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被威胁了
瞥见那只通绿的翡翠镯子，苏婉暗自眯了眯眼。
昨晚她就说这只镯子眼熟，只是一时没有想起来是谁的，然而此刻再见到，她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女人踩着高跟鞋，径自拎着煤油灯，走到门边拿了竹竿勾住煤油灯，仔细地将其挂在门前。
昏暗的灯光照亮红漆铁门，女人确认了一遍煤油灯是否挂稳当后，才转身推开铁门，跨进了院子，小巧的镯子随手摆动宛若翩然起舞的萤火虫泛出幽绿的荧光。
从石狮子后面站了出来，苏婉安静地看着逐渐走远的背影。
崔丽芸，村委副队长刘家浜的老婆。
因着生来貌美，素爱旗袍，走起路来总喜欢扭着柳枝似的细腰，在他们村上的口碑一直褒贬不一。
“二姐，你看啥呢？”
苏冬阳疑惑地抓了抓发胶固定的头发，别开眼看向别处。
苏婉没有理会苏冬阳，单单盯着铁门里消失的背影，喃喃自语：“她怎么会这么淡定呢？”
竹林幽会，偷食野汉子，完事后还能这么从容不迫地来挂灯，苏婉想不通一个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情的女人怎么能淡定自若到如此田地？
“啊？二姐你说什么？”
苏婉说的话苏冬阳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只知道他就不该来这里，回回来这里只要撞见刘队长的老婆扭动的水蛇腰，他心里就像猫抓似的难受，更让他郁闷的还有那偶尔控制不住的生理反应。
苏冬阳转过身隐秘地提了提裤腰，抖了抖腿，呼呼喘了两口大气后讨饶似的跟他二姐商量：“二姐，要不我们走了吧，这黑灯瞎火的让人看见还以为我们是小偷呢。”
“去去去，说什么鬼话呢！”
不爽地瞪了他一眼，借着天边逐渐泛起的光亮，苏婉清楚地看见了苏冬阳突然发红的耳垂，红的如同滴血。
“你……还好吧？“
第一次看见脸皮超厚的小弟有这样的反应，苏婉伸手摸了摸他的耳垂。
“别碰！”
苏冬阳敏感地往后退开一步。
感觉到指尖滚烫的温度，苏婉半似认真半似玩笑道：“你做什么坏事了？耳垂那么红。”
“谁做坏事了？”
苏冬阳嘴硬的在原地用力地蹦了蹦，以此试图减轻裤子里的尴尬。
“？”
看着他蹦跶的动作，苏婉偏头，眼神下移……
咳咳。
她怎么忘记了崔丽芸这美颜村妇的魅力？要不刘副队怎么会第一眼见着她就发誓非她不娶？
眼下看着苏冬阳这番窘态，再联想到昨晚竹林里的酣畅大战，脑子里不禁再度浮现出崔丽芸那扭着胯的妖娆姿态。
“确实是个美人儿。”
也是颗毒瘤。
要说这崔丽芸，也是个可怜人。传闻头婚夫家是商海市做洋房生意的，后来丈夫死于非命，万贯家产被财狼亲戚霸占，她成了扫把星，被婆家赶出了门，流落至他们江城。
村里人讲究，对外来的人或事都把的门儿清，尤其像崔丽芸这种新寡，又生的妩媚，村妇之间的闲言碎语比同情往往嚼的更多。
村队长可怜她在这里无亲无故，于是组织了村委会在村东头给她安了个家。自打崔丽芸落户后，村里光棍隔三差五的就跑去骚扰，别看崔丽芸长的娇小，但真横起来可以拼命。
村里光棍吃过她几次亏后，陆续也减少了骚扰，然，仍然有不知死活的想借着月光偷窥，这事刚好被副队长刘家浜撞见。
刘副队长天生腿有残疾，到了三十未曾娶妻，崔丽芸的出现让他灰暗的人生添了光。
崔丽芸看中刘家浜的热心肠，明知他对自个儿有意，却仍然坚持跟她交往了三年才同意下嫁。
刘家老母对这个准媳妇一直持不待见心态，打从知道两人交往就到村委去闹过几次，每次都被村支书给劝了回来。眼瞅着劝不动儿子，只能听天由命的接受了这个媳妇，然而崔丽芸嫁给刘家浜十来年，别说生个崽，连个音信都没有。
刘家老母担心儿子，直到闭眼那一刻都在抱怨对不起刘氏祖宗。
苏婉对崔丽芸的记忆停留在刘家老母去世那一年，也就是1986年，她在跟陆曜燊交往三年后。
后来听说崔丽芸跟有钱人跑了，至此再也没回来。
因着这么一段缘由，苏婉从前对崔丽芸这号人嗤之以鼻，既然那么嫌贫爱富早干嘛去了，何必祸害刘家浜那么多年。
再说那刘家浜，脾气虽好，但是个榆木脑袋。顶着副队长的头衔干了二十多年，遇到市政经济改革，江城面临老屋拆迁，刘家祠堂成了他的心病，在多次与政府洽谈无果后被强拆，刘家浜更是在拆迁项目上成了队上最大的绊脚石，最终锒铛入狱成了江城唯一一个顶着村委职务被判3年的阶下囚。
带着原来的记忆，苏婉默默地从石狮子后面走了出来，不疾不徐地往自家方向走。
“二姐？”
苏冬阳反应慢半拍，苏婉的反应让他跟不上节奏。
“走吧。”
苏婉轻轻地开口。
“真回去了？”
苏冬阳不太确定似的反问。
“嗯。”苏婉点头，“回去吧。吃了饭我们把志尧叫上，然后到城里看看门市。”
“噢哟，真的要开干了。”
“不然呢？”
时间不等人，她可不想雷声大雨点小，光说不练，那太没意思了。
“莫有问题！”竖起两个大拇指，苏冬阳笑得见牙不见眼。
离开面点作坊，苏冬阳本以为他们近期可能会很忙，不会再到面点作坊来，没想到三天后——
“不会吧？”
当他听见苏婉提出要新鲜面粉做面条的时候，苏冬阳怪叫。
“我考虑过了，我们开店的话起初不能做的太杂。面条是最简单，也是最好卖的。”
一兜子面，滚水下去冒三五分钟就好，再配点儿调料和红油泡菜，比那包子馒头还下饭。
“可以不一定要用现磨面粉啊。”
“现磨的有劲道。”
屯得太久的面粉受潮起团不易发面，为了减少人工成本，苏婉想用新鲜面粉。
“可面粉票不好找哦。”
尹志尧踮起脚坐上草堆，如实道。
“对呀，二姐，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购买面粉要票，这个她当然考虑过：“我们可以找人帮忙。”
“别，咱队上能吃上玉米面都不错了，还想着找人帮忙借面粉？”
一听苏婉说找人帮忙，苏冬阳连忙打住了她不切实际的想法：“面粉票，粮票都是稀缺货，没人愿意把他家那口粮给供应出来的。”
“那要是刘副队长的老婆崔丽芸呢？”
苏婉揭开包裹艾蒿馍的叶子，咬了一口，夹了糯米的艾蒿馍不感口，她还是喜欢糯米粉做的味道，那才纯正。
“她？”
崔丽芸除了会扭个水蛇腰，其他的真没看出来她会做什么。
苏冬阳捏了捏鼻子尖：“要去你去，我可不去……不过我真的觉得她要能靠得住的话，咱队上就没有能靠得住的人了。”
苏冬阳还是不信崔丽芸能帮上什么忙。
“行了，这事我来办。”掐掉咬了一口的艾蒿馍，把剩下的装进口袋，苏婉抱着水壶喝了一口水。
“那就这么定了？”尹志尧坐在旁边看着苏婉，“那个门面如果可以我就去跟老板谈。”
“可以是可以，就是有点偏。”
他们看了好几处，要么费用太贵，要么场地太大，开个小面摊，用不了多大场地，依照苏冬阳的想法，骑个小推车，放两屉蒸笼，挂个炭火炉就能干大事，何必那么麻烦还要租个门面。
“酒香不怕巷子深。”
尹志尧面食手艺尚可，虽不及酒店大厨，但供应普通人员吃食已然足够。
“行吧，你俩都没意见那我这个负责抬水烧火端碗洗盘子的伙夫也没有更好的意见。”
苏冬阳一口气把自己负责的所有后勤保障都说完了，逗得苏婉和尹志尧忍俊不禁。
就此敲定，三人分头行动，苏婉负责面粉供应，苏冬阳和尹志尧负责开店设施保障。
入夜，苏婉摸黑潜伏在面点作坊石狮子后面，等待着作坊雷打不动的换灯时间点。
深夜零点，挂在门梁上的煤油灯燃尽最后一滴油，铁门打开，身着大芙蓉旗袍的刘副队老婆准点来换灯。
崔丽芸换完煤油灯，提溜着燃尽的油灯，准备推开门回屋，然，就在她掌心碰上铁门铁锁插销的时候，苏婉冷不丁的从石狮子后面绕了出来。
“刘二嫂。”
崔丽芸吓了一跳，转头，看清来人，捂着胸口嗔怪道：“苏婉啊。吓我一大跳。“
“是我，嫂子。”苏婉笑眯眯地走近，“换灯啊？”
“？”
废话，她不是换灯难道还偷汉子不成？
崔丽芸翻了翻眼仁：“这么大半夜的，你不在家里睡觉，跑到作坊来干嘛？”
“来找你啊。”苏婉像捡了宝似的笑的特渗人。
“找我？”崔丽芸偏头，“找我干什么？”
“找你……”苏婉再往前走了小半步，凑到崔二嫂的耳边小声道，“帮个小忙。”
“帮什么忙？”
大半夜不睡觉，反倒跑来找她帮忙。
崔丽芸嗤笑，这丫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想开个面食店，但缺面粉，想来想去就想到嫂子您这里来了。”
崔丽芸在作坊里做帮工，仗着自己丈夫是副队长，她还兼保管仓库的肥差。
“拿来。“崔丽芸伸手。
望着那只白皙小手，苏婉疑惑：“什么？”
“票。”
买粮要粮票，买面粉当然要面粉票。
“嫂子……”苏婉咬唇，做出为难状，再度压低的声音带着别样的调侃意味，“那竹林有坟，夜凉湿气重，身心快乐之余还是要顾及身体，您说是不是？”
苏婉的话一出，崔二嫂登时变了脸色，红润的脸颊染上青白：“你你你……”
“嫂子别怕，我嘴很严的。”
“原来那晚在墙内的是你。”
她就说么，谁会这么好心故意抬高了声音提醒她。
崔丽芸提气：“要多少，你报个数。但不能太过，否则咱撕破脸了谁也不好过。”
“嫂子真好。”
苏婉笑得特甜，她只想辅助开店过渡的量，毕竟威胁也是不道德的。
有了崔丽芸的相助，苏婉的面店如火如荼的在五月下旬左右开张了。这其中还出了个小插曲，工商局拦了苏冬阳递交上去的材料，苏婉跑工商局跑了好几趟，跟工作人员软磨硬泡了好久才在市场监管处魏处长的帮助下顺利拿到了营业证。
苏冬阳说魏处就是他们的救星，哪天带上好酒一定登门造访感谢他。
苏婉觉着弟弟说的在理，在开店后的第二天花巨资买了两瓶茅台来到市场监管处。
“小苏？”
苏婉来的时候，魏海明正在伏案写文件，抬头看见一身碎花连衣裙的她站在门口，脸上掠过一丝惊艳。
“魏处，您好。”苏婉提着酒走了进去，放下后大致扫了一眼宽敞的办公室四周，“我没打扰到您工作吧？”
“打扰倒是没有，只是……”魏海明停下手里的笔，眼神绕过苏婉的身体，咧了咧唇角，冲门口说道，“你是这会儿走呢，还是再坐一会儿？“
苏婉以为魏海明在处理公务，顺着他的声音方向看去。
门口，一身白色制服的男人双手插兜，唇角抿得平直，藏在大檐帽下的精致五官悄然地压着火。
昨晚她就说这只镯子眼熟，只是一时没有想起来是谁的，然而此刻再见到，她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女人踩着高跟鞋，径自拎着煤油灯，走到门边拿了竹竿勾住煤油灯，仔细地将其挂在门前。
昏暗的灯光照亮红漆铁门，女人确认了一遍煤油灯是否挂稳当后，才转身推开铁门，跨进了院子，小巧的镯子随手摆动宛若翩然起舞的萤火虫泛出幽绿的荧光。
从石狮子后面站了出来，苏婉安静地看着逐渐走远的背影。
崔丽芸，村委副队长刘家浜的老婆。
因着生来貌美，素爱旗袍，走起路来总喜欢扭着柳枝似的细腰，在他们村上的口碑一直褒贬不一。
“二姐，你看啥呢？”
苏冬阳疑惑地抓了抓发胶固定的头发，别开眼看向别处。
苏婉没有理会苏冬阳，单单盯着铁门里消失的背影，喃喃自语：“她怎么会这么淡定呢？”
竹林幽会，偷食野汉子，完事后还能这么从容不迫地来挂灯，苏婉想不通一个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情的女人怎么能淡定自若到如此田地？
“啊？二姐你说什么？”
苏婉说的话苏冬阳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只知道他就不该来这里，回回来这里只要撞见刘队长的老婆扭动的水蛇腰，他心里就像猫抓似的难受，更让他郁闷的还有那偶尔控制不住的生理反应。
苏冬阳转过身隐秘地提了提裤腰，抖了抖腿，呼呼喘了两口大气后讨饶似的跟他二姐商量：“二姐，要不我们走了吧，这黑灯瞎火的让人看见还以为我们是小偷呢。”
“去去去，说什么鬼话呢！”
不爽地瞪了他一眼，借着天边逐渐泛起的光亮，苏婉清楚地看见了苏冬阳突然发红的耳垂，红的如同滴血。
“你……还好吧？“
第一次看见脸皮超厚的小弟有这样的反应，苏婉伸手摸了摸他的耳垂。
“别碰！”
苏冬阳敏感地往后退开一步。
感觉到指尖滚烫的温度，苏婉半似认真半似玩笑道：“你做什么坏事了？耳垂那么红。”
“谁做坏事了？”
苏冬阳嘴硬的在原地用力地蹦了蹦，以此试图减轻裤子里的尴尬。
“？”
看着他蹦跶的动作，苏婉偏头，眼神下移……
咳咳。
她怎么忘记了崔丽芸这美颜村妇的魅力？要不刘副队怎么会第一眼见着她就发誓非她不娶？
眼下看着苏冬阳这番窘态，再联想到昨晚竹林里的酣畅大战，脑子里不禁再度浮现出崔丽芸那扭着胯的妖娆姿态。
“确实是个美人儿。”
也是颗毒瘤。
要说这崔丽芸，也是个可怜人。传闻头婚夫家是商海市做洋房生意的，后来丈夫死于非命，万贯家产被财狼亲戚霸占，她成了扫把星，被婆家赶出了门，流落至他们江城。
村里人讲究，对外来的人或事都把的门儿清，尤其像崔丽芸这种新寡，又生的妩媚，村妇之间的闲言碎语比同情往往嚼的更多。
村队长可怜她在这里无亲无故，于是组织了村委会在村东头给她安了个家。自打崔丽芸落户后，村里光棍隔三差五的就跑去骚扰，别看崔丽芸长的娇小，但真横起来可以拼命。
村里光棍吃过她几次亏后，陆续也减少了骚扰，然，仍然有不知死活的想借着月光偷窥，这事刚好被副队长刘家浜撞见。
刘副队长天生腿有残疾，到了三十未曾娶妻，崔丽芸的出现让他灰暗的人生添了光。
崔丽芸看中刘家浜的热心肠，明知他对自个儿有意，却仍然坚持跟她交往了三年才同意下嫁。
刘家老母对这个准媳妇一直持不待见心态，打从知道两人交往就到村委去闹过几次，每次都被村支书给劝了回来。眼瞅着劝不动儿子，只能听天由命的接受了这个媳妇，然而崔丽芸嫁给刘家浜十来年，别说生个崽，连个音信都没有。
刘家老母担心儿子，直到闭眼那一刻都在抱怨对不起刘氏祖宗。
苏婉对崔丽芸的记忆停留在刘家老母去世那一年，也就是1986年，她在跟陆曜燊交往三年后。
后来听说崔丽芸跟有钱人跑了，至此再也没回来。
因着这么一段缘由，苏婉从前对崔丽芸这号人嗤之以鼻，既然那么嫌贫爱富早干嘛去了，何必祸害刘家浜那么多年。
再说那刘家浜，脾气虽好，但是个榆木脑袋。顶着副队长的头衔干了二十多年，遇到市政经济改革，江城面临老屋拆迁，刘家祠堂成了他的心病，在多次与政府洽谈无果后被强拆，刘家浜更是在拆迁项目上成了队上最大的绊脚石，最终锒铛入狱成了江城唯一一个顶着村委职务被判3年的阶下囚。
带着原来的记忆，苏婉默默地从石狮子后面走了出来，不疾不徐地往自家方向走。
“二姐？”
苏冬阳反应慢半拍，苏婉的反应让他跟不上节奏。
“走吧。”
苏婉轻轻地开口。
“真回去了？”
苏冬阳不太确定似的反问。
“嗯。”苏婉点头，“回去吧。吃了饭我们把志尧叫上，然后到城里看看门市。”
“噢哟，真的要开干了。”
“不然呢？”
时间不等人，她可不想雷声大雨点小，光说不练，那太没意思了。
“莫有问题！”竖起两个大拇指，苏冬阳笑得见牙不见眼。
离开面点作坊，苏冬阳本以为他们近期可能会很忙，不会再到面点作坊来，没想到三天后——
“不会吧？”
当他听见苏婉提出要新鲜面粉做面条的时候，苏冬阳怪叫。
“我考虑过了，我们开店的话起初不能做的太杂。面条是最简单，也是最好卖的。”
一兜子面，滚水下去冒三五分钟就好，再配点儿调料和红油泡菜，比那包子馒头还下饭。
“可以不一定要用现磨面粉啊。”
“现磨的有劲道。”
屯得太久的面粉受潮起团不易发面，为了减少人工成本，苏婉想用新鲜面粉。
“可面粉票不好找哦。”
尹志尧踮起脚坐上草堆，如实道。
“对呀，二姐，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购买面粉要票，这个她当然考虑过：“我们可以找人帮忙。”
“别，咱队上能吃上玉米面都不错了，还想着找人帮忙借面粉？”
一听苏婉说找人帮忙，苏冬阳连忙打住了她不切实际的想法：“面粉票，粮票都是稀缺货，没人愿意把他家那口粮给供应出来的。”
“那要是刘副队长的老婆崔丽芸呢？”
苏婉揭开包裹艾蒿馍的叶子，咬了一口，夹了糯米的艾蒿馍不感口，她还是喜欢糯米粉做的味道，那才纯正。
“她？”
崔丽芸除了会扭个水蛇腰，其他的真没看出来她会做什么。
苏冬阳捏了捏鼻子尖：“要去你去，我可不去……不过我真的觉得她要能靠得住的话，咱队上就没有能靠得住的人了。”
苏冬阳还是不信崔丽芸能帮上什么忙。
“行了，这事我来办。”掐掉咬了一口的艾蒿馍，把剩下的装进口袋，苏婉抱着水壶喝了一口水。
“那就这么定了？”尹志尧坐在旁边看着苏婉，“那个门面如果可以我就去跟老板谈。”
“可以是可以，就是有点偏。”
他们看了好几处，要么费用太贵，要么场地太大，开个小面摊，用不了多大场地，依照苏冬阳的想法，骑个小推车，放两屉蒸笼，挂个炭火炉就能干大事，何必那么麻烦还要租个门面。
“酒香不怕巷子深。”
尹志尧面食手艺尚可，虽不及酒店大厨，但供应普通人员吃食已然足够。
“行吧，你俩都没意见那我这个负责抬水烧火端碗洗盘子的伙夫也没有更好的意见。”
苏冬阳一口气把自己负责的所有后勤保障都说完了，逗得苏婉和尹志尧忍俊不禁。
就此敲定，三人分头行动，苏婉负责面粉供应，苏冬阳和尹志尧负责开店设施保障。
入夜，苏婉摸黑潜伏在面点作坊石狮子后面，等待着作坊雷打不动的换灯时间点。
深夜零点，挂在门梁上的煤油灯燃尽最后一滴油，铁门打开，身着大芙蓉旗袍的刘副队老婆准点来换灯。
崔丽芸换完煤油灯，提溜着燃尽的油灯，准备推开门回屋，然，就在她掌心碰上铁门铁锁插销的时候，苏婉冷不丁的从石狮子后面绕了出来。
“刘二嫂。”
崔丽芸吓了一跳，转头，看清来人，捂着胸口嗔怪道：“苏婉啊。吓我一大跳。“
“是我，嫂子。”苏婉笑眯眯地走近，“换灯啊？”
“？”
废话，她不是换灯难道还偷汉子不成？
崔丽芸翻了翻眼仁：“这么大半夜的，你不在家里睡觉，跑到作坊来干嘛？”
“来找你啊。”苏婉像捡了宝似的笑的特渗人。
“找我？”崔丽芸偏头，“找我干什么？”
“找你……”苏婉再往前走了小半步，凑到崔二嫂的耳边小声道，“帮个小忙。”
“帮什么忙？”
大半夜不睡觉，反倒跑来找她帮忙。
崔丽芸嗤笑，这丫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想开个面食店，但缺面粉，想来想去就想到嫂子您这里来了。”
崔丽芸在作坊里做帮工，仗着自己丈夫是副队长，她还兼保管仓库的肥差。
“拿来。“崔丽芸伸手。
望着那只白皙小手，苏婉疑惑：“什么？”
“票。”
买粮要粮票，买面粉当然要面粉票。
“嫂子……”苏婉咬唇，做出为难状，再度压低的声音带着别样的调侃意味，“那竹林有坟，夜凉湿气重，身心快乐之余还是要顾及身体，您说是不是？”
苏婉的话一出，崔二嫂登时变了脸色，红润的脸颊染上青白：“你你你……”
“嫂子别怕，我嘴很严的。”
“原来那晚在墙内的是你。”
她就说么，谁会这么好心故意抬高了声音提醒她。
崔丽芸提气：“要多少，你报个数。但不能太过，否则咱撕破脸了谁也不好过。”
“嫂子真好。”
苏婉笑得特甜，她只想辅助开店过渡的量，毕竟威胁也是不道德的。
有了崔丽芸的相助，苏婉的面店如火如荼的在五月下旬左右开张了。这其中还出了个小插曲，工商局拦了苏冬阳递交上去的材料，苏婉跑工商局跑了好几趟，跟工作人员软磨硬泡了好久才在市场监管处魏处长的帮助下顺利拿到了营业证。
苏冬阳说魏处就是他们的救星，哪天带上好酒一定登门造访感谢他。
苏婉觉着弟弟说的在理，在开店后的第二天花巨资买了两瓶茅台来到市场监管处。
“小苏？”
苏婉来的时候，魏海明正在伏案写文件，抬头看见一身碎花连衣裙的她站在门口，脸上掠过一丝惊艳。
“魏处，您好。”苏婉提着酒走了进去，放下后大致扫了一眼宽敞的办公室四周，“我没打扰到您工作吧？”
“打扰倒是没有，只是……”魏海明停下手里的笔，眼神绕过苏婉的身体，咧了咧唇角，冲门口说道，“你是这会儿走呢，还是再坐一会儿？“
苏婉以为魏海明在处理公务，顺着他的声音方向看去。
门口，一身白色制服的男人双手插兜，唇角抿得平直，藏在大檐帽下的精致五官悄然地压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