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名（五）
“阿青，出来吃饭！”
“嗯，来了。我先找一下试卷。”
陈枳青整理能力欠佳，经常丢三落四。她翻遍文件夹，都没有找到那薄薄一张的数学卷子。
她感到烦躁，把文件夹扔在桌上，卷子四散。
还是先去吃饭吧。
“啪嗒。”
一沓卷子掉落。
陈枳青眼角一抽，啧了一声，不得已弯腰去捡，指腹习惯性扫过卷面，平滑的卷子里竟有明显凸起。
什么东西？
她翻开卷子，一只浅绿色信封再次落入她眼眸，与从前一样，封口处是大大的红色爱心。
怎么又是这个追求者？这次又写了什么？
她打开信，封口红色沾染指尖，不像颜料，更不像纸张脱落的色彩。
是什么？她想不通，亦不愿想，因为信纸已映入眼帘。
【永远的年级第一，陈枳青同学，你好。想必你已经看过我的信。只可惜，你并没有来。二教天台是个很好的地方。这里从不会有人来，这里有许多废弃的课桌椅，这里会来许多猫猫，都是你喜欢的。你为什么不来呢，是不愿见我吗？请不要这样对我。我仍相约，今天，晚上九点五十，请您与我在二教天台相见。】
没完没了了还？这又是如何夹进我文件里的？
她看了眼时钟，现在已经九点五十了，正是这个人相约的时间。
她捏住信，不觉惊恐。这个人可能就在她身边，并且能轻而易举接触到她的桌面。
是谁？是同班同学吗？
“陈！枳！青！窝在房间里干什么？出来吃饭！”
陈母的呼唤将她拉到现实。
“来了！”
她现在看到这封信，已经晚了，这样想着，把信扔进了垃圾桶。
十点，高三生渐次回家，教室灯一盏盏熄灭，二教终于融入夜色。
但天台稍有不同。校园里的小猫趁夜色沿着管道爬上天台，找寻她们的小窝。
普通的黄色纸盒，内里铺好了软软一层垫子。在凉风习习的夏夜里，给小猫提供了最适宜的睡眠温度。
可见照顾它们的人心细如发。
一束光从天台门□□入，有人提着手电筒走近。
“咪咪，咪咪？”
这是他召唤小猫的咒语。不一会儿，几只小猫就向小腿扑来，喵呜喵呜地撒娇着，等待着投喂。
那人被小猫的热情搞晃了神，差点拿不稳手电筒，光源四处乱晃，失笑道：“别急，一个一个，慢慢来。”
他提着一小袋猫粮，走到天台角落，翻出小碗，尽数倒入。
几只小猫早已围成了一团，他看着几只小猫，却陷入了疑惑：“啊，我昨天来，明明有六只啊？怎么今天只有五只了？还有一只小猫呢？你们见到它去哪儿了吗？”
即使知道这群小猫不会回答他的问题，他还是会下意识问道。
去校外了吗？他越想越不对劲，起身向天台角落走去。
“砰！”
角落里堆在一起的课桌突然松动，相撞在一起。
是那只丢失的小猫吗？
“哒哒哒……”
天台静谧，脚步声响亮。
他加紧步伐，打着手电筒走近，蹲下拉开阻挡的课桌，向缝隙照去。
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夏夜凉风扫过他的脖颈，分明和煦，他却没由来感到一阵胆寒，激起了鸡皮疙瘩。
可这风明明不大啊？难不成真是意外？
他站起，不敢细思，快步向门外走去。轻轻合上了天台的门。
“咿呀。”
关门声尖利，如厉鬼哭嚎。
与此同时，另一个身影自黑暗中走出，抓住了一只小猫，锁住了它的喉咙。
“喵~呜……”
第二天一早，陈枳青第一节课收完作业，走回教室，看到了那封如约而至的信。
也不知道信主何人，总是神出鬼没，让她摸不着头脑。
她打开信纸，这次的内容却与以往不同。如果说是从前是示爱，那么今日则是威胁。
【永远的年级第一，你总是那么高傲，你又一次失约。不过，我不怪你。你晚来一天，你就会愈发后悔，你就会愈发痛苦。我没有恐吓，我只是基于你的本性，给出客观解读。所以，你还不打算来吗？我诚挚邀请你，今天，晚上九点五十，我在二教天台，期待您的到来。】
如果不是现实，她一定认为这是动画里才会出现的语句。这个人，恐怕中二病严重。
但，晚来一天，就愈发后悔？
陈枳青心中一笑，你算什么东西也能控制我？
这次，她没有把信扔进垃圾桶，而是把它完完整整收好，夹在课本里。
再不会会这个人，也不知道会骚扰她至几时？还不如今晚就去瞧瞧，到底是谁，敢这样威胁她。
“王其，借我修正带，我用完了。”
“给你。”
“谢谢。”
王其递过修正带，陈枳青转身去接，余光瞥见了后座，才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楚今没来上课？”
王其啃着手撕面包，点点头：“对，他一直没来。”
唐其玉又开始整理新到的漫画，抬眼，楚今撑着一把伞站在店门口。
今日日光严酷，足以烤化柏油路。楚今不喜阳，因此，他才得以长年拥有所谓“冷白皮”。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娇贵，不忘你那个翩翩公子人设。”
楚今打开门放下伞，没理他的打趣。
唐其玉：“今天怎么没去上学？来我这？是有什么事吗？”
楚今两步并一步走近，自责道：“我之前派人紧盯着归妖墟，昨日给我传来情报。此处前两日死了两只猫，全部都在所学校。我竟毫无察觉。”
唐其玉不解：“怎会？你五感敏锐。”
楚今：“不在我上学的时间段，上学前或放学后。”
唐其玉：“所以，你要晚上去抓人？”
楚今端起茶喝了一口，落杯声清脆有力：“自然，我已知晓他的作案地点，这一次，来一场瓮中捉鳖。早点结束早点好，我可不想再当什么高中生了，属实麻烦。”
唐其玉被逗笑：“自然，自然。”
一天终于过去，陈枳青守着这封信直到天黑。教室已落锁，今天她打扫卫生，偌大的教学楼里，现已只她一人。
现在是晚上九点四十。
“喂？妈，今天我晚点回去。嗯，买教辅资料。”
静夜无风，她放下手机，一只猫自面前灌木丛窜到她面前，一双眼睛在黑夜中如炬火般闪亮。
它看着陈枳青，向二教走去。一步一回头。
怎么有只小猫也随她一起去二教？
九点四十五，她走到二教楼道门前，不锈钢栅栏虚掩着，并未落锁。
她轻轻拉开门，举着手机，凭借微弱灯火，向深处走去。
没有人气的地方，处处都透露出诡异，特别还有个小猫带路，陈枳青竟有头皮发麻之感。
约哪儿不好，非得约在这个地方？
二教为老教学楼，这几年一中扩建，只有零星几个高三班被分在这栋楼里。
因此，这栋楼虽有四层，但三四层全部是空的，只放些杂物。
陈枳青爬上三楼，常年不打扫的阴腐气味已侵入鼻息，阶梯上都是白色墙面脱落下的白色粉石。
“啪嗒。”
一块粉石脱落，砸在她脚边。
她身形敏捷，迅速躲开跑上天台。
仿若身后有怨鬼跟随，小猫也紧随其后。
“呼。”她握住门把手，调整呼吸。
打开手机，微弱光芒照亮她鼻尖。
九点四十九。
还有一分钟，就到达相约的时间。
秒针向前一步，她心跳就愈快，随着运动而分泌的多巴胺，几欲充斥她的大脑。
心要跳出喉咙，大脑热过载无法思考。
最后十秒。
她握住门把的手心微微出汗，指尖打滑，心里默念。
三。
二。
一。
门锁被扭动，陈枳青打开天台门，正巧夜风吹过，轻轻掀起她额前发丝。
“你就是写信的人？”
那人蹲下背对着她，黑夜中，她看得并不真切。
没人回答。
啧。
陈枳青向前走，眼前少年逐渐清晰。
背影挺括单薄，月光流过，给白衬衫平添了几分清冷味道。
殊不知是人清冷还是月光清冷。
陈枳青眨眨眼，很快从这虚幻场景中脱离，没好气道：“你哑巴了？”
小猫从她脚边窜过，直奔少年面前。
她向那人脚下看去。
一只死猫尸体，静静躺在地上。身上白毛脱落几处，皮肤是被火烧过的痕迹。一只眼睛被剜去，只留下空洞洞的眼窝。
何其可怜！
她的手机掉落，在地上打了个滚，指尖在发颤。
她想起信中那句话：你晚来一天，你就会愈发后悔，你就会愈发痛苦。
这就是给她的恐吓吗？这就是威胁吗？
陈枳青失去了语言系统，只剩恨意“你……”
那少年终于转过身。月光下尽显优越的面部线条，薄唇，高鼻梁，以及那一双杏眼。
那双杏眼，紧盯着她的眼睛，流露出，与她一样的恨意。
甚至是，杀意。
分外明显，毫无掩饰。如利刃此刻就要刺向她。
竟是楚今。
陈枳青被这样的眼神激怒。
这样一个畜生，她还给他补习，赠送他书籍，真是该死。
她气急攻心，快步上前，未等楚今反应过来，抬腿便是一脚。
重重踩在他背部，转动脚腕，碾过他的脊骨：“畜生！你怎么不去死！”
“嗯，来了。我先找一下试卷。”
陈枳青整理能力欠佳，经常丢三落四。她翻遍文件夹，都没有找到那薄薄一张的数学卷子。
她感到烦躁，把文件夹扔在桌上，卷子四散。
还是先去吃饭吧。
“啪嗒。”
一沓卷子掉落。
陈枳青眼角一抽，啧了一声，不得已弯腰去捡，指腹习惯性扫过卷面，平滑的卷子里竟有明显凸起。
什么东西？
她翻开卷子，一只浅绿色信封再次落入她眼眸，与从前一样，封口处是大大的红色爱心。
怎么又是这个追求者？这次又写了什么？
她打开信，封口红色沾染指尖，不像颜料，更不像纸张脱落的色彩。
是什么？她想不通，亦不愿想，因为信纸已映入眼帘。
【永远的年级第一，陈枳青同学，你好。想必你已经看过我的信。只可惜，你并没有来。二教天台是个很好的地方。这里从不会有人来，这里有许多废弃的课桌椅，这里会来许多猫猫，都是你喜欢的。你为什么不来呢，是不愿见我吗？请不要这样对我。我仍相约，今天，晚上九点五十，请您与我在二教天台相见。】
没完没了了还？这又是如何夹进我文件里的？
她看了眼时钟，现在已经九点五十了，正是这个人相约的时间。
她捏住信，不觉惊恐。这个人可能就在她身边，并且能轻而易举接触到她的桌面。
是谁？是同班同学吗？
“陈！枳！青！窝在房间里干什么？出来吃饭！”
陈母的呼唤将她拉到现实。
“来了！”
她现在看到这封信，已经晚了，这样想着，把信扔进了垃圾桶。
十点，高三生渐次回家，教室灯一盏盏熄灭，二教终于融入夜色。
但天台稍有不同。校园里的小猫趁夜色沿着管道爬上天台，找寻她们的小窝。
普通的黄色纸盒，内里铺好了软软一层垫子。在凉风习习的夏夜里，给小猫提供了最适宜的睡眠温度。
可见照顾它们的人心细如发。
一束光从天台门□□入，有人提着手电筒走近。
“咪咪，咪咪？”
这是他召唤小猫的咒语。不一会儿，几只小猫就向小腿扑来，喵呜喵呜地撒娇着，等待着投喂。
那人被小猫的热情搞晃了神，差点拿不稳手电筒，光源四处乱晃，失笑道：“别急，一个一个，慢慢来。”
他提着一小袋猫粮，走到天台角落，翻出小碗，尽数倒入。
几只小猫早已围成了一团，他看着几只小猫，却陷入了疑惑：“啊，我昨天来，明明有六只啊？怎么今天只有五只了？还有一只小猫呢？你们见到它去哪儿了吗？”
即使知道这群小猫不会回答他的问题，他还是会下意识问道。
去校外了吗？他越想越不对劲，起身向天台角落走去。
“砰！”
角落里堆在一起的课桌突然松动，相撞在一起。
是那只丢失的小猫吗？
“哒哒哒……”
天台静谧，脚步声响亮。
他加紧步伐，打着手电筒走近，蹲下拉开阻挡的课桌，向缝隙照去。
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夏夜凉风扫过他的脖颈，分明和煦，他却没由来感到一阵胆寒，激起了鸡皮疙瘩。
可这风明明不大啊？难不成真是意外？
他站起，不敢细思，快步向门外走去。轻轻合上了天台的门。
“咿呀。”
关门声尖利，如厉鬼哭嚎。
与此同时，另一个身影自黑暗中走出，抓住了一只小猫，锁住了它的喉咙。
“喵~呜……”
第二天一早，陈枳青第一节课收完作业，走回教室，看到了那封如约而至的信。
也不知道信主何人，总是神出鬼没，让她摸不着头脑。
她打开信纸，这次的内容却与以往不同。如果说是从前是示爱，那么今日则是威胁。
【永远的年级第一，你总是那么高傲，你又一次失约。不过，我不怪你。你晚来一天，你就会愈发后悔，你就会愈发痛苦。我没有恐吓，我只是基于你的本性，给出客观解读。所以，你还不打算来吗？我诚挚邀请你，今天，晚上九点五十，我在二教天台，期待您的到来。】
如果不是现实，她一定认为这是动画里才会出现的语句。这个人，恐怕中二病严重。
但，晚来一天，就愈发后悔？
陈枳青心中一笑，你算什么东西也能控制我？
这次，她没有把信扔进垃圾桶，而是把它完完整整收好，夹在课本里。
再不会会这个人，也不知道会骚扰她至几时？还不如今晚就去瞧瞧，到底是谁，敢这样威胁她。
“王其，借我修正带，我用完了。”
“给你。”
“谢谢。”
王其递过修正带，陈枳青转身去接，余光瞥见了后座，才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楚今没来上课？”
王其啃着手撕面包，点点头：“对，他一直没来。”
唐其玉又开始整理新到的漫画，抬眼，楚今撑着一把伞站在店门口。
今日日光严酷，足以烤化柏油路。楚今不喜阳，因此，他才得以长年拥有所谓“冷白皮”。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娇贵，不忘你那个翩翩公子人设。”
楚今打开门放下伞，没理他的打趣。
唐其玉：“今天怎么没去上学？来我这？是有什么事吗？”
楚今两步并一步走近，自责道：“我之前派人紧盯着归妖墟，昨日给我传来情报。此处前两日死了两只猫，全部都在所学校。我竟毫无察觉。”
唐其玉不解：“怎会？你五感敏锐。”
楚今：“不在我上学的时间段，上学前或放学后。”
唐其玉：“所以，你要晚上去抓人？”
楚今端起茶喝了一口，落杯声清脆有力：“自然，我已知晓他的作案地点，这一次，来一场瓮中捉鳖。早点结束早点好，我可不想再当什么高中生了，属实麻烦。”
唐其玉被逗笑：“自然，自然。”
一天终于过去，陈枳青守着这封信直到天黑。教室已落锁，今天她打扫卫生，偌大的教学楼里，现已只她一人。
现在是晚上九点四十。
“喂？妈，今天我晚点回去。嗯，买教辅资料。”
静夜无风，她放下手机，一只猫自面前灌木丛窜到她面前，一双眼睛在黑夜中如炬火般闪亮。
它看着陈枳青，向二教走去。一步一回头。
怎么有只小猫也随她一起去二教？
九点四十五，她走到二教楼道门前，不锈钢栅栏虚掩着，并未落锁。
她轻轻拉开门，举着手机，凭借微弱灯火，向深处走去。
没有人气的地方，处处都透露出诡异，特别还有个小猫带路，陈枳青竟有头皮发麻之感。
约哪儿不好，非得约在这个地方？
二教为老教学楼，这几年一中扩建，只有零星几个高三班被分在这栋楼里。
因此，这栋楼虽有四层，但三四层全部是空的，只放些杂物。
陈枳青爬上三楼，常年不打扫的阴腐气味已侵入鼻息，阶梯上都是白色墙面脱落下的白色粉石。
“啪嗒。”
一块粉石脱落，砸在她脚边。
她身形敏捷，迅速躲开跑上天台。
仿若身后有怨鬼跟随，小猫也紧随其后。
“呼。”她握住门把手，调整呼吸。
打开手机，微弱光芒照亮她鼻尖。
九点四十九。
还有一分钟，就到达相约的时间。
秒针向前一步，她心跳就愈快，随着运动而分泌的多巴胺，几欲充斥她的大脑。
心要跳出喉咙，大脑热过载无法思考。
最后十秒。
她握住门把的手心微微出汗，指尖打滑，心里默念。
三。
二。
一。
门锁被扭动，陈枳青打开天台门，正巧夜风吹过，轻轻掀起她额前发丝。
“你就是写信的人？”
那人蹲下背对着她，黑夜中，她看得并不真切。
没人回答。
啧。
陈枳青向前走，眼前少年逐渐清晰。
背影挺括单薄，月光流过，给白衬衫平添了几分清冷味道。
殊不知是人清冷还是月光清冷。
陈枳青眨眨眼，很快从这虚幻场景中脱离，没好气道：“你哑巴了？”
小猫从她脚边窜过，直奔少年面前。
她向那人脚下看去。
一只死猫尸体，静静躺在地上。身上白毛脱落几处，皮肤是被火烧过的痕迹。一只眼睛被剜去，只留下空洞洞的眼窝。
何其可怜！
她的手机掉落，在地上打了个滚，指尖在发颤。
她想起信中那句话：你晚来一天，你就会愈发后悔，你就会愈发痛苦。
这就是给她的恐吓吗？这就是威胁吗？
陈枳青失去了语言系统，只剩恨意“你……”
那少年终于转过身。月光下尽显优越的面部线条，薄唇，高鼻梁，以及那一双杏眼。
那双杏眼，紧盯着她的眼睛，流露出，与她一样的恨意。
甚至是，杀意。
分外明显，毫无掩饰。如利刃此刻就要刺向她。
竟是楚今。
陈枳青被这样的眼神激怒。
这样一个畜生，她还给他补习，赠送他书籍，真是该死。
她气急攻心，快步上前，未等楚今反应过来，抬腿便是一脚。
重重踩在他背部，转动脚腕，碾过他的脊骨：“畜生！你怎么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