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白勇一走，餐桌上八个人就只剩守恒一个男的了。倒是应承了来之前杨吉柳的话，今天是来吃大桌的。
回回去村子里参加亲戚的婚宴，守恒总会被塞到妇女儿童坐的那桌，“去去，别坐这耽误事！”，因为他滴酒不沾。
桌上的秦大姨听他说后，气得瓜子都不磕了，当着一堆小孩的面就开骂，说放他娘的噔！那群站着撒尿的是光说白话不嫌腿疼，敢情不是他们照顾孩子！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要我也放开了不问事，她忠贞候能喝多少，我就能喝多少！
想到这，守恒不由自主地把视线调到了袁薇身上，她还挺能喝的。听她说是因为她姐姐爱喝，她跟着学的。和抽烟一样。
菜很快上齐了，不算甜咸两碗汤，有整十八道，还真是吃席的架势。
不过档次毕竟在这摆着呢，味道先不表，至少食材是平常很难吃到的。光龙虾就上了两道菜，一道波士顿龙虾，一道芝士焗澳洲红龙。这算是在栗城能吃到的最高规模的菜了。
去除开头的波折，吃饭的过程极为正常。菜肴美味，觥筹交错，桌上的人都说说笑笑，话题都是当年这当年那的。
相比其他几桌，守恒她们桌不算太吵闹，基本由神熏带着跑。
她左右逢源，这边和王蒙田童聊着学校的事，下一句就问起了杨吉柳脸上用的什么化妆品，又白又自然，睫毛拉过？长的不合理嘞！杨吉柳说没有，就早上起床抹了点大宝。
守恒和袁薇在两个对角，很难有什么交流，整场下来没说几句话。
本来话很密的徐蔚七，从正式吃饭开始反而寡言少语起来。她有一句没一句的问尚冰琛一些问题，都是些生活小事。被其他人提到，就应付两句了事。
这倒让餐桌氛围更加融洽，大家都怕这姑奶奶再突然整出什么幺蛾子。
都是老同学，其他人能看出来，这是因为守恒的缘故。徐蔚七明显不想和守恒有哪怕间接的一丝交流。这和前面徐蔚七营造的成果非常自相矛盾，王檬搞不清其中道理，心想这群人果然从十年前就古怪至极。
守恒一点不以为然，他和他带来的两人明显就是来吃饭的。三人的话题从头到尾，都是关于哪道菜好吃哪道菜不好吃。特别是守恒的妹妹，直言不讳，点评起来一套一套的。
杨吉柳是第一次吃到除麻辣小龙虾以外的龙虾，还真是来着了。真是没出息，她在心里骂自己。
她刚想问问尚冰琛是不是也是第一次吃，就听到后者说：“哥，波士顿龙虾没你做的好吃，材料味太重了。”
“差不多吧，就蒸一蒸，哪有什么区别。”守恒说。
杨吉柳细嚼慢咽嘴里的龙虾肉，望着这对兄妹，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心里。轻飘飘地，感受不到重量，但又到处都是，填得满满当当的。
在喉咙吞咽的动作发生后，她明白了。
哦，原来心里扬起了一阵灰尘。
2
“我去个厕所。”
吃到一半，守恒小声对尚冰琛说了一句，起身离开。
他刚一走，徐蔚七马上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拿双肘拄在桌面，两只手一边一个用手背撑在脸颊两边，她装成个小女孩的模样环视桌上一周，最后锁定在袁薇身上。吃到现在，她第一次主动跟尚冰琛以外的人搭话。
“袁薇，你从刚才就时不时在看，一定很好奇吧？”她半握成拳的手指有些用力，把面部压扁往嘴唇靠拢，说话时好像在嘟着嘴。
袁薇扫她一眼，拿纸巾擦了擦嘴，疑问说：“怎么了？”
“就是这个呀~”徐蔚七保持着撑脸的动作，朝左边努了努下巴，“你一直在偷看尚冰琛啊！”
袁薇没有否认，想看看她想说什么。桌上其他几人也一边吃着，一边关注起了两人的谈话。
“你肯定很好奇‘尚冰琛’这个名字吧？肯定！”徐蔚七笑着说，又因为撑着脸，笑起来很怪异。
“是挺意外的。”袁薇想听听答案。
尚冰琛本人听到徐蔚七这么说，也把注意力从眼前的食物分了一部分过来。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徐蔚七拉长尾声，身子跟着坐直，双手在胸前展开，揭示谜底般说：“巧合罢了。”
“巧合？！”
神熏快袁薇一步把惊疑吐出来，嘴里刚送进去的一口锅包肉差点喷田童一身。
“没错，就是巧合。”徐蔚七的语气和语调恢复正常，侃侃而谈：
“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多巧合啦！看前几天那篇报道没，一个年过花甲的大爷从工地下班，路上路过彩票站，他每天都要往返那里一次，采访时却说，那天是第一次看到卖彩票的，之前压根没注意。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辈子没碰过彩票的大爷，心血来潮花两块钱买了一注，结果中了七百多万！记者说大爷您真是太幸运了，其实不就是巧合吗？”
“说是幸运也没什么不对吧。”神熏说。
徐蔚七摇摇头：“猜猜那大爷是怎么回复记者的？他说好是好，就是太晚了，要是早点让他中奖就好了。”
“真贪心。”王檬咬了口炸奶酪棒。
“我或许能理解那位大爷的意思。”徐蔚七说，“好的巧合被推崇成幸运，坏的巧合被污蔑成倒霉，都是人自己定义的。他可能是不同意，把不确定的巧合说成确定的幸运吧。对他来说，有比中七百万彩票更能称为幸运的事。”
“中一千万？”神熏笑。
“谁知道呢。”徐蔚七也笑了笑。
“你们不是在说什么名字吗？怎么扯到彩票了？”王檬问。
“这叫举例子！白老师不是常说，写作文时为了阐明论点要多用嘛。”徐蔚七还是挂着半吊子的笑容，“和这些大巧合比，同名同姓，可以说是忽略不计的小小巧合了。”
王檬田童等人听得是一头雾水，袁薇稍稍坐直身子，想要再说什么，却被神熏拦了下来。
神熏在桌下踢了她一脚，喝了口菊花茶，把嘴里残留的食物漱漱咽了下去。她口气相当浮夸地说：“这样啊!本来我和袁薇是有点纳闷，原来就是巧合啊！还真巧啊！你说是不是，袁薇？”
“啊。”袁薇回应了一声，抬起手边的筷子，边夹菜边看向尚冰琛，说：“是挺巧的。”
如果有这种令人作呕的巧合的话。
“是吧！”徐蔚七笑道，又不含责怪的说：“所以别一直偷偷盯着人妹妹看，人家会害羞的！”
“不好意思，是我太没礼貌了。”恰好在看着尚冰琛，袁薇马上道歉，然后收回目光。
“没事。”尚冰琛毫不在意，转头问徐蔚七，“柒柒姐，同名同姓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就是你和我们认识的一个人，刚好叫一个名字罢了。小巧合而已。”徐蔚七也重新拿起筷子，“是很久以前认识的人。”
“重名啊。”尚冰琛没什么感想。
“可尚冰琛这个名字不算常见吧，重名是挺巧的。”杨吉柳发表了个人的看法。
“如果是张伟王波刘畅这种名字，都不能算巧合。”徐蔚七说。
“也是。”杨吉柳赞同。
神熏又喝了口茶水，看到袁薇没什么后续反应，也就放心了。
你也不傻，肯定知道徐蔚七最后一句话是对我们说的，神熏心想。早就说了，别去管别去想。有人会处理的，收回我之前的话，轮不到你个前女友说话的份。
“对了！”又想到了什么，徐蔚七小口咽下嘴里的食物，“你可别误会了！”
“又怎么了？”
像是验证了神熏心中所想，徐蔚七对袁薇说：“刚才最后的那张照片，是你和尚守恒分手之后我们拍的。不过也就是张照片罢了，其他没啥。”
“没什么，你不用……”
“你只是懒得和袁薇争吧。”王檬不合时宜地插了进来，并且打断了袁薇，“从一开始。”
“争什么？”徐蔚七问。
“尚守恒啊。”王檬看向她，眼里有不知所谓的暗示，“那时候从圣地中学毕业的都知道你们的关系，笤帚老巫婆和骑士仆人。”
“啊！这个外号还有人记得啊！”一直应和几人的田童忍不住出声，“你也是圣地中学毕业的？”
“咱们班不少同学都是。”王檬点头。
“你说这话，不仅是瞧不起袁薇，还是瞧不起尚守恒。”徐蔚七夹了块排骨啃了起来，“就是抬举我了。”
“是吗。”王檬说得模棱两可。
“哎呀！高中时还是帮小屁孩呢，能有什么争不争的？谁喜欢谁，你用现在的想法思考，根本得不出结果。”神熏可不想纠缠这个，把手往前一挥。
“还是神熏说的对，拿现在的目光看以前是太蠢！”徐蔚七吐出骨头，砸在波浪花边的陶瓷骨碟盘子上，“卡塔”一声，“你说是吧，袁薇？还是说因人而异？”
是蠢还是因人而异……袁薇喝了口果酒，心想这酒喝着真没味。像是把过期的青梅汁和卖不出去的清酒，兑在一起二次加工，打个进口的标签，就能飘洋过海骗傻子了。
因人而异，这个四字成语这样听来有些傲慢啊。
袁薇注视着徐蔚七，她脸上是和她说出的话相称的无所谓的笑容。但袁薇又觉得她笑得过于自然，好让人看不出她在说假话。
“在今天这个场合可不能叫‘蠢’，”袁薇回道，“大家不是一直在说，这是‘青春’。”
“说的好！为我们的青春干一杯！”神熏痛饮般地干了一口刚到的热茶，烫的直吐舌头。
桌上的人哈哈笑，又聊起当年的往事。杨吉柳也被带动了，从对话里，她找到袁薇是守恒前女友的信息，追问了起来。被徐蔚七带偏的氛围，回归到正常的同学聚会中。
有人转动了圆形转盘，停在袁薇面前的是糖醋排骨，她就手夹了一块，用咀嚼的动作掩饰思考。
和徐蔚七不同，她把吃完的骨头用筷子夹住，轻轻放在骨碟盘上，就和她得出的答案一样。
她是和别人一样早起晚睡的青春，没有因人而异。
白勇一走，餐桌上八个人就只剩守恒一个男的了。倒是应承了来之前杨吉柳的话，今天是来吃大桌的。
回回去村子里参加亲戚的婚宴，守恒总会被塞到妇女儿童坐的那桌，“去去，别坐这耽误事！”，因为他滴酒不沾。
桌上的秦大姨听他说后，气得瓜子都不磕了，当着一堆小孩的面就开骂，说放他娘的噔！那群站着撒尿的是光说白话不嫌腿疼，敢情不是他们照顾孩子！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要我也放开了不问事，她忠贞候能喝多少，我就能喝多少！
想到这，守恒不由自主地把视线调到了袁薇身上，她还挺能喝的。听她说是因为她姐姐爱喝，她跟着学的。和抽烟一样。
菜很快上齐了，不算甜咸两碗汤，有整十八道，还真是吃席的架势。
不过档次毕竟在这摆着呢，味道先不表，至少食材是平常很难吃到的。光龙虾就上了两道菜，一道波士顿龙虾，一道芝士焗澳洲红龙。这算是在栗城能吃到的最高规模的菜了。
去除开头的波折，吃饭的过程极为正常。菜肴美味，觥筹交错，桌上的人都说说笑笑，话题都是当年这当年那的。
相比其他几桌，守恒她们桌不算太吵闹，基本由神熏带着跑。
她左右逢源，这边和王蒙田童聊着学校的事，下一句就问起了杨吉柳脸上用的什么化妆品，又白又自然，睫毛拉过？长的不合理嘞！杨吉柳说没有，就早上起床抹了点大宝。
守恒和袁薇在两个对角，很难有什么交流，整场下来没说几句话。
本来话很密的徐蔚七，从正式吃饭开始反而寡言少语起来。她有一句没一句的问尚冰琛一些问题，都是些生活小事。被其他人提到，就应付两句了事。
这倒让餐桌氛围更加融洽，大家都怕这姑奶奶再突然整出什么幺蛾子。
都是老同学，其他人能看出来，这是因为守恒的缘故。徐蔚七明显不想和守恒有哪怕间接的一丝交流。这和前面徐蔚七营造的成果非常自相矛盾，王檬搞不清其中道理，心想这群人果然从十年前就古怪至极。
守恒一点不以为然，他和他带来的两人明显就是来吃饭的。三人的话题从头到尾，都是关于哪道菜好吃哪道菜不好吃。特别是守恒的妹妹，直言不讳，点评起来一套一套的。
杨吉柳是第一次吃到除麻辣小龙虾以外的龙虾，还真是来着了。真是没出息，她在心里骂自己。
她刚想问问尚冰琛是不是也是第一次吃，就听到后者说：“哥，波士顿龙虾没你做的好吃，材料味太重了。”
“差不多吧，就蒸一蒸，哪有什么区别。”守恒说。
杨吉柳细嚼慢咽嘴里的龙虾肉，望着这对兄妹，好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心里。轻飘飘地，感受不到重量，但又到处都是，填得满满当当的。
在喉咙吞咽的动作发生后，她明白了。
哦，原来心里扬起了一阵灰尘。
2
“我去个厕所。”
吃到一半，守恒小声对尚冰琛说了一句，起身离开。
他刚一走，徐蔚七马上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拿双肘拄在桌面，两只手一边一个用手背撑在脸颊两边，她装成个小女孩的模样环视桌上一周，最后锁定在袁薇身上。吃到现在，她第一次主动跟尚冰琛以外的人搭话。
“袁薇，你从刚才就时不时在看，一定很好奇吧？”她半握成拳的手指有些用力，把面部压扁往嘴唇靠拢，说话时好像在嘟着嘴。
袁薇扫她一眼，拿纸巾擦了擦嘴，疑问说：“怎么了？”
“就是这个呀~”徐蔚七保持着撑脸的动作，朝左边努了努下巴，“你一直在偷看尚冰琛啊！”
袁薇没有否认，想看看她想说什么。桌上其他几人也一边吃着，一边关注起了两人的谈话。
“你肯定很好奇‘尚冰琛’这个名字吧？肯定！”徐蔚七笑着说，又因为撑着脸，笑起来很怪异。
“是挺意外的。”袁薇想听听答案。
尚冰琛本人听到徐蔚七这么说，也把注意力从眼前的食物分了一部分过来。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徐蔚七拉长尾声，身子跟着坐直，双手在胸前展开，揭示谜底般说：“巧合罢了。”
“巧合？！”
神熏快袁薇一步把惊疑吐出来，嘴里刚送进去的一口锅包肉差点喷田童一身。
“没错，就是巧合。”徐蔚七的语气和语调恢复正常，侃侃而谈：
“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多巧合啦！看前几天那篇报道没，一个年过花甲的大爷从工地下班，路上路过彩票站，他每天都要往返那里一次，采访时却说，那天是第一次看到卖彩票的，之前压根没注意。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辈子没碰过彩票的大爷，心血来潮花两块钱买了一注，结果中了七百多万！记者说大爷您真是太幸运了，其实不就是巧合吗？”
“说是幸运也没什么不对吧。”神熏说。
徐蔚七摇摇头：“猜猜那大爷是怎么回复记者的？他说好是好，就是太晚了，要是早点让他中奖就好了。”
“真贪心。”王檬咬了口炸奶酪棒。
“我或许能理解那位大爷的意思。”徐蔚七说，“好的巧合被推崇成幸运，坏的巧合被污蔑成倒霉，都是人自己定义的。他可能是不同意，把不确定的巧合说成确定的幸运吧。对他来说，有比中七百万彩票更能称为幸运的事。”
“中一千万？”神熏笑。
“谁知道呢。”徐蔚七也笑了笑。
“你们不是在说什么名字吗？怎么扯到彩票了？”王檬问。
“这叫举例子！白老师不是常说，写作文时为了阐明论点要多用嘛。”徐蔚七还是挂着半吊子的笑容，“和这些大巧合比，同名同姓，可以说是忽略不计的小小巧合了。”
王檬田童等人听得是一头雾水，袁薇稍稍坐直身子，想要再说什么，却被神熏拦了下来。
神熏在桌下踢了她一脚，喝了口菊花茶，把嘴里残留的食物漱漱咽了下去。她口气相当浮夸地说：“这样啊!本来我和袁薇是有点纳闷，原来就是巧合啊！还真巧啊！你说是不是，袁薇？”
“啊。”袁薇回应了一声，抬起手边的筷子，边夹菜边看向尚冰琛，说：“是挺巧的。”
如果有这种令人作呕的巧合的话。
“是吧！”徐蔚七笑道，又不含责怪的说：“所以别一直偷偷盯着人妹妹看，人家会害羞的！”
“不好意思，是我太没礼貌了。”恰好在看着尚冰琛，袁薇马上道歉，然后收回目光。
“没事。”尚冰琛毫不在意，转头问徐蔚七，“柒柒姐，同名同姓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就是你和我们认识的一个人，刚好叫一个名字罢了。小巧合而已。”徐蔚七也重新拿起筷子，“是很久以前认识的人。”
“重名啊。”尚冰琛没什么感想。
“可尚冰琛这个名字不算常见吧，重名是挺巧的。”杨吉柳发表了个人的看法。
“如果是张伟王波刘畅这种名字，都不能算巧合。”徐蔚七说。
“也是。”杨吉柳赞同。
神熏又喝了口茶水，看到袁薇没什么后续反应，也就放心了。
你也不傻，肯定知道徐蔚七最后一句话是对我们说的，神熏心想。早就说了，别去管别去想。有人会处理的，收回我之前的话，轮不到你个前女友说话的份。
“对了！”又想到了什么，徐蔚七小口咽下嘴里的食物，“你可别误会了！”
“又怎么了？”
像是验证了神熏心中所想，徐蔚七对袁薇说：“刚才最后的那张照片，是你和尚守恒分手之后我们拍的。不过也就是张照片罢了，其他没啥。”
“没什么，你不用……”
“你只是懒得和袁薇争吧。”王檬不合时宜地插了进来，并且打断了袁薇，“从一开始。”
“争什么？”徐蔚七问。
“尚守恒啊。”王檬看向她，眼里有不知所谓的暗示，“那时候从圣地中学毕业的都知道你们的关系，笤帚老巫婆和骑士仆人。”
“啊！这个外号还有人记得啊！”一直应和几人的田童忍不住出声，“你也是圣地中学毕业的？”
“咱们班不少同学都是。”王檬点头。
“你说这话，不仅是瞧不起袁薇，还是瞧不起尚守恒。”徐蔚七夹了块排骨啃了起来，“就是抬举我了。”
“是吗。”王檬说得模棱两可。
“哎呀！高中时还是帮小屁孩呢，能有什么争不争的？谁喜欢谁，你用现在的想法思考，根本得不出结果。”神熏可不想纠缠这个，把手往前一挥。
“还是神熏说的对，拿现在的目光看以前是太蠢！”徐蔚七吐出骨头，砸在波浪花边的陶瓷骨碟盘子上，“卡塔”一声，“你说是吧，袁薇？还是说因人而异？”
是蠢还是因人而异……袁薇喝了口果酒，心想这酒喝着真没味。像是把过期的青梅汁和卖不出去的清酒，兑在一起二次加工，打个进口的标签，就能飘洋过海骗傻子了。
因人而异，这个四字成语这样听来有些傲慢啊。
袁薇注视着徐蔚七，她脸上是和她说出的话相称的无所谓的笑容。但袁薇又觉得她笑得过于自然，好让人看不出她在说假话。
“在今天这个场合可不能叫‘蠢’，”袁薇回道，“大家不是一直在说，这是‘青春’。”
“说的好！为我们的青春干一杯！”神熏痛饮般地干了一口刚到的热茶，烫的直吐舌头。
桌上的人哈哈笑，又聊起当年的往事。杨吉柳也被带动了，从对话里，她找到袁薇是守恒前女友的信息，追问了起来。被徐蔚七带偏的氛围，回归到正常的同学聚会中。
有人转动了圆形转盘，停在袁薇面前的是糖醋排骨，她就手夹了一块，用咀嚼的动作掩饰思考。
和徐蔚七不同，她把吃完的骨头用筷子夹住，轻轻放在骨碟盘上，就和她得出的答案一样。
她是和别人一样早起晚睡的青春，没有因人而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