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一阵玻璃碎裂声后，周围陷入黑暗。
空气凝滞而压抑，仿佛深埋于地底，置身于一座巨大的坟墓中。苏晴环顾四周，伸手向前摸索，什么也没触到。
他眨了眨眼，于事无补，依旧是什么看不见，如同盲了一般
“季昀？”他呼唤本在身旁的同伴。
“我在这里。”
清丽的女声从前方传来，一道光突兀地出现，季昀站在不远处，手机发出荧光，可惜亮度有限，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
她朝苏晴招手：“鬼要进来了，站过来点儿。”
“好。”苏晴笑着应道，却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她，没有动作。
“快过来呀，”季昀偏了偏头，催促道，手伸向苏晴，示意他牵住，“这里太黑了，我们牵着手走，以免在这黑雾中走散。”
“嗯，我明白。”
苏晴不疑有他，应得干脆，将手递过去。
掌心相合的那刻，季昀停在原地不动了。
她的双目骤然失神，定在原地。像是屏幕中播放的画面被按下暂停键，又或是网络断线，她呆呆地伸着手，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哦？原来这边只是单纯的幻象吗？”苏晴收回手，前臂轻旋掌心向上，手掌的中央是一张叠好的符箓，正发出淡淡的光芒。
苏晴一步也没有迈出，他知道，只要踏出一步，就会坠下高楼，狠狠地摔成肉泥。
他哧地冷笑一声，惯常使用的笑容已消失不见。此刻的他薄唇微抿，目光冷冽如冰，黑眸中流露出一丝嗜血之气，不同常人的凌厉气质从他身体散发出来。
猎人撕破了伪装，假面裂开一条缝，真实的本性从缝隙中流露些许。
“精力都放在她那里，我这里倒是敷衍了事，以为这样就够对付我了？”苏晴不满地啧了一声，“可惜运气不好，挑错了人。”
他从兜中取出一张符箓，捏在指尖，往空中轻轻一弹。那张符箓悬浮在空中，停在他面前。双手结印，动作行云流水，十指扣下，符箓迸发出刺眼的白光，爆发出数倍于黑雾外的力量。
符箓虽是仿制，但符文完整，其形态、用料等等与真正的符箓相差无几。符箓与符文本质上只是媒介，发挥作用主要靠使用者本人的力量。
当然，这些知识都是苏晴在之前那个世界中知道的，经此一试，足以见得两个世界有诸多相通之处。
凝滞的黑雾开始流动，如流水般源源不断地向苏晴涌去，黑色渐淡，“季昀”的身影变得虚幻，她手中虚假的光芒亦逐渐黯淡。
就在这时，“季昀”呆滞的双眼重新有了神采，它的五官开始变形扭曲，身体抽长拉高，最后变成了一名身材消瘦，脸色惨白的男子。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它骇然问道。
“与你无关。”苏晴眼中透出冷冽之色，对眼前的虚影缓声道，“如果可以，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要谢谢你的轻视，给我送来阴气，还提供了这么好的吸纳条件。其实你的能力不错，如果在外面，或许能骗过我，可偏偏选择用阴气构筑幻象将我完全禁锢，还切断了与现实的联系。”
内容似是夸奖，可语气极淡，实为嘲讽。
“这不可能！”那鬼尖利地大叫，这么多年，它将全部的精力用于构建幻象的修行上，勤勤恳恳从不懈怠，用胜于生前学习更大的努力去修炼，怎么可能被人一眼看穿？
“正因为你修炼得不错，阴气充足，反而帮了我大忙。”
“阴、阴气······”那鬼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尝试驱动四周的阴气，可黑雾依旧向苏晴涌动，听凭他的驱使，乖顺而驯服。
甚至，它用来操纵这边灵体的力量也在被苏晴吸纳。
扭曲的鬼脸上出现惊骇之色，它急忙催动体内余下的力量，试图断开连接。
于事无补。
虚浮的黑雾凝为实体，在苏晴脚下构筑成砖。他目不斜视，向鬼怪走进，每迈出一步，威压便更胜一分。
“我很好奇，你到底吞吃了多少鬼，吸收了多少阴气？这些力量可不仅仅是修炼二十多年就能获得的。”
苏晴侧过头，语气轻而肯定地说：“害过人了吧。”
随着话音落定，苏晴划破手指，血液自指尖流出。他手指微屈，向前一弹，鲜红的血液飞向前方，在半空中结为一颗血珠，肉眼可见的波纹以它为中心散开。
苏晴敛下眉眼，以那颗血珠为核，在虚空画出一个阵法，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已练习过千百次，早对这一切烂熟于心。
鬼发出凄厉的惨叫。
黑气如潮汐般褪去，真实的景象显露。
“难为你将我们骗到天台旁，这里风景不错。”
这个鬼阴差阳错地送上份礼，苏晴心情甚好，忍不住夸奖一番。
那鬼的哀嚎声不断，刹那间，生前死后的所有经历在他脑海中回旋。父亲的苛责，数年苦读，自己制定的大学日程，乃至于保研成功后父亲对他更高要求的期望，桩桩件件在他眼前浮现。
不，它付出那么多努力，怎能折败于此？！
一股怨念充斥在它心中，骤然，一股新的力量向它涌来，充斥它的灵体，来不及细想这是什么，它毅然决然地抓住这个机遇，斩断联系，留下这边的灵体。
狂风袭来，吹得苏晴睁不开眼，阴气如丝线崩断，睁眼后，只能看到余下的一团黑烟。】
感受到阴气散去，苏晴急忙结出新阵，却只能留下已斩断的部分。
力量相比之前还是差太远了，更何况是借的，苏晴懊恼地想。来到这边世界后，他的力量一直在被压制，虚空中有什么东西在监督并制约他。
最明显的证据，当然是那本要求填坑，一直在记录他们经历的小说。
他收起古朴的符箓，掏出象征现代感的手机，指尖轻点。
小说的最新章节已经自动更新，他点进读者号，开始查看。
“写得好夸张，还把底都揭了。”看着屏幕中的文字，苏晴扁起嘴，无奈道，“她应该不喜欢这种人吧，还是显得单纯一点更讨人喜欢。”
苏晴叹了一口气。
黑雾开始消散，周围的景色也逐渐清晰。少了阴气的助力，一旦脱离这个构筑幻想，可用于隔离的环境，他就要变回主角“苏晴”，对阴气的掌控力也会大打折扣。
原本打算保留更多能量的，可现在看来，余下的力量只够用来掩饰方才发生的一切。
要借助这股力量改变文章内容，他不想让季昀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掏出水果刀，再次划开肌肤，这次的口子比上次深许多，鲜血涌出。指尖沾染上血，在空中画出新阵。
手机屏幕频闪，像是老旧电视突然掉帧，一段又一段的文字消退，如同有按住删除键一直不停。
空中的黑雾凝滞，向阵法中心流动，最后汇聚成一个又一个的文字。文字在他的操纵下排列成段，顺着他的动作流动，最终落于屏幕，覆盖原有的内容。
随着句号落下，苏晴的嘴唇变得苍白，后背冒出细密的汗，浸透衣衫。
他瞥向身侧，那里萦绕着一团雾气。他知道，季昀就在那里。
空气凝滞而压抑，仿佛深埋于地底，置身于一座巨大的坟墓中。苏晴环顾四周，伸手向前摸索，什么也没触到。
他眨了眨眼，于事无补，依旧是什么看不见，如同盲了一般
“季昀？”他呼唤本在身旁的同伴。
“我在这里。”
清丽的女声从前方传来，一道光突兀地出现，季昀站在不远处，手机发出荧光，可惜亮度有限，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
她朝苏晴招手：“鬼要进来了，站过来点儿。”
“好。”苏晴笑着应道，却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她，没有动作。
“快过来呀，”季昀偏了偏头，催促道，手伸向苏晴，示意他牵住，“这里太黑了，我们牵着手走，以免在这黑雾中走散。”
“嗯，我明白。”
苏晴不疑有他，应得干脆，将手递过去。
掌心相合的那刻，季昀停在原地不动了。
她的双目骤然失神，定在原地。像是屏幕中播放的画面被按下暂停键，又或是网络断线，她呆呆地伸着手，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哦？原来这边只是单纯的幻象吗？”苏晴收回手，前臂轻旋掌心向上，手掌的中央是一张叠好的符箓，正发出淡淡的光芒。
苏晴一步也没有迈出，他知道，只要踏出一步，就会坠下高楼，狠狠地摔成肉泥。
他哧地冷笑一声，惯常使用的笑容已消失不见。此刻的他薄唇微抿，目光冷冽如冰，黑眸中流露出一丝嗜血之气，不同常人的凌厉气质从他身体散发出来。
猎人撕破了伪装，假面裂开一条缝，真实的本性从缝隙中流露些许。
“精力都放在她那里，我这里倒是敷衍了事，以为这样就够对付我了？”苏晴不满地啧了一声，“可惜运气不好，挑错了人。”
他从兜中取出一张符箓，捏在指尖，往空中轻轻一弹。那张符箓悬浮在空中，停在他面前。双手结印，动作行云流水，十指扣下，符箓迸发出刺眼的白光，爆发出数倍于黑雾外的力量。
符箓虽是仿制，但符文完整，其形态、用料等等与真正的符箓相差无几。符箓与符文本质上只是媒介，发挥作用主要靠使用者本人的力量。
当然，这些知识都是苏晴在之前那个世界中知道的，经此一试，足以见得两个世界有诸多相通之处。
凝滞的黑雾开始流动，如流水般源源不断地向苏晴涌去，黑色渐淡，“季昀”的身影变得虚幻，她手中虚假的光芒亦逐渐黯淡。
就在这时，“季昀”呆滞的双眼重新有了神采，它的五官开始变形扭曲，身体抽长拉高，最后变成了一名身材消瘦，脸色惨白的男子。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它骇然问道。
“与你无关。”苏晴眼中透出冷冽之色，对眼前的虚影缓声道，“如果可以，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要谢谢你的轻视，给我送来阴气，还提供了这么好的吸纳条件。其实你的能力不错，如果在外面，或许能骗过我，可偏偏选择用阴气构筑幻象将我完全禁锢，还切断了与现实的联系。”
内容似是夸奖，可语气极淡，实为嘲讽。
“这不可能！”那鬼尖利地大叫，这么多年，它将全部的精力用于构建幻象的修行上，勤勤恳恳从不懈怠，用胜于生前学习更大的努力去修炼，怎么可能被人一眼看穿？
“正因为你修炼得不错，阴气充足，反而帮了我大忙。”
“阴、阴气······”那鬼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尝试驱动四周的阴气，可黑雾依旧向苏晴涌动，听凭他的驱使，乖顺而驯服。
甚至，它用来操纵这边灵体的力量也在被苏晴吸纳。
扭曲的鬼脸上出现惊骇之色，它急忙催动体内余下的力量，试图断开连接。
于事无补。
虚浮的黑雾凝为实体，在苏晴脚下构筑成砖。他目不斜视，向鬼怪走进，每迈出一步，威压便更胜一分。
“我很好奇，你到底吞吃了多少鬼，吸收了多少阴气？这些力量可不仅仅是修炼二十多年就能获得的。”
苏晴侧过头，语气轻而肯定地说：“害过人了吧。”
随着话音落定，苏晴划破手指，血液自指尖流出。他手指微屈，向前一弹，鲜红的血液飞向前方，在半空中结为一颗血珠，肉眼可见的波纹以它为中心散开。
苏晴敛下眉眼，以那颗血珠为核，在虚空画出一个阵法，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已练习过千百次，早对这一切烂熟于心。
鬼发出凄厉的惨叫。
黑气如潮汐般褪去，真实的景象显露。
“难为你将我们骗到天台旁，这里风景不错。”
这个鬼阴差阳错地送上份礼，苏晴心情甚好，忍不住夸奖一番。
那鬼的哀嚎声不断，刹那间，生前死后的所有经历在他脑海中回旋。父亲的苛责，数年苦读，自己制定的大学日程，乃至于保研成功后父亲对他更高要求的期望，桩桩件件在他眼前浮现。
不，它付出那么多努力，怎能折败于此？！
一股怨念充斥在它心中，骤然，一股新的力量向它涌来，充斥它的灵体，来不及细想这是什么，它毅然决然地抓住这个机遇，斩断联系，留下这边的灵体。
狂风袭来，吹得苏晴睁不开眼，阴气如丝线崩断，睁眼后，只能看到余下的一团黑烟。】
感受到阴气散去，苏晴急忙结出新阵，却只能留下已斩断的部分。
力量相比之前还是差太远了，更何况是借的，苏晴懊恼地想。来到这边世界后，他的力量一直在被压制，虚空中有什么东西在监督并制约他。
最明显的证据，当然是那本要求填坑，一直在记录他们经历的小说。
他收起古朴的符箓，掏出象征现代感的手机，指尖轻点。
小说的最新章节已经自动更新，他点进读者号，开始查看。
“写得好夸张，还把底都揭了。”看着屏幕中的文字，苏晴扁起嘴，无奈道，“她应该不喜欢这种人吧，还是显得单纯一点更讨人喜欢。”
苏晴叹了一口气。
黑雾开始消散，周围的景色也逐渐清晰。少了阴气的助力，一旦脱离这个构筑幻想，可用于隔离的环境，他就要变回主角“苏晴”，对阴气的掌控力也会大打折扣。
原本打算保留更多能量的，可现在看来，余下的力量只够用来掩饰方才发生的一切。
要借助这股力量改变文章内容，他不想让季昀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掏出水果刀，再次划开肌肤，这次的口子比上次深许多，鲜血涌出。指尖沾染上血，在空中画出新阵。
手机屏幕频闪，像是老旧电视突然掉帧，一段又一段的文字消退，如同有按住删除键一直不停。
空中的黑雾凝滞，向阵法中心流动，最后汇聚成一个又一个的文字。文字在他的操纵下排列成段，顺着他的动作流动，最终落于屏幕，覆盖原有的内容。
随着句号落下，苏晴的嘴唇变得苍白，后背冒出细密的汗，浸透衣衫。
他瞥向身侧，那里萦绕着一团雾气。他知道，季昀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