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怎么会？”徐清林喃喃道。
“我们没跑出去多远，鬼就追了上来。”话到此处，阮之云忍不住提高声量，问苏晴的语气近乎质问，“我明明见你和他进了同一处，他被抓走了，你却成功出来，这是为什么？”
“我们跑到了死胡同，还没退出去，怪物就追了过来。当时我和他都没有经过辨认，当即决定分开来躲。没想到鬼找到他，直接带走了。”苏晴道。
阮之云：“那你呢？”
“我藏在墙角的杂物堆里。那里本身缝隙就小，凭我的体型也只是刚好卡在里面，塞不进其他人，也看不见他那边的情况。”他扯了下衣角，在偏大的衣服下，瘦弱的身体显得格外单薄。
他对上阮之云瞪圆的眼睛：“怎么，你怀疑我故意推他出去的？”
阮之云一时语塞，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对，嗫嚅了两下，声调弱下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在梦里见过的孩子，被带走后都被撕开，恐怕那男孩也……”徐清林小声道。
阮之云瞬间焦急起来，扬声反驳：“还没见到他的情况呢，刚才季昀不也说要找他吗？”
“如果贸然过去，可能直接撞上鬼，风险太大。”季昀分析，“如果他现在已死，去冒险就没有意义，我们重新整理下思路，找其他方法出——。”
“要救他！一定要救他！”
阮之云匆忙寻找说服同伴的理由，舌头仿佛在打结：“而且、而且他知道这么多，肯定知道彻底解决这个梦境的方法。只有帮他才能彻底解决这个噩梦。相信我，我以前进过这个梦。”
被镜子照到的霎那，阮之云想起的不只是进入梦境的事实，还有童年时一度被遗忘的记忆。
这不是她第一次进入梦境。
八岁时，她常在外公家寄宿，也因此常在A大玩，这里多是老师学生，少有同龄人。直到某个阴沉的午后，她在A大发现一个未曾进过的的区域。
她似乎在校园里发现了一处极小的镇子。这里都是平房，且模样古朴，让她想起乡下老家。
起初，阮之云还为自己的发现欣喜，可很快，这份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里太安静了。她绕着几条小巷走了几圈，竟没见到一个人。而且，不时有哨声从空中传来，却和A大的上课铃声截然不同。
她不想继续探索了。阮之云心底开始发慌，试着按记忆沿原路回家，却发现竟记不起何时来到这里。
就在她彻底慌乱之际，她在一棵树下见到一名男孩。
“你在这干什么？”
同龄人的出现让阮之云心中稍定，她走过去，轻拍那男生肩膀。
那男孩打了个哆嗦，像是吓了一跳，一看是阮之云，才稍稍松了口气：“小声点，它已经往这个方向走了，别把它招来。”
“它？”阮之云先是疑惑，看着男孩躲藏的动作，随即恍然大悟，“你在玩捉迷藏吗？”
“你不是也在游戏中吗？”男孩奇怪地反问。
这下阮之云惊讶起来：“我？什么时候？”
男孩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警惕地扫视她身后，紧接着瞳孔放大，抓住她的手。
“来了。”
阮之云：“什么？”
没等她反应过来，男孩已往前窜出去。
风在耳边呼啸，巨大的阴影覆上二人前方。阮之云扭头去看，犹如噩梦的形象映入眼帘，大脑嗡地变成一片空白。
一个高大如树影的怪物在朝他们奔来，模样比所有她在动画片中见过的鬼怪还要可怖。
“那是什么东西？！”阮之云悚然一惊。
“别看了，赶紧跑。”男孩扯住阮之云的手腕，将她拽向一处拐角。
尖利的指甲擦过阮之云的头发，在树皮留下一道深刻的划痕，若并不是男孩及时拉住她，那指甲怕是要直直刺入她的头顶。
这哪是什么捉迷藏！阮之云差点发出一声尖叫。
两人旋身就跑，拐入小巷，可怎么也甩不掉身后追赶的鬼怪。
甚至来不及弄清发生了什么，阮之云只能跟着男孩逃跑。灰蒙的世界仿佛一场噩梦，可风在耳旁呼啸，脚下的土地如此真实，她不敢将身后的怪物当成梦境。
他们都是小孩，很快体力便跟不上来。汗水从额顶滑落，阮之云跑得喘不过气，用尽力气问：“我们要跑到什么时候？”
男孩显然也开始体力不支，声音虚弱，简短地回答三个字：“等哨声。”
一步、两步、三步……
阮之云强撑往前跑，步伐越发的短，怪物前伸的手掌数次从她衣摆擦过。他们从小巷一直跑到湖边，在阮之云快要跑不动时，一道哨声响彻天空。
阮之云勾起嘴角：“终于——”
“别停！”
男孩猛地将她撞向一旁，后颈却被怪物的指甲划过，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们不能继续逃了，因为下一刻，男孩的肩膀被穿透，怪物的手轻轻一抬，便将他带离地面。
鲜红的血液溅在衣领，阮之云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快……快走……”男孩偏头对她说。
阮之云摇了一下头，她扑上前，用力地推动怪物的腿。
可这不过是徒劳，刺入骨髓的阴寒从掌心蔓延到身体，一个弱小的孩子和一个巨大的怪物，力量差距悬殊。她只感觉在蜉蝣撼树，用尽全力也动不了怪物分毫。
怪物扫了她一眼，注意力回到手中的男孩身上。
就在她试图找其他方法时，听见男孩说：“你先跑。去外面找一面铜镜，找到后进来救我，才能真正带我出去。”
“什么外面？那你呢？”阮之云满脸焦急。
“我有办法，快走！”
他确实有办法。刺耳的哨声中，阮之云听见一首童谣。那歌声如此清晰，每一句都清清楚楚，歌词仿佛化为文字钻入脑内。
怪物毫无神采的眼珠紧盯着他，手却慢慢放下，随着歌曲唱到末尾，刺入肩膀的手也收回，汩汩鲜血流下，浸透衣料。
鬼怪离他们极近，腥臭的气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
阮之云伸出手来，想要像刚才少年的动作一样，将他拉走。
男孩挥开她的手：“不行，还没结束。”
怪物咧起嘴角，锋利的獠牙从唇间探了出来，被头发遮挡大半的脸竟流露出戏谑的神态，它的指尖不停摩擦，指甲相碰，发出尖锐的声响，像是随时准备在两人身上再戳一个洞。
“快跑，它要盯上你了。”男孩再次推动阮之云，“记得，找到那面镜子，然后来救我！”
阮之云咬牙，向远处跑去。她听见噗通的一声，待回过神，只看见水面上扩散的涟漪。
下一刻，鬼的视线从水面离开，转向她的方向。
——
“我一连做了好几天同样的梦。因为梦里会失去过往梦境的记忆，所以经历都大致相似，每一次都是他救下我。”阮之云道，“梦里没见过铜镜，我就试着在现实中找，没想到真找到了。”
“你在哪里得到的？”季昀问。
“学校纪念馆，它是摆放在那的一件纪念品。”阮之云道，“我偷偷拿了出来，但被家里人发现。问出事情经过后，外公带我找到钱先生。他说我遇到邪祟，给我做法之后，噩梦不再出现，可关于梦境的一切我也遗忘了。”
阮之云眉毛拧起，肯定道，“那男孩可能是被困在这的灵魂，再不济，也知道彻底解决梦境的关键，我们一定要去救他。”
“他被抓走时，天空没有响起哨声，可能凶多吉少。”苏晴道。
阮之云急道：“他能在这呆这么久，说不定有别的脱身方法，你也没见到他直接死亡不是吗？”
季昀：“那你觉得他会被带到哪？”
“桃李池。”阮之云斩钉截铁，“木盒就是从池子旁的树下挖出，当时在梦里，他跳的也是那个池子。”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季昀做出决定。
“我们没跑出去多远，鬼就追了上来。”话到此处，阮之云忍不住提高声量，问苏晴的语气近乎质问，“我明明见你和他进了同一处，他被抓走了，你却成功出来，这是为什么？”
“我们跑到了死胡同，还没退出去，怪物就追了过来。当时我和他都没有经过辨认，当即决定分开来躲。没想到鬼找到他，直接带走了。”苏晴道。
阮之云：“那你呢？”
“我藏在墙角的杂物堆里。那里本身缝隙就小，凭我的体型也只是刚好卡在里面，塞不进其他人，也看不见他那边的情况。”他扯了下衣角，在偏大的衣服下，瘦弱的身体显得格外单薄。
他对上阮之云瞪圆的眼睛：“怎么，你怀疑我故意推他出去的？”
阮之云一时语塞，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对，嗫嚅了两下，声调弱下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在梦里见过的孩子，被带走后都被撕开，恐怕那男孩也……”徐清林小声道。
阮之云瞬间焦急起来，扬声反驳：“还没见到他的情况呢，刚才季昀不也说要找他吗？”
“如果贸然过去，可能直接撞上鬼，风险太大。”季昀分析，“如果他现在已死，去冒险就没有意义，我们重新整理下思路，找其他方法出——。”
“要救他！一定要救他！”
阮之云匆忙寻找说服同伴的理由，舌头仿佛在打结：“而且、而且他知道这么多，肯定知道彻底解决这个梦境的方法。只有帮他才能彻底解决这个噩梦。相信我，我以前进过这个梦。”
被镜子照到的霎那，阮之云想起的不只是进入梦境的事实，还有童年时一度被遗忘的记忆。
这不是她第一次进入梦境。
八岁时，她常在外公家寄宿，也因此常在A大玩，这里多是老师学生，少有同龄人。直到某个阴沉的午后，她在A大发现一个未曾进过的的区域。
她似乎在校园里发现了一处极小的镇子。这里都是平房，且模样古朴，让她想起乡下老家。
起初，阮之云还为自己的发现欣喜，可很快，这份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里太安静了。她绕着几条小巷走了几圈，竟没见到一个人。而且，不时有哨声从空中传来，却和A大的上课铃声截然不同。
她不想继续探索了。阮之云心底开始发慌，试着按记忆沿原路回家，却发现竟记不起何时来到这里。
就在她彻底慌乱之际，她在一棵树下见到一名男孩。
“你在这干什么？”
同龄人的出现让阮之云心中稍定，她走过去，轻拍那男生肩膀。
那男孩打了个哆嗦，像是吓了一跳，一看是阮之云，才稍稍松了口气：“小声点，它已经往这个方向走了，别把它招来。”
“它？”阮之云先是疑惑，看着男孩躲藏的动作，随即恍然大悟，“你在玩捉迷藏吗？”
“你不是也在游戏中吗？”男孩奇怪地反问。
这下阮之云惊讶起来：“我？什么时候？”
男孩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警惕地扫视她身后，紧接着瞳孔放大，抓住她的手。
“来了。”
阮之云：“什么？”
没等她反应过来，男孩已往前窜出去。
风在耳边呼啸，巨大的阴影覆上二人前方。阮之云扭头去看，犹如噩梦的形象映入眼帘，大脑嗡地变成一片空白。
一个高大如树影的怪物在朝他们奔来，模样比所有她在动画片中见过的鬼怪还要可怖。
“那是什么东西？！”阮之云悚然一惊。
“别看了，赶紧跑。”男孩扯住阮之云的手腕，将她拽向一处拐角。
尖利的指甲擦过阮之云的头发，在树皮留下一道深刻的划痕，若并不是男孩及时拉住她，那指甲怕是要直直刺入她的头顶。
这哪是什么捉迷藏！阮之云差点发出一声尖叫。
两人旋身就跑，拐入小巷，可怎么也甩不掉身后追赶的鬼怪。
甚至来不及弄清发生了什么，阮之云只能跟着男孩逃跑。灰蒙的世界仿佛一场噩梦，可风在耳旁呼啸，脚下的土地如此真实，她不敢将身后的怪物当成梦境。
他们都是小孩，很快体力便跟不上来。汗水从额顶滑落，阮之云跑得喘不过气，用尽力气问：“我们要跑到什么时候？”
男孩显然也开始体力不支，声音虚弱，简短地回答三个字：“等哨声。”
一步、两步、三步……
阮之云强撑往前跑，步伐越发的短，怪物前伸的手掌数次从她衣摆擦过。他们从小巷一直跑到湖边，在阮之云快要跑不动时，一道哨声响彻天空。
阮之云勾起嘴角：“终于——”
“别停！”
男孩猛地将她撞向一旁，后颈却被怪物的指甲划过，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们不能继续逃了，因为下一刻，男孩的肩膀被穿透，怪物的手轻轻一抬，便将他带离地面。
鲜红的血液溅在衣领，阮之云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快……快走……”男孩偏头对她说。
阮之云摇了一下头，她扑上前，用力地推动怪物的腿。
可这不过是徒劳，刺入骨髓的阴寒从掌心蔓延到身体，一个弱小的孩子和一个巨大的怪物，力量差距悬殊。她只感觉在蜉蝣撼树，用尽全力也动不了怪物分毫。
怪物扫了她一眼，注意力回到手中的男孩身上。
就在她试图找其他方法时，听见男孩说：“你先跑。去外面找一面铜镜，找到后进来救我，才能真正带我出去。”
“什么外面？那你呢？”阮之云满脸焦急。
“我有办法，快走！”
他确实有办法。刺耳的哨声中，阮之云听见一首童谣。那歌声如此清晰，每一句都清清楚楚，歌词仿佛化为文字钻入脑内。
怪物毫无神采的眼珠紧盯着他，手却慢慢放下，随着歌曲唱到末尾，刺入肩膀的手也收回，汩汩鲜血流下，浸透衣料。
鬼怪离他们极近，腥臭的气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
阮之云伸出手来，想要像刚才少年的动作一样，将他拉走。
男孩挥开她的手：“不行，还没结束。”
怪物咧起嘴角，锋利的獠牙从唇间探了出来，被头发遮挡大半的脸竟流露出戏谑的神态，它的指尖不停摩擦，指甲相碰，发出尖锐的声响，像是随时准备在两人身上再戳一个洞。
“快跑，它要盯上你了。”男孩再次推动阮之云，“记得，找到那面镜子，然后来救我！”
阮之云咬牙，向远处跑去。她听见噗通的一声，待回过神，只看见水面上扩散的涟漪。
下一刻，鬼的视线从水面离开，转向她的方向。
——
“我一连做了好几天同样的梦。因为梦里会失去过往梦境的记忆，所以经历都大致相似，每一次都是他救下我。”阮之云道，“梦里没见过铜镜，我就试着在现实中找，没想到真找到了。”
“你在哪里得到的？”季昀问。
“学校纪念馆，它是摆放在那的一件纪念品。”阮之云道，“我偷偷拿了出来，但被家里人发现。问出事情经过后，外公带我找到钱先生。他说我遇到邪祟，给我做法之后，噩梦不再出现，可关于梦境的一切我也遗忘了。”
阮之云眉毛拧起，肯定道，“那男孩可能是被困在这的灵魂，再不济，也知道彻底解决梦境的关键，我们一定要去救他。”
“他被抓走时，天空没有响起哨声，可能凶多吉少。”苏晴道。
阮之云急道：“他能在这呆这么久，说不定有别的脱身方法，你也没见到他直接死亡不是吗？”
季昀：“那你觉得他会被带到哪？”
“桃李池。”阮之云斩钉截铁，“木盒就是从池子旁的树下挖出，当时在梦里，他跳的也是那个池子。”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季昀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