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名（七）
王其没理会陈枳青的讶异，只自然答道：“很奇怪吗？我每天都来这里喂猫。”
“我看到了，那些猫咪很黏你。”
王其嘿嘿一笑，很自豪的样子，右手别到身后摸了下后脑勺：“毕竟我喂了有两年了。”
王其：“你们呢？我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你们，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他联想到几只受伤的猫，脸色一变，警惕地看向他们。
“不，我们不是啦。”
楚今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解释，干脆直接转移话题：“你知道学校里有一只猫死了吗？”
王其想起前几日喂食时那只丢失的白猫。
“那只白猫不是走丢的？”
陈枳青叹气：“那只白猫是被杀害了。我们是在天台发现尸体的。”
！ ！ ！
“所以，这些受伤的小猫也是？”
“是同一个人做的。”
她继续说，顺便解释了王其对他们身份的疑惑：“我们今天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抓那个恶人。”
楚今趁着他们说话的间隙仔细观察了面前正在吃饭的几只小猫。
伸手抚摸着小猫的伤口，小施疗愈术法。
似知道眼前之人的身份，几只小猫即使敏感，也并没有移开身体。
它们能清楚感受到，这是同类，是好人。
两人谈话结束，同时注意到蹲在地上的楚今。
王其眼神闪过一丝惊讶：“这几只猫竟然不躲。”
“他动物缘一直挺好的。”
楚今注意到向他投射来的两道视线，默默收回了手，假装咳嗽掩饰尴尬。
其实他只是和同类比较亲近罢了。
他站起身：“你以后就不要在这喂猫了，换个地方吧，这个地方很不安全，它们很害怕。”
“不会了，我要退学了，明天就走。”
？
陈枳青印象里，他这位同学家庭条件并不好，怎么会突然退学，是家庭条件困难到没办法上学了吗？
她试探性问道：“你家……”
王其了然一笑：“不是，我要去打职业了，游戏职业青训。其实几个月前就有俱乐部联系我了。只是我一直在考虑。”
像平时并没有人倾诉，王其突然打开了话匣子：“我本来学习就不好嘛，再加上开学前我去了俱乐部，还是很不错的，我家人都同意了。”
“就算，就算我不能达到顶尖的水平，一个月能拿几千的稳定工资，我也很开心了。”
这样就知足了吗？一定不会。陈枳青看过比赛，她深知游戏职业选手生涯之短暂。他想赚钱，改变现状，就必须去强迫自己，去赌，去争那个首发。其难度，不亚于千万人走独木桥。冲刺名校。
体育赛事的残忍，就在于这片土地上，从不缺乏天才。
而想在“天才”中脱颖而出，只能笨拙，只有努力。
勇敢选择自己喜爱的，勇敢面对生活的苛难，勇敢挑战不足的自我。
须知对抗命运的强者，必然怀有坚韧不拔的勇气。
“你真勇敢，你一定会拿到冠军的。”
“什么啊。我还没开始呢。”
王其没想到陈枳青会这样说，耳根泛红，眼神飘向远方。
忧郁深蓝的夜空下，群星是那样璀璨耀眼，触手可及。
如果在从前，那只是一场遥远幻梦。而今阶梯已落，现实终于能与梦想并肩而立。
他静静看了会儿，终于转过身，轻声道：“谢谢你，我会的。”
王其走了，楚今顺理成章成了陈枳青的新同桌。
与王其不同的是，他上课不是在发呆就是在走神，并且时常偷看手机。
陈枳青简直被他的行为惊呆，您是根本不学习吗？
可即使他成绩并不好，情书也络绎不绝。她坐在内里靠窗处，每日都会收到各种小零食以贿赂她传递情书。
陈枳青自然乐意效劳，将薯片巧克力一股脑塞进自己桌洞。再将情书整理好，摆放在楚今桌面。
楚今并不在意，虽没看情书，但也不扔，直到那情书越堆越高，他终于忍不住出声：“陈枳青，我包你一个月零食，你别替我收这些情书了。”
“这好歹是别人一番心意，看看呗。”
他头疼：“我就是知道这是别人的一番心意。”
所以，贸然翻阅，辜负真心，总归不好。
他年少时在神山修炼也常有女修追求他，偶然当面拒绝过一次，那女修眼睛通红，当场就哭了。
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不想惹人哭的，只能傻站着。
走也不是，安慰也不是。
最后，还是女修的两位朋友架着她走了。
身边朋友得知此事，也责他不够温柔。
他对此很是不解，对一个不喜欢的人，做出所谓冠在“温柔”名号之下的暧昧之举，不是有病吗？
给他人以错觉，临到头自己还能撇清关系，不就是欺骗感情吗？
这是涉及原则的问题，他半分都不能退让。
“好吧。”
陈枳青拍了拍指尖的薯片碎屑，想伸手抱走那一堆情书。
即使是高中课间，打闹也依旧存在。
几个男生嬉笑着推搡打闹，抛掷着篮球。一个失手，那篮球脱离了控制，越过大半个教室朝陈枳青飞来。
天！
那篮球映入她眼帘时，她已没有任何反应时间。
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
算她倒霉。
“碰！”
预料之内的疼痛并没有到来，那一瞬，她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入。随即而来的篮球，重重砸在那人肩膀上了，拐了个弯，掉落。
她下意识抓住那人衬衫衣摆，淡淡的薰衣草气息蔓延，温暖而清新。耳鸣冲击着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慢慢，她感到一阵灼烧般的烫意，自脸颊处涌起，星火燎原之势扩散。
这样的姿势，使她的滚热吐息全部落在楚今脖颈，甚至可以明显感觉对方呼吸频率的渐次加重。
暧昧至极。
耳鸣消失，周围同学的嘈杂话语逐渐清晰。
“我天，好有男友力啊！”
“他俩谈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看这样子肯定是谈了啊！帅哥美女，好养眼。”
她终于清醒，立刻松开手，后退一大步，清凉空气涌入，才勉强重启大脑。
“对不起，我……”
啊啊啊啊说什么对不起啊陈枳青！你疯了吧陈枳青！
“没事儿，下次注意。别傻愣愣站在那儿了。”
他的声音本质冷淡，此刻，竟有一丝温柔。
“啊，嗯。”
陈枳青根本不敢抬头看，乱答了几个字，低下头搓了搓脸颊，开始装作若无其事地写作业。
楚今脖子耳根红了大片，他整理着衬衫衣摆，少女馨香在此流连，空气甜丝丝。
这本是令人遐想无限的事，如果他没有在衣角处摸到薯片碎屑的话。
……
啧，又脏了。
“咚咚咚。”
有人敲了敲桌面，他回过神来，不过不是找他的。
“班长，填个表报个名呗，我们班要出节目，正好缺一个钢琴伴奏，你来不来？”
陈枳青看了眼表格：“钢琴伴奏？你怎么不找陈宏？”
文艺委员眨眨眼，无辜道：“陈宏？他也会钢琴？他没有写啊，特长那一栏。”
“他弹得比我好多了，你去找他试试。”
在陈枳青对他为数不多的印象里，他一直是各类大赛市少年组钢琴第一。
“不。”
“为什么？”
文艺委员撇嘴，小声吐槽：“陈宏太忙了，就他妈妈那个样，我可不敢找他干这些与学习无关的事情。”
陈枳青失笑：“好，我答应你，表给我吧。”
离天台那晚上已经过去了三四天，这三四天，陈枳青没有收到信件，他们俩也没有再去天台。
因为楚今在那天晚上听到了楼道里细微声音，就在王其与陈枳青说话之间，有人从楼梯间跑下去。
他几乎就要动手步网追上，看到眼前这两人，终究还是忍住。
身份揭示，神力显露，在普通人面前总归危险。
人类的嫉妒心，是比鬼怪更可怕的存在。
陈枳青百思不得其解：“所以你当时为什么不去追他？明明你都听到了。”
“没有理由。”
若他一个人，以神的身份，自可以把他拉入幻境，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施惩戒，是彰显天道正义。
可他现在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他有什么理由呢？抓到又能怎样？
陈枳青一听就理解了他的意思，是的，他们没有理由。
“没有理由我就制造理由，你等着吧，我那些信还没扔。”
以这些作为诱饵，足够了。
“什么！有人威胁你？！”
“天哪！我们学校还有这种事情？”
“嘘嘘！”
陈枳青将食指举在嘴前，示意她们小点声，这可是大八卦！
几位女生瞬间安静下来，各自传递了眼神，懂的都懂。
她抱臂，眉飞色舞道：“所以这个星期我舅舅回来就要帮我处理这件事了。”
“怎么处理？”
陈枳青探了探头，摆手让她们靠近些，轻声说道：“针孔摄像头。”
“啊！”
为防止尖叫出声，女孩儿们用右手捂住嘴，眼里写满惊讶。
“我提前放了针孔摄像头，明天中午我舅舅回来，我就交给他，他是警察。”
“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打铃声后，是悠扬的致爱丽丝，课间结束了。
几个女孩儿从厕所出来后，一脸兴奋。
陈枳青快步跟上，拉住她们，进行最后叮嘱。
“哎哎哎，你们可不要告诉别人哦。”
“放心，我们不会的。”
“我看到了，那些猫咪很黏你。”
王其嘿嘿一笑，很自豪的样子，右手别到身后摸了下后脑勺：“毕竟我喂了有两年了。”
王其：“你们呢？我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你们，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他联想到几只受伤的猫，脸色一变，警惕地看向他们。
“不，我们不是啦。”
楚今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解释，干脆直接转移话题：“你知道学校里有一只猫死了吗？”
王其想起前几日喂食时那只丢失的白猫。
“那只白猫不是走丢的？”
陈枳青叹气：“那只白猫是被杀害了。我们是在天台发现尸体的。”
！ ！ ！
“所以，这些受伤的小猫也是？”
“是同一个人做的。”
她继续说，顺便解释了王其对他们身份的疑惑：“我们今天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抓那个恶人。”
楚今趁着他们说话的间隙仔细观察了面前正在吃饭的几只小猫。
伸手抚摸着小猫的伤口，小施疗愈术法。
似知道眼前之人的身份，几只小猫即使敏感，也并没有移开身体。
它们能清楚感受到，这是同类，是好人。
两人谈话结束，同时注意到蹲在地上的楚今。
王其眼神闪过一丝惊讶：“这几只猫竟然不躲。”
“他动物缘一直挺好的。”
楚今注意到向他投射来的两道视线，默默收回了手，假装咳嗽掩饰尴尬。
其实他只是和同类比较亲近罢了。
他站起身：“你以后就不要在这喂猫了，换个地方吧，这个地方很不安全，它们很害怕。”
“不会了，我要退学了，明天就走。”
？
陈枳青印象里，他这位同学家庭条件并不好，怎么会突然退学，是家庭条件困难到没办法上学了吗？
她试探性问道：“你家……”
王其了然一笑：“不是，我要去打职业了，游戏职业青训。其实几个月前就有俱乐部联系我了。只是我一直在考虑。”
像平时并没有人倾诉，王其突然打开了话匣子：“我本来学习就不好嘛，再加上开学前我去了俱乐部，还是很不错的，我家人都同意了。”
“就算，就算我不能达到顶尖的水平，一个月能拿几千的稳定工资，我也很开心了。”
这样就知足了吗？一定不会。陈枳青看过比赛，她深知游戏职业选手生涯之短暂。他想赚钱，改变现状，就必须去强迫自己，去赌，去争那个首发。其难度，不亚于千万人走独木桥。冲刺名校。
体育赛事的残忍，就在于这片土地上，从不缺乏天才。
而想在“天才”中脱颖而出，只能笨拙，只有努力。
勇敢选择自己喜爱的，勇敢面对生活的苛难，勇敢挑战不足的自我。
须知对抗命运的强者，必然怀有坚韧不拔的勇气。
“你真勇敢，你一定会拿到冠军的。”
“什么啊。我还没开始呢。”
王其没想到陈枳青会这样说，耳根泛红，眼神飘向远方。
忧郁深蓝的夜空下，群星是那样璀璨耀眼，触手可及。
如果在从前，那只是一场遥远幻梦。而今阶梯已落，现实终于能与梦想并肩而立。
他静静看了会儿，终于转过身，轻声道：“谢谢你，我会的。”
王其走了，楚今顺理成章成了陈枳青的新同桌。
与王其不同的是，他上课不是在发呆就是在走神，并且时常偷看手机。
陈枳青简直被他的行为惊呆，您是根本不学习吗？
可即使他成绩并不好，情书也络绎不绝。她坐在内里靠窗处，每日都会收到各种小零食以贿赂她传递情书。
陈枳青自然乐意效劳，将薯片巧克力一股脑塞进自己桌洞。再将情书整理好，摆放在楚今桌面。
楚今并不在意，虽没看情书，但也不扔，直到那情书越堆越高，他终于忍不住出声：“陈枳青，我包你一个月零食，你别替我收这些情书了。”
“这好歹是别人一番心意，看看呗。”
他头疼：“我就是知道这是别人的一番心意。”
所以，贸然翻阅，辜负真心，总归不好。
他年少时在神山修炼也常有女修追求他，偶然当面拒绝过一次，那女修眼睛通红，当场就哭了。
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不想惹人哭的，只能傻站着。
走也不是，安慰也不是。
最后，还是女修的两位朋友架着她走了。
身边朋友得知此事，也责他不够温柔。
他对此很是不解，对一个不喜欢的人，做出所谓冠在“温柔”名号之下的暧昧之举，不是有病吗？
给他人以错觉，临到头自己还能撇清关系，不就是欺骗感情吗？
这是涉及原则的问题，他半分都不能退让。
“好吧。”
陈枳青拍了拍指尖的薯片碎屑，想伸手抱走那一堆情书。
即使是高中课间，打闹也依旧存在。
几个男生嬉笑着推搡打闹，抛掷着篮球。一个失手，那篮球脱离了控制，越过大半个教室朝陈枳青飞来。
天！
那篮球映入她眼帘时，她已没有任何反应时间。
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
算她倒霉。
“碰！”
预料之内的疼痛并没有到来，那一瞬，她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入。随即而来的篮球，重重砸在那人肩膀上了，拐了个弯，掉落。
她下意识抓住那人衬衫衣摆，淡淡的薰衣草气息蔓延，温暖而清新。耳鸣冲击着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慢慢，她感到一阵灼烧般的烫意，自脸颊处涌起，星火燎原之势扩散。
这样的姿势，使她的滚热吐息全部落在楚今脖颈，甚至可以明显感觉对方呼吸频率的渐次加重。
暧昧至极。
耳鸣消失，周围同学的嘈杂话语逐渐清晰。
“我天，好有男友力啊！”
“他俩谈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看这样子肯定是谈了啊！帅哥美女，好养眼。”
她终于清醒，立刻松开手，后退一大步，清凉空气涌入，才勉强重启大脑。
“对不起，我……”
啊啊啊啊说什么对不起啊陈枳青！你疯了吧陈枳青！
“没事儿，下次注意。别傻愣愣站在那儿了。”
他的声音本质冷淡，此刻，竟有一丝温柔。
“啊，嗯。”
陈枳青根本不敢抬头看，乱答了几个字，低下头搓了搓脸颊，开始装作若无其事地写作业。
楚今脖子耳根红了大片，他整理着衬衫衣摆，少女馨香在此流连，空气甜丝丝。
这本是令人遐想无限的事，如果他没有在衣角处摸到薯片碎屑的话。
……
啧，又脏了。
“咚咚咚。”
有人敲了敲桌面，他回过神来，不过不是找他的。
“班长，填个表报个名呗，我们班要出节目，正好缺一个钢琴伴奏，你来不来？”
陈枳青看了眼表格：“钢琴伴奏？你怎么不找陈宏？”
文艺委员眨眨眼，无辜道：“陈宏？他也会钢琴？他没有写啊，特长那一栏。”
“他弹得比我好多了，你去找他试试。”
在陈枳青对他为数不多的印象里，他一直是各类大赛市少年组钢琴第一。
“不。”
“为什么？”
文艺委员撇嘴，小声吐槽：“陈宏太忙了，就他妈妈那个样，我可不敢找他干这些与学习无关的事情。”
陈枳青失笑：“好，我答应你，表给我吧。”
离天台那晚上已经过去了三四天，这三四天，陈枳青没有收到信件，他们俩也没有再去天台。
因为楚今在那天晚上听到了楼道里细微声音，就在王其与陈枳青说话之间，有人从楼梯间跑下去。
他几乎就要动手步网追上，看到眼前这两人，终究还是忍住。
身份揭示，神力显露，在普通人面前总归危险。
人类的嫉妒心，是比鬼怪更可怕的存在。
陈枳青百思不得其解：“所以你当时为什么不去追他？明明你都听到了。”
“没有理由。”
若他一个人，以神的身份，自可以把他拉入幻境，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施惩戒，是彰显天道正义。
可他现在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他有什么理由呢？抓到又能怎样？
陈枳青一听就理解了他的意思，是的，他们没有理由。
“没有理由我就制造理由，你等着吧，我那些信还没扔。”
以这些作为诱饵，足够了。
“什么！有人威胁你？！”
“天哪！我们学校还有这种事情？”
“嘘嘘！”
陈枳青将食指举在嘴前，示意她们小点声，这可是大八卦！
几位女生瞬间安静下来，各自传递了眼神，懂的都懂。
她抱臂，眉飞色舞道：“所以这个星期我舅舅回来就要帮我处理这件事了。”
“怎么处理？”
陈枳青探了探头，摆手让她们靠近些，轻声说道：“针孔摄像头。”
“啊！”
为防止尖叫出声，女孩儿们用右手捂住嘴，眼里写满惊讶。
“我提前放了针孔摄像头，明天中午我舅舅回来，我就交给他，他是警察。”
“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打铃声后，是悠扬的致爱丽丝，课间结束了。
几个女孩儿从厕所出来后，一脸兴奋。
陈枳青快步跟上，拉住她们，进行最后叮嘱。
“哎哎哎，你们可不要告诉别人哦。”
“放心，我们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