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跨越永夜的悬浮车总是比天轨要漫长很多。
等到车窗外的景色开始渐渐泛白，车身跨越晨昏线之后，颜非榛终于探索完了光脑里被路易加上的新功能——
[CARD]
简单粗暴的名字。颜非榛先退出搜索了应用市场。搜索结果显示：您已成功下载该游戏。
游戏？
点进图标，居然还有模有样的做出了年龄限制和实名制。
一边输入信息一边腹诽的颜非榛：这不就是光明正大的收集个人信息吗？
游戏定位似乎是谋略性质的策略卡牌。玩家将扮演纸牌之国的王子候选虫之一，通过招揽不同的纸牌贵族和骑士，与其他候选人在既定的大陆上斗争。
地图完全按照现实世界的地形地貌设置，可招揽的52张不同纸牌也各有自己的性格与能力，宣传视频中甚至以52张卡牌的个性化AI消息回复为卖点。
新手教程里，玩家的操作主要是对卡牌进行排兵布阵，派遣去不同的城市，收集对方信息和情报，再与主线剧情中的蜘蛛之国进行战斗。
一旦跳脱出游戏的框架，这不就完全是在演绎和帝国的反抗与情报战争……
如果没记错的话，现任王室就是蜘蛛家族。
颜非榛对这个胆大的情报组织抱以敬意。但不得不提，这种游戏人生的态度实在对她的胃口。
新手教程一过完，游戏内的角色对话就开始疯狂往外跳。
[梅花Q：你见到路易了！！！]
哇哦。颜非榛更加佩服第一个想出将情报机构的软件做成游戏的提议者了。
[（有着榛子图标的）Q：现在我们是平级。]
她不再理会瑟曦炸毛地刨根问底，点开与角色自主交互的选择界面。
有瑟曦作为参照物，她很快找找到了自己权限内仅能联系的另外一位。
[榛子Q：塞缪尔？]
十几秒之后，消息显示已读。
[方片A：贵安，殿下。]
能够跨越军方的信息封锁穿越消息的游戏，编写者真是不可小觑。
颜非榛切回游戏主界面，就多出了一个方片A邀请她加入的pvp（玩家与玩家战斗）消息。
点击同意，界面立即跳转到了另一场战争之中。
进入就是塞缪尔所在的军方坐标，因为并不是根据GPS实时定位，而是操作者自己手动添加地理位置，并不担心信号被截获。
地图实时在c星系上方显示出一层朦胧的蓝雾，边缘发紫，离塞缪尔的坐标很近。
毫无疑问，钴蓝的目的地也将是这里。
根据上次乘坐军方星舰的经验，后天钴蓝就能到达这片区域。而雾气，是剧情结束也没有得到解决的凶器。
上一次对钴蓝的加护撑不到这场紧急征召结束。除此以外，回想起自己在分别时为钴蓝上的保命加护：
“你有两周能够完美活动与任务的时间。”
啊……
当时为什么要话说得这么满。先不提加护能不能起效果，如果钴蓝完全猜到她能力的发动条件，他不可能不申请自己进入雾中调查。
但雾里的景象，即便只在原剧情中被提及寥寥几句，也是无法言说的“地狱”。
自从对钴蓝心软之后，一切事态都变得诡异起来。先是自己主动提出结婚，再是回家后暧昧的互动，糖果店的中奖，分别时还用了最绝对的话语来影响欺诈能力，以此保证他的安全。
总是用游戏和攻略线来蒙蔽自己，丝毫不敢细想其他的可能。往常的恋爱失败都建立在对方实在奇葩的基础之上。
如果是钴蓝的话，如果是非人类的钴蓝的话，是那个自己在文字描述里就被吸引的钴蓝的话——
CARD里弹出了塞缪尔的消息。
[方片A：我在军方的派遣监察员里看到了您的名字。]
[方片A：钴蓝少将会参加后日的作战会议 :)]
莱茵的效率真快，颜非榛也同步看到消息里军方下发的盖章任职和派遣令。
[榛子Q：我要离你最近的军方星舰停靠港口坐标]
[方片A：已在地图上标注]
坐标离雾气有一段距离，军方星舰可以当天到达会议地点。
问题是如何一天半内到达港口。
坐在家里柔软的沙发里，被皮卡投喂得鼓鼓。颜非榛看着院子里依旧美丽的月季，想到仍未收到回复的那条消息。
之前成功改变了自己在外界的身份认知，也在“万灵节”尝试了对现实世界的改造。
有没有可能，颜非榛躺靠在扶手上，面向天花板，伸出自己的右手。
欺诈能不能把自己整个人都和世界一起改变呢？
她试探性开口：“皮卡，”
“怎么啦？”
“用红外扫描记录我在房子内的位置。”
“已设置完成。”
颜非榛深吸一口气，脱下光脑。
“皮卡，问一下我的位置。”
皮卡有些疑惑，但还是根据指令发声：“宝宝，你在哪里？”
“我在卧室。”
客沙发上的红外感应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在二楼卧室突然出现的人形。
“咳咳咳——”
颜非榛趴在地板上，凌空摔下的冲击险些摔掉她头上的发夹。红外显示器两边出现信号的时间差只有十分之一秒，她自己体感却至少出现了一秒的窒息感。
皮卡快步走到卧室门口，想要扶颜非榛起身。
“还好吗宝贝！”
颜非榛摆了摆手，奋力把自己撑坐起来，靠在墙边大口喘息：
“哈——没事。”
她有些难以抑制自己的兴奋，试图控制嘴角的上扬却总会翘起。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皮卡。”
皮卡没有真人那样智能的反应机制。没有信息告诉它这样坐标的跳跃是一件多么不可能的事情。但合格的家长从来不会在孩子兴致勃勃的时候打压她们。
“我不太懂，宝贝。但我很为你高兴。”
颜非榛没有继续解释下去，她费力的起身，慢慢从卧室走回客厅沙发旁，温声开启另一个话题：“雾尼和你的数据库是分开的吗？”
“现在还不是。但你给它起了另外一个新名字。”
“数据库显示，名字是区分生物认知的重要因素。所以它作为雾尼之后的数据，我都没有同步在这里。”
皮卡拍了拍自己的储存器位置，光脑里的雾尼也扇了扇翅膀，飘出认同的文字泡。
[我只是你的雾尼！]
“所以你没有我出门之后的信息，是吗？”
皮卡晃了晃机械臂：“没错。”
颜非榛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刚刚试验的激动和中间的窒息也消失在时间缓冲里。她打开CARD，看着塞缪尔发给她的港口坐标，觉得自己之前猜想的可行性又提高了许多。
[榛子Q：这个坐标的具体点位是在港口的哪里？]
[榛子Q：我要登记室的精确位置。]
颜非榛关闭光脑，不准备等待塞缪尔的回复。她拜托皮卡又提供了室内各家具的精确坐标。
王都星的卫星定位精度远比想象中低很多，似乎是王室为防止精准远程武器的锁定而特意降低的民用定位精度。
军用卫星肯定可以做到精准转移，但为了这个实验的初步尝试就惊动军部得不偿失。
在接下来的数十次尝试里，颜非榛的落点逐渐从目的地几十厘米外的地板上空，微调到适合落地的柔软场地上去。
转移过程中难以避免的窒息，颜非榛也学会了提前屏息闭气。
直至最后一次，颜非榛摇摇晃晃的从院门口站起，看着对面少说有几十米的小楼，用雾尼收集的数据来计算转移距离与窒息时间之间的关系。
如果没有其他辅助，想要靠转移来到达遥远星系之外的港口，痴心妄想。除去呼吸的困难，怎么精确的落地，自己如何解释这超越军方星舰的速度，都是疑问。
只要有解决思路，以上都只需要按图索骥罢了。
塞缪尔的详细坐标发来后，颜非榛联系了瑟曦，拿到了一套便携式吸氧罐和以防万一的急救药品。
第二天一早，颜非榛换上已经寄到家里的监察官制服，拿好吸氧罐，卡好渡鸦发卡，和雾尼确认了转移时的时间记录。
“那么，我出门啦！”
皮卡看着面前高马尾的帅气军官，从情感模块里油然而生一种欣慰与激动。
“出门工作要注意安全哦！替我和钴蓝少将问好。”
像是被妈妈送出门第一次参加工作的小孩子一样，颜非榛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冲到皮卡面前给了它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走啦！”
再次确认对塞缪尔的指示执行情况。
军方记录中，她已经在与钴蓝出发的同一天，坐上另一批次紧急派遣的军舰，将于今天到达最近的港口，随后赶到作战会议当天加入前线。
一切准备就绪，颜非榛不由得紧张的屏住呼吸。
在这次正式行动之前，自己最远的移动也不过是去到之前永夜区园区内，而深夜的这次尝试几乎让她的身体紊乱到比星舰极速前进还要糟糕。
与莱茵的约定，和路易的交易，最重要的——是拉住钴蓝的缰绳，阻止他单独进入雾中探查。
为此，远距离的瞬间转移是必须要经历的代价。
颜非榛将吸氧罐以打开状态对准自己的口鼻，回复了雾尼的文字泡消息。
[你现在的坐标是什么？]
“我在——f94行星，138，76，28 ”
房间内的所有生活气息都消失了。只留下皮卡的降温风扇运转的嗡嗡声。
等到车窗外的景色开始渐渐泛白，车身跨越晨昏线之后，颜非榛终于探索完了光脑里被路易加上的新功能——
[CARD]
简单粗暴的名字。颜非榛先退出搜索了应用市场。搜索结果显示：您已成功下载该游戏。
游戏？
点进图标，居然还有模有样的做出了年龄限制和实名制。
一边输入信息一边腹诽的颜非榛：这不就是光明正大的收集个人信息吗？
游戏定位似乎是谋略性质的策略卡牌。玩家将扮演纸牌之国的王子候选虫之一，通过招揽不同的纸牌贵族和骑士，与其他候选人在既定的大陆上斗争。
地图完全按照现实世界的地形地貌设置，可招揽的52张不同纸牌也各有自己的性格与能力，宣传视频中甚至以52张卡牌的个性化AI消息回复为卖点。
新手教程里，玩家的操作主要是对卡牌进行排兵布阵，派遣去不同的城市，收集对方信息和情报，再与主线剧情中的蜘蛛之国进行战斗。
一旦跳脱出游戏的框架，这不就完全是在演绎和帝国的反抗与情报战争……
如果没记错的话，现任王室就是蜘蛛家族。
颜非榛对这个胆大的情报组织抱以敬意。但不得不提，这种游戏人生的态度实在对她的胃口。
新手教程一过完，游戏内的角色对话就开始疯狂往外跳。
[梅花Q：你见到路易了！！！]
哇哦。颜非榛更加佩服第一个想出将情报机构的软件做成游戏的提议者了。
[（有着榛子图标的）Q：现在我们是平级。]
她不再理会瑟曦炸毛地刨根问底，点开与角色自主交互的选择界面。
有瑟曦作为参照物，她很快找找到了自己权限内仅能联系的另外一位。
[榛子Q：塞缪尔？]
十几秒之后，消息显示已读。
[方片A：贵安，殿下。]
能够跨越军方的信息封锁穿越消息的游戏，编写者真是不可小觑。
颜非榛切回游戏主界面，就多出了一个方片A邀请她加入的pvp（玩家与玩家战斗）消息。
点击同意，界面立即跳转到了另一场战争之中。
进入就是塞缪尔所在的军方坐标，因为并不是根据GPS实时定位，而是操作者自己手动添加地理位置，并不担心信号被截获。
地图实时在c星系上方显示出一层朦胧的蓝雾，边缘发紫，离塞缪尔的坐标很近。
毫无疑问，钴蓝的目的地也将是这里。
根据上次乘坐军方星舰的经验，后天钴蓝就能到达这片区域。而雾气，是剧情结束也没有得到解决的凶器。
上一次对钴蓝的加护撑不到这场紧急征召结束。除此以外，回想起自己在分别时为钴蓝上的保命加护：
“你有两周能够完美活动与任务的时间。”
啊……
当时为什么要话说得这么满。先不提加护能不能起效果，如果钴蓝完全猜到她能力的发动条件，他不可能不申请自己进入雾中调查。
但雾里的景象，即便只在原剧情中被提及寥寥几句，也是无法言说的“地狱”。
自从对钴蓝心软之后，一切事态都变得诡异起来。先是自己主动提出结婚，再是回家后暧昧的互动，糖果店的中奖，分别时还用了最绝对的话语来影响欺诈能力，以此保证他的安全。
总是用游戏和攻略线来蒙蔽自己，丝毫不敢细想其他的可能。往常的恋爱失败都建立在对方实在奇葩的基础之上。
如果是钴蓝的话，如果是非人类的钴蓝的话，是那个自己在文字描述里就被吸引的钴蓝的话——
CARD里弹出了塞缪尔的消息。
[方片A：我在军方的派遣监察员里看到了您的名字。]
[方片A：钴蓝少将会参加后日的作战会议 :)]
莱茵的效率真快，颜非榛也同步看到消息里军方下发的盖章任职和派遣令。
[榛子Q：我要离你最近的军方星舰停靠港口坐标]
[方片A：已在地图上标注]
坐标离雾气有一段距离，军方星舰可以当天到达会议地点。
问题是如何一天半内到达港口。
坐在家里柔软的沙发里，被皮卡投喂得鼓鼓。颜非榛看着院子里依旧美丽的月季，想到仍未收到回复的那条消息。
之前成功改变了自己在外界的身份认知，也在“万灵节”尝试了对现实世界的改造。
有没有可能，颜非榛躺靠在扶手上，面向天花板，伸出自己的右手。
欺诈能不能把自己整个人都和世界一起改变呢？
她试探性开口：“皮卡，”
“怎么啦？”
“用红外扫描记录我在房子内的位置。”
“已设置完成。”
颜非榛深吸一口气，脱下光脑。
“皮卡，问一下我的位置。”
皮卡有些疑惑，但还是根据指令发声：“宝宝，你在哪里？”
“我在卧室。”
客沙发上的红外感应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在二楼卧室突然出现的人形。
“咳咳咳——”
颜非榛趴在地板上，凌空摔下的冲击险些摔掉她头上的发夹。红外显示器两边出现信号的时间差只有十分之一秒，她自己体感却至少出现了一秒的窒息感。
皮卡快步走到卧室门口，想要扶颜非榛起身。
“还好吗宝贝！”
颜非榛摆了摆手，奋力把自己撑坐起来，靠在墙边大口喘息：
“哈——没事。”
她有些难以抑制自己的兴奋，试图控制嘴角的上扬却总会翘起。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皮卡。”
皮卡没有真人那样智能的反应机制。没有信息告诉它这样坐标的跳跃是一件多么不可能的事情。但合格的家长从来不会在孩子兴致勃勃的时候打压她们。
“我不太懂，宝贝。但我很为你高兴。”
颜非榛没有继续解释下去，她费力的起身，慢慢从卧室走回客厅沙发旁，温声开启另一个话题：“雾尼和你的数据库是分开的吗？”
“现在还不是。但你给它起了另外一个新名字。”
“数据库显示，名字是区分生物认知的重要因素。所以它作为雾尼之后的数据，我都没有同步在这里。”
皮卡拍了拍自己的储存器位置，光脑里的雾尼也扇了扇翅膀，飘出认同的文字泡。
[我只是你的雾尼！]
“所以你没有我出门之后的信息，是吗？”
皮卡晃了晃机械臂：“没错。”
颜非榛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刚刚试验的激动和中间的窒息也消失在时间缓冲里。她打开CARD，看着塞缪尔发给她的港口坐标，觉得自己之前猜想的可行性又提高了许多。
[榛子Q：这个坐标的具体点位是在港口的哪里？]
[榛子Q：我要登记室的精确位置。]
颜非榛关闭光脑，不准备等待塞缪尔的回复。她拜托皮卡又提供了室内各家具的精确坐标。
王都星的卫星定位精度远比想象中低很多，似乎是王室为防止精准远程武器的锁定而特意降低的民用定位精度。
军用卫星肯定可以做到精准转移，但为了这个实验的初步尝试就惊动军部得不偿失。
在接下来的数十次尝试里，颜非榛的落点逐渐从目的地几十厘米外的地板上空，微调到适合落地的柔软场地上去。
转移过程中难以避免的窒息，颜非榛也学会了提前屏息闭气。
直至最后一次，颜非榛摇摇晃晃的从院门口站起，看着对面少说有几十米的小楼，用雾尼收集的数据来计算转移距离与窒息时间之间的关系。
如果没有其他辅助，想要靠转移来到达遥远星系之外的港口，痴心妄想。除去呼吸的困难，怎么精确的落地，自己如何解释这超越军方星舰的速度，都是疑问。
只要有解决思路，以上都只需要按图索骥罢了。
塞缪尔的详细坐标发来后，颜非榛联系了瑟曦，拿到了一套便携式吸氧罐和以防万一的急救药品。
第二天一早，颜非榛换上已经寄到家里的监察官制服，拿好吸氧罐，卡好渡鸦发卡，和雾尼确认了转移时的时间记录。
“那么，我出门啦！”
皮卡看着面前高马尾的帅气军官，从情感模块里油然而生一种欣慰与激动。
“出门工作要注意安全哦！替我和钴蓝少将问好。”
像是被妈妈送出门第一次参加工作的小孩子一样，颜非榛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冲到皮卡面前给了它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走啦！”
再次确认对塞缪尔的指示执行情况。
军方记录中，她已经在与钴蓝出发的同一天，坐上另一批次紧急派遣的军舰，将于今天到达最近的港口，随后赶到作战会议当天加入前线。
一切准备就绪，颜非榛不由得紧张的屏住呼吸。
在这次正式行动之前，自己最远的移动也不过是去到之前永夜区园区内，而深夜的这次尝试几乎让她的身体紊乱到比星舰极速前进还要糟糕。
与莱茵的约定，和路易的交易，最重要的——是拉住钴蓝的缰绳，阻止他单独进入雾中探查。
为此，远距离的瞬间转移是必须要经历的代价。
颜非榛将吸氧罐以打开状态对准自己的口鼻，回复了雾尼的文字泡消息。
[你现在的坐标是什么？]
“我在——f94行星，138，76，28 ”
房间内的所有生活气息都消失了。只留下皮卡的降温风扇运转的嗡嗡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