书人的自尊(没羞没臊),我并不愿意成天围绕着思怡。但是因为我们每个专业在大一年级都有自己的专教,而经济学类专业的专教又几乎都在一个楼层,所以我便开始没日没夜地泡在专教了,为了显得自己很博学,又从图书馆借阅了一大堆各种专业的书纯粹地装相。

    可是思怡的身边总是有很多女生,我更不好经常出入别的专业的专教,所以最后只能是在结束晚自习时才能看到思怡的一个匆匆背影。更多的时间,我也就是只好真地把各种大部头的著作翻开,从头到尾观看。

    是的,我还是没有得到女神的认可。但是一个收获就是我对社会科学其他专业的入门内容和基本框架有了一些积淀,后来到研究生阶段总喜欢做交叉学科研究的基础也就来自于从这开始的兼收并蓄的阅读习惯。

    然后我就又开始反思,思怡可能是不喜欢书呆子,可是自己天生带着一股子书呆子气怎么办?我决定开始和自己的几个怨种哥们一起抽烟喝酒,每天在书包里放一包劣质烟,不时跑到走廊的烟灰缸旁边点上一颗。可是那浓烈的烟味我根本无法适应,只能装作吞云吐雾而已。

    就这样,抽烟喝酒、啃各专业的大部头、基于清晰的基本概念建构理论体系这几项后来贯穿我职业生涯的习惯就在这大学一年级逐步养成了。

    可是直到那一学期的期末,我对思怡的感情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后来,跟思怡相处几年之后,我们回忆起曾经的过往,思怡告诉我,当时她只是觉得我有点爱卖弄学识,有点让人讨厌,但是也积极上进,总是在她附近出现她必然也会注意。当然就是在这样的过程中,我对于思怡来说不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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