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打在脸上，没有暖意。
眼睛被光芒晃到看不清，身后伸来一只手遮住了我的视线。我向后倚，被人稳稳接住。
又是一个早晨，连续失眠好几晚，傅卫军就坐在我旁边陪着我，他睡眠浅，我轻轻动一下他就会醒过来。只要生活还能继续，我们就不得不挣扎着活下去。
港商的尸体处理得很顺利，直到现在也没有警察找上门。我们只需要等到十七号，大家一起离开，事情也许就会转向好的那一面。
王阳这几天都在陪着沈墨，着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他担心沈墨再出事。他很爱沈墨，爱沈墨身上所有的他不曾接触过的神秘，这让我犹豫，爱能让他接受沈墨的过往种种，可爱能让他接受爱人曾杀过人吗？
初秋，树梢的叶子一夜间都落了，天色凄凉，就像在预示我们的前路。
王阳忽然问：“你们想好到时候去哪了吗？”
沈墨想了想，“看哪个城市好安顿，我们就在那待着。”
傅卫军没有意见，他无所谓去哪里。
“那就去杨城吧。”我提议，“那里靠海，听说那里的秋天不会太冷。”
杨城，母亲的家乡。嫁来桦林不久母亲就病了，她也再没回过那个老家。我时常会想起她在重病卧床之时提起的她家乡的事情，那里的海很美，我想替母亲回到那里看一看。
王阳赞同，“好，那我们的第一站就是杨城了，只要等到十七号取了钱，我们就可以离开桦林了。”
十七号，还那么的遥远，每一天重新睁开眼，都像是一种煎熬。
何蓉来了，她要去医院看看隋东，她的状态很不好，眼底红了一圈。
我和傅卫军决定和她一起去，摩托车载不下，我们打了辆车。
上次托龚彪帮我打听了隋东的情况，我只听他说隋东要住很久的院，没想到隋东一直都在昏迷。
“医生说他头和内脏都伤到了，生命危险是没有，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不清楚。”医院的走廊里，何蓉边哭边讲：“雪儿，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东子的住院费就要交不上了，我去找他家里人，他们都不管他，我上我妈那借钱，她也不肯，我攒的那些钱根本不够用，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从兜里把龚彪给的那些钱都抓了出来，傅卫军也拿出了钱，我们塞到何蓉的手里，“蓉儿你别哭，我们这现在还有点钱，你拿着去用，剩下的不够我们再想招。”
傅卫军拉了下我，“回去和姐姐商量一下，十七号取完钱拿来一点给东子住院。”
我点头。
何蓉留在医院照看隋东，回去的路上只有我和傅卫军，钱都给何蓉了，我俩只能步行回录像厅。
路过一家小饰品店，里面挤满了女孩子，她们或挽着同伴，或挽着男友，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傅卫军把手探进兜里，里面是空的，我摇头，“我不要。走吧，我有点累了，想回去睡一下。”
傅卫军没有动弹的意思，“你在这等我一会。”
我见他两手插着兜走到店里，店老板忙着做生意，顾头不顾尾的，根本没注意到傅卫军。傅卫军熟练地在架子上取下一个发夹，然后正大光明地走了出来，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小动作。
我们走得远了一些，傅卫军摊开手，里面躺着一枚浅粉色的发夹，出事以来，他难得开心，我把头发撩到耳后，“帮我别上。”
傅卫军有些笨拙地把发夹别到我的发间，轻轻一摁，发夹吃住了我额前的碎发，傅卫军轻轻在我脸侧留下一吻，“祝世界上最好看的仙女生日快乐。”
我这下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去偷这个发夹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我连这个日子都忘了。
我回吻他，“那我可以许愿吗？”
傅卫军笑着点头。
我两手合十，闭上眼，虔诚地向上天祈愿：平安就好，我只要我们都平平安安。
睁开眼，傅卫军把手指立在我跟前，装作蛋糕上的蜡烛，我被他逗笑，冲他的手吹了口气，他便把手指一歪，模仿蜡烛熄灭。
傅卫军抱住我，“你的愿望一定可以实现。”
这一刻，我们都在努力向光迈步。
一路上为了照顾我的身体，我们走走停停，回到录像厅已经是晚上了。
腿上酸痛不已，傅卫军跑去烧水。没有看到沈墨的身影，她这两天都待在录像厅里收拾行李，没换过地方。
桌上有一件大衣，不像是我们的，但很眼熟。我想起一个人——殷红，我们第一次见面她就穿着这件大衣。
她害了沈墨，怎么还敢来录像厅找不痛快？我的心脏忽然不安地跳动。
我站起身，傅卫军正好回来，“要去楼上躺着吗？”
我望着楼梯，“……傅卫军，我心莫名的慌。”
天台，沈墨一个人杵在那，她的背影决绝又孤独。
地上有各种颜色的袋子，我不敢往深处想。
沈墨回身，她眼角有泪光滑落，傅卫军也大概猜到，担心我身体不适，他把我拉到身后，他问：“殷红来了？”
“殷红没了。”
傅卫军浑身一僵，“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在问沈墨，又像是在问命，怎么就是不肯放过他们？
“她现在是我了。人死了就不用再信命了。”
沈墨杀死了自己，她现在就是殷红了。
殷红该死，她害了沈墨，她几乎是我们一切噩梦的开端，没人会说她不该死，可她不该死在我们的手上。
我望着沈墨，她和言语间的冷漠不一样，也在害怕。
今夜过后，我们的人生似乎又要换一条轨道行驶了。
傅卫军坐在台阶上，他望着地上打包好的尸块出神。我靠近他，从背后环住他的腰，“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你在家里好好休息。”
我不答应，“让我跟着去吧，我不想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
冷风吹过，我打了个寒颤，傅卫军剥下自己的外衣套给我，紧紧拥我入怀，他身上的温暖袭来。
“好。”
桦林的哪条河通向哪里我再熟悉不过，我们带着殷红的尸体，分别选择了不同的位置去抛。
“噗通”——尸体陷入水流中，马上又浮了出来，向着远处流去。
我蹲在地上，忍不住干呕。
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我想我应该害怕，可当傅卫军抱住我时，那种情绪就烟消云散了——我们没有害怕的余地了。
吻，如细雨落下，白日的种种，我们只能用夜晚的缠绵来排解。
是夜。
我在梦中惊醒，梦中我抱着殷红满是鲜血的头颅，她如恶鬼向我低语，要来讨我的命，我的命薄，她来了又不屑拿，便去寻傅卫军，要夺傅卫军的命去抵沈墨的债。
傅卫军被我吵醒，将我收进他怀中，他又长了个子，身体更结实了。药物的影响，让我很快又有了睡意，我靠在他的胸膛上，慢慢睡下了。
半梦半醒之间，额头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女性碎尸很快就被人们发现了，警方展开了调查，死者被确认为沈墨。
在离开桦林之前，我要回一趟家，拿走母亲留给我的东西。
我站在门前，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先见到的是柳叶，龚朵朵趴在地板上玩玩具。
“书雪回来了，快来，正好阿姨做了点菜，快来尝尝阿姨的手艺。”
柳叶对我热情的不像话，我猜她是可怜我，一个自幼丧母，浑身是病，还被父亲抛弃的女孩，确实值得可怜。
我没理她，径直走向母亲的卧室。龚和平坐在客厅，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嘱咐柳叶关好门。
母亲的手镯，是玉制的，没见母亲戴过，据说是姥姥送给母亲的，可惜母亲在姥姥在世期间没再回去过。
龚和平拍桌子，“你拿镯子要干嘛去？”
我把门钥匙摔在桌上，“这是我妈留给我的，与你无关。”
龚和平起身拽住我，“你是不是要拿去卖了？你真是要气死我！你这几天都住哪了？是不是跟楼下那个骑摩托的男生住在一起？你以为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说了，与你无关。”
“好啊，翅膀硬了是吧？”龚和平抓住我的手，他强硬地把我推进房间，然后他扒开窗户，随手抓起我窗前的盆栽向傅卫军砸去。
我跑到窗边，好在盆栽偏了，没有打到傅卫军，我拉住龚和平，冲他大喊：“你疯了吗？！”
龚和平扬起手扇来一巴掌，我脸上火辣辣的疼，嘴里传来血腥味。我回过神来转身就要离开，却被龚和平甩到床上，“你哪也别想去！给我在屋里好好反省反省！”
房间门被锁上，我左翻右翻一把钥匙也找不到。我拼命撞门，撞到没了力气，我听到很大的敲门声，我跑去窗边，楼下只剩下傅卫军的摩托车，他人不见了。
我听到龚和平的声音，“你还有胆子上楼？”
“柳儿，你赶紧报警，就说有人闯进咱们家！”
“和平，别把事情闹大了，对雪儿的影响不好。”
“她还怕影响？她都跟这混小子住一起了！简直无法无天！”龚和平猛地捶桌子，“你别他妈在我家门口傻站着，要么滚蛋要么等着警察来抓你！”
我捶门，“放我出去！你凭什么关着我！”
龚和平压根不搭理我，“哎，这臭小子，你还想往里走？柳儿，快点去报警！”
听到柳叶真的用座机在报警，我心底一慌，根本顾不上心里的隔阂，“柳姨！柳姨！你别报警！”
“别听她的，就是给她惯的！”
柳叶在龚和平和我之间选择了我，她挂断了电话，“什么惯的，你这几年回过几次家啊你，还惯着。”
龚和平很不服气地说：“我就算不回家，那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样我少了她了？她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龚和平忽然喊：“我都说了别往里走，你聋啊！你比划什么，谁看得懂！”
我敲了敲门，“柳姨，他耳朵不好，麻烦你在他左边帮我带句话，让他先走。”
“还是个聋子，龚书雪你真够出息！”
柳叶的声音放得很大，不一会，我听到了关门声后才放心。
眼睛被光芒晃到看不清，身后伸来一只手遮住了我的视线。我向后倚，被人稳稳接住。
又是一个早晨，连续失眠好几晚，傅卫军就坐在我旁边陪着我，他睡眠浅，我轻轻动一下他就会醒过来。只要生活还能继续，我们就不得不挣扎着活下去。
港商的尸体处理得很顺利，直到现在也没有警察找上门。我们只需要等到十七号，大家一起离开，事情也许就会转向好的那一面。
王阳这几天都在陪着沈墨，着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他担心沈墨再出事。他很爱沈墨，爱沈墨身上所有的他不曾接触过的神秘，这让我犹豫，爱能让他接受沈墨的过往种种，可爱能让他接受爱人曾杀过人吗？
初秋，树梢的叶子一夜间都落了，天色凄凉，就像在预示我们的前路。
王阳忽然问：“你们想好到时候去哪了吗？”
沈墨想了想，“看哪个城市好安顿，我们就在那待着。”
傅卫军没有意见，他无所谓去哪里。
“那就去杨城吧。”我提议，“那里靠海，听说那里的秋天不会太冷。”
杨城，母亲的家乡。嫁来桦林不久母亲就病了，她也再没回过那个老家。我时常会想起她在重病卧床之时提起的她家乡的事情，那里的海很美，我想替母亲回到那里看一看。
王阳赞同，“好，那我们的第一站就是杨城了，只要等到十七号取了钱，我们就可以离开桦林了。”
十七号，还那么的遥远，每一天重新睁开眼，都像是一种煎熬。
何蓉来了，她要去医院看看隋东，她的状态很不好，眼底红了一圈。
我和傅卫军决定和她一起去，摩托车载不下，我们打了辆车。
上次托龚彪帮我打听了隋东的情况，我只听他说隋东要住很久的院，没想到隋东一直都在昏迷。
“医生说他头和内脏都伤到了，生命危险是没有，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不清楚。”医院的走廊里，何蓉边哭边讲：“雪儿，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东子的住院费就要交不上了，我去找他家里人，他们都不管他，我上我妈那借钱，她也不肯，我攒的那些钱根本不够用，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从兜里把龚彪给的那些钱都抓了出来，傅卫军也拿出了钱，我们塞到何蓉的手里，“蓉儿你别哭，我们这现在还有点钱，你拿着去用，剩下的不够我们再想招。”
傅卫军拉了下我，“回去和姐姐商量一下，十七号取完钱拿来一点给东子住院。”
我点头。
何蓉留在医院照看隋东，回去的路上只有我和傅卫军，钱都给何蓉了，我俩只能步行回录像厅。
路过一家小饰品店，里面挤满了女孩子，她们或挽着同伴，或挽着男友，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傅卫军把手探进兜里，里面是空的，我摇头，“我不要。走吧，我有点累了，想回去睡一下。”
傅卫军没有动弹的意思，“你在这等我一会。”
我见他两手插着兜走到店里，店老板忙着做生意，顾头不顾尾的，根本没注意到傅卫军。傅卫军熟练地在架子上取下一个发夹，然后正大光明地走了出来，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小动作。
我们走得远了一些，傅卫军摊开手，里面躺着一枚浅粉色的发夹，出事以来，他难得开心，我把头发撩到耳后，“帮我别上。”
傅卫军有些笨拙地把发夹别到我的发间，轻轻一摁，发夹吃住了我额前的碎发，傅卫军轻轻在我脸侧留下一吻，“祝世界上最好看的仙女生日快乐。”
我这下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去偷这个发夹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我连这个日子都忘了。
我回吻他，“那我可以许愿吗？”
傅卫军笑着点头。
我两手合十，闭上眼，虔诚地向上天祈愿：平安就好，我只要我们都平平安安。
睁开眼，傅卫军把手指立在我跟前，装作蛋糕上的蜡烛，我被他逗笑，冲他的手吹了口气，他便把手指一歪，模仿蜡烛熄灭。
傅卫军抱住我，“你的愿望一定可以实现。”
这一刻，我们都在努力向光迈步。
一路上为了照顾我的身体，我们走走停停，回到录像厅已经是晚上了。
腿上酸痛不已，傅卫军跑去烧水。没有看到沈墨的身影，她这两天都待在录像厅里收拾行李，没换过地方。
桌上有一件大衣，不像是我们的，但很眼熟。我想起一个人——殷红，我们第一次见面她就穿着这件大衣。
她害了沈墨，怎么还敢来录像厅找不痛快？我的心脏忽然不安地跳动。
我站起身，傅卫军正好回来，“要去楼上躺着吗？”
我望着楼梯，“……傅卫军，我心莫名的慌。”
天台，沈墨一个人杵在那，她的背影决绝又孤独。
地上有各种颜色的袋子，我不敢往深处想。
沈墨回身，她眼角有泪光滑落，傅卫军也大概猜到，担心我身体不适，他把我拉到身后，他问：“殷红来了？”
“殷红没了。”
傅卫军浑身一僵，“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在问沈墨，又像是在问命，怎么就是不肯放过他们？
“她现在是我了。人死了就不用再信命了。”
沈墨杀死了自己，她现在就是殷红了。
殷红该死，她害了沈墨，她几乎是我们一切噩梦的开端，没人会说她不该死，可她不该死在我们的手上。
我望着沈墨，她和言语间的冷漠不一样，也在害怕。
今夜过后，我们的人生似乎又要换一条轨道行驶了。
傅卫军坐在台阶上，他望着地上打包好的尸块出神。我靠近他，从背后环住他的腰，“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你在家里好好休息。”
我不答应，“让我跟着去吧，我不想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
冷风吹过，我打了个寒颤，傅卫军剥下自己的外衣套给我，紧紧拥我入怀，他身上的温暖袭来。
“好。”
桦林的哪条河通向哪里我再熟悉不过，我们带着殷红的尸体，分别选择了不同的位置去抛。
“噗通”——尸体陷入水流中，马上又浮了出来，向着远处流去。
我蹲在地上，忍不住干呕。
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我想我应该害怕，可当傅卫军抱住我时，那种情绪就烟消云散了——我们没有害怕的余地了。
吻，如细雨落下，白日的种种，我们只能用夜晚的缠绵来排解。
是夜。
我在梦中惊醒，梦中我抱着殷红满是鲜血的头颅，她如恶鬼向我低语，要来讨我的命，我的命薄，她来了又不屑拿，便去寻傅卫军，要夺傅卫军的命去抵沈墨的债。
傅卫军被我吵醒，将我收进他怀中，他又长了个子，身体更结实了。药物的影响，让我很快又有了睡意，我靠在他的胸膛上，慢慢睡下了。
半梦半醒之间，额头上传来柔软的触感。
女性碎尸很快就被人们发现了，警方展开了调查，死者被确认为沈墨。
在离开桦林之前，我要回一趟家，拿走母亲留给我的东西。
我站在门前，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先见到的是柳叶，龚朵朵趴在地板上玩玩具。
“书雪回来了，快来，正好阿姨做了点菜，快来尝尝阿姨的手艺。”
柳叶对我热情的不像话，我猜她是可怜我，一个自幼丧母，浑身是病，还被父亲抛弃的女孩，确实值得可怜。
我没理她，径直走向母亲的卧室。龚和平坐在客厅，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嘱咐柳叶关好门。
母亲的手镯，是玉制的，没见母亲戴过，据说是姥姥送给母亲的，可惜母亲在姥姥在世期间没再回去过。
龚和平拍桌子，“你拿镯子要干嘛去？”
我把门钥匙摔在桌上，“这是我妈留给我的，与你无关。”
龚和平起身拽住我，“你是不是要拿去卖了？你真是要气死我！你这几天都住哪了？是不是跟楼下那个骑摩托的男生住在一起？你以为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说了，与你无关。”
“好啊，翅膀硬了是吧？”龚和平抓住我的手，他强硬地把我推进房间，然后他扒开窗户，随手抓起我窗前的盆栽向傅卫军砸去。
我跑到窗边，好在盆栽偏了，没有打到傅卫军，我拉住龚和平，冲他大喊：“你疯了吗？！”
龚和平扬起手扇来一巴掌，我脸上火辣辣的疼，嘴里传来血腥味。我回过神来转身就要离开，却被龚和平甩到床上，“你哪也别想去！给我在屋里好好反省反省！”
房间门被锁上，我左翻右翻一把钥匙也找不到。我拼命撞门，撞到没了力气，我听到很大的敲门声，我跑去窗边，楼下只剩下傅卫军的摩托车，他人不见了。
我听到龚和平的声音，“你还有胆子上楼？”
“柳儿，你赶紧报警，就说有人闯进咱们家！”
“和平，别把事情闹大了，对雪儿的影响不好。”
“她还怕影响？她都跟这混小子住一起了！简直无法无天！”龚和平猛地捶桌子，“你别他妈在我家门口傻站着，要么滚蛋要么等着警察来抓你！”
我捶门，“放我出去！你凭什么关着我！”
龚和平压根不搭理我，“哎，这臭小子，你还想往里走？柳儿，快点去报警！”
听到柳叶真的用座机在报警，我心底一慌，根本顾不上心里的隔阂，“柳姨！柳姨！你别报警！”
“别听她的，就是给她惯的！”
柳叶在龚和平和我之间选择了我，她挂断了电话，“什么惯的，你这几年回过几次家啊你，还惯着。”
龚和平很不服气地说：“我就算不回家，那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哪样我少了她了？她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龚和平忽然喊：“我都说了别往里走，你聋啊！你比划什么，谁看得懂！”
我敲了敲门，“柳姨，他耳朵不好，麻烦你在他左边帮我带句话，让他先走。”
“还是个聋子，龚书雪你真够出息！”
柳叶的声音放得很大，不一会，我听到了关门声后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