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步瑶瑶转头，赫然对上一具骨架，空洞的眼眶正对着她的脸，近在咫尺，森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骨骼摆动时，竟发出咯咯咯的声响。
她身体一抖，控制不住向身后退，脑袋撞上柜子，传来阵痛。
模型相互碰撞传来极大的声音，季昀扭身一看，揣起符箓就冲下讲台。
见有人袭来，那骷髅慌忙后退到教室门口，身体微躬。它似乎想双手举起，做个投降的手势，但手上还托着一个孩童的头颅，于是只抬起来一只手，表示自己不会攻击。
那头颅本阖上的双眼，此刻却是睁开了，没有一丝神采，皮肤苍白，一滴滴透明的液体从掌骨的间隙滴落。
这颗头颅，赫然是步瑶瑶在仓库里所见的那个孩童的头。
“等、等下。”那头颅开口说话了，或许是在福尔马林里泡得太久的缘故，它的组织十分僵硬，嘴巴只能微张，舌头捋不直，吐词含糊，语速也慢，“别害怕，我没有恶意。”
如果想攻击，它早就行动了。
季昀也知道这点，但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她侧身挡在步瑶瑶面前，手指夹紧符箓，微眯着眼紧盯那个骷髅的动作。
“你是谁？”季昀冷声问。
“我……我不知道……”
这答案明显不能让人满意，季昀皱眉上前两步，那骷髅将举起的手摆在身前，示意她停止脚步。
“你别离我太、太近，我会想……控制不住地想攻击……”
随着攻击两字落下，一股阴寒之气席卷整间教室，桌椅黑板震动，挂在铁架上的骨架挥舞双臂，躺在铁柜中的大体老师试图挣扎坐起。
苏晴眼疾手快，扑向铁柜合上柜门，只听见那大铁箱中传来砰砰的敲打声，像是有人在棺材中不停地敲击门。
步瑶瑶一抖，抓紧季昀衣角。
骨架的手掌撑在门框上，指骨将老旧木门刮出划痕。它弯下腰缓了一阵，终于恢复正常，教室中的物品也平静下来。
“你的身上，有种让我渴望的力量，离你太近，会让我失去理智，抱歉……”
它控制了攻击的动作，这一行径让季昀放松几分。捏着符箓的手稍稍放下，等待它继续解释。
森白的指骨指向季昀身后的步瑶瑶，骷髅说道：“上次我忘记骨头不能发声了，现在特意带了个头过来交流。你的体质特殊，是学校里少有的天然易吸引阴气的人，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骨架明显是成人体型，头颅却是孩童，还发出诡异的童声。纵使知道它不带恶意，真正感受这恐怖片场面，也足已令人悚然。
步瑶瑶虽然是医学生，也见过尸体，但眼前是会动会走的骷髅啊，手上还托着脑袋呢！从小到大，家里人都嘱咐她，遇到脏东西要装作没看见，能避则避。
步瑶瑶想都没想，抿紧唇足足摇了好几下头，拒绝之意溢于言表。
“我对阴气重的东西也有感应，为什么不找我？”季昀问。
“你体内的不是阴气，而是另一种力量，我害怕、恐惧，但也……想要……”那骷髅缓缓解释道。
听到这，身后的苏晴放下预备做诀的手，平复气息。
骷髅感受到步瑶瑶的体质以及季昀体内的力量，却没有察觉到他的。
看来那个压制阴气的力量也隔绝了别人的探查，至少，在眼前的骷髅眼中，他与常人无异。若是强行使用阴气，就会被骷髅看穿，必须好好伪装一段时间。
“什么力量？”季昀追问。
“我、我不知道。”明明是冰冷的语调，却流露出几分委屈，“我弄丢了一截骨头，很多记忆存在那截骨头里，所以，很多事都不记得了，力量也丢了不少。”
骷髅头与掌心的脑袋同时偏移，正脸对上闪躲的步瑶瑶：“可以请你帮我找那截骨头吗？”
颅骨，脊柱，肋骨，掌骨……季昀调用课堂上刚学的知识，对这具骨架上下打量，视线最终落于地面，它的足面少了一小截，缺了段脚趾骨，若不是仔细观察，很难发现。
被不含生命气息的鬼怪盯上，步瑶瑶压力倍增。可就算再迟钝，也感受出骷髅不带恶意，磕磕巴巴地开口：“我凭什么要帮你？”
“上周我就察觉到，你丢失了一样保护自己的东西。只要在这栋楼中，所有死人的组织器官都可供我驱使，我可以帮你们找。”
说着，那骷髅的五指屈曲，驱动力量，季昀听见隔壁教室传出咔哒咔哒的骨骼敲击声，悬在铁架上的骨头抬起手臂，铁柜的缝隙探出一只没有皮肤的手指，但当它松开时，教室又恢复平静。
“我不记得苏醒的原因，但似乎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要提醒现在的人，就是想不起来了……”
“鬼怪因死前未完成的心愿而存于世，你怎么保证，恢复记忆以后不会因怨念害人。”苏晴的声音清朗，似是直接把季昀未直说的考虑挑明，话里话外却在提醒众人警惕这个来路不明的怪物。
“不会的，我不是愿意伤人的那种……鬼……我之前没有意识的，最近才苏醒，没有那种伤人的意图。”骷髅急道，它转向季昀，“你是风水师还是除妖师？等我找回记忆，想起醒来的原因，弥补遗憾，你可以直接把我收了。”
不知是它能力更强，还是怨念不深，它明显更理智，也更能控制自己。季昀在这个骷髅身上感受不到很强的恶念。
而且，少有鬼怪在拥有这么强的能力下，还向人请求，用力量威胁更简单直接。
“不用这么麻烦，等到放假，我回老家重新要个护身符就好。”步瑶瑶道，想放弃这件危险的事。
“你易受阴气侵扰，如果不快点找到那个东西保护自己的话，会很危险，这个学校……不详。”骷髅提醒道，“这不是威胁，是事实。”
阴气侵扰……步瑶瑶想起自己之前的生病与记忆模糊，有几分被说服了。
这个学校果然有问题。谜团越聚越多，像挠人心的猫爪。
“你对这个学校还知道什么？”季昀抓住它话中的关键点，追问。
它对学校内的物品有直接控制力，而非简单地构筑幻象，还对学校有所了解，这个鬼可能比之前接触的两个更强，好在，它暂时没有攻击人的意图。
“不记得了，不记得了，”骷髅晃晃脑袋，骨骼摩擦得咔咔响，答得干脆，“等找回骨头，我可以把所有东西告诉你，我在这个学校，可呆了三十多年呢。”
也不知是故意不说还是真不知，步瑶瑶咬牙。
三十多年……比李华斌还要久，或许它能说出与学校相关的更多东西。另外，这件事在表面上看，没有太大的危险性，用来给小说内容填坑再合适不过。
“我可以帮你，但找回骨头后，我想知道关于这个学校的更多东西，另外也想要你帮瑶瑶护身符。”季昀沉吟片刻，决定答应此事，“至于瑶瑶，她可以不去，我一个人就够……”
“不，我也要去，这可是我的护身符，不能让你一个人冒着危险。”步瑶瑶上前一步，双眼睁大，目光坚定。
“怎么把我也忘了？”苏晴亦笑着出声，“故事怎么可以缺少主角？”
季昀张口欲说些什么，又觉得这般太独断专行，垂下眼睑，决定尊重同伴意愿：“好。”
“那，你记得最后一次见到那个趾骨是什么什么时候吗？”不久前季昀问她的问题，被步瑶瑶拎出来依葫芦画瓢地问骷髅。
“不记得。”骷髅挠挠光秃秃的脑袋。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今天都把‘不知道’说多少次了？是脑袋掉在路上了吗？什么线索都没有，让我们怎么找？”步瑶瑶不满道。
“因为我现在，确实没有脑子，这个头颅只是借用。”那骷髅尝试说了个冷笑话，可惜无人回应，只得自己嘎嘎干笑两声，掩饰尴尬。
见步瑶瑶已经放松，竟和那骷髅聊得尽兴，季昀暂时放下心来，点开小说界面，查看更新章节。
与以往事件没有差别，从她遇到骷髅的那刻，小说草稿箱就开始更新了。
【那孩童的头颅开口，阴气森森，声音凄厉犹如鬼泣。
它的力量极强，竟能控制整栋楼的人体，逼得在场所有人不得不答应它的请求。】
唉？似乎和实际情况不相符？
季昀再度抬头，看向眼前这冒着傻气的骷髅，感到微妙的不同。
若是小说里这种威胁她的鬼，说什么她都要用玉佩把它收了。
看来小说虽叙述了发生的情况，有时却并不完全贴合事实。
不如反向利用它的叙述能力。
季昀沉下心，反复对比前两次的经历与小说内容。
根据前两次的经验，收鬼前鬼怪怨念爆发的那刻，小说会阐述灵体成鬼的原因和生前经历。要寻找的趾骨与骷髅深刻的记忆相关，不妨尝试利用小说，演示收服鬼的那一时刻，看能不能出现些新鲜内容。
想到这，季昀示意众人围到她身边：“大家过来一下，我有一个尝试的想法。”
她身体一抖，控制不住向身后退，脑袋撞上柜子，传来阵痛。
模型相互碰撞传来极大的声音，季昀扭身一看，揣起符箓就冲下讲台。
见有人袭来，那骷髅慌忙后退到教室门口，身体微躬。它似乎想双手举起，做个投降的手势，但手上还托着一个孩童的头颅，于是只抬起来一只手，表示自己不会攻击。
那头颅本阖上的双眼，此刻却是睁开了，没有一丝神采，皮肤苍白，一滴滴透明的液体从掌骨的间隙滴落。
这颗头颅，赫然是步瑶瑶在仓库里所见的那个孩童的头。
“等、等下。”那头颅开口说话了，或许是在福尔马林里泡得太久的缘故，它的组织十分僵硬，嘴巴只能微张，舌头捋不直，吐词含糊，语速也慢，“别害怕，我没有恶意。”
如果想攻击，它早就行动了。
季昀也知道这点，但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她侧身挡在步瑶瑶面前，手指夹紧符箓，微眯着眼紧盯那个骷髅的动作。
“你是谁？”季昀冷声问。
“我……我不知道……”
这答案明显不能让人满意，季昀皱眉上前两步，那骷髅将举起的手摆在身前，示意她停止脚步。
“你别离我太、太近，我会想……控制不住地想攻击……”
随着攻击两字落下，一股阴寒之气席卷整间教室，桌椅黑板震动，挂在铁架上的骨架挥舞双臂，躺在铁柜中的大体老师试图挣扎坐起。
苏晴眼疾手快，扑向铁柜合上柜门，只听见那大铁箱中传来砰砰的敲打声，像是有人在棺材中不停地敲击门。
步瑶瑶一抖，抓紧季昀衣角。
骨架的手掌撑在门框上，指骨将老旧木门刮出划痕。它弯下腰缓了一阵，终于恢复正常，教室中的物品也平静下来。
“你的身上，有种让我渴望的力量，离你太近，会让我失去理智，抱歉……”
它控制了攻击的动作，这一行径让季昀放松几分。捏着符箓的手稍稍放下，等待它继续解释。
森白的指骨指向季昀身后的步瑶瑶，骷髅说道：“上次我忘记骨头不能发声了，现在特意带了个头过来交流。你的体质特殊，是学校里少有的天然易吸引阴气的人，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骨架明显是成人体型，头颅却是孩童，还发出诡异的童声。纵使知道它不带恶意，真正感受这恐怖片场面，也足已令人悚然。
步瑶瑶虽然是医学生，也见过尸体，但眼前是会动会走的骷髅啊，手上还托着脑袋呢！从小到大，家里人都嘱咐她，遇到脏东西要装作没看见，能避则避。
步瑶瑶想都没想，抿紧唇足足摇了好几下头，拒绝之意溢于言表。
“我对阴气重的东西也有感应，为什么不找我？”季昀问。
“你体内的不是阴气，而是另一种力量，我害怕、恐惧，但也……想要……”那骷髅缓缓解释道。
听到这，身后的苏晴放下预备做诀的手，平复气息。
骷髅感受到步瑶瑶的体质以及季昀体内的力量，却没有察觉到他的。
看来那个压制阴气的力量也隔绝了别人的探查，至少，在眼前的骷髅眼中，他与常人无异。若是强行使用阴气，就会被骷髅看穿，必须好好伪装一段时间。
“什么力量？”季昀追问。
“我、我不知道。”明明是冰冷的语调，却流露出几分委屈，“我弄丢了一截骨头，很多记忆存在那截骨头里，所以，很多事都不记得了，力量也丢了不少。”
骷髅头与掌心的脑袋同时偏移，正脸对上闪躲的步瑶瑶：“可以请你帮我找那截骨头吗？”
颅骨，脊柱，肋骨，掌骨……季昀调用课堂上刚学的知识，对这具骨架上下打量，视线最终落于地面，它的足面少了一小截，缺了段脚趾骨，若不是仔细观察，很难发现。
被不含生命气息的鬼怪盯上，步瑶瑶压力倍增。可就算再迟钝，也感受出骷髅不带恶意，磕磕巴巴地开口：“我凭什么要帮你？”
“上周我就察觉到，你丢失了一样保护自己的东西。只要在这栋楼中，所有死人的组织器官都可供我驱使，我可以帮你们找。”
说着，那骷髅的五指屈曲，驱动力量，季昀听见隔壁教室传出咔哒咔哒的骨骼敲击声，悬在铁架上的骨头抬起手臂，铁柜的缝隙探出一只没有皮肤的手指，但当它松开时，教室又恢复平静。
“我不记得苏醒的原因，但似乎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要提醒现在的人，就是想不起来了……”
“鬼怪因死前未完成的心愿而存于世，你怎么保证，恢复记忆以后不会因怨念害人。”苏晴的声音清朗，似是直接把季昀未直说的考虑挑明，话里话外却在提醒众人警惕这个来路不明的怪物。
“不会的，我不是愿意伤人的那种……鬼……我之前没有意识的，最近才苏醒，没有那种伤人的意图。”骷髅急道，它转向季昀，“你是风水师还是除妖师？等我找回记忆，想起醒来的原因，弥补遗憾，你可以直接把我收了。”
不知是它能力更强，还是怨念不深，它明显更理智，也更能控制自己。季昀在这个骷髅身上感受不到很强的恶念。
而且，少有鬼怪在拥有这么强的能力下，还向人请求，用力量威胁更简单直接。
“不用这么麻烦，等到放假，我回老家重新要个护身符就好。”步瑶瑶道，想放弃这件危险的事。
“你易受阴气侵扰，如果不快点找到那个东西保护自己的话，会很危险，这个学校……不详。”骷髅提醒道，“这不是威胁，是事实。”
阴气侵扰……步瑶瑶想起自己之前的生病与记忆模糊，有几分被说服了。
这个学校果然有问题。谜团越聚越多，像挠人心的猫爪。
“你对这个学校还知道什么？”季昀抓住它话中的关键点，追问。
它对学校内的物品有直接控制力，而非简单地构筑幻象，还对学校有所了解，这个鬼可能比之前接触的两个更强，好在，它暂时没有攻击人的意图。
“不记得了，不记得了，”骷髅晃晃脑袋，骨骼摩擦得咔咔响，答得干脆，“等找回骨头，我可以把所有东西告诉你，我在这个学校，可呆了三十多年呢。”
也不知是故意不说还是真不知，步瑶瑶咬牙。
三十多年……比李华斌还要久，或许它能说出与学校相关的更多东西。另外，这件事在表面上看，没有太大的危险性，用来给小说内容填坑再合适不过。
“我可以帮你，但找回骨头后，我想知道关于这个学校的更多东西，另外也想要你帮瑶瑶护身符。”季昀沉吟片刻，决定答应此事，“至于瑶瑶，她可以不去，我一个人就够……”
“不，我也要去，这可是我的护身符，不能让你一个人冒着危险。”步瑶瑶上前一步，双眼睁大，目光坚定。
“怎么把我也忘了？”苏晴亦笑着出声，“故事怎么可以缺少主角？”
季昀张口欲说些什么，又觉得这般太独断专行，垂下眼睑，决定尊重同伴意愿：“好。”
“那，你记得最后一次见到那个趾骨是什么什么时候吗？”不久前季昀问她的问题，被步瑶瑶拎出来依葫芦画瓢地问骷髅。
“不记得。”骷髅挠挠光秃秃的脑袋。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今天都把‘不知道’说多少次了？是脑袋掉在路上了吗？什么线索都没有，让我们怎么找？”步瑶瑶不满道。
“因为我现在，确实没有脑子，这个头颅只是借用。”那骷髅尝试说了个冷笑话，可惜无人回应，只得自己嘎嘎干笑两声，掩饰尴尬。
见步瑶瑶已经放松，竟和那骷髅聊得尽兴，季昀暂时放下心来，点开小说界面，查看更新章节。
与以往事件没有差别，从她遇到骷髅的那刻，小说草稿箱就开始更新了。
【那孩童的头颅开口，阴气森森，声音凄厉犹如鬼泣。
它的力量极强，竟能控制整栋楼的人体，逼得在场所有人不得不答应它的请求。】
唉？似乎和实际情况不相符？
季昀再度抬头，看向眼前这冒着傻气的骷髅，感到微妙的不同。
若是小说里这种威胁她的鬼，说什么她都要用玉佩把它收了。
看来小说虽叙述了发生的情况，有时却并不完全贴合事实。
不如反向利用它的叙述能力。
季昀沉下心，反复对比前两次的经历与小说内容。
根据前两次的经验，收鬼前鬼怪怨念爆发的那刻，小说会阐述灵体成鬼的原因和生前经历。要寻找的趾骨与骷髅深刻的记忆相关，不妨尝试利用小说，演示收服鬼的那一时刻，看能不能出现些新鲜内容。
想到这，季昀示意众人围到她身边：“大家过来一下，我有一个尝试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