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察这才知道了对面蓝衣的身份，大公主贺翠微。
当今圣上子嗣众多，但是公主却甚少，只有封号宁康的大公主贺翠微和封号江元的二公主贺琼琚。据说二公主还未出生那两年，宫里只有大公主一个女孩，虽不是嫡出，但是在圣上众多孩子里荣宠无人能出其右，出生便有了封地封号。
后来等贺琼琚出生后没多久，贺翠微生母戚淑妃便病逝，戚淑妃出身越阳世家戚家，兄长是当朝左相，她又是戚家嫡系独女。贺翠微曾祖母不忍她小小年纪在宫里无人照料又伤心孙女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年逾八十去皇后那里请旨带贺翠微回了越阳戚家亲自照顾。
今年贺翠微曾祖母病逝，才从越阳回到京中。
沈卿察因觉得年年宴会都一样，便早早的放话京中一般宴会不用向她递帖。她性格乖张，家世了得，自然是想拒绝就拒绝，其他人又捏不准哪种宴会在沈世子眼里不算一般，被下面子下怕了，这两年递帖递在她眼前的甚少。
故此虽然听闻刚回宫一位公主，却从未见过真容。
康宁顺着众人目光望去，眼瞳微张，心里暗叹少年实在好颜色，明眸皓齿，张扬又意气，那双微眯的桃花眼笑起来带起的肆意感，真真是动人心魄。
哪怕是在自己见过的，以端雅俊逸出名越阳戚氏族兄里，也少有人如此人般夺人耳目。
她显然比琼琚更懂礼节一些，听了琼琚这声表哥三下五除二便猜出了沈卿察的身份，端着手规整的见了一下礼，“沈世子，百闻不如一见。”
沈卿察有些忍俊不禁，这女孩明显不是性子倨傲的人，只是也不愿意自己吃亏。琼琚常年被父兄宠爱，性格有些宠坏了，这下碰到个明理又强势的长姐，可以趁此机会好好治治她的脾气。
她挑了挑眉，笑意盈盈道：“见过宁康公主。”
沈卿察上前几步站在她两中间，弯腰一手托举起那盆朵朵艳红带金边的海棠，一手把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提肩站起。
此时恰好注意到了这个小太监的面容，眯了眯眼微微一愣。
复又不着痕迹的转头仔细看了看手里的金玉盆身，上面确实有用金丝镶嵌的戚家族徽，在阳光下确实，在沈卿察眼里这花盆比上面花好看多了，贵气逼人。
她假装叹气道：“这花盆上的麒麟纹确实雕的栩栩如生，如此娴熟的工艺，怕是只有越阳戚家了。”
宁康在旁边斜觑了琼琚一眼，点点头。
正等着沈卿察帮她讨花的琼琚瞬间炸毛，退开半步跳起来，一头珠翠叮叮咚咚，“表哥你居然帮宁康不帮我！”
她不是真正非这盆花不可，只是在御花园里瞧着新鲜，让人端起多看了两眼，恰巧宁康来了，便起了争执。
后来知道了花就是宁康的，但觉得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么多人看着，为了面子在这里硬争这盆花。以为表哥来了能帮她把面子找回来，没想到沈卿察开口就说是宁康的。
贺琼琚说完就在旁边红着眼掉金豆豆。
宁康看没她什么事了，跟沈卿察点点头就让人接过那盆花走了。
沈卿察长得快，在同龄人里也不矮，而琼琚才七岁很小一只，她轻巧的就拎起琼琚的后衣领往朝露殿走去。
贺琼琚在她手底下张牙舞爪道：“我要跟母后告表哥你不帮我，哼，我告诉你这次是怎么都哄不好的！”
底下侍从都松了一口气，一个个忍俊不禁的看着走在前面的一大一小。
沈卿察敷衍道：“好好好，我错了行吧，你上次不是跟我讨要一颗拳头大的珍珠吗，我让思鲤带来了，还要吗？”
她故意把拳头大几个字加重，思鲤微微一笑，适时的在旁边拿出一个锦盒朝着贺琼琚打开。
贺琼琚小孩心性，看见喜欢的东西立马破涕为笑，小手扯着沈卿察袖子讲条件，“要要要！表哥，你这次不要跟母后说好不好，”沈折熹管理后宫时，尤忌铺张浪费，别的殿里顶多敲打敲打，有家里帮衬的后妃还是过的很滋润，但是在自己宫里那就是实打实的简朴。
但不巧，贺琼琚从小时候抓周开始，就明确了自己对金玉珠翠的爱不释手，也巧，目前的沈卿察什么都不多但是就是钱多，歪打正着，在沈卿察眼里琼琚那是及其好哄。
贺琼琚假装思忖片刻，从她手里挣扎落地，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扬声道：“表哥你只要不说，我就不怪你偏帮宁康了。”
“嘿，怎么就叫偏帮，我要是帮你那才是叫偏帮。”沈卿察半蹲捏了捏贺琼琚还带着点泪痕的小脸。
此时也要到朝露殿门口了，沈卿察拿过锦盒递给贺琼琚旁边的侍女，她不愿意，非要自己把那锦盒抱着，嚷嚷着放在自己的百宝箱里。
等沈卿察转身了才发觉不对劲，贺琼琚蹦在她面前，挡住沈卿察去路。
“表哥你不去见母后吗？”
“要到饷午了，不在朝露殿吃饭吗？”
“表哥，你要去哪！”
沈卿察叹了一口气，捂脸。看着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贺琼琚，两只手把她端起，放在宫门口。
冲她旁边的侍女道：“送江元回去。”
又揉了揉琼琚的小肉脸，笑道：“表哥还有点事，你跟姑母说一声今日午膳就不在朝露殿了，下午我再过来陪你玩。”
“哼，表哥你每次说陪我玩都爽约！”贺琼琚抱胸盯着她。
“明日再给你带一颗，比你拳头还大。”
然后转身挥挥手。
*
沈卿察在宫道里七弯八拐，找了一处幽静的小亭子，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才准备坐下。
思鲤贴心的在她坐下前把灰尘用帕子拍掉了，又吹了吹桌面。
站在旁边问道：“世子，要在这里传膳吗？”语气似有惊奇。
此地荒凉，他陪着沈卿察在宫里也来来回回几年了，宫里也摸顺的七七八八，但是对这里却属实没有一点印象。
此亭立于湖边，由于多年没有人专门打理，湖面全是水草，看不见多少湖面。不知名的爬藤植物顺着亭边柳树攀爬，枝条高处垂落在亭上青瓦覆盖，长的几枝又从檐角四面八方的探下。此时正逢暮春，开的星星点点的白花在枝干上点缀，倒也有几分景致。
沈卿察屈指，敲了敲桌面，”先不急，把刚才御花园遇到的那个小内侍带过来”，顿了顿，又道：“唔，记得做得隐蔽一点。”
“爷，不至于吧，人又没把江元公主怎么样。”思鲤惊恐。
“去去去，怎么想的，我就这么小气不近人情吗。”
“还看！还不快去！”
等于小丁被思鲤不算温柔的带到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绯衣玉冠少年撑坐在一片绿意中闭眼小憩，周遭一片落寞，但是他就像一团落入草野的火苗，衬得周遭都光亮了几分，几只白蝶似是白花里幻变出来的，刚好停留在亭中人翘起的几缕在光斑照耀下发光的鬓发上。
他跪下的声音不算小，料想到应该是刚才两位公主的事。
本来在几位祖宗没怎么为难的离去后还在私下暗自庆幸逃过一劫，如此看来今日怕是难以善了了。沈世子在京中跟他才貌一样出名的是他的喜怒无常，据说他喜欢之人可以随手与他万金，厌恶之人当街大打出手也不无可能，连皇子都被他打过，圣上知道了也只是嘴里惩戒几句。
于小丁丧气的低头，心道今日出门可能没看黄历。今早同舍的要跟他换活，他就不该贪图御花园的事少跟他换了。
于小丁头伏的更低了。
“你趴地上干什么？”上方传来一道散漫又悦耳的声线，或是因为刚醒的缘故，尾调带着一丝慵懒的哑调。
那人下座，在他面前蹲下，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目光在他头顶盘旋。
“抬头。”
于小丁心下懊恼，慢慢跪直把头抬起，闭眼，快速道：“世子我错了，我不应该把宁康公主的花盆放在御花园里让江元殿下误……”
“打住，”沈卿察制住他的下言。
于小丁正竖起耳朵听这位爷到底要干什么，却不想上方一直没有声音，他也不敢睁眼，额边冷汗越聚越多，颈口的衣物已然已经浸湿。
末了只听到那位世子喃喃到：“倒还是真的像。”
沈卿察仔细看了看地上人的面容，如今的人还很清瘦年轻，完全不似梦中的臃肿，自己梦里面的于公公更像是他的一个膨胀版。
气势也不像，梦里那个虽然一样胆小，但眼里多了很多精明，眼前这个，涉世未深，问个话都要把他吓死。
沈卿察生怕他那小身板被自己生生颤死。
她坐回椅上，兴致缺缺的问道：“睁眼，叫什么名字？”
“奴才于小丁，生于淮阳俾芝县桂花村，在御花……”
沈卿察头痛，右手往上一摆，示意他不用再说了。
奈何于内侍现在还未有修成梦里的那般默契，也不太能看懂别人眼色，还是思鲤强忍着笑意拍了拍他的肩头，他才骤停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眼前的石桌。
“于小丁？”沈卿察倏的睁眼。
“哎，奴才在！”
沈卿察头痛，真的姓于，莫约是后面跟了那位登位的皇子才改了名。
过了半响她才冲着于小丁开口，声音称得上和颜悦色：“思鲤，送于公公回去，客气些。”
就，就这？
突然结束盘问的于小丁像是重获新生，身上的紧迫感乍然放下，瘫坐在地上。
思鲤扶着于小丁起身，也笑道：“于公公，请吧。”
于小丁看着主仆二人相似的笑颜心里一阵发麻，表情复杂唯唯诺诺道：“那奴才就此告退？”，他似又想起什么，快速补道：“世子您以后有什么事用得上奴才的您尽请吩咐，奴才一定为您鞠躬尽瘁竭尽全力……”
他看着桌边那人眉头逐渐皱起，声音也逐渐变小。
最后被思鲤拉着走出沈卿察的视线。
当今圣上子嗣众多，但是公主却甚少，只有封号宁康的大公主贺翠微和封号江元的二公主贺琼琚。据说二公主还未出生那两年，宫里只有大公主一个女孩，虽不是嫡出，但是在圣上众多孩子里荣宠无人能出其右，出生便有了封地封号。
后来等贺琼琚出生后没多久，贺翠微生母戚淑妃便病逝，戚淑妃出身越阳世家戚家，兄长是当朝左相，她又是戚家嫡系独女。贺翠微曾祖母不忍她小小年纪在宫里无人照料又伤心孙女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年逾八十去皇后那里请旨带贺翠微回了越阳戚家亲自照顾。
今年贺翠微曾祖母病逝，才从越阳回到京中。
沈卿察因觉得年年宴会都一样，便早早的放话京中一般宴会不用向她递帖。她性格乖张，家世了得，自然是想拒绝就拒绝，其他人又捏不准哪种宴会在沈世子眼里不算一般，被下面子下怕了，这两年递帖递在她眼前的甚少。
故此虽然听闻刚回宫一位公主，却从未见过真容。
康宁顺着众人目光望去，眼瞳微张，心里暗叹少年实在好颜色，明眸皓齿，张扬又意气，那双微眯的桃花眼笑起来带起的肆意感，真真是动人心魄。
哪怕是在自己见过的，以端雅俊逸出名越阳戚氏族兄里，也少有人如此人般夺人耳目。
她显然比琼琚更懂礼节一些，听了琼琚这声表哥三下五除二便猜出了沈卿察的身份，端着手规整的见了一下礼，“沈世子，百闻不如一见。”
沈卿察有些忍俊不禁，这女孩明显不是性子倨傲的人，只是也不愿意自己吃亏。琼琚常年被父兄宠爱，性格有些宠坏了，这下碰到个明理又强势的长姐，可以趁此机会好好治治她的脾气。
她挑了挑眉，笑意盈盈道：“见过宁康公主。”
沈卿察上前几步站在她两中间，弯腰一手托举起那盆朵朵艳红带金边的海棠，一手把跪在地上的小太监提肩站起。
此时恰好注意到了这个小太监的面容，眯了眯眼微微一愣。
复又不着痕迹的转头仔细看了看手里的金玉盆身，上面确实有用金丝镶嵌的戚家族徽，在阳光下确实，在沈卿察眼里这花盆比上面花好看多了，贵气逼人。
她假装叹气道：“这花盆上的麒麟纹确实雕的栩栩如生，如此娴熟的工艺，怕是只有越阳戚家了。”
宁康在旁边斜觑了琼琚一眼，点点头。
正等着沈卿察帮她讨花的琼琚瞬间炸毛，退开半步跳起来，一头珠翠叮叮咚咚，“表哥你居然帮宁康不帮我！”
她不是真正非这盆花不可，只是在御花园里瞧着新鲜，让人端起多看了两眼，恰巧宁康来了，便起了争执。
后来知道了花就是宁康的，但觉得都说到这份上了，这么多人看着，为了面子在这里硬争这盆花。以为表哥来了能帮她把面子找回来，没想到沈卿察开口就说是宁康的。
贺琼琚说完就在旁边红着眼掉金豆豆。
宁康看没她什么事了，跟沈卿察点点头就让人接过那盆花走了。
沈卿察长得快，在同龄人里也不矮，而琼琚才七岁很小一只，她轻巧的就拎起琼琚的后衣领往朝露殿走去。
贺琼琚在她手底下张牙舞爪道：“我要跟母后告表哥你不帮我，哼，我告诉你这次是怎么都哄不好的！”
底下侍从都松了一口气，一个个忍俊不禁的看着走在前面的一大一小。
沈卿察敷衍道：“好好好，我错了行吧，你上次不是跟我讨要一颗拳头大的珍珠吗，我让思鲤带来了，还要吗？”
她故意把拳头大几个字加重，思鲤微微一笑，适时的在旁边拿出一个锦盒朝着贺琼琚打开。
贺琼琚小孩心性，看见喜欢的东西立马破涕为笑，小手扯着沈卿察袖子讲条件，“要要要！表哥，你这次不要跟母后说好不好，”沈折熹管理后宫时，尤忌铺张浪费，别的殿里顶多敲打敲打，有家里帮衬的后妃还是过的很滋润，但是在自己宫里那就是实打实的简朴。
但不巧，贺琼琚从小时候抓周开始，就明确了自己对金玉珠翠的爱不释手，也巧，目前的沈卿察什么都不多但是就是钱多，歪打正着，在沈卿察眼里琼琚那是及其好哄。
贺琼琚假装思忖片刻，从她手里挣扎落地，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扬声道：“表哥你只要不说，我就不怪你偏帮宁康了。”
“嘿，怎么就叫偏帮，我要是帮你那才是叫偏帮。”沈卿察半蹲捏了捏贺琼琚还带着点泪痕的小脸。
此时也要到朝露殿门口了，沈卿察拿过锦盒递给贺琼琚旁边的侍女，她不愿意，非要自己把那锦盒抱着，嚷嚷着放在自己的百宝箱里。
等沈卿察转身了才发觉不对劲，贺琼琚蹦在她面前，挡住沈卿察去路。
“表哥你不去见母后吗？”
“要到饷午了，不在朝露殿吃饭吗？”
“表哥，你要去哪！”
沈卿察叹了一口气，捂脸。看着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贺琼琚，两只手把她端起，放在宫门口。
冲她旁边的侍女道：“送江元回去。”
又揉了揉琼琚的小肉脸，笑道：“表哥还有点事，你跟姑母说一声今日午膳就不在朝露殿了，下午我再过来陪你玩。”
“哼，表哥你每次说陪我玩都爽约！”贺琼琚抱胸盯着她。
“明日再给你带一颗，比你拳头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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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卿察在宫道里七弯八拐，找了一处幽静的小亭子，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才准备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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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荒凉，他陪着沈卿察在宫里也来来回回几年了，宫里也摸顺的七七八八，但是对这里却属实没有一点印象。
此亭立于湖边，由于多年没有人专门打理，湖面全是水草，看不见多少湖面。不知名的爬藤植物顺着亭边柳树攀爬，枝条高处垂落在亭上青瓦覆盖，长的几枝又从檐角四面八方的探下。此时正逢暮春，开的星星点点的白花在枝干上点缀，倒也有几分景致。
沈卿察屈指，敲了敲桌面，”先不急，把刚才御花园遇到的那个小内侍带过来”，顿了顿，又道：“唔，记得做得隐蔽一点。”
“爷，不至于吧，人又没把江元公主怎么样。”思鲤惊恐。
“去去去，怎么想的，我就这么小气不近人情吗。”
“还看！还不快去！”
等于小丁被思鲤不算温柔的带到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绯衣玉冠少年撑坐在一片绿意中闭眼小憩，周遭一片落寞，但是他就像一团落入草野的火苗，衬得周遭都光亮了几分，几只白蝶似是白花里幻变出来的，刚好停留在亭中人翘起的几缕在光斑照耀下发光的鬓发上。
他跪下的声音不算小，料想到应该是刚才两位公主的事。
本来在几位祖宗没怎么为难的离去后还在私下暗自庆幸逃过一劫，如此看来今日怕是难以善了了。沈世子在京中跟他才貌一样出名的是他的喜怒无常，据说他喜欢之人可以随手与他万金，厌恶之人当街大打出手也不无可能，连皇子都被他打过，圣上知道了也只是嘴里惩戒几句。
于小丁丧气的低头，心道今日出门可能没看黄历。今早同舍的要跟他换活，他就不该贪图御花园的事少跟他换了。
于小丁头伏的更低了。
“你趴地上干什么？”上方传来一道散漫又悦耳的声线，或是因为刚醒的缘故，尾调带着一丝慵懒的哑调。
那人下座，在他面前蹲下，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目光在他头顶盘旋。
“抬头。”
于小丁心下懊恼，慢慢跪直把头抬起，闭眼，快速道：“世子我错了，我不应该把宁康公主的花盆放在御花园里让江元殿下误……”
“打住，”沈卿察制住他的下言。
于小丁正竖起耳朵听这位爷到底要干什么，却不想上方一直没有声音，他也不敢睁眼，额边冷汗越聚越多，颈口的衣物已然已经浸湿。
末了只听到那位世子喃喃到：“倒还是真的像。”
沈卿察仔细看了看地上人的面容，如今的人还很清瘦年轻，完全不似梦中的臃肿，自己梦里面的于公公更像是他的一个膨胀版。
气势也不像，梦里那个虽然一样胆小，但眼里多了很多精明，眼前这个，涉世未深，问个话都要把他吓死。
沈卿察生怕他那小身板被自己生生颤死。
她坐回椅上，兴致缺缺的问道：“睁眼，叫什么名字？”
“奴才于小丁，生于淮阳俾芝县桂花村，在御花……”
沈卿察头痛，右手往上一摆，示意他不用再说了。
奈何于内侍现在还未有修成梦里的那般默契，也不太能看懂别人眼色，还是思鲤强忍着笑意拍了拍他的肩头，他才骤停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眼前的石桌。
“于小丁？”沈卿察倏的睁眼。
“哎，奴才在！”
沈卿察头痛，真的姓于，莫约是后面跟了那位登位的皇子才改了名。
过了半响她才冲着于小丁开口，声音称得上和颜悦色：“思鲤，送于公公回去，客气些。”
就，就这？
突然结束盘问的于小丁像是重获新生，身上的紧迫感乍然放下，瘫坐在地上。
思鲤扶着于小丁起身，也笑道：“于公公，请吧。”
于小丁看着主仆二人相似的笑颜心里一阵发麻，表情复杂唯唯诺诺道：“那奴才就此告退？”，他似又想起什么，快速补道：“世子您以后有什么事用得上奴才的您尽请吩咐，奴才一定为您鞠躬尽瘁竭尽全力……”
他看着桌边那人眉头逐渐皱起，声音也逐渐变小。
最后被思鲤拉着走出沈卿察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