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贝利萨留一家。正是三月份中旬。每年这时，查士丁尼都会驾临君士坦丁堡竞技场，看赛马。这是宫里历代皇帝延续下来的习惯。
赛马的马手是分派的。有蓝派、绿派、红派、白派。蓝绿两派势力最为壮大，时常因争夺竞技场的席位而发生斗殴。我爹在世时绿派。而我和查士丁尼却都隶属于蓝派。
查士丁尼为了西征筹备粮饷，给蓝派每年的资助金少了两成。这导致蓝派内部许多人不满。查士丁尼还是个神学家，自觉承担起了为上帝的子民建造教堂的任务，因此在财政官约翰的帮助下，税收提高了一成。
蓝派原先因为是支持查士丁尼的，查士丁尼对他们也有优待。就比如说，菲利普与我之间的冲突，就被压下来了。我虽想惩处她们，但蓝派高官挡着，我无可奈何。
他们做的事远远不止包庇恶臭同派人士这些。他们剪短发，以就带假发为时髦，这是完全不符合罗马人审美的打扮。他们还邋遢，从不打理胡须，任由胡子像波斯人那样疯长；穿不合等级地位的长袍，招摇过市，骚扰民居·······
查士丁尼抓了其中几个，重惩，在广场上施以鞭刑，想杀鸡儆猴。但是治标不治本，压根没起到他想要的作用。蓝派的行为更加放肆了。他们甚至在君士坦丁广场，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和绿派大打出手。他们身上都带了短剑，多有人丧命的。但还是有人接着斗殴，暴徒从来不吃教训。
君堡像是遭遇了洪涝，没有一天安生的日子。
更可怕的是，巷子里经常莫名其妙出现尸体，身上的袍子金物全部被剥得干干净净，甚至有的是无脸尸，脸皮被削，身上被创的没一处好地。尸体重创，验尸官连身份都验不出来，更别说抓到凶手了。据说有人会雇蓝派人去杀死自己的仇家，毁尸灭迹。有的绿派人也挂着绿派的招牌干蓝派的恶行。
查士丁尼苦恼不已。他既找不到凶犯惩治，也不能安抚人心。在社会混乱的情况下，人人互不信任，不利于社会优良风气的形成。这与他的初衷是背道而驰的。
他没有再等下去，令行政长官调兵镇压，原先只是鞭刑，现在查士丁尼是直接将逮住的暴徒处斩。处斩的名单里，既有绿派人士，也有蓝派人士。查士丁尼这一举动，可以说把两派都给得罪了。
赛马前一天晚上，我心里不安，在枕边劝他说：“我们就别去竞技场了。赛马不过是场娱乐，可停的，又不会少块肉。现在外头对你的怨恨深重，万一有什么意外······”
查士丁尼皱眉，不住地按着太阳穴：“我知道你的担忧。但赛马在君堡不止是娱乐活动那么简单。蓝派和绿派现在都是有政治性质的。我作为皇帝，能不出席吗？我想他们，不至于对我出手。//杀//父//弑//君//都会遗臭万年的，你看布鲁图斯杀掉恺撒，现在有谁怀念布鲁图斯没？我一定要去。”
“你说得对，是没人怀念布鲁图斯。可是恺撒并不想死于彼时啊。他可以做更多的事，却被人暗算了。不可惜吗？”
查士丁尼皱眉，深深地担忧，但很明显他没被我说服。
——
竞技场帝后有专门包厢地，与普通民众的座位隔开。包厢很豪华，有蓬顶掩护，不怕被晒。包厢收拾的整整齐齐，沙发桌椅俱全，就是个小型的房间。案上放着新采摘的鸢尾花，瓶花欲笑。我和查士丁尼坐在包厢中央，前边的桌子上摆满了甜点，斟好了酒。
我滴乖乖啊。我们一进包厢，群众大躁，竞技场几乎要被这呼喊声震塌了。那些座位上的群众莫名亢奋，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拽过卫队长官来，叮嘱道：“把应急门把守好了，我们随时可能要从那里走。别叫别人去那边。”
“是。”长官应声去了。
今天的赛马照常。竞技场内日光充溢，十分晴朗。小贩穿梭于各排座位之间带货。蓝派和绿派脚逐，激烈异常。马儿在鞭子的驱使下渐渐地跑得更快，竞技场内的呼声似乎比往常更热烈，此起彼伏。查士丁尼兴致依旧很高。
他扯住我，指着赛马，十分骄傲道：“今天咱们蓝派又要赢了。我就说，蓝派有钱，买得好马，胜算就更大些。这驾马的小伙子很年轻，不错。到时候他上来，我要给他颁奖。”
正说着，一辆插着蓝旗的车昂扬越过了绿派，绿派人恼羞成怒，鞭子甩更起劲了。然而马力疲乏，渐渐落下了。蓝派越过了终点线。全场欢声雷动，查士丁尼也起身鼓掌。
查士丁尼会给胜利者颁发桂冠，这也是惯例。那位蓝派小伙精神奕奕，跑到包厢上来。照理，皇帝授予东西是要下跪接受的。
这小伙子竟然和查士丁尼平视，意甚傲慢，盯着查士丁尼的脸看了很久。查士丁尼脸都黑了，对这人的态度十分不满。若不是众目睽睽之下，查士丁尼不会这么忍耐他。
小伙子不跪，仍只拱手：“陛下，我有个不情之请。”
查士丁尼忍着气，道：“什么事？”
“我代蓝绿两派全体人民，恳请您罢免卡帕多细亚的约翰和特里波尼安！”
包厢里的人都愣住了。没想到会提这个要求。他们盯着查士丁尼看。查士丁尼面色尤其地难看，一言不发。
“约翰不过是一个小学生文化的人，凭什么做市政官！他毫无廉耻，剥削民财。特里波尼安比约翰唯一好一点的是，他读过书，会为您编纂法典。但两人的无耻程度、犯下的滔天罪行，罄竹难书！为何两人仍旧尸位素餐，忝居高位！您听信枕边风，关掉了君士坦丁堡剧院，阉割了民众的娱乐！自由权利归众生，难道连娱乐我们都不能有了吗？”他的目光渐渐转向我，死瞪着我。
我在他们眼里，居然都成了罪人？
剧院是我让查士丁尼关的。主要是里头太多身不由己的女演员了。后来因为民怨沸腾，直接闹到宫里头，那些反对派在宫门口把我们俩骂地狗血淋头，甚至动手扁了守卫。
但我没想到，我居然这么招黑？
至于剥削民财，查士丁尼不过是将原先分给蓝派的银子又拿了许多放进国库里头，以备前线将士的军饷，还有各地教堂的修建，也需要钱。
我们俩都耷拉下脸，意甚愤愤，看着小伙子怒发冲冠的。小伙子直接无视我们，转向观众席，张开双臂，呼喊：“我们不服！我们要求我们的权利！”
一石激起千层浪，底下的观众席爆发出巨大的吵嚷声，“要权力”“不服”“要胜利”的声音不绝于耳，呼声震天。
查士丁尼拳头紧握，手上青筋暴突，头上都缀满了汗。他终于忍不住了，大骂小伙：“你个扰乱朝纲的乱臣贼子！你难道连法律都不尊了吗？法学的基本原则是为人诚实，不损害别人，你看看你做到了什么？皇权独尊，你又可尊重过皇帝？对一个无罪的人判刑，比放过一个罪人更有罪！”
我从来没见过查士丁尼这么生气过。
小伙似乎不要命了，冲着他龇牙咧嘴地冷笑：“只要坐在皇位的不是您，那还是可以独尊的。我们只尊自己想要的皇帝。”
他走过来，不等我们反应，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踹了查士丁尼腹部一脚。查士丁尼整个人都飞了出去，“砰——”掉到了桌椅里头，桌椅落倒处扬起阵阵的蒙灰，他的紫袍上惹了无数花屑碎片。
哥特人卫队见查士丁尼受到伤害，也顾不得其他，慌忙掏出剑，“哗”——，一剑捅穿了小伙的腹部，血液飞吉溅。沙发、糕点上都惹上了斑驳的血迹，我们的紫袍也不例外。
小伙则杏目圆瞪，意识泯灭前，缓缓地朝杀他的卫士一个倒拇指。卫士被他这样视死如归的态度吓到了，连忙撇开了剑，小伙“乓”地一声向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群众是能看到包厢的。小伙死了，不少群众都离席，像吵闹的马蜂一样朝包厢涌过来，有万夫不可抵挡之势。有人捡起竞技场上的石子就朝我们扔，不少卫士中弹，纷纷朝里头退避。
我顾不上其他，连忙去扶查士丁尼：“你还好吧？”他痛的眉头紧皱，一句话也说不出，一口一个大喘气的。我不能等他下令。此刻一刻是的不能等的，暴徒要是失控冲上来，我们都会死得很惨。
我顾不上其他，背起查士丁尼就往应急逃生出口跑。好在事先叫人把守了出口，无人堵塞。我不禁感到庆幸，事先准备了一手。
现在这情况也管不了有没有吃菠菜了，一心想着溜之大吉。我的腿也像装了马达似的，求生的本能让我跑得飞快，卫队为我们断后。
我跑得飞快，查士丁尼简直像我的翅膀。跑到黄宫里头，我令守卫把皇宫门死锁，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蚯蚓都不能爬进来。
送佛送到西，我撒腿跑到了月桂宫，将查士丁尼放到床上，忙叫太医来看。
我再摇了摇他的肩膀，道：“你没事吧？”
他向我摆了摆手，轻微喘气道：“没事。50岁了，有点难顶，我稍微躺躺就好了。我那么重，你背我那么久，你不累吗？”
我这才注意到，我的肩膀麻木了，一点力都使不上，我略转了转，又发疼。但当下的情状要两人都瘫床上，那是我们的事业真废了。
想到这边，我故作轻松对他说：“没事。老头子嘛，好背，哪有小伙那么壮。”
查士丁尼无奈一笑：“拿你没办法，嫌弃我老呢。”他顿了顿，“给我倒杯水。”
我扶他半坐起来，把水递给他。查士丁尼望着水，长叹一口气：“确实老了，这幅身子骨，被一踹倒跟散架了似的。”
这时纳尔西斯请了太医，推门进来。太医给查士丁尼检查身体。我在旁边盯着查士丁尼看，问他：“那两位，你罢不罢。”
“不罢。暴民说什么我就得做什么吗？国家还有用到他们的地方。”他的情绪顿时激动起来，转向纳尔西斯：“外边情况怎么样了？”
“回陛下，暴徒见宫门固若金汤，就纷纷散去，去其他地方捣乱了。 ”
“你带着卫队，去和市政官他们合力，抓几个闹得最凶的，到菜市口，处以绞刑。告诉他们，但凡再有捣乱，杀无赦。不必来回我了。”
赛马的马手是分派的。有蓝派、绿派、红派、白派。蓝绿两派势力最为壮大，时常因争夺竞技场的席位而发生斗殴。我爹在世时绿派。而我和查士丁尼却都隶属于蓝派。
查士丁尼为了西征筹备粮饷，给蓝派每年的资助金少了两成。这导致蓝派内部许多人不满。查士丁尼还是个神学家，自觉承担起了为上帝的子民建造教堂的任务，因此在财政官约翰的帮助下，税收提高了一成。
蓝派原先因为是支持查士丁尼的，查士丁尼对他们也有优待。就比如说，菲利普与我之间的冲突，就被压下来了。我虽想惩处她们，但蓝派高官挡着，我无可奈何。
他们做的事远远不止包庇恶臭同派人士这些。他们剪短发，以就带假发为时髦，这是完全不符合罗马人审美的打扮。他们还邋遢，从不打理胡须，任由胡子像波斯人那样疯长；穿不合等级地位的长袍，招摇过市，骚扰民居·······
查士丁尼抓了其中几个，重惩，在广场上施以鞭刑，想杀鸡儆猴。但是治标不治本，压根没起到他想要的作用。蓝派的行为更加放肆了。他们甚至在君士坦丁广场，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和绿派大打出手。他们身上都带了短剑，多有人丧命的。但还是有人接着斗殴，暴徒从来不吃教训。
君堡像是遭遇了洪涝，没有一天安生的日子。
更可怕的是，巷子里经常莫名其妙出现尸体，身上的袍子金物全部被剥得干干净净，甚至有的是无脸尸，脸皮被削，身上被创的没一处好地。尸体重创，验尸官连身份都验不出来，更别说抓到凶手了。据说有人会雇蓝派人去杀死自己的仇家，毁尸灭迹。有的绿派人也挂着绿派的招牌干蓝派的恶行。
查士丁尼苦恼不已。他既找不到凶犯惩治，也不能安抚人心。在社会混乱的情况下，人人互不信任，不利于社会优良风气的形成。这与他的初衷是背道而驰的。
他没有再等下去，令行政长官调兵镇压，原先只是鞭刑，现在查士丁尼是直接将逮住的暴徒处斩。处斩的名单里，既有绿派人士，也有蓝派人士。查士丁尼这一举动，可以说把两派都给得罪了。
赛马前一天晚上，我心里不安，在枕边劝他说：“我们就别去竞技场了。赛马不过是场娱乐，可停的，又不会少块肉。现在外头对你的怨恨深重，万一有什么意外······”
查士丁尼皱眉，不住地按着太阳穴：“我知道你的担忧。但赛马在君堡不止是娱乐活动那么简单。蓝派和绿派现在都是有政治性质的。我作为皇帝，能不出席吗？我想他们，不至于对我出手。//杀//父//弑//君//都会遗臭万年的，你看布鲁图斯杀掉恺撒，现在有谁怀念布鲁图斯没？我一定要去。”
“你说得对，是没人怀念布鲁图斯。可是恺撒并不想死于彼时啊。他可以做更多的事，却被人暗算了。不可惜吗？”
查士丁尼皱眉，深深地担忧，但很明显他没被我说服。
——
竞技场帝后有专门包厢地，与普通民众的座位隔开。包厢很豪华，有蓬顶掩护，不怕被晒。包厢收拾的整整齐齐，沙发桌椅俱全，就是个小型的房间。案上放着新采摘的鸢尾花，瓶花欲笑。我和查士丁尼坐在包厢中央，前边的桌子上摆满了甜点，斟好了酒。
我滴乖乖啊。我们一进包厢，群众大躁，竞技场几乎要被这呼喊声震塌了。那些座位上的群众莫名亢奋，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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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长官应声去了。
今天的赛马照常。竞技场内日光充溢，十分晴朗。小贩穿梭于各排座位之间带货。蓝派和绿派脚逐，激烈异常。马儿在鞭子的驱使下渐渐地跑得更快，竞技场内的呼声似乎比往常更热烈，此起彼伏。查士丁尼兴致依旧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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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士丁尼会给胜利者颁发桂冠，这也是惯例。那位蓝派小伙精神奕奕，跑到包厢上来。照理，皇帝授予东西是要下跪接受的。
这小伙子竟然和查士丁尼平视，意甚傲慢，盯着查士丁尼的脸看了很久。查士丁尼脸都黑了，对这人的态度十分不满。若不是众目睽睽之下，查士丁尼不会这么忍耐他。
小伙子不跪，仍只拱手：“陛下，我有个不情之请。”
查士丁尼忍着气，道：“什么事？”
“我代蓝绿两派全体人民，恳请您罢免卡帕多细亚的约翰和特里波尼安！”
包厢里的人都愣住了。没想到会提这个要求。他们盯着查士丁尼看。查士丁尼面色尤其地难看，一言不发。
“约翰不过是一个小学生文化的人，凭什么做市政官！他毫无廉耻，剥削民财。特里波尼安比约翰唯一好一点的是，他读过书，会为您编纂法典。但两人的无耻程度、犯下的滔天罪行，罄竹难书！为何两人仍旧尸位素餐，忝居高位！您听信枕边风，关掉了君士坦丁堡剧院，阉割了民众的娱乐！自由权利归众生，难道连娱乐我们都不能有了吗？”他的目光渐渐转向我，死瞪着我。
我在他们眼里，居然都成了罪人？
剧院是我让查士丁尼关的。主要是里头太多身不由己的女演员了。后来因为民怨沸腾，直接闹到宫里头，那些反对派在宫门口把我们俩骂地狗血淋头，甚至动手扁了守卫。
但我没想到，我居然这么招黑？
至于剥削民财，查士丁尼不过是将原先分给蓝派的银子又拿了许多放进国库里头，以备前线将士的军饷，还有各地教堂的修建，也需要钱。
我们俩都耷拉下脸，意甚愤愤，看着小伙子怒发冲冠的。小伙子直接无视我们，转向观众席，张开双臂，呼喊：“我们不服！我们要求我们的权利！”
一石激起千层浪，底下的观众席爆发出巨大的吵嚷声，“要权力”“不服”“要胜利”的声音不绝于耳，呼声震天。
查士丁尼拳头紧握，手上青筋暴突，头上都缀满了汗。他终于忍不住了，大骂小伙：“你个扰乱朝纲的乱臣贼子！你难道连法律都不尊了吗？法学的基本原则是为人诚实，不损害别人，你看看你做到了什么？皇权独尊，你又可尊重过皇帝？对一个无罪的人判刑，比放过一个罪人更有罪！”
我从来没见过查士丁尼这么生气过。
小伙似乎不要命了，冲着他龇牙咧嘴地冷笑：“只要坐在皇位的不是您，那还是可以独尊的。我们只尊自己想要的皇帝。”
他走过来，不等我们反应，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踹了查士丁尼腹部一脚。查士丁尼整个人都飞了出去，“砰——”掉到了桌椅里头，桌椅落倒处扬起阵阵的蒙灰，他的紫袍上惹了无数花屑碎片。
哥特人卫队见查士丁尼受到伤害，也顾不得其他，慌忙掏出剑，“哗”——，一剑捅穿了小伙的腹部，血液飞吉溅。沙发、糕点上都惹上了斑驳的血迹，我们的紫袍也不例外。
小伙则杏目圆瞪，意识泯灭前，缓缓地朝杀他的卫士一个倒拇指。卫士被他这样视死如归的态度吓到了，连忙撇开了剑，小伙“乓”地一声向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群众是能看到包厢的。小伙死了，不少群众都离席，像吵闹的马蜂一样朝包厢涌过来，有万夫不可抵挡之势。有人捡起竞技场上的石子就朝我们扔，不少卫士中弹，纷纷朝里头退避。
我顾不上其他，连忙去扶查士丁尼：“你还好吧？”他痛的眉头紧皱，一句话也说不出，一口一个大喘气的。我不能等他下令。此刻一刻是的不能等的，暴徒要是失控冲上来，我们都会死得很惨。
我顾不上其他，背起查士丁尼就往应急逃生出口跑。好在事先叫人把守了出口，无人堵塞。我不禁感到庆幸，事先准备了一手。
现在这情况也管不了有没有吃菠菜了，一心想着溜之大吉。我的腿也像装了马达似的，求生的本能让我跑得飞快，卫队为我们断后。
我跑得飞快，查士丁尼简直像我的翅膀。跑到黄宫里头，我令守卫把皇宫门死锁，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蚯蚓都不能爬进来。
送佛送到西，我撒腿跑到了月桂宫，将查士丁尼放到床上，忙叫太医来看。
我再摇了摇他的肩膀，道：“你没事吧？”
他向我摆了摆手，轻微喘气道：“没事。50岁了，有点难顶，我稍微躺躺就好了。我那么重，你背我那么久，你不累吗？”
我这才注意到，我的肩膀麻木了，一点力都使不上，我略转了转，又发疼。但当下的情状要两人都瘫床上，那是我们的事业真废了。
想到这边，我故作轻松对他说：“没事。老头子嘛，好背，哪有小伙那么壮。”
查士丁尼无奈一笑：“拿你没办法，嫌弃我老呢。”他顿了顿，“给我倒杯水。”
我扶他半坐起来，把水递给他。查士丁尼望着水，长叹一口气：“确实老了，这幅身子骨，被一踹倒跟散架了似的。”
这时纳尔西斯请了太医，推门进来。太医给查士丁尼检查身体。我在旁边盯着查士丁尼看，问他：“那两位，你罢不罢。”
“不罢。暴民说什么我就得做什么吗？国家还有用到他们的地方。”他的情绪顿时激动起来，转向纳尔西斯：“外边情况怎么样了？”
“回陛下，暴徒见宫门固若金汤，就纷纷散去，去其他地方捣乱了。 ”
“你带着卫队，去和市政官他们合力，抓几个闹得最凶的，到菜市口，处以绞刑。告诉他们，但凡再有捣乱，杀无赦。不必来回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