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烦躁的要死,这下半身湿透了,逛也逛不成,回去换衣服,摸着这清透的纹理,我又想到,这是查士丁尼叫人给我做的。他的脸在衣柜上,在墙上,无处不在····脑海里不断地放映着他和我在地下室,在约翰家里,在我们初见的包厢······

    完了,我疯了,我在床上打滚,滚得头发乱成鸡窝。侍女到床头大喊:“姑娘,安东尼娜来了,在花园等您,您是见,还是不见啊?”

    “见见见,即刻给我梳个头,我去见她。”

    跟安东尼娜说说话,我可能就不会莫名其妙地疯魔了。

    安东尼娜原先坐在那边,瞧见我飞奔过来,像藤条缠在我身上,大笑道:“我的好崽崽,想死我了。前些天我在公告栏看见国丧,知道你忙,没来找你。现在可算过去了。一过去我就来了。”

    我看着她的眼神宛如看着一个智障:“这才多久没见,就这么想我了。”

    “就是想嘛。玛莎也很想你。”她嘿嘿一笑,从我身上下来,拉着我坐到一边。我兴致不是很高,“怎么,国丧的是你未婚夫,又不是你。你怎么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心情不大好。”

    我将我的心情如数轻吐出来。安东尼娜抿嘴偷笑:“哎,我猜对了,这么多天都躺一张床上的人,怎么可能没感情?日久生情。”

    我顿时暴躁起来:“没有!我说了。他手指都没碰过我呢!”

    安东尼娜满脸姨妈笑:“以前也不知道谁说,‘绝对不可能!没有!他们瞎说’现在你瞅瞅······”她故意耸了耸肩,眼睛若有若无地瞥向我。我脸更红了。

    她道:“你以前怎么干也就怎么干呗。男人嘛,都吃这一套。你一套,他就上钩了。”

    我有点怀疑地问她:“管用嘛?”

    安东尼娜一脸奸笑地望着我:“你试试就知道了嘛?你们俩黑灯瞎火躺一块,得天独厚的好时机啊,又没人干扰你们。”

    她说的很有道理,我打算试试。

    ——

    查士丁尼进来的时候我紧张地要命。当然他是皇储,我表现得太浪,反而适得其反,得循序渐进才是上策。

    他照常看书。我紧张地什么都做不进去。躺在那边,为计划造势。

    他熄灯了!我即刻开始计划:呼吸声变得重了起来,作熟睡样。约略酝酿了七八分钟,他应该还没睡着,我恩了几声,侧过身子去,手环住他的脖子,腿也翘在他的肚子上,脸故意伸到他的耳边,一口一口吐温热的气······

    为了这个计划,我那么重口味的人晚上辣的酸的香菜蒜苗全都给戒了。这算亲热了吧?

    我不信他没反应。

    一秒,两秒,三秒···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查士丁尼像是什么感觉都没有,躺尸在那边。我怀疑他已经陷入了沉睡。

    如果没有沉睡,这不符合男性的生理反应。他的身体体温照旧。

    我等啊等,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他都没动静。

    但最后,居然是我等得累了,迷迷瞪瞪睡着了。

    ——

    我晚上睡觉不怎么爱动,基本上夜里啥姿势,早上起来还是原样。

    睁开眼睛,就看见查士丁尼正躺着,眼对着天花板。我的手脚还耷拉在他的身上。

    就这么睡了一个晚上?

    查士丁尼轻声道:“你醒了啊?”

    “是的。”我叫苦不迭,连忙手从他身上撤下。我身上的衣物还是完好的。

    他就这样子过了一个晚上!什么事都没有!我已经准备好他对我兴师问罪了。

    我囧的要死,这对他压根没用。被我叨扰了一晚,查士丁尼仍是波澜不起的样子。起身过来,拿衣裳穿,我也赶忙爬起来,像以前一样给他穿衣服。

    我忐忑难安,偷眼看他,我和他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他没闪,倒是我闪了过去。他收拾好,就出门了,对我昨晚的越礼之事不置可否。

    ——

    查士丁尼是个怪胎。君堡的剧院林立,是男人最爱去的地方。可以这么说,君堡绝大多数贵族,阅女无数。他居然能对我这种资深工作者免疫。

    他可能对女人都免疫,毫无世俗欲望。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和亚历山大一样,主打男同······

    这不是没这可能。他身边没有侍女,都是太监和近卫,很少见她和女眷之外的女人讲话。

    正沉思中,外头皇宫太监主管纳尔西斯喊道:“姑娘,殿下的令牌落在房里了,还望您找出来,我给殿下送去。”

    自从上次我被诬陷偷东西后,查士丁尼禁止侍卫、侍女所有人在没有经过他允许的情况下进屋。他们只能在外头回话。

    这是个绝好的机会。我不能放过和查士丁尼接触的任何一个机会。

    我高声对纳尔西斯道:“你去吧。我马上自己给他送过去。有点难找,不耽误你时间。”

    “哦。好。”纳尔西斯答应着去了。我这边开始在他日常睡得那边翻箱倒柜,兀地发现一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正放着那枚铜镜。

    那个小姑娘,对查士丁尼很重要吧。这个小女孩不管是查士丁尼亲妹妹也好,其他人也好,他是皇储,为什么不召见她呢。他想见谁都可以。

    女人一旦开始思考爱,就陷入了无底的怪圈。不管,反正现在他和我一块,每天晚上和他同住一起的人是我。他哪怕有前妻,前女友,那都是过去式!我得为我自己的心争取一把。

    我拿起了令牌,就往他的书房去。我在门外徘徊了很久。

    昨天的事,他该不会已经看穿我的小九九了吧。男人不会对心里对他图谋不轨的女人有感情的吧?

    可是我已经走到这边了,不能半途而废,而且这个印章说不定他有急用呢,不送就坏事了。

    最终鼓起勇气敲了敲门,里头响起了查士丁尼温润的声音:“进来吧。”

    我轻轻推门进去,查士丁尼抬头看了一眼,微笑道:“我说纳尔西斯怎么推门那么轻呢,原来是你。你来给我送印章的吗?”

    昨天的事他好像压根没看透嘛,对我还是一样的好。我渐渐放下心来。

    我点头道:“是的,殿下,纳公公临时有其他的事情了。”我养成了说谎不眨眼的习惯了。

    查士丁尼道:“给我倒杯水好吗?你正好就站在水壶边。”

    “好好好。”我狗腿子似的就去拿水壶,动作很慢,我在偷看他的情况。

    他的书桌上堆满了各地写来的的信件,他埋首其中,仿佛根本没注意到身外之物。我走到他旁边,给他的杯子添水。一面偷瞄他正在奋笔疾书的信。

    “正如恺撒所言:在高卢人方面,因为既与我们行省接壤,又熟悉海外货品,奢侈品和日用品供应都很充裕,就把失败视为常事。经过多次战争中一再击败后,连把自己跟日耳曼人斗勇想法都没有了·······”

    我忍不住大叫一声:“高卢战记?”

    查士丁尼倒像是吓了一跳,望着我的眼神喜出望外:“你的拉丁文水平已经这样好了?你认识高卢战记里面的内容?”

    他居然和我说话了,好像还很高兴的样子!我当即欢欢喜喜回答道:“殿下,只是恰好认识这一句。高卢战记是拉丁文入门读本,刘度斯老师上课会教。”

    查士丁尼从卷帙浩繁的书籍中随意抽出了一本,随意翻到一页,指着里头一句话问我:“那这句呢?”

    我对着他手指指向之处:“命运眷顾勇敢的人,带我去Pom······那里吧。这个pom开头的单词不认识。”

    “这不是单词,是个人名。这个句子取自小普林尼的书信,那时他正亲历火山爆发。命运眷顾勇敢的人·····这话也是我说给你听的。”

    我有点懵。

    没等我作出反应,他欣喜道:“你的拉丁文水平已经很棒了,刘度斯没有夸奖你吗?”

    其实刘度斯夸过我无数遍了。他动不动就夸:“姑娘,您真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学生。”也不知道存个什么心。有自知之明当然不会拿着这半斤八两的事情当真。老师总会这么鼓励学生。

    但查士丁尼夸我,我当真了。顿时心花怒放,然而嘴里仍说:“没有。很一般的水平。”

    查士丁尼的眼神炯炯有神:“狄奥多拉,太谦虚了!你以后就和我拉丁语说话吧。我很喜欢拉丁语。”

    好吧。虽然我的拉丁语还是三脚猫水平,但不过,没什么比让你喜欢的人高兴更重要的事了,不是么?

    ——

    查士丁尼的好性格在我说拉丁语的时候暴露无遗。太囧了。变格永远变不对,查士丁尼每次都看着我捧腹大笑,我无地自容。大笑过后又会给我指点说错在哪里。

    “语言是为了交流,私下说错话没关系的。你可以慢慢说。”

    我趁机夸赞道:“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殿下您拥有宽容的胸怀啊。”

    他像个得到红苹果的小孩,微笑说“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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