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小公子会约我一同来吃饭，怎么，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么？”
正式用餐前，熊初墨歪头打量着柳颉之，秋水明眸，眼波流转。
柳颉之笑容深深：“天香楼新到了一批郎官清，我记得小姐喜欢喝这个，便带小姐来尝个鲜。”
熊初墨略感惊讶，她怔道：“小公子还记得我喜欢这个酒？”
绿衣男子抬手，修长手指为熊初墨布菜，脸上笑意更浓：“小姐的喜好，在下自然记得。”
熊初墨双颊微微泛红，尽管雅间里摆满了冰块，在这一刻，她也没道理地觉得热。
“不愧是郎官清，小姐未饮先醉啊。”柳颉之一边调侃，一边开了一坛郎官清，为熊初墨斟了半杯。
“我竟不知道，原来小公子还会拿人打趣。”熊初墨捏着裙角，心情愉快。
“也就是和小姐亲近些，我才敢说这些话。”柳颉之看到熊初墨碗里几乎没动过，眉头微皱，“是菜不合小姐口味么？”
熊初墨摇摇头：“没有，这就吃。”
在熊初墨动筷子的同时，楼下传来一浪比一浪高的欢呼声。喧闹的喝彩声中，似乎还夹杂着惊堂木的响动。
下一刻，整个楼安静了下来，但听那说书先生扯着特有的腔调向楼内听众讲述着，迎宾宴上学宫弟子紫陌单挑西域三剑客，破三星阵的桥段。
“那紫陌姑娘似是觉得不够过瘾，便向今上躬身作揖，扬声道：‘弟子紫陌，还有一不情之请’。哎，请诸位猜猜，紫陌姑娘的请求是什么？
“对了！紫陌姑娘正是要挑战疏勒国的国师！要说这疏勒国国师，与我华朝也颇有渊源，五六年前拜火教东侵，挡下苏莱曼的正是七剑中的谢清欢。当时苏莱曼铩羽而归，如今摇身一变……”
后面说书先生还说了什么，熊初墨没有听到，因为柳颉之抬抬手，让人将雅间的门关上了。他们所处的这片空间瞬间安静了，再没有片刻前的嘈杂。
柳颉之后知后觉地抬头看向熊初墨：“小姐想听说书么？那把门打开吧。”
熊初墨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也觉得有点吵。”
话虽如此，可熊初墨的心思，显然都飞到了说书先生那里去了。
学宫弟子里，确实有个叫紫陌的姑娘。但一直平平无奇，没听说有这么高超的武艺，怎么忽然就能对抗西域顶尖高手了？甚至连疏勒国国师都败在了她的手里。
而且迎宾宴后，这位紫陌就消失在众人眼中了，好像她就是专门为了击败疏勒来使而出。
在洛阳，怎么还会有比自己还要厉害的女性存在？
熊初墨纳闷的就是这点，她对自己要求很高，洛阳的女性里，她若称第二，便无人能称第一，特别是在武学上。她师从凤凰女侠水叮当，虽还未到水叮当那般宗师级别，可在洛阳里，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除非，“紫陌”并非“紫陌”。
不会是迟袅袅，也不会是顾横波，那，可能是紫陌的，只有一个人——
“小公子，再过几日，便是我父亲生辰，帖子应该早送到了盟主府上。”熊初墨找了个话头，开口说道，“其实，家父还想请七剑的几位过来坐一坐。毕竟虹大侠和蓝宫主是家父昔年同窗，只不过，我与小虹宫主之间似乎有些误会，不知道小公子可否代为传达？”
“如果是这样，小姐还是亲去为好。”柳颉之饮了一口酒，“既然是误会，能当面说清楚，就在好不过了。”
熊初墨睫毛微垂，双目半张，声音也小了些：“小公子也晓得，小虹宫主有些固执，不好亲近。我怕我去了，她会为难我。我也认为，能当面说清楚是最好的，只是……我怕有什么地方再招惹了她，反倒更加麻烦，不知可否请小公子与我同去呢？”
柳颉之本想将空了的酒杯放下，只是熊初墨说了这么一长串，他的心底不由泛起一丝波澜，空酒杯就这样被他攥在了手里。他装作思考了一会儿，笑着说道：“如果小姐认为在下能帮上忙，那在下陪小姐走一趟也好。”
“多谢小公子！”熊初墨面露得色，随后，她话锋一转，问道，“迎宾宴上的那位‘紫陌’姑娘，小公子可知道是什么来头？”
柳颉之疑惑着看着熊初墨，曲解她的意思，将她的疑问句当做了反问句：“莫非小姐知道？”
“我听人说，紫陌就是小虹宫主。”熊初墨用手掩住半张脸，饮了一口郎官清。她的双眼却没从柳颉之脸上离开过，她试图从柳颉之脸上寻出一点儿线索来。
柳颉之显得十分惊讶：“是么？果真如此？那小虹是废柴的评价便做不得真了。”
熊初墨虽然没有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答案，但她看柳颉之也对虹以歌的实力起了疑心，便循循善诱道：“正是如此。那，小公子可否知道，她这些年，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实力呢？”
“荒原之行时她的实力很弱未必是假，毕竟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她要是能勤学苦练，虽说时间有些短，但也不是不能达到如今的程度。”柳颉之并未向着熊初墨希望的方向作答，他自然而然地岔开话题，忽略掉熊初墨话中的核心问题——她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实力。
末了，他又替熊初墨夹了一块白嫩嫩的鱼肉，并介绍道，“听说这个是海鱼，洛阳里除了天香楼，和大内，别的地儿，暂时也吃不到了。”
熊初墨细细品尝着，柳颉之看着她的表情，不像是第一次吃海鱼，倒像是吃习惯了一般。熊初墨略略颔首：“和河鱼确实有不同之处，不过小公子有一点说错了，我熊家，也能吃到。”
柳颉之恭维道：“不愧是洛阳首富。”
语毕，熊初墨的神色却变得有些不正常，在剩下的时间里，她没有再多说什么。
晚饭过后，柳颉之送了熊初墨回她家。熊初墨到底脸皮薄，没敢留柳颉之，两人便分开了。
到了房间后，熊初墨才坐下，就看见她的贴身婢女碧珠笑得跟朵花似的，又听得她说道：“小姐，我看小公子很是在意你呢！”
婢女碧珠知道自家小姐心仪盟主府那位小公子很久了。这几日她看着小公子和自家小姐形影不离，如胶似漆，打心底为自家小姐开心。
碧珠本以为熊初墨听了这话会舒心，没想到，对方的表情却凝重了起来。
熊初墨用手敲敲碧珠抱着的酒坛，心不在焉：“碧珠，你说，小公子是真的在意我么？”
碧珠理所应当地点头：“那是自然，小姐可见过小公子这样对别的姑娘？”
这句话本是碧珠安慰熊初墨的话，然而，这句话却如同一根导火索，将熊初墨心底的疑虑和妒忌彻底点燃，她反手将郎官清拍了出去，两坛酒碎裂在地。
熊初墨踏着破碎的瓷片，的脸上显出歇斯底里的狂意：“可是折花宴上，他亲自将虹以歌送到了赛场！同、乘、一、骑！虹以歌何德何能？！你说他在意我？呵呵！他离开天香楼前，特意带了两瓶错认水。你猜是谁喜欢喝？哈……他若真在意我，怎会不知，海鱼除了大内和天香楼，我们熊府也有！”
碧珠早就习惯了熊初墨的喜怒无常，她蹲在地上，收拾着酒坛的碎片：“小姐莫生气，很早的时候，小公子也带着小姐出去骑过马。错认水最适合夏天喝，小公子虽然不喜欢喝酒，但是盟主的那位千金却是个小酒鬼。至于小姐说的海鱼一条，碧珠却不知小姐为何在意——烦请小姐抬抬脚，小心足下。”
熊初墨闻言便将脚挪到了一边，顺带解答了碧珠的问题：“他掌着洛阳的河道生意，是洛水面的龙王爷，各处商货若想从洛水上过，都要让他点头才是。”
听罢，碧珠释然一笑：“这便是小姐的多心了，每日往来的东西那么多，小公子不可能什么都记得。他若是真的记得，也不会特意点了海鱼让小姐尝鲜是不？”
“当真？”熊初墨的怒意消减了大半，也恢复了冷静。她深深吸了一口冷气，又问碧珠道，“那个紫陌，什么来头？可查清楚了？”
见熊初墨问这个，碧珠垂着手，无奈摇头：“宫里瞒得很严，没有半点儿风声漏出来。只是奴婢打听到，那个紫陌，下了场走到没人的地儿就力竭昏死过去了。可见，她对上顶尖的西域高手，也不过是勉强支撑。真的论实力，恐怕也就那样，并没有人们说得那么玄乎。”
熊初墨松了口气：“瞒得这么紧，估计此人不会是虹以歌。”
她顿了顿，忽的冷笑起来：“七剑，都是英雄好汉。放眼江湖，谁都可以是英雄好汉。独虹以歌一人，不配。”
碧珠知道虹以歌和自家小姐积怨已深，她揣度着熊初墨的心思，又对了一句：“小姐还记得那日去小公子的院子里时，送了金子给他身边人么？”
“记得。如何了？”熊初墨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闭目养神。
碧珠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后，贴在熊初墨耳畔说道：“我叫那人在虹以歌的药里多放了一味血草乌，这本是活血化瘀的良药，只是，若女孩子若是在月事期间服用，最严重的，可能会引起血山崩。”
熊初墨若有所思，最后，她缓缓地说道：“且慢慢来，一次杀完，便没有意思了。”
“十三，帮我把这两瓶错认水包好，明天到不器斋给虞儿送去。”一回到千机楼，柳颉之便翻箱倒柜起来，他选了好几盒子，都不大满意，“十三，上次师父用来装流霆酒的那个盒子呢？”
十三忍着笑说道：“小姐什么时候喜欢喝错认水了？我记得小姐一向喜欢在夏天喝玉冰烧。”
见十三杵在原地没有动，柳颉之瞪他一眼，抄起折扇冲十三砸过去：“我怎么会记错，快找。”
“哎，小的领命。”十三噗噗笑着，终于动起身了。
主仆二人正搜天觅地的时候，有一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屋内。
“咳。”
来人轻咳一声，将柳颉之的注意力吸引了来。
柳颉之仔细一看，来人正是济世堂的秦翊沫。
“秦大夫？”柳颉之冲着秦翊沫行礼，同时诧异于对方深夜来此。
秦翊沫择了座靠着，她看着桌上的错认水，神色复杂。最终她叹了口气，说：“小公子这两瓶错认水，暂时是送不出去了。这几日且不要去不器斋的好，省得撞上谢清欢，他若发脾气，小公子估计是竖着进，横着出罢。”
柳颉之不解：“大夫这是何意？”
TBC.
正式用餐前，熊初墨歪头打量着柳颉之，秋水明眸，眼波流转。
柳颉之笑容深深：“天香楼新到了一批郎官清，我记得小姐喜欢喝这个，便带小姐来尝个鲜。”
熊初墨略感惊讶，她怔道：“小公子还记得我喜欢这个酒？”
绿衣男子抬手，修长手指为熊初墨布菜，脸上笑意更浓：“小姐的喜好，在下自然记得。”
熊初墨双颊微微泛红，尽管雅间里摆满了冰块，在这一刻，她也没道理地觉得热。
“不愧是郎官清，小姐未饮先醉啊。”柳颉之一边调侃，一边开了一坛郎官清，为熊初墨斟了半杯。
“我竟不知道，原来小公子还会拿人打趣。”熊初墨捏着裙角，心情愉快。
“也就是和小姐亲近些，我才敢说这些话。”柳颉之看到熊初墨碗里几乎没动过，眉头微皱，“是菜不合小姐口味么？”
熊初墨摇摇头：“没有，这就吃。”
在熊初墨动筷子的同时，楼下传来一浪比一浪高的欢呼声。喧闹的喝彩声中，似乎还夹杂着惊堂木的响动。
下一刻，整个楼安静了下来，但听那说书先生扯着特有的腔调向楼内听众讲述着，迎宾宴上学宫弟子紫陌单挑西域三剑客，破三星阵的桥段。
“那紫陌姑娘似是觉得不够过瘾，便向今上躬身作揖，扬声道：‘弟子紫陌，还有一不情之请’。哎，请诸位猜猜，紫陌姑娘的请求是什么？
“对了！紫陌姑娘正是要挑战疏勒国的国师！要说这疏勒国国师，与我华朝也颇有渊源，五六年前拜火教东侵，挡下苏莱曼的正是七剑中的谢清欢。当时苏莱曼铩羽而归，如今摇身一变……”
后面说书先生还说了什么，熊初墨没有听到，因为柳颉之抬抬手，让人将雅间的门关上了。他们所处的这片空间瞬间安静了，再没有片刻前的嘈杂。
柳颉之后知后觉地抬头看向熊初墨：“小姐想听说书么？那把门打开吧。”
熊初墨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也觉得有点吵。”
话虽如此，可熊初墨的心思，显然都飞到了说书先生那里去了。
学宫弟子里，确实有个叫紫陌的姑娘。但一直平平无奇，没听说有这么高超的武艺，怎么忽然就能对抗西域顶尖高手了？甚至连疏勒国国师都败在了她的手里。
而且迎宾宴后，这位紫陌就消失在众人眼中了，好像她就是专门为了击败疏勒来使而出。
在洛阳，怎么还会有比自己还要厉害的女性存在？
熊初墨纳闷的就是这点，她对自己要求很高，洛阳的女性里，她若称第二，便无人能称第一，特别是在武学上。她师从凤凰女侠水叮当，虽还未到水叮当那般宗师级别，可在洛阳里，还是能拿得出手的。
除非，“紫陌”并非“紫陌”。
不会是迟袅袅，也不会是顾横波，那，可能是紫陌的，只有一个人——
“小公子，再过几日，便是我父亲生辰，帖子应该早送到了盟主府上。”熊初墨找了个话头，开口说道，“其实，家父还想请七剑的几位过来坐一坐。毕竟虹大侠和蓝宫主是家父昔年同窗，只不过，我与小虹宫主之间似乎有些误会，不知道小公子可否代为传达？”
“如果是这样，小姐还是亲去为好。”柳颉之饮了一口酒，“既然是误会，能当面说清楚，就在好不过了。”
熊初墨睫毛微垂，双目半张，声音也小了些：“小公子也晓得，小虹宫主有些固执，不好亲近。我怕我去了，她会为难我。我也认为，能当面说清楚是最好的，只是……我怕有什么地方再招惹了她，反倒更加麻烦，不知可否请小公子与我同去呢？”
柳颉之本想将空了的酒杯放下，只是熊初墨说了这么一长串，他的心底不由泛起一丝波澜，空酒杯就这样被他攥在了手里。他装作思考了一会儿，笑着说道：“如果小姐认为在下能帮上忙，那在下陪小姐走一趟也好。”
“多谢小公子！”熊初墨面露得色，随后，她话锋一转，问道，“迎宾宴上的那位‘紫陌’姑娘，小公子可知道是什么来头？”
柳颉之疑惑着看着熊初墨，曲解她的意思，将她的疑问句当做了反问句：“莫非小姐知道？”
“我听人说，紫陌就是小虹宫主。”熊初墨用手掩住半张脸，饮了一口郎官清。她的双眼却没从柳颉之脸上离开过，她试图从柳颉之脸上寻出一点儿线索来。
柳颉之显得十分惊讶：“是么？果真如此？那小虹是废柴的评价便做不得真了。”
熊初墨虽然没有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答案，但她看柳颉之也对虹以歌的实力起了疑心，便循循善诱道：“正是如此。那，小公子可否知道，她这些年，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实力呢？”
“荒原之行时她的实力很弱未必是假，毕竟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她要是能勤学苦练，虽说时间有些短，但也不是不能达到如今的程度。”柳颉之并未向着熊初墨希望的方向作答，他自然而然地岔开话题，忽略掉熊初墨话中的核心问题——她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实力。
末了，他又替熊初墨夹了一块白嫩嫩的鱼肉，并介绍道，“听说这个是海鱼，洛阳里除了天香楼，和大内，别的地儿，暂时也吃不到了。”
熊初墨细细品尝着，柳颉之看着她的表情，不像是第一次吃海鱼，倒像是吃习惯了一般。熊初墨略略颔首：“和河鱼确实有不同之处，不过小公子有一点说错了，我熊家，也能吃到。”
柳颉之恭维道：“不愧是洛阳首富。”
语毕，熊初墨的神色却变得有些不正常，在剩下的时间里，她没有再多说什么。
晚饭过后，柳颉之送了熊初墨回她家。熊初墨到底脸皮薄，没敢留柳颉之，两人便分开了。
到了房间后，熊初墨才坐下，就看见她的贴身婢女碧珠笑得跟朵花似的，又听得她说道：“小姐，我看小公子很是在意你呢！”
婢女碧珠知道自家小姐心仪盟主府那位小公子很久了。这几日她看着小公子和自家小姐形影不离，如胶似漆，打心底为自家小姐开心。
碧珠本以为熊初墨听了这话会舒心，没想到，对方的表情却凝重了起来。
熊初墨用手敲敲碧珠抱着的酒坛，心不在焉：“碧珠，你说，小公子是真的在意我么？”
碧珠理所应当地点头：“那是自然，小姐可见过小公子这样对别的姑娘？”
这句话本是碧珠安慰熊初墨的话，然而，这句话却如同一根导火索，将熊初墨心底的疑虑和妒忌彻底点燃，她反手将郎官清拍了出去，两坛酒碎裂在地。
熊初墨踏着破碎的瓷片，的脸上显出歇斯底里的狂意：“可是折花宴上，他亲自将虹以歌送到了赛场！同、乘、一、骑！虹以歌何德何能？！你说他在意我？呵呵！他离开天香楼前，特意带了两瓶错认水。你猜是谁喜欢喝？哈……他若真在意我，怎会不知，海鱼除了大内和天香楼，我们熊府也有！”
碧珠早就习惯了熊初墨的喜怒无常，她蹲在地上，收拾着酒坛的碎片：“小姐莫生气，很早的时候，小公子也带着小姐出去骑过马。错认水最适合夏天喝，小公子虽然不喜欢喝酒，但是盟主的那位千金却是个小酒鬼。至于小姐说的海鱼一条，碧珠却不知小姐为何在意——烦请小姐抬抬脚，小心足下。”
熊初墨闻言便将脚挪到了一边，顺带解答了碧珠的问题：“他掌着洛阳的河道生意，是洛水面的龙王爷，各处商货若想从洛水上过，都要让他点头才是。”
听罢，碧珠释然一笑：“这便是小姐的多心了，每日往来的东西那么多，小公子不可能什么都记得。他若是真的记得，也不会特意点了海鱼让小姐尝鲜是不？”
“当真？”熊初墨的怒意消减了大半，也恢复了冷静。她深深吸了一口冷气，又问碧珠道，“那个紫陌，什么来头？可查清楚了？”
见熊初墨问这个，碧珠垂着手，无奈摇头：“宫里瞒得很严，没有半点儿风声漏出来。只是奴婢打听到，那个紫陌，下了场走到没人的地儿就力竭昏死过去了。可见，她对上顶尖的西域高手，也不过是勉强支撑。真的论实力，恐怕也就那样，并没有人们说得那么玄乎。”
熊初墨松了口气：“瞒得这么紧，估计此人不会是虹以歌。”
她顿了顿，忽的冷笑起来：“七剑，都是英雄好汉。放眼江湖，谁都可以是英雄好汉。独虹以歌一人，不配。”
碧珠知道虹以歌和自家小姐积怨已深，她揣度着熊初墨的心思，又对了一句：“小姐还记得那日去小公子的院子里时，送了金子给他身边人么？”
“记得。如何了？”熊初墨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闭目养神。
碧珠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后，贴在熊初墨耳畔说道：“我叫那人在虹以歌的药里多放了一味血草乌，这本是活血化瘀的良药，只是，若女孩子若是在月事期间服用，最严重的，可能会引起血山崩。”
熊初墨若有所思，最后，她缓缓地说道：“且慢慢来，一次杀完，便没有意思了。”
“十三，帮我把这两瓶错认水包好，明天到不器斋给虞儿送去。”一回到千机楼，柳颉之便翻箱倒柜起来，他选了好几盒子，都不大满意，“十三，上次师父用来装流霆酒的那个盒子呢？”
十三忍着笑说道：“小姐什么时候喜欢喝错认水了？我记得小姐一向喜欢在夏天喝玉冰烧。”
见十三杵在原地没有动，柳颉之瞪他一眼，抄起折扇冲十三砸过去：“我怎么会记错，快找。”
“哎，小的领命。”十三噗噗笑着，终于动起身了。
主仆二人正搜天觅地的时候，有一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屋内。
“咳。”
来人轻咳一声，将柳颉之的注意力吸引了来。
柳颉之仔细一看，来人正是济世堂的秦翊沫。
“秦大夫？”柳颉之冲着秦翊沫行礼，同时诧异于对方深夜来此。
秦翊沫择了座靠着，她看着桌上的错认水，神色复杂。最终她叹了口气，说：“小公子这两瓶错认水，暂时是送不出去了。这几日且不要去不器斋的好，省得撞上谢清欢，他若发脾气，小公子估计是竖着进，横着出罢。”
柳颉之不解：“大夫这是何意？”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