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娇藏白月光56
依旧是这颗黎檬子树,高大繁茂,它就始终这么蓊郁于庭中,执着地散布着淡雅之香,丝丝缕缕虽淡却清晰,冥冥之中给失魂者以指引。
唐翎亦仰头站在树下,闭眼陶醉地闻着这微微苦涩的香,一时间酒劲儿上来,摸着树吃吃傻笑起来。
天地之大,不知道有没有避风港,不知什么才算避风港。
可是谢望舒这宅子院墙高大,又有黎檬子树的森森树冠撑起荫蔽,这里没有风雪刺骨,更无暗夜危机四伏,只有熟悉的香。
扭头看向谢望舒,她咧嘴,嗯,还有人陪。
“小傻子,这是喝了多少酒?”看出她醉态,谢望舒忍俊不禁,将人搀了想往屋里走,“太晚了,先回屋睡觉,其余的我们明天再……”
“不要!”
一把甩开他的手,唐翎亦哒哒哒跑回树下,手脚并用地扒在上头。
树干太滑,她不一会儿就簇溜滑到地上去,只是胳膊仍紧紧抱着不肯撒。
“我只想在这里,哪儿都不去,大树是我的好朋友,你不能拆散我们,不能赶我走!”
贴在树上,她呜呜咽咽地嚎起来,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你不要赶我走啊呜呜呜……”
“好好好,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儿。”对醉鬼没有别的招,谢望舒只能轻声细语应着,抚着她头发哄,“我哪里会赶你走。”
保证一出,干嚎声立马就停了,她靠在树上冲他笑,“少君真是个大好人。”谢望舒无可奈何。
更深露重,夜渐寒凉,他既由着她在外面耍,就不能把人给冻着了。
于是告诉她一句后,谢望舒起身到屋里拿回一条薄被,还未回到她跟前,脚步就已经停住。
唐翎亦不笑了,她正在哭。
她平日里就喜欢哭,或大或小或恰如其当,却全部是装的,雷声大雨点小,洒下几颗泪珠也不过是收放自如的演技。
可是此时,她在哭,哭得那样悄无声息,涟涟泪水却源源不绝,安静又伤情。
看得人心碎。
“怎么了,嗯?”走过去用被子将人裹好,谢望舒陪着她坐下,伸手点了点她濡湿的眼角,“怎么又哭了。”
她像是醉劲儿缓过来那么一点儿,所以忆起了伤心事,“谢望舒,他们都不要我了,父亲、母亲、兄长,还有桃绿!他们都不要我了。”
“是,我不乖、不听话、不够让他们事事满意,可是我很爱他们呀?”
唐翎亦哭得鼻涕眼泪齐流,“凭什么真心换不来真心,好不公平!”
擦着她鼻子,谢望舒叹一口气,“翎亦,世上很多事情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你可以不接受,但你要明白。”
“掏心掏肺却不被人珍惜的话,那是对方的问题,与你又有何干呢?不要苛求自己太多,你明明足够好。”
“你知道我?”唐翎亦瞪大了一双眼,哪怕沉重的眼皮肿得滑稽,也很可爱。
“当然。”谢望舒点了点头,又补充,“不止是我。”
“你的静静自从你下午失魂落魄走了后,二话不说就跑出去找本君帮忙,几乎将望京找了个遍儿。只不过本君此行隐蔽,她没能找到。”
“所以你瞧,你被多少人真心挂念着呢。”
“母、唐夫人说……”
唐翎亦的心思再纯真不过,爱就是爱,恨就是恨,她现在认清自己从前所受控制与嗟磨,便不愿再唤他们一声父母。
她口齿不清,“你系去见真国公啦?”
“没错。”谢望舒没想避着她,“用唐青川的话来说,整个毒案的始末源于唐家想送本君一份见面礼,为的是向我南楚投诚,企求合作。”
他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全然的轻蔑。
谁不知道唐青川这老狐狸为自己备足了退路,这时候来找他只不过是看和谈一事无可转圜,想在他这里谋一条出路罢了。
“他,要你答应什么啊?”脑袋昏沉间,唐翎亦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紧。
觉出她语中不安,谢望舒轻笑了声,复而看她,眸色深深,“不管是什么,我都只答应你。”
今晚这酒,怎么这样烈?唐翎亦感觉到自己的脸烧起来,好热好热。
“这样啊……那你最好了。”
她迷瞪着打了个酒嗝,想起一出是一出,捋起袖子又开始和他诉苦。
“唐问宁他娘的也是个大坏蛋,送给我那么好看的镯子,居然是用来装毒药的!”
“你不知道,那小东西我可喜欢啦~”
“现在我没有镯子了,光秃秃的,好难看。”她看着自己光滑的手腕,嘴一撇,就又要哭。
谢望舒哪里知道事情经过,听她如此说,以为那镯子里装了一颗当日毒杀谢泷韬的药,照她这性子肯定就在唐府对峙时扔了。
毕竟以唐翎亦这委屈模样,他认为她若是真遇到什么大事必会和他说,便没作多想。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之前不是答应过你吗?”他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方锦盒,“喏,送你。”
“这什么?”
唐翎亦好奇捧了,迫不及待打开去看,只见凝润的紫檀盒子里正置一只极美的玉镯,甫一露相便惊艳暗夜。
那真是美极了,叫她一见就挪不开眼。
纯净无暇的玉色如一泓月光封入,典藏过千年后早已沉静如水,泛着柔静的光泽,乃含蓄蕴藉之美。
“这……给我的?”唐翎亦傻呆呆地问,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的玉。
只因北越物产虽丰却不盛玉器,别说是她了,就连金琰也没赏玩过什么顶级的玉料,否则那时候也不会对谢望舒的扳指那么爱不释手了。
“本君并非言而无信之人,那日在寻花阁弄坏了你的银簪,说好了要赔你的。”
“哦,那个啊……”挠挠头,被一提醒唐翎亦才想起来这茬儿,倒不怪她健忘。
往日里骄纵蛮横惯了的人,素习无赖做派,她当时不过是想讹上一讹谢望舒。
毕竟原以为再见遥遥无期,诸日事忙,这随口一说的玩笑话,也不知道何时能兑现。
却没想到他记在心里,有诺必践。
谢望舒比了下镯子的大小,“只是那块玉料有限,只够得这么一只出来,来日逢上好玉再赔你另一个。”
他记得的,当时唐翎亦说的是想要一对儿玉镯。
“别别别,这个就够了!”她连连摆手,然后嘟噜一句,“话说少君你也真够败家的。”
一根簪子换这样一件连城至宝,挥金如土也不是这么挥的,唐翎亦一时怀疑南楚的国库将来会不会被他霍霍空。
她小心翼翼举着镯子往他身边儿靠,浓郁的酒气喷薄在他面上,谢望舒居然没有丝毫反感。
“少君你看看,可是我眼花了?这镯子内侧怎么有一个红色的小团团。”几乎大半个身子都倚进他怀里,唐翎亦将玉镯怼到二人眼前。
“确实,这红晕其实……是本君的血。”
他指指自己眉心,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来。
原来,打造玉镯的是南楚皇后世代相传之印玺,临行前谢望舒去辞别母亲的时候,照例被砸,就是被那玉玺。
眉心的血落入其中后竟怎么也抹不去。
当时也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他居然把玉玺收拾进行囊带到了北越。原以为是借此物以思念母亲,现在看来,明明是给唐翎亦准备的。
有些缘分还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啥?你居然把皇后的玉玺给我凿了做镯子!”唐翎亦觉得自己醉得更厉害了,这都开始臆想了。
谢望舒却轻描淡写地点点头。
“不是,那以后的皇后用什么啊?”她惊呆了,还能这么操作?
“管她呢。”谢望舒揉揉眉心,一脸事不关己。
唐翎亦:“……”不愧是你。
然而这样一来,这玉镯之重却不再是区区金银能衡量的了,唐翎亦捧着镯子的手猛然下沉,像是无法承受这份沉甸甸的情意。
却有大掌覆上为她托底,那样稳。
干燥的温度自相触的手面传递,唐翎亦被此刻的温暖所抚,困意上涌,不合时宜地觉得困倦。
那是终于能够放下一切痛苦,坦然睡去的心安。
见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谢望舒笑了下,低声在她耳畔说:“那些金琰给不了你的爱,本君统统能予。”
拿过玉镯,他慢条斯理地将其套在她纤纤细腕上,不带丝毫压迫,只有情真意切的问询。
“翎亦,跟我走吗?”
她懵懵望着他,睡眼蒙眬,醉态迷迷,谢望舒知道她酒劲儿上涌快睡着了,更知道她听见了。
可她只是用一双水光漾漾的眼将他看着,没有说一句话,没有回答。于是谢望舒为她将薄被向上拉了拉,轻柔地抚了抚她鬓发。
“睡吧,睡醒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骄阳破云而出,晨曦笼罩大地,叶片间漏下的光亮恰巧刺了她的眼,唐翎亦终于在宿醉后悠悠转醒。
刚睁开眼,余光就看到旁边人沉睡的脸庞,唐翎亦诧异转头。她喝醉胡闹也就罢了,谢望舒居然陪着她在这露天院子里睡了一晚上?
他眼下青痕又多浓重些。
心砰得一跳,唐翎亦惊觉爱多荒谬。
汲汲半生,她上赶着将自己掏空,也不曾换来至亲的半分施舍。
年少时错信的爱人,连利用都不屑有始有终。
自始至终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份独属于自己的爱,忙忙碌碌,却终究没捞到分毫。
然而这一刻,曙光初露,星月未隐,她竟在日夜轮转的一线间,看到了爱的模样。
美丽如晨光破晓。
她不再是一个人等天亮。
“叫我何以……为报。”
眼中噙泪,唐翎亦慢慢凑过去,轻轻印上他冰凉却柔软的唇,在那双漂亮至极的眼睛猛然睁开,划过惊愕时,与他直直对望。
“带我走吧,谢望舒。”她微微退开些,却仍旧与他呼吸交缠,“你说好的爱,可不许抵赖。”
唐翎亦仰头站在树下,闭眼陶醉地闻着这微微苦涩的香,一时间酒劲儿上来,摸着树吃吃傻笑起来。
天地之大,不知道有没有避风港,不知什么才算避风港。
可是谢望舒这宅子院墙高大,又有黎檬子树的森森树冠撑起荫蔽,这里没有风雪刺骨,更无暗夜危机四伏,只有熟悉的香。
扭头看向谢望舒,她咧嘴,嗯,还有人陪。
“小傻子,这是喝了多少酒?”看出她醉态,谢望舒忍俊不禁,将人搀了想往屋里走,“太晚了,先回屋睡觉,其余的我们明天再……”
“不要!”
一把甩开他的手,唐翎亦哒哒哒跑回树下,手脚并用地扒在上头。
树干太滑,她不一会儿就簇溜滑到地上去,只是胳膊仍紧紧抱着不肯撒。
“我只想在这里,哪儿都不去,大树是我的好朋友,你不能拆散我们,不能赶我走!”
贴在树上,她呜呜咽咽地嚎起来,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你不要赶我走啊呜呜呜……”
“好好好,哪儿都不去,就在这儿。”对醉鬼没有别的招,谢望舒只能轻声细语应着,抚着她头发哄,“我哪里会赶你走。”
保证一出,干嚎声立马就停了,她靠在树上冲他笑,“少君真是个大好人。”谢望舒无可奈何。
更深露重,夜渐寒凉,他既由着她在外面耍,就不能把人给冻着了。
于是告诉她一句后,谢望舒起身到屋里拿回一条薄被,还未回到她跟前,脚步就已经停住。
唐翎亦不笑了,她正在哭。
她平日里就喜欢哭,或大或小或恰如其当,却全部是装的,雷声大雨点小,洒下几颗泪珠也不过是收放自如的演技。
可是此时,她在哭,哭得那样悄无声息,涟涟泪水却源源不绝,安静又伤情。
看得人心碎。
“怎么了,嗯?”走过去用被子将人裹好,谢望舒陪着她坐下,伸手点了点她濡湿的眼角,“怎么又哭了。”
她像是醉劲儿缓过来那么一点儿,所以忆起了伤心事,“谢望舒,他们都不要我了,父亲、母亲、兄长,还有桃绿!他们都不要我了。”
“是,我不乖、不听话、不够让他们事事满意,可是我很爱他们呀?”
唐翎亦哭得鼻涕眼泪齐流,“凭什么真心换不来真心,好不公平!”
擦着她鼻子,谢望舒叹一口气,“翎亦,世上很多事情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你可以不接受,但你要明白。”
“掏心掏肺却不被人珍惜的话,那是对方的问题,与你又有何干呢?不要苛求自己太多,你明明足够好。”
“你知道我?”唐翎亦瞪大了一双眼,哪怕沉重的眼皮肿得滑稽,也很可爱。
“当然。”谢望舒点了点头,又补充,“不止是我。”
“你的静静自从你下午失魂落魄走了后,二话不说就跑出去找本君帮忙,几乎将望京找了个遍儿。只不过本君此行隐蔽,她没能找到。”
“所以你瞧,你被多少人真心挂念着呢。”
“母、唐夫人说……”
唐翎亦的心思再纯真不过,爱就是爱,恨就是恨,她现在认清自己从前所受控制与嗟磨,便不愿再唤他们一声父母。
她口齿不清,“你系去见真国公啦?”
“没错。”谢望舒没想避着她,“用唐青川的话来说,整个毒案的始末源于唐家想送本君一份见面礼,为的是向我南楚投诚,企求合作。”
他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全然的轻蔑。
谁不知道唐青川这老狐狸为自己备足了退路,这时候来找他只不过是看和谈一事无可转圜,想在他这里谋一条出路罢了。
“他,要你答应什么啊?”脑袋昏沉间,唐翎亦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紧。
觉出她语中不安,谢望舒轻笑了声,复而看她,眸色深深,“不管是什么,我都只答应你。”
今晚这酒,怎么这样烈?唐翎亦感觉到自己的脸烧起来,好热好热。
“这样啊……那你最好了。”
她迷瞪着打了个酒嗝,想起一出是一出,捋起袖子又开始和他诉苦。
“唐问宁他娘的也是个大坏蛋,送给我那么好看的镯子,居然是用来装毒药的!”
“你不知道,那小东西我可喜欢啦~”
“现在我没有镯子了,光秃秃的,好难看。”她看着自己光滑的手腕,嘴一撇,就又要哭。
谢望舒哪里知道事情经过,听她如此说,以为那镯子里装了一颗当日毒杀谢泷韬的药,照她这性子肯定就在唐府对峙时扔了。
毕竟以唐翎亦这委屈模样,他认为她若是真遇到什么大事必会和他说,便没作多想。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之前不是答应过你吗?”他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方锦盒,“喏,送你。”
“这什么?”
唐翎亦好奇捧了,迫不及待打开去看,只见凝润的紫檀盒子里正置一只极美的玉镯,甫一露相便惊艳暗夜。
那真是美极了,叫她一见就挪不开眼。
纯净无暇的玉色如一泓月光封入,典藏过千年后早已沉静如水,泛着柔静的光泽,乃含蓄蕴藉之美。
“这……给我的?”唐翎亦傻呆呆地问,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的玉。
只因北越物产虽丰却不盛玉器,别说是她了,就连金琰也没赏玩过什么顶级的玉料,否则那时候也不会对谢望舒的扳指那么爱不释手了。
“本君并非言而无信之人,那日在寻花阁弄坏了你的银簪,说好了要赔你的。”
“哦,那个啊……”挠挠头,被一提醒唐翎亦才想起来这茬儿,倒不怪她健忘。
往日里骄纵蛮横惯了的人,素习无赖做派,她当时不过是想讹上一讹谢望舒。
毕竟原以为再见遥遥无期,诸日事忙,这随口一说的玩笑话,也不知道何时能兑现。
却没想到他记在心里,有诺必践。
谢望舒比了下镯子的大小,“只是那块玉料有限,只够得这么一只出来,来日逢上好玉再赔你另一个。”
他记得的,当时唐翎亦说的是想要一对儿玉镯。
“别别别,这个就够了!”她连连摆手,然后嘟噜一句,“话说少君你也真够败家的。”
一根簪子换这样一件连城至宝,挥金如土也不是这么挥的,唐翎亦一时怀疑南楚的国库将来会不会被他霍霍空。
她小心翼翼举着镯子往他身边儿靠,浓郁的酒气喷薄在他面上,谢望舒居然没有丝毫反感。
“少君你看看,可是我眼花了?这镯子内侧怎么有一个红色的小团团。”几乎大半个身子都倚进他怀里,唐翎亦将玉镯怼到二人眼前。
“确实,这红晕其实……是本君的血。”
他指指自己眉心,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来。
原来,打造玉镯的是南楚皇后世代相传之印玺,临行前谢望舒去辞别母亲的时候,照例被砸,就是被那玉玺。
眉心的血落入其中后竟怎么也抹不去。
当时也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他居然把玉玺收拾进行囊带到了北越。原以为是借此物以思念母亲,现在看来,明明是给唐翎亦准备的。
有些缘分还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啥?你居然把皇后的玉玺给我凿了做镯子!”唐翎亦觉得自己醉得更厉害了,这都开始臆想了。
谢望舒却轻描淡写地点点头。
“不是,那以后的皇后用什么啊?”她惊呆了,还能这么操作?
“管她呢。”谢望舒揉揉眉心,一脸事不关己。
唐翎亦:“……”不愧是你。
然而这样一来,这玉镯之重却不再是区区金银能衡量的了,唐翎亦捧着镯子的手猛然下沉,像是无法承受这份沉甸甸的情意。
却有大掌覆上为她托底,那样稳。
干燥的温度自相触的手面传递,唐翎亦被此刻的温暖所抚,困意上涌,不合时宜地觉得困倦。
那是终于能够放下一切痛苦,坦然睡去的心安。
见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谢望舒笑了下,低声在她耳畔说:“那些金琰给不了你的爱,本君统统能予。”
拿过玉镯,他慢条斯理地将其套在她纤纤细腕上,不带丝毫压迫,只有情真意切的问询。
“翎亦,跟我走吗?”
她懵懵望着他,睡眼蒙眬,醉态迷迷,谢望舒知道她酒劲儿上涌快睡着了,更知道她听见了。
可她只是用一双水光漾漾的眼将他看着,没有说一句话,没有回答。于是谢望舒为她将薄被向上拉了拉,轻柔地抚了抚她鬓发。
“睡吧,睡醒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骄阳破云而出,晨曦笼罩大地,叶片间漏下的光亮恰巧刺了她的眼,唐翎亦终于在宿醉后悠悠转醒。
刚睁开眼,余光就看到旁边人沉睡的脸庞,唐翎亦诧异转头。她喝醉胡闹也就罢了,谢望舒居然陪着她在这露天院子里睡了一晚上?
他眼下青痕又多浓重些。
心砰得一跳,唐翎亦惊觉爱多荒谬。
汲汲半生,她上赶着将自己掏空,也不曾换来至亲的半分施舍。
年少时错信的爱人,连利用都不屑有始有终。
自始至终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份独属于自己的爱,忙忙碌碌,却终究没捞到分毫。
然而这一刻,曙光初露,星月未隐,她竟在日夜轮转的一线间,看到了爱的模样。
美丽如晨光破晓。
她不再是一个人等天亮。
“叫我何以……为报。”
眼中噙泪,唐翎亦慢慢凑过去,轻轻印上他冰凉却柔软的唇,在那双漂亮至极的眼睛猛然睁开,划过惊愕时,与他直直对望。
“带我走吧,谢望舒。”她微微退开些,却仍旧与他呼吸交缠,“你说好的爱,可不许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