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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屏幕的投影一结束，徐蔚七就掐点回来了，又打开了大厅的灯。她换下了睡衣，上身穿着加绒的牛仔外套，下面是浅色牛仔裤，脚上还是那双棉拖。
她把头发简单扎成马尾，两边角的刘海长长垂下，算是学生头。和相片里学生时期的她几乎一模一样，更符合杨吉柳对她的看法，说是个高中生没人不信。
徐蔚七挨着尚冰琛坐下，后面又来了田童。
田童算神熏邀请来的，看她在一根柱子边站了半天不知道在哪落脚。六张餐桌分不到五十人绰绰有余，神熏是看出来她想和她们坐一桌。
本来在前头第一桌坐着的白勇，上菜前也主动挪了过来。刘德望拉了没拉住，但也没跟过来。
服务员先把酒水饮料给每桌送来，其中酒只有啤酒和鸡尾酒之类的果酒，没上白酒。
徐蔚七特意站起来笑着对大伙说：“等会还有其他活动，别在第一项就醉倒了。大家同学聚会就是图一乐，今天是来高兴的，这么多年不见了多聊聊天，谁要想劝酒，让他过来跟我喝！”
许多男同学笑着说不能不能，放下了心里准备叫白酒的打算。
杨吉柳想起来前两天刚看的新闻，恰好也是同学聚会，一堆人喝大发了，第二天宾馆里一个房间睡了四个人，两男两女，都是有家庭的。两个女的把男的告了，说是□□。两个男的说这是酒后乱性，谁的责任不好说。
地方媒体对此事展开了一个调研，在大街上随机采访了五十位男性和五十位女性，问问他们的看法。
结果可想而知，大部分男性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责任不能都推给男的。大多数女性则认为这分明是蓄谋已久的□□，应该捍卫保护女性的权益，制裁那两个男的！只有不到百分之五的人说按法律程序走。
在摊位前，杨吉柳问守恒怎么看这个新闻。守恒一本正经地说，这事太乱，要把狄仁杰和福尔摩斯同时请来，以防万一，还得给九华山打个电话，问地藏王菩萨把谛听借来用用。
“尚守恒，你为什么不让你妹去学校上课？”
服务员才把餐具按人数送来，白勇就直奔主题。
守恒是想到白勇会问自己这些问题，但他想的是白勇会提前做些铺垫，先客套地问问他的近况，再进一步问尚冰琛。这毫不拖泥带水的风格，还真像他的班主任。
“我妹不太适合学校那种群体的学习方式。”守恒说。
“不适合？全中国几亿学生都是这么学的，怎么就单单不适合你妹了？她这么特殊，不是爹生娘养的？”白勇这些话说得流利，好像忘了尚冰琛就和他在一个桌上坐着。
“总有个别情况嘛，皇上还有几门穷亲戚呢。”
“别扯没用的，你要说不出什么特殊理由，就别搞特殊！年后赶紧让尚冰琛回学校上课！”
守恒脑子里赶紧想怎么把这事糊弄过去，怕一会等小琛出口就完了。好在他担心的事没发生，有人抢先一步说了。
“白老师，你这些话我听着可耳熟啊。”徐蔚七把刚拿起的筷子放下，“好像以前也对我说过来着？是不是？”
“是什么是，我现在在说尚冰琛的事！”白勇不想和她扯拉。
“你看白老师，这可是06届一班的同学聚会，你总提这小姑娘不好吧？不过不碍事，今天也让白老师你搞搞特殊，你刚好还能拿我举例子。”徐蔚七扭头对尚冰琛说，“尚冰琛啊，之前白老师教我的时候，也总说我爱搞特殊。”
“你们俩的情况不一样，她是不去学校上课！”
“那确实有些不太好，怎么能不去学校上课，白老师肯定跟你说过学习环境很重要吧。”徐蔚七又看向白勇，“好啦白老师，我已经帮你教育她了，在饭桌上少说两句吧。现在的年轻人可在乎面子了，当心适得其反。”
白勇憋了一肚子话，这两下就撞上徐蔚七的棉花上了，有力使不出。
“这样说起来……”徐蔚七这边可还没完，“白老师，尚冰琛是因为不去学校上课而特殊，我都忘了我当初特殊在哪了？你帮我想想。”
“这都多少年了，可能也就是调皮捣蛋，扰乱课堂秩序吧。”白勇开始后悔没听刘德望的话了。
“我记起来了！我就是老爱上课睡觉，没办法啊，当年太沉迷韩剧了，天天熬夜看。《我叫金三顺》和《浪漫满屋》的剧情，我到现在还记得！”
“当时我也偷偷熬夜看言情小说，就是一本也记不住了。”神熏尝试加入，把话题转成高中熬夜的小秘密。
“可没见你上课打过瞌睡啊，神熏。”徐蔚七说。
“我们瞌睡都是强忍着，哪怕不停地掐自己大腿，也害怕被老师发现，不能和你比。”王檬也补了一句。
“有什么不能比的，我打瞌睡，白老师不也拿粉笔头砸我吗，生气时还会扔教材书呢！是吧，白老师？”
“啊，都是以前了，现在可不敢打骂学生，一个个都金贵着呢。”
“那真是可惜了。你们知道吗，白老师扔粉笔头的功夫可是一绝！”
“我有记忆！点到谁的名字，粉笔头就已经在他额头上画了个点了！没有一点反应时间！”田童说道，听语气应该是亲身经历。
“是吗，我那三年可没少挨白老师的粉笔头。”徐蔚七说着摇了摇头，“就是没一根碰到过我。”
嗯？
桌上的人刚要继续应和，又发觉不对劲。白勇脸色开始变得不好看了。
“每一根粉笔头，每一本教案书，都准确无比地砸到了我——同桌、前桌、和后桌身上。我那可怜的同桌被砸的次数最多，谁叫她离我最近，搞得我可不落忍了。可惜今天她在外地没来，不然我可得好好跟她说声对不起，害她吃了这么多苦头。”
徐蔚七单独眨了眨右眼，对白勇说，“所以说是一绝啊，扔得真准啊白老师，三年时间从没失误过一次。”
“别阴阳怪气的，你到底想说什么什么？！”
“不是在帮我找我特殊的地方吗？这不是找到了。我特殊的地方，就在于永远不会被粉笔头砸中吧。”徐蔚七又问：“白老师，那现在不能再用粉笔砸学生了，你要怎么区分像我一样特殊的人呢？”
“欻”的一下，白勇站了起来！
他一只手按着桌边，极力克制自己别做出握拳的动作。双唇闭合，掩盖口腔中紧咬的牙关。两只眼瞪得像铜铃，彷佛都要把眼镜瞪碎了！胃里的火，恨不得化成实物从嗓子里喷出来烧死她！
可无论怎么愤怒，他却始终都张不开嘴。
他能说什么反驳这些？说什么维护老师的威严？当了三十年的语文老师，白勇当下一个字都组织不起来。
事实如此嘛。
徐蔚七仰脸看他，嘴角的笑意更盛，这就是她最喜欢的助兴节目呀。
服务员送来了第一道菜，见白勇站起来以为他要接菜呢，又看他迟迟没有动作，只好自己从餐车里把盘子端上餐桌。
“啊！好吃！哥，这可比卤菜店买的鸡肝好吃多了！”
“我尝尝……是不错，口感和鸡肝完全不一样，到嘴里就化了。”
说心里话，在听到尚冰琛忽然开口，白勇第一时间以为她会为自己说句话，把这事摆平过去，让场面别太尴尬，毕竟因她所起。
但万万没想到，她却说起了什么……白勇瞟了一眼，好像是鹅肝，说起了什么鹅肝！还有尚守恒，把自己摘出去后就装死了，现在看他站起来又变身成美食家了。
还有桌上的其他人，袁薇、神熏、田童、还有两个变化比较大的女同学，竟然都不帮我说话？
我可是你们的班主任！！你们能有今天，以为是托了谁的福？！
我！！！
在周围餐桌的其他同学完全注意到这里的不对劲前，刘德望很凑巧地“路过”了这里。
“一转眼的功夫，我寻思你去哪了，跑到这串门了。走回去回去，咱俩今天也得喝点，尝尝这鸡尾酒啥味！”
刘德望半推半就地把白勇送回到原本的餐桌，就几句话的功夫，过程比他想的顺利。这证明白勇也想走，不，该说是想逃吧。
“徐蔚七，栗高的校训你还记得吗？”
半分钟的时间，刘德望又转了回来，好像什么东西忘拿了，顺便问了徐蔚七一个问题。
“入班即静，入座即学？”徐蔚七说。
“尚冰琛你呢，知道吗？”
“尊师重道，薪火相传。”尚冰琛说。
“你徐学姐忘了，好好说给她听听吧。”刘德望把本来白勇座位上的餐具拿走了。
徐蔚七奇怪，问尚冰琛：“白老师不是说你不去学校，你怎么会知道这个的？”
“我一直都去学校。”尚冰琛又吃了口鹅肝，“只是他们说我一直不去而已。”
大屏幕的投影一结束，徐蔚七就掐点回来了，又打开了大厅的灯。她换下了睡衣，上身穿着加绒的牛仔外套，下面是浅色牛仔裤，脚上还是那双棉拖。
她把头发简单扎成马尾，两边角的刘海长长垂下，算是学生头。和相片里学生时期的她几乎一模一样，更符合杨吉柳对她的看法，说是个高中生没人不信。
徐蔚七挨着尚冰琛坐下，后面又来了田童。
田童算神熏邀请来的，看她在一根柱子边站了半天不知道在哪落脚。六张餐桌分不到五十人绰绰有余，神熏是看出来她想和她们坐一桌。
本来在前头第一桌坐着的白勇，上菜前也主动挪了过来。刘德望拉了没拉住，但也没跟过来。
服务员先把酒水饮料给每桌送来，其中酒只有啤酒和鸡尾酒之类的果酒，没上白酒。
徐蔚七特意站起来笑着对大伙说：“等会还有其他活动，别在第一项就醉倒了。大家同学聚会就是图一乐，今天是来高兴的，这么多年不见了多聊聊天，谁要想劝酒，让他过来跟我喝！”
许多男同学笑着说不能不能，放下了心里准备叫白酒的打算。
杨吉柳想起来前两天刚看的新闻，恰好也是同学聚会，一堆人喝大发了，第二天宾馆里一个房间睡了四个人，两男两女，都是有家庭的。两个女的把男的告了，说是□□。两个男的说这是酒后乱性，谁的责任不好说。
地方媒体对此事展开了一个调研，在大街上随机采访了五十位男性和五十位女性，问问他们的看法。
结果可想而知，大部分男性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责任不能都推给男的。大多数女性则认为这分明是蓄谋已久的□□，应该捍卫保护女性的权益，制裁那两个男的！只有不到百分之五的人说按法律程序走。
在摊位前，杨吉柳问守恒怎么看这个新闻。守恒一本正经地说，这事太乱，要把狄仁杰和福尔摩斯同时请来，以防万一，还得给九华山打个电话，问地藏王菩萨把谛听借来用用。
“尚守恒，你为什么不让你妹去学校上课？”
服务员才把餐具按人数送来，白勇就直奔主题。
守恒是想到白勇会问自己这些问题，但他想的是白勇会提前做些铺垫，先客套地问问他的近况，再进一步问尚冰琛。这毫不拖泥带水的风格，还真像他的班主任。
“我妹不太适合学校那种群体的学习方式。”守恒说。
“不适合？全中国几亿学生都是这么学的，怎么就单单不适合你妹了？她这么特殊，不是爹生娘养的？”白勇这些话说得流利，好像忘了尚冰琛就和他在一个桌上坐着。
“总有个别情况嘛，皇上还有几门穷亲戚呢。”
“别扯没用的，你要说不出什么特殊理由，就别搞特殊！年后赶紧让尚冰琛回学校上课！”
守恒脑子里赶紧想怎么把这事糊弄过去，怕一会等小琛出口就完了。好在他担心的事没发生，有人抢先一步说了。
“白老师，你这些话我听着可耳熟啊。”徐蔚七把刚拿起的筷子放下，“好像以前也对我说过来着？是不是？”
“是什么是，我现在在说尚冰琛的事！”白勇不想和她扯拉。
“你看白老师，这可是06届一班的同学聚会，你总提这小姑娘不好吧？不过不碍事，今天也让白老师你搞搞特殊，你刚好还能拿我举例子。”徐蔚七扭头对尚冰琛说，“尚冰琛啊，之前白老师教我的时候，也总说我爱搞特殊。”
“你们俩的情况不一样，她是不去学校上课！”
“那确实有些不太好，怎么能不去学校上课，白老师肯定跟你说过学习环境很重要吧。”徐蔚七又看向白勇，“好啦白老师，我已经帮你教育她了，在饭桌上少说两句吧。现在的年轻人可在乎面子了，当心适得其反。”
白勇憋了一肚子话，这两下就撞上徐蔚七的棉花上了，有力使不出。
“这样说起来……”徐蔚七这边可还没完，“白老师，尚冰琛是因为不去学校上课而特殊，我都忘了我当初特殊在哪了？你帮我想想。”
“这都多少年了，可能也就是调皮捣蛋，扰乱课堂秩序吧。”白勇开始后悔没听刘德望的话了。
“我记起来了！我就是老爱上课睡觉，没办法啊，当年太沉迷韩剧了，天天熬夜看。《我叫金三顺》和《浪漫满屋》的剧情，我到现在还记得！”
“当时我也偷偷熬夜看言情小说，就是一本也记不住了。”神熏尝试加入，把话题转成高中熬夜的小秘密。
“可没见你上课打过瞌睡啊，神熏。”徐蔚七说。
“我们瞌睡都是强忍着，哪怕不停地掐自己大腿，也害怕被老师发现，不能和你比。”王檬也补了一句。
“有什么不能比的，我打瞌睡，白老师不也拿粉笔头砸我吗，生气时还会扔教材书呢！是吧，白老师？”
“啊，都是以前了，现在可不敢打骂学生，一个个都金贵着呢。”
“那真是可惜了。你们知道吗，白老师扔粉笔头的功夫可是一绝！”
“我有记忆！点到谁的名字，粉笔头就已经在他额头上画了个点了！没有一点反应时间！”田童说道，听语气应该是亲身经历。
“是吗，我那三年可没少挨白老师的粉笔头。”徐蔚七说着摇了摇头，“就是没一根碰到过我。”
嗯？
桌上的人刚要继续应和，又发觉不对劲。白勇脸色开始变得不好看了。
“每一根粉笔头，每一本教案书，都准确无比地砸到了我——同桌、前桌、和后桌身上。我那可怜的同桌被砸的次数最多，谁叫她离我最近，搞得我可不落忍了。可惜今天她在外地没来，不然我可得好好跟她说声对不起，害她吃了这么多苦头。”
徐蔚七单独眨了眨右眼，对白勇说，“所以说是一绝啊，扔得真准啊白老师，三年时间从没失误过一次。”
“别阴阳怪气的，你到底想说什么什么？！”
“不是在帮我找我特殊的地方吗？这不是找到了。我特殊的地方，就在于永远不会被粉笔头砸中吧。”徐蔚七又问：“白老师，那现在不能再用粉笔砸学生了，你要怎么区分像我一样特殊的人呢？”
“欻”的一下，白勇站了起来！
他一只手按着桌边，极力克制自己别做出握拳的动作。双唇闭合，掩盖口腔中紧咬的牙关。两只眼瞪得像铜铃，彷佛都要把眼镜瞪碎了！胃里的火，恨不得化成实物从嗓子里喷出来烧死她！
可无论怎么愤怒，他却始终都张不开嘴。
他能说什么反驳这些？说什么维护老师的威严？当了三十年的语文老师，白勇当下一个字都组织不起来。
事实如此嘛。
徐蔚七仰脸看他，嘴角的笑意更盛，这就是她最喜欢的助兴节目呀。
服务员送来了第一道菜，见白勇站起来以为他要接菜呢，又看他迟迟没有动作，只好自己从餐车里把盘子端上餐桌。
“啊！好吃！哥，这可比卤菜店买的鸡肝好吃多了！”
“我尝尝……是不错，口感和鸡肝完全不一样，到嘴里就化了。”
说心里话，在听到尚冰琛忽然开口，白勇第一时间以为她会为自己说句话，把这事摆平过去，让场面别太尴尬，毕竟因她所起。
但万万没想到，她却说起了什么……白勇瞟了一眼，好像是鹅肝，说起了什么鹅肝！还有尚守恒，把自己摘出去后就装死了，现在看他站起来又变身成美食家了。
还有桌上的其他人，袁薇、神熏、田童、还有两个变化比较大的女同学，竟然都不帮我说话？
我可是你们的班主任！！你们能有今天，以为是托了谁的福？！
我！！！
在周围餐桌的其他同学完全注意到这里的不对劲前，刘德望很凑巧地“路过”了这里。
“一转眼的功夫，我寻思你去哪了，跑到这串门了。走回去回去，咱俩今天也得喝点，尝尝这鸡尾酒啥味！”
刘德望半推半就地把白勇送回到原本的餐桌，就几句话的功夫，过程比他想的顺利。这证明白勇也想走，不，该说是想逃吧。
“徐蔚七，栗高的校训你还记得吗？”
半分钟的时间，刘德望又转了回来，好像什么东西忘拿了，顺便问了徐蔚七一个问题。
“入班即静，入座即学？”徐蔚七说。
“尚冰琛你呢，知道吗？”
“尊师重道，薪火相传。”尚冰琛说。
“你徐学姐忘了，好好说给她听听吧。”刘德望把本来白勇座位上的餐具拿走了。
徐蔚七奇怪，问尚冰琛：“白老师不是说你不去学校，你怎么会知道这个的？”
“我一直都去学校。”尚冰琛又吃了口鹅肝，“只是他们说我一直不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