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我向门边望去,好多人。薛岩柏放下枪,快步向我走来。

    “伤哪了?”

    我此时卸了力,胸腔的疼痛让我难以呼吸。

    我还没见过他如此慌张,跪在我面前,手伸出来又不敢碰我。

    “手断了,肋骨……”说着,我嘴角又涌出血来。

    “救护车!救护车在哪!”

    他的急吼把大家吓了一跳,我费力扯起嘴角,发出的只有气音:

    “太凶了。”

    他的眼睛很红,手到我嘴边擦血时微微地抖。

    医生要把我抬走,我抓住垂在地上的白大褂,艰难吐字:“等等……”

    我背上还插着根钢筋,医生倒吸了口气。

    “要不,算了……”

    我怪疼的,伸手去摸地上的枪,薛岩柏抓住我手,紧接着有温热的液体落在我脸上。

    一定是我在做梦,疼的是我,可他怎么哭了呢。

    更多的眼泪落在我脸颊,脖颈,面前的地上,我好像心也开始疼,便拿拇指蹭着他手背:

    “别哭,我不死了。”

    我身体一阵阵发冷,眼睛有些睁不开。薛岩柏一声声叫着我,他叫我“小竹”。

    我后悔了,不该招惹他的。

    不然就算我死了,他也不会如此难过。

    我视线模糊,他的声音越来越远。

    如果能醒来,希望还是27岁。

    27.

    梦里一片漆黑,我好像被困在衣柜里。

    有人将柜门打开,光照进来,刺得我睁不开眼。

    病房窗帘掩了一半,薛岩柏在床边。

    我手指微动,他猛然抬头,红着眼看了我许久才如释重负。

    我们同时张口:

    “你多久没睡?”

    “要不要喝水?”

    杯子里的水溢出来,他手忙脚乱,擦干了递到我唇边,而我摸上他泛着青茬的下巴。

    “刮刮胡子吧,队长。”

    他任我戳弄,“你再不醒,我又要回去上班了。”

    他告诉我案子已经结了,银骥那把匕首便是凶器,从刀鞘中还提取到死者的DNA。

    这几天许多人来看我,包括素兰女士。

    她对我的态度有了很大转变,就好像,我是因为她宝贝外孙才搞成这样。

    “我炖了乌鸡汤,你这孩子本来就瘦,又流了那么多血,得好好补补。”

    说罢,她端碗喂我,我把汤含进口中,转头朝薛岩柏使眼色。

    “我来吧,外婆。”

    他憋着笑接过碗,我尽力不在素兰女士面前翻白眼。

    我没什么胃口,草草喝下半碗便开始找话:

    “你外婆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他深深望了我一眼,扯了张纸帮我擦嘴,骨节分明的手捏着纸巾。

    “我和她说,你醒来之前我不会走。”

    我下意识偏头,他手一僵收了回去。

    那天他离开的背影,就好像再也不会来了。

    我的病房每天都有访客,只是一周过去,真的没再见过薛岩柏。

    我有点想他了。

    28.

    我额上的伤拆了线,肋骨也不那么疼了。

    重新见到薛岩柏那天,天气很好。

    当时我刚醒,见他拿了盘桃子进屋,张嘴便问:

    “张队来了?”

    他避开我视线,“你要是想见他,我帮你叫。”

    “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沉默不语。

    “那你六天都没来看我。”

    只听一声叹息,“我有什么理由生你的气。”

    他的眼睛平静无波,很多情绪从那里消失殆尽,仿佛回到了最初。

    “你过来。”

    我拍了拍床,他没动。我只好皱眉捂了下胸口,这才把人骗来。

    “疼吗,我去请医生。”

    我马上抱住他胳膊,右手使不上劲,所以上半身都靠了过去。

    “你别走,今天我们说清楚吧。”

    “如果你要说你对我没……”

    “我有!我喜欢你呀。”

    他可能被我绕晕了,眼神诧异。

    “但我怕自己真的活不过三十……而且我没怎么被人爱过,一开始确实不知道怎么接受。”

    “我希望你过得好,希望你开心,可后来我发现,居然一直是我在让你难过。”

    “队长,我不应该仗着你喜欢我就欺负你。要是你还喜欢我的话,我也会为了你,努力活得久一点。”

    病房里很安静,他与我四目相对。

    “你的话,有几句是我能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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