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别的办法处理这件事了。我贵为皇后，自然不可能叫人大庭广众之下去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安东尼娜和贝利萨留都没有犯法，虽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贝利萨留是个名将。查士丁尼随时可能要用到他，关系不能太僵。
安东尼娜为了看守好约翰，甚至把他带进了庄园里，做了小厮。我现在无法动到约翰。
我只能向查士丁尼进言：“我们还是把狄奥多西请回来吧。毕竟狄奥多西闹得那么难看，对贝利萨留一家名誉也不好。”
查士丁尼闻言，搁下了笔，满脸狐疑地看着我：“你不是最讨厌出轨的么？怎么，这时帮安东尼娜和那个浮浪子复合？”
我有点局促不安。查士丁尼目光有神，审视着我。
“我这是······”我想了想，便道：“我只是为了名誉着想。安东尼娜最近和佛提乌斯闹得很僵，甚至在家中对母亲出手了，我觉得这不太好。贝利萨留家鸡飞狗跳，正需要我们来裁决。”
我说谎了。安东尼娜的性格，儿子断然不敢打她的。
查士丁尼对我的话表示怀疑，眉头皱起。半晌，说道：“你说的有理。只是我不爱插手别人的家务事。这事理应由母仪天下的皇后来做。”
“那狄奥多西······”
查士丁尼叹了口气，道：“你既然开口说了，我叫纳尔西斯去找他回来。至于佛提乌斯，你看着办吧。”
——
我总觉得查士丁尼不太赞成我的做法。不过他哪里知道我的心事，也不好对他说。狄奥多西重返君堡那天，我亲自把他送到了安东尼娜府上。安东尼娜在待客室里款待我。见到约翰的一瞬间，她顿生笑靥：“狄奥多拉，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我没有等错人。家里没了佛提乌斯心情爽快多了。”
我冷哼了一声：“约翰呢，他人在哪里？”
“你别急。”说完安东尼娜拍拍手，约翰就被一个女仆拉着从门后转来，安东尼娜对约翰说：“我把你交到你母亲手里了。以后就跟着你母亲。”
约翰一声不吭。我对约翰道：“你过来。”
约翰怯怯地缓步过来，我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是我造的孽。”
安东尼娜讥笑道：“这不是孽啊。你当时要是把约翰堕了，身体落下病根，可就没有君士坦丁了。”
回来的路上，约翰一直是欲言又止的模样。每次看到他我都想起君士坦丁。我不能让他们父子知道这件事。为此我路上都撑着下巴。
约翰最终说道：“母亲，您要是为难，我还是回耶路撒冷吧。”
这是他跟我单独说的第一句话。
“你父亲不是去世了么？你回去找谁？”
“去修道院。我不会再打扰您和陛下，还有······弟弟了。”他说着说着声音就低沉下去了。
我抱着头，扶着他的肩膀道：“你听着。我不会让你沦落在外的。不然安东尼娜肯定会再拿你来威胁我。你必须住在皇宫里头，由我监管。”
约翰疑惑地问道：“可陛下不会找到我么？他见过我。”
“我不会让他找到你的。很多与他异教的主教，都藏在宫里头。我有这个信心能藏好你。”我凑近他，盯着他那双与我无异的眼睛：“你吃穿用度我不会亏待你的。你如果还认我这个母亲，就管好你的嘴巴，不要对人乱说。”
约翰悻悻地看着我，弱弱地点了点头。我觉得我像个吃小孩的女巫。
——
思来想去，我还是将约翰托付给因达罗照顾。她是忏悔院的新任院长，专门负责照顾人的差事。而且她是我的亲信，对男人不感兴趣，为此我可以把约翰保密地托付给她。因达罗知道约翰的身份后，倒是爽快。
我叮嘱因达罗道：“你千万不要让安东尼娜来带走他。尽量不要让他见到别人。”
因达罗德目光在约翰身上逡巡，良久，她笑着说：“他和你长得，有点像。尤其是眼睛部位。”
听她这话我简直快抓狂：“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说不要让他见到别人，所以我才来找你帮忙！”
因达罗瞥了我一眼，哦了一声，又唉声叹气了一回，把约翰安置下了。
——
约翰得到安置。，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眼看着君士坦丁越来越懂事，心里头越发爽气。我每天都会陪君士坦丁早读一时辰，随后就去月桂宫书房帮查士丁尼理事，中午一家再聚在一起吃饭，查士丁尼趁这时会考君士坦丁一些功课。生活恢复平静。
这天君士坦丁读完了传道书，我往查士丁尼书房去。正要推门，书房门口义愤填膺的声音：“陛下，妖后祸国啊！望陛下早明双目，切莫为妖后所累。”
这似乎是财务官约翰的声音。妖后？他是在说我？
“您知道，皇后出身风尘，皓齿峨眉，伐性之斧；莺声燕语，叫命之枭。陛下您还不懂吗？她不住您做些不利国利民之事，我等臣子，真是痛心疾首，深疾圣心之不明。”
不利国利民，这说的是之前我请主教为查士丁尼说话的事吗？
我等着查士丁尼的反应。可他居然什么都没说！
约翰继续诽谤我：“有句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皇后如此出身，在剧院里近墨者黑，哪里懂得什么忠贞？像皇后的好友安东尼娜就有私生子，皇后说不准也有。还说不准，杂种已混入皇室血脉······”
这话点着了我的怒火。我再也听不下去了，猛地推门进去。约翰吓了一大跳，蹭得从座位上跳起来。我也顾不得什么温婉贞良了，十八般武艺都使出来，我把凳子踹翻，抬起脚就对着他的腰部一踢。
约翰倒在了地上，我还是不解气，抓起桌子上的被子就对着他砸。千钧一发之际，约翰躲过了，那茶碗跌得粉碎。我看着在地上扭动得跟条虫子一样的约翰，更是生气，一面死命地踹他一面大骂：“一派胡言！我忍了你七年，你在查士丁尼面前百般诋毁我，我就忍了！君士坦丁做错了什么？！居然要你这般说他！？”
他怎么都不相信女演员能从良！人性本善！因为社会的压迫进了剧院，沦落为最低等的那一类人，他居然觉得，我甘心过这种生活！
“恶人！”
他像是在剥夺我赖以生存的氧气，我手脚并用，不断地搏击着。踢得累了，略微喘气，又想开始下一轮的攻击。不料被查士丁尼从身后一把抱住，往他的座位上拖。
我手脚挣扎不休，却被他一把抓住。
查士丁尼道：“狄奥多拉，你冷静点。”
我对他怒目而视：“我怎么冷静？他不断地离间我们夫妻感情，现在居然开始中伤君士坦丁，我怎么能忍？你不忍心处置他，我来！我做这个恶人！”
冷静冷静，永远都叫我冷静！
“狄奥多拉，他说得话，关于你，还是小罗马，我一个字都没信过。”
我更气了：“那你怎么不处置他呢？任由他这么说？”
查士丁尼按住我的力气更大了点，语调略微提高：“他有说话的权利，我不能不让他说话吧？”他转向约翰：“趁娘娘还对你有一点仁慈恻隐，还不快走？”
约翰鼻青脸肿地爬起来，闪过门就走了。查士丁尼这才放开我。因为原先的挣扎发髻早就乱蓬蓬的了。我坐起来，就看见君士坦丁正傻愣愣的站在门口。
之前的不会都被他看到了吧。
我把袖子摸平整了，不妨又被适才泼了的水滑倒，整个人一个狗吃屎的样子跌在了君士坦丁脚下。我手忙脚乱爬起来，搂过君士坦丁道：“好孩子，不哭。娘会保护你的。”
君士坦丁像是根本没被吓到，他一脸天真地说“爹，娘，你们是在给我生妹妹吗？”
查士丁尼蹲下身来，笑眯眯看着儿子：“我倒是想。”
我余气未消，一把抱起君士坦丁，对查士丁尼道：“有妹妹怎么样，还不是得被那个猢//狲//诽谤！呸，你还想要儿女双全，做梦！”
安东尼娜为了看守好约翰，甚至把他带进了庄园里，做了小厮。我现在无法动到约翰。
我只能向查士丁尼进言：“我们还是把狄奥多西请回来吧。毕竟狄奥多西闹得那么难看，对贝利萨留一家名誉也不好。”
查士丁尼闻言，搁下了笔，满脸狐疑地看着我：“你不是最讨厌出轨的么？怎么，这时帮安东尼娜和那个浮浪子复合？”
我有点局促不安。查士丁尼目光有神，审视着我。
“我这是······”我想了想，便道：“我只是为了名誉着想。安东尼娜最近和佛提乌斯闹得很僵，甚至在家中对母亲出手了，我觉得这不太好。贝利萨留家鸡飞狗跳，正需要我们来裁决。”
我说谎了。安东尼娜的性格，儿子断然不敢打她的。
查士丁尼对我的话表示怀疑，眉头皱起。半晌，说道：“你说的有理。只是我不爱插手别人的家务事。这事理应由母仪天下的皇后来做。”
“那狄奥多西······”
查士丁尼叹了口气，道：“你既然开口说了，我叫纳尔西斯去找他回来。至于佛提乌斯，你看着办吧。”
——
我总觉得查士丁尼不太赞成我的做法。不过他哪里知道我的心事，也不好对他说。狄奥多西重返君堡那天，我亲自把他送到了安东尼娜府上。安东尼娜在待客室里款待我。见到约翰的一瞬间，她顿生笑靥：“狄奥多拉，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我没有等错人。家里没了佛提乌斯心情爽快多了。”
我冷哼了一声：“约翰呢，他人在哪里？”
“你别急。”说完安东尼娜拍拍手，约翰就被一个女仆拉着从门后转来，安东尼娜对约翰说：“我把你交到你母亲手里了。以后就跟着你母亲。”
约翰一声不吭。我对约翰道：“你过来。”
约翰怯怯地缓步过来，我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是我造的孽。”
安东尼娜讥笑道：“这不是孽啊。你当时要是把约翰堕了，身体落下病根，可就没有君士坦丁了。”
回来的路上，约翰一直是欲言又止的模样。每次看到他我都想起君士坦丁。我不能让他们父子知道这件事。为此我路上都撑着下巴。
约翰最终说道：“母亲，您要是为难，我还是回耶路撒冷吧。”
这是他跟我单独说的第一句话。
“你父亲不是去世了么？你回去找谁？”
“去修道院。我不会再打扰您和陛下，还有······弟弟了。”他说着说着声音就低沉下去了。
我抱着头，扶着他的肩膀道：“你听着。我不会让你沦落在外的。不然安东尼娜肯定会再拿你来威胁我。你必须住在皇宫里头，由我监管。”
约翰疑惑地问道：“可陛下不会找到我么？他见过我。”
“我不会让他找到你的。很多与他异教的主教，都藏在宫里头。我有这个信心能藏好你。”我凑近他，盯着他那双与我无异的眼睛：“你吃穿用度我不会亏待你的。你如果还认我这个母亲，就管好你的嘴巴，不要对人乱说。”
约翰悻悻地看着我，弱弱地点了点头。我觉得我像个吃小孩的女巫。
——
思来想去，我还是将约翰托付给因达罗照顾。她是忏悔院的新任院长，专门负责照顾人的差事。而且她是我的亲信，对男人不感兴趣，为此我可以把约翰保密地托付给她。因达罗知道约翰的身份后，倒是爽快。
我叮嘱因达罗道：“你千万不要让安东尼娜来带走他。尽量不要让他见到别人。”
因达罗德目光在约翰身上逡巡，良久，她笑着说：“他和你长得，有点像。尤其是眼睛部位。”
听她这话我简直快抓狂：“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说不要让他见到别人，所以我才来找你帮忙！”
因达罗瞥了我一眼，哦了一声，又唉声叹气了一回，把约翰安置下了。
——
约翰得到安置。，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眼看着君士坦丁越来越懂事，心里头越发爽气。我每天都会陪君士坦丁早读一时辰，随后就去月桂宫书房帮查士丁尼理事，中午一家再聚在一起吃饭，查士丁尼趁这时会考君士坦丁一些功课。生活恢复平静。
这天君士坦丁读完了传道书，我往查士丁尼书房去。正要推门，书房门口义愤填膺的声音：“陛下，妖后祸国啊！望陛下早明双目，切莫为妖后所累。”
这似乎是财务官约翰的声音。妖后？他是在说我？
“您知道，皇后出身风尘，皓齿峨眉，伐性之斧；莺声燕语，叫命之枭。陛下您还不懂吗？她不住您做些不利国利民之事，我等臣子，真是痛心疾首，深疾圣心之不明。”
不利国利民，这说的是之前我请主教为查士丁尼说话的事吗？
我等着查士丁尼的反应。可他居然什么都没说！
约翰继续诽谤我：“有句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皇后如此出身，在剧院里近墨者黑，哪里懂得什么忠贞？像皇后的好友安东尼娜就有私生子，皇后说不准也有。还说不准，杂种已混入皇室血脉······”
这话点着了我的怒火。我再也听不下去了，猛地推门进去。约翰吓了一大跳，蹭得从座位上跳起来。我也顾不得什么温婉贞良了，十八般武艺都使出来，我把凳子踹翻，抬起脚就对着他的腰部一踢。
约翰倒在了地上，我还是不解气，抓起桌子上的被子就对着他砸。千钧一发之际，约翰躲过了，那茶碗跌得粉碎。我看着在地上扭动得跟条虫子一样的约翰，更是生气，一面死命地踹他一面大骂：“一派胡言！我忍了你七年，你在查士丁尼面前百般诋毁我，我就忍了！君士坦丁做错了什么？！居然要你这般说他！？”
他怎么都不相信女演员能从良！人性本善！因为社会的压迫进了剧院，沦落为最低等的那一类人，他居然觉得，我甘心过这种生活！
“恶人！”
他像是在剥夺我赖以生存的氧气，我手脚并用，不断地搏击着。踢得累了，略微喘气，又想开始下一轮的攻击。不料被查士丁尼从身后一把抱住，往他的座位上拖。
我手脚挣扎不休，却被他一把抓住。
查士丁尼道：“狄奥多拉，你冷静点。”
我对他怒目而视：“我怎么冷静？他不断地离间我们夫妻感情，现在居然开始中伤君士坦丁，我怎么能忍？你不忍心处置他，我来！我做这个恶人！”
冷静冷静，永远都叫我冷静！
“狄奥多拉，他说得话，关于你，还是小罗马，我一个字都没信过。”
我更气了：“那你怎么不处置他呢？任由他这么说？”
查士丁尼按住我的力气更大了点，语调略微提高：“他有说话的权利，我不能不让他说话吧？”他转向约翰：“趁娘娘还对你有一点仁慈恻隐，还不快走？”
约翰鼻青脸肿地爬起来，闪过门就走了。查士丁尼这才放开我。因为原先的挣扎发髻早就乱蓬蓬的了。我坐起来，就看见君士坦丁正傻愣愣的站在门口。
之前的不会都被他看到了吧。
我把袖子摸平整了，不妨又被适才泼了的水滑倒，整个人一个狗吃屎的样子跌在了君士坦丁脚下。我手忙脚乱爬起来，搂过君士坦丁道：“好孩子，不哭。娘会保护你的。”
君士坦丁像是根本没被吓到，他一脸天真地说“爹，娘，你们是在给我生妹妹吗？”
查士丁尼蹲下身来，笑眯眯看着儿子：“我倒是想。”
我余气未消，一把抱起君士坦丁，对查士丁尼道：“有妹妹怎么样，还不是得被那个猢//狲//诽谤！呸，你还想要儿女双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