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你总说夏天与波子汽水最配，夏日蝉鸣不止，和你的那个夏天。
初见乍惊欢，久处仍怦然。
——顾衍《脑海中的记忆法》
2012年6月30日
*
白杉杉懵了一瞬。
尘封的记忆与他的脸庞再次重合。
十七岁的白杉杉，“顾衍，你真是个阴魂不散的男朋友。”
二十四岁的顾衍淡笑着，“以后我就是你阴魂不散的男朋友。”
白杉杉撑着椅背低头忍着笑，顾衍依旧双手插兜边笑边摇头。
一时间一个不那么好笑的话题，像是被点了笑穴两人都不自觉笑出了声。
像是盛着黑夜闪耀孤星只落入彼此的弯眸。
制片人不自觉好奇，“两位以前认识吗？”
收了收合同，制片人告知这个恋综是同一屋檐下观察系列的恋综，他们两个cp主打的是新生代人气导演vs黑粉的宣传点。预计会在两周内录制，拍摄周期两个月。
两人一起并肩走出了办公室。
不知不觉走到了门口，磅礴大雨无休无止，阴晴不定的天气就像感情一样直戳心尖不痛不痒，但却无法抽离一直存在。
顾衍轻轻甩了甩墙边雨伞的水渍，漫不经心的道，“你不介意的话，你未来的恋综男朋友可以送送你。”
他的雨伞并不似想象中的那么大，容纳下两人实属挤得不行。
顾衍走得极慢，深怕水塘溅过白杉杉的脚踝，有意无意的将雨伞偏移至白杉杉那头。
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他的西装大衣外套的肩头，晶莹剔透的雨滴落在黑色大衣肩上显得异常突兀。
磅礴大雨中两人并肩而行。
马路上随处可见顾衍新片《星陨》的宣传，白杉杉随口问了句电影的剧情。
顾衍滔滔不绝说着，难掩的骄傲始终镌刻在骨子里，眼里波光潋滟的少年有着藏不住的不可一世。
就如同初遇时那般…
白杉杉看着顾衍低声掩嘴笑了声。
“怎么了？脸上有东西吗？”他试图用手擦了擦脸。
几秒钟的沉默，白杉杉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噜”的叫了几声，倒是划破了短暂的沉寂。
顾衍扯松了下领带环顾四周，将伞柄递交到白杉杉手中，从口袋着掏出个东西握拳包裹在白杉杉手中。
白杉杉摊开手心那一瞬为之一怔是幸运饼干，高中时的他们最喜欢用这种方式给自己心理暗示，一吃就吃了三年。
再抬眸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在细雨中绕过了人群径直走向对面路边的便利店。
白杉杉收起伞，在旁边的屋檐下躲雨。
水滴顺着伞尖蜿蜒成一条长长的细水与灰水泥路连接一条弧线。
她轻轻的将其一掰为二，酥脆的饼干掉下零星碎渣小纸条也露出了边角。
她将原本皱巴巴的签文用指尖拉开——Let s course while still learn to strive.（顺其自然也要学会争取）重新折叠好放进了包内。
几分钟后，穿过重重人群他们彼此的视线不偏不倚的撞上，完成了两人的第一次对视，顾衍手中提着满满的马夹袋走出了便利店。
顾衍的衣服上还散着绵絮般的雨滴未消，但是紧接着他从马夹袋内提了一个微烫的食品纸袋在她的手上。
“这是什么？“白杉杉狐疑的看着顾衍转而再定睛一看，“红豆面包？”
“怕你在国外呆久了，连饿死怎么写都不知道。”他说着。
她的心情一下子复杂起来。
她看着手中的红豆面包有些出神了，往事开始回溯就像一面破碎的镜子在慢慢拼凑黏合。
以前她最喜欢吃红豆面包，顾衍说自己最讨厌吃妈妈每天给的红豆面包，所以每天他们都偷偷交换各自的早餐。
在清晨无人的小道间，她给他带鸡蛋饼，他给她带烤箱刚微热的红豆面包，一带就是两年多。
白杉杉轻咬着面包，行人匆匆而过，她看着绿灯不停闪烁又转而红灯周而复始。第一次在长大后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和他并肩重新慢慢的看这个世界。
细雨绵绵不绝，脚下的灰色水泥道理因为斜风细雨已被打湿染成深色。
顾衍轻咳了一声，他指尖在手机导航上放大了附近道路位置，“你先垫垫饥，离这里最近的是以前一直去那家面馆可以吗？”
白杉杉微微侧身倚靠在车窗看向他，轻点了下头。
面店还是之前破破旧旧的样子依旧藏匿大隐于市。
走了六年还真的很想念，在这个“速食”经济和物质横飞的年代，面店到现在还只是只能收现金。
顾衍在面店旁的杂货店买了包烟兑换了些零钱。
“想吃什么？”他说着。
白杉杉看着挂在墙上偌大的菜单犯了难，没想到走了这么多年，原本只有几个本帮浇头的面店现在衍生出了这么多浇头和本帮面。
顾衍看着白杉杉轻笑了声，摊开掌心“感觉你今天要吃穷我，我就这些零钱。”
白杉杉数着顾衍掌心中的零零角角，又看了眼墙上的菜单。
指尖扶着下巴，边点边看顾衍眼色，“那我要一份猪肝面….加虾仁浇头…加荷包蛋。”
顾衍笑着，“那我要一份大肠面加一份鳝丝浇头，谢谢。”
收帐阿姨：“68块。”
顾衍点着手中的零钱，桌边白杉杉举手示意淡笑着高喊了句，“阿姨，那再加一块炸猪排。”
两人闻声都不约而同看向白杉杉。
她似乎是不想给顾衍拒绝的机会，对着收账阿姨狂使眼色狂点头。
顾衍无奈摇了摇头，只是嘴角的笑意从来没有消失，“那就再加一块炸猪排，2瓶可乐，谢谢阿姨。”
白杉杉百无聊赖的拿起筷筒边的塑料筷子边搓边等待，看着在冰柜旁顾衍的侧影。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身材比例真的好，穿上西装腿长肩宽腰细十足行走的衣架子，不说话的时候就是禁欲本欲。
室内暖光灯和白炽灯两种死亡光源打在顾衍的侧脸上，显得原本立体流畅的五官毫无死角。
他用冰柜旁起盖器将可乐脱离瓶身的那一刻，眉眼间扬起了弧度眼眸像是落入了星辰大海更让人沉醉。
白杉杉以前最喜欢夏天，总觉得新故事都是在碰杯中发生，而和夏天最配的就是炎热午后一口透心凉的汽水，还有那个“好朋友”，因为少年永远像夏天炙热。
吸管插入瓶底从下至上溢起了微小的气泡，吸管也将差点“远航”。
白杉杉迅速喝了一口，掀起眼睑看了下眼前这个西装笔挺与这个破败感十足的场景有些格格不入的顾衍。
顾衍垂着头刷着手机，只听见吸管触碰见底的响声。
“还没看够？卖艺不卖身，懂？”他说着。
几分钟后，阿姨端起托盘将两份浓油赤酱的本帮面移至桌上。破旧不堪的“苍蝇小馆”与远隔几条街繁华商业圈的虚荣格格不入，但似乎也正因如此多了几分烟火气。
白杉杉拿起桌边刚磨好的一次性筷子递给了顾衍，视线直直落至他的碗中。
顾衍：“你想干嘛？”
白杉杉：“顾衍，我感觉好像你的面看起来比我的更好吃。”
顾衍：“你这什么渣女心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两句话同一时间说出口。
白杉杉：“能不能…”
顾衍：“不能…”
白杉杉眼中的光暗淡下来已然没了一大半，神色恹恹，“好吧。”
顾衍拌着面，顿了顿，“但是作为你的金主爸爸，勉为其难交换一部分。”
白杉杉的目光直勾勾看着顾衍手里的那双筷子，将碗里的几个浇头放置了白杉杉的碗中周而复始。
挑起面呼了口气，送入口中的那刻不知不觉中觉得自己碗中的面更香了。
顾衍在她垂眸吃面的时候，这才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淡淡笑着。
人潮汹涌的街头，众人常态化的拿出手机刷着新闻客户端。
不同品牌的手机屏上此时都显示着最新一条推送——
【惊天逆转：新生代最具代表导演顾衍涉抄袭风波，目前正在调查中。】
面店对角线的墙壁上挂着一台老旧的电视机，方便食客们360度无死角观看。
电视屏滚动播放的娱乐新闻的女主播正在播放该条新闻。
下班高峰马路上人头繁动，沿街来来往往车水马龙的声响嘈杂，阿姨不自觉将电视声音开响了一些。
大屏幕上，特写是顾衍身着西装的形象照。
【女主播：今日获悉新生代最具代表青年导演顾衍曾携现象级短片《星陨》入围戛纳金棕榈，目前因涉个人抄袭风波，若属实遭欧美全行业封杀及巨额赔偿。】
周边的食客们都对着大屏幕窃窃私语起来。
食客A：“长这么帅，为什么要做导演呢，做演员不好吗？”
食客B：“谁知道呢…不过总有原因的，娱乐圈很复杂的。”
食客A：“可是抄袭很可耻！”
隔壁桌的男生挤了挤女生的手臂，示意看向白杉杉那桌，“看，像不像他。”
女生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点点头，“别说，还真像。”
身处现实中的白杉杉与屏幕上的顾衍隔空相望，又看向近在咫尺的人。
顾衍好像没事人一样，倒了点辣酱油在炸猪排上，捡了一块放在白杉杉的面上。
他抬眼看着白杉杉，漫不经心的道，“吃啊，别不吃啊，这么多年应该没有吃到辣酱油蘸炸猪排了，快趁热吃。”
“顾衍…”
“嗯？“顾衍并未抬眼依旧吃着面。
白杉杉放下筷子看着像没事人一样的顾衍。
“我有点饱了。”
顾衍点点头，从桌边抽了张纸擦擦嘴，将纸巾揉成一团丢在了桌上。
白杉杉看着他丢掉吸管仰起头，只见喉结滚动玻璃瓶内的可乐一饮而尽。
顾衍双手搓了搓双腿，这才直视白杉杉，“那走吧？”
白杉杉看着顾衍躲闪的眼神，或许年少时的自己会冲上去问顾衍。
可是成年人谁没有一点秘密呢？
他两指尖拎起玻璃瓶口走到门口，将玻璃瓶轻轻放置在老旧的回收筐中。
街道霓虹灯闪烁，白杉杉跟在顾衍身后，他双手插兜修长的背影随着灯光影子显得有几分与这个城市有着格格不入的孤单。
白杉杉抬眼看了眼头上的路灯，走到了顾衍的左后边。
就这样原本孤单的背影两个合二为一将身影拉得极长。
低着头单脚踩着顾衍的倒影，不小心撞到了他的后背。
她捂住额头轻揉了揉，头上方传来一声暗哑的嗓音。
少年的淡漠与周围人潮汹涌的商场主题活动，传来阵阵欢笑声像极了两个极端。
“不介意抽根烟吧。”
白杉杉摇了摇头，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打车的地方。
夜幕已降临，白杉杉很久没有见过霓虹闪烁临近圣诞时期的魔都了，路上的俊男靓女形形色色，纸醉金迷的夜晚是一群人的狂欢也是一群人的寂寞。
白杉杉进了出租车后座告诉了司机地址。
吸管戳破酸奶的包装，半侧身倚靠在车窗内，半掩的车窗带进了冷风，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霓虹灯在长街交互闪烁，他的背景被霓虹灯光晕包裹着的。
微风拂过，他额前散落的碎发随风扬起，矜冷的脸庞眉间浮出淡淡的笑意。
吞吐之间，寒冷的夜晚连呼吸都能在车窗上呼出雾白色的热气，他修长的手指捻了捻烟屁股侧过转身来。
不经意间的对视，两个人都笨拙的藏着成年人欲言又止的情绪。
一别六年与走之前已经翻天覆地大变样。
白杉杉摇车窗，手肘搭着窗边虽然寒冷，但是风滑过指缝才像此时此刻真正存在和深刻。
她不自觉将额前的碎发勾至耳后，趴在车窗上想着刚才新闻里的话。
顾衍瞧了眼身旁的白杉杉，脱下了身上的外套盖在白杉杉的身上。
【主持人：欢迎大家收听FM.101.7调频，今天和大家探讨的话题是——曾经拥有和从未拥有哪个更遗憾？】
心绪被无限放大，不自觉的觉得车厢内调频的声音越来越轻。
随着耳边的风声和指尖软风的停滞，车缓缓停了下来。
白杉杉狐疑的转过头去对上了顾衍的瞳孔，他的眸色很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白杉杉，你说哪个更遗憾？”
初见乍惊欢，久处仍怦然。
——顾衍《脑海中的记忆法》
2012年6月30日
*
白杉杉懵了一瞬。
尘封的记忆与他的脸庞再次重合。
十七岁的白杉杉，“顾衍，你真是个阴魂不散的男朋友。”
二十四岁的顾衍淡笑着，“以后我就是你阴魂不散的男朋友。”
白杉杉撑着椅背低头忍着笑，顾衍依旧双手插兜边笑边摇头。
一时间一个不那么好笑的话题，像是被点了笑穴两人都不自觉笑出了声。
像是盛着黑夜闪耀孤星只落入彼此的弯眸。
制片人不自觉好奇，“两位以前认识吗？”
收了收合同，制片人告知这个恋综是同一屋檐下观察系列的恋综，他们两个cp主打的是新生代人气导演vs黑粉的宣传点。预计会在两周内录制，拍摄周期两个月。
两人一起并肩走出了办公室。
不知不觉走到了门口，磅礴大雨无休无止，阴晴不定的天气就像感情一样直戳心尖不痛不痒，但却无法抽离一直存在。
顾衍轻轻甩了甩墙边雨伞的水渍，漫不经心的道，“你不介意的话，你未来的恋综男朋友可以送送你。”
他的雨伞并不似想象中的那么大，容纳下两人实属挤得不行。
顾衍走得极慢，深怕水塘溅过白杉杉的脚踝，有意无意的将雨伞偏移至白杉杉那头。
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他的西装大衣外套的肩头，晶莹剔透的雨滴落在黑色大衣肩上显得异常突兀。
磅礴大雨中两人并肩而行。
马路上随处可见顾衍新片《星陨》的宣传，白杉杉随口问了句电影的剧情。
顾衍滔滔不绝说着，难掩的骄傲始终镌刻在骨子里，眼里波光潋滟的少年有着藏不住的不可一世。
就如同初遇时那般…
白杉杉看着顾衍低声掩嘴笑了声。
“怎么了？脸上有东西吗？”他试图用手擦了擦脸。
几秒钟的沉默，白杉杉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噜”的叫了几声，倒是划破了短暂的沉寂。
顾衍扯松了下领带环顾四周，将伞柄递交到白杉杉手中，从口袋着掏出个东西握拳包裹在白杉杉手中。
白杉杉摊开手心那一瞬为之一怔是幸运饼干，高中时的他们最喜欢用这种方式给自己心理暗示，一吃就吃了三年。
再抬眸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在细雨中绕过了人群径直走向对面路边的便利店。
白杉杉收起伞，在旁边的屋檐下躲雨。
水滴顺着伞尖蜿蜒成一条长长的细水与灰水泥路连接一条弧线。
她轻轻的将其一掰为二，酥脆的饼干掉下零星碎渣小纸条也露出了边角。
她将原本皱巴巴的签文用指尖拉开——Let s course while still learn to strive.（顺其自然也要学会争取）重新折叠好放进了包内。
几分钟后，穿过重重人群他们彼此的视线不偏不倚的撞上，完成了两人的第一次对视，顾衍手中提着满满的马夹袋走出了便利店。
顾衍的衣服上还散着绵絮般的雨滴未消，但是紧接着他从马夹袋内提了一个微烫的食品纸袋在她的手上。
“这是什么？“白杉杉狐疑的看着顾衍转而再定睛一看，“红豆面包？”
“怕你在国外呆久了，连饿死怎么写都不知道。”他说着。
她的心情一下子复杂起来。
她看着手中的红豆面包有些出神了，往事开始回溯就像一面破碎的镜子在慢慢拼凑黏合。
以前她最喜欢吃红豆面包，顾衍说自己最讨厌吃妈妈每天给的红豆面包，所以每天他们都偷偷交换各自的早餐。
在清晨无人的小道间，她给他带鸡蛋饼，他给她带烤箱刚微热的红豆面包，一带就是两年多。
白杉杉轻咬着面包，行人匆匆而过，她看着绿灯不停闪烁又转而红灯周而复始。第一次在长大后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和他并肩重新慢慢的看这个世界。
细雨绵绵不绝，脚下的灰色水泥道理因为斜风细雨已被打湿染成深色。
顾衍轻咳了一声，他指尖在手机导航上放大了附近道路位置，“你先垫垫饥，离这里最近的是以前一直去那家面馆可以吗？”
白杉杉微微侧身倚靠在车窗看向他，轻点了下头。
面店还是之前破破旧旧的样子依旧藏匿大隐于市。
走了六年还真的很想念，在这个“速食”经济和物质横飞的年代，面店到现在还只是只能收现金。
顾衍在面店旁的杂货店买了包烟兑换了些零钱。
“想吃什么？”他说着。
白杉杉看着挂在墙上偌大的菜单犯了难，没想到走了这么多年，原本只有几个本帮浇头的面店现在衍生出了这么多浇头和本帮面。
顾衍看着白杉杉轻笑了声，摊开掌心“感觉你今天要吃穷我，我就这些零钱。”
白杉杉数着顾衍掌心中的零零角角，又看了眼墙上的菜单。
指尖扶着下巴，边点边看顾衍眼色，“那我要一份猪肝面….加虾仁浇头…加荷包蛋。”
顾衍笑着，“那我要一份大肠面加一份鳝丝浇头，谢谢。”
收帐阿姨：“68块。”
顾衍点着手中的零钱，桌边白杉杉举手示意淡笑着高喊了句，“阿姨，那再加一块炸猪排。”
两人闻声都不约而同看向白杉杉。
她似乎是不想给顾衍拒绝的机会，对着收账阿姨狂使眼色狂点头。
顾衍无奈摇了摇头，只是嘴角的笑意从来没有消失，“那就再加一块炸猪排，2瓶可乐，谢谢阿姨。”
白杉杉百无聊赖的拿起筷筒边的塑料筷子边搓边等待，看着在冰柜旁顾衍的侧影。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身材比例真的好，穿上西装腿长肩宽腰细十足行走的衣架子，不说话的时候就是禁欲本欲。
室内暖光灯和白炽灯两种死亡光源打在顾衍的侧脸上，显得原本立体流畅的五官毫无死角。
他用冰柜旁起盖器将可乐脱离瓶身的那一刻，眉眼间扬起了弧度眼眸像是落入了星辰大海更让人沉醉。
白杉杉以前最喜欢夏天，总觉得新故事都是在碰杯中发生，而和夏天最配的就是炎热午后一口透心凉的汽水，还有那个“好朋友”，因为少年永远像夏天炙热。
吸管插入瓶底从下至上溢起了微小的气泡，吸管也将差点“远航”。
白杉杉迅速喝了一口，掀起眼睑看了下眼前这个西装笔挺与这个破败感十足的场景有些格格不入的顾衍。
顾衍垂着头刷着手机，只听见吸管触碰见底的响声。
“还没看够？卖艺不卖身，懂？”他说着。
几分钟后，阿姨端起托盘将两份浓油赤酱的本帮面移至桌上。破旧不堪的“苍蝇小馆”与远隔几条街繁华商业圈的虚荣格格不入，但似乎也正因如此多了几分烟火气。
白杉杉拿起桌边刚磨好的一次性筷子递给了顾衍，视线直直落至他的碗中。
顾衍：“你想干嘛？”
白杉杉：“顾衍，我感觉好像你的面看起来比我的更好吃。”
顾衍：“你这什么渣女心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两句话同一时间说出口。
白杉杉：“能不能…”
顾衍：“不能…”
白杉杉眼中的光暗淡下来已然没了一大半，神色恹恹，“好吧。”
顾衍拌着面，顿了顿，“但是作为你的金主爸爸，勉为其难交换一部分。”
白杉杉的目光直勾勾看着顾衍手里的那双筷子，将碗里的几个浇头放置了白杉杉的碗中周而复始。
挑起面呼了口气，送入口中的那刻不知不觉中觉得自己碗中的面更香了。
顾衍在她垂眸吃面的时候，这才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淡淡笑着。
人潮汹涌的街头，众人常态化的拿出手机刷着新闻客户端。
不同品牌的手机屏上此时都显示着最新一条推送——
【惊天逆转：新生代最具代表导演顾衍涉抄袭风波，目前正在调查中。】
面店对角线的墙壁上挂着一台老旧的电视机，方便食客们360度无死角观看。
电视屏滚动播放的娱乐新闻的女主播正在播放该条新闻。
下班高峰马路上人头繁动，沿街来来往往车水马龙的声响嘈杂，阿姨不自觉将电视声音开响了一些。
大屏幕上，特写是顾衍身着西装的形象照。
【女主播：今日获悉新生代最具代表青年导演顾衍曾携现象级短片《星陨》入围戛纳金棕榈，目前因涉个人抄袭风波，若属实遭欧美全行业封杀及巨额赔偿。】
周边的食客们都对着大屏幕窃窃私语起来。
食客A：“长这么帅，为什么要做导演呢，做演员不好吗？”
食客B：“谁知道呢…不过总有原因的，娱乐圈很复杂的。”
食客A：“可是抄袭很可耻！”
隔壁桌的男生挤了挤女生的手臂，示意看向白杉杉那桌，“看，像不像他。”
女生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点点头，“别说，还真像。”
身处现实中的白杉杉与屏幕上的顾衍隔空相望，又看向近在咫尺的人。
顾衍好像没事人一样，倒了点辣酱油在炸猪排上，捡了一块放在白杉杉的面上。
他抬眼看着白杉杉，漫不经心的道，“吃啊，别不吃啊，这么多年应该没有吃到辣酱油蘸炸猪排了，快趁热吃。”
“顾衍…”
“嗯？“顾衍并未抬眼依旧吃着面。
白杉杉放下筷子看着像没事人一样的顾衍。
“我有点饱了。”
顾衍点点头，从桌边抽了张纸擦擦嘴，将纸巾揉成一团丢在了桌上。
白杉杉看着他丢掉吸管仰起头，只见喉结滚动玻璃瓶内的可乐一饮而尽。
顾衍双手搓了搓双腿，这才直视白杉杉，“那走吧？”
白杉杉看着顾衍躲闪的眼神，或许年少时的自己会冲上去问顾衍。
可是成年人谁没有一点秘密呢？
他两指尖拎起玻璃瓶口走到门口，将玻璃瓶轻轻放置在老旧的回收筐中。
街道霓虹灯闪烁，白杉杉跟在顾衍身后，他双手插兜修长的背影随着灯光影子显得有几分与这个城市有着格格不入的孤单。
白杉杉抬眼看了眼头上的路灯，走到了顾衍的左后边。
就这样原本孤单的背影两个合二为一将身影拉得极长。
低着头单脚踩着顾衍的倒影，不小心撞到了他的后背。
她捂住额头轻揉了揉，头上方传来一声暗哑的嗓音。
少年的淡漠与周围人潮汹涌的商场主题活动，传来阵阵欢笑声像极了两个极端。
“不介意抽根烟吧。”
白杉杉摇了摇头，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打车的地方。
夜幕已降临，白杉杉很久没有见过霓虹闪烁临近圣诞时期的魔都了，路上的俊男靓女形形色色，纸醉金迷的夜晚是一群人的狂欢也是一群人的寂寞。
白杉杉进了出租车后座告诉了司机地址。
吸管戳破酸奶的包装，半侧身倚靠在车窗内，半掩的车窗带进了冷风，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霓虹灯在长街交互闪烁，他的背景被霓虹灯光晕包裹着的。
微风拂过，他额前散落的碎发随风扬起，矜冷的脸庞眉间浮出淡淡的笑意。
吞吐之间，寒冷的夜晚连呼吸都能在车窗上呼出雾白色的热气，他修长的手指捻了捻烟屁股侧过转身来。
不经意间的对视，两个人都笨拙的藏着成年人欲言又止的情绪。
一别六年与走之前已经翻天覆地大变样。
白杉杉摇车窗，手肘搭着窗边虽然寒冷，但是风滑过指缝才像此时此刻真正存在和深刻。
她不自觉将额前的碎发勾至耳后，趴在车窗上想着刚才新闻里的话。
顾衍瞧了眼身旁的白杉杉，脱下了身上的外套盖在白杉杉的身上。
【主持人：欢迎大家收听FM.101.7调频，今天和大家探讨的话题是——曾经拥有和从未拥有哪个更遗憾？】
心绪被无限放大，不自觉的觉得车厢内调频的声音越来越轻。
随着耳边的风声和指尖软风的停滞，车缓缓停了下来。
白杉杉狐疑的转过头去对上了顾衍的瞳孔，他的眸色很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白杉杉，你说哪个更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