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怎么回事，不是说还有几天吗？主子怎么突然就发作了？”身材纤瘦的燕四在营帐外来回踱步，“不是，这都进去多久了……”
“老四，你老实点，转得我眼晕。”燕三一双桃花眼不耐烦地看向他，心里愈加焦躁，手里的折扇不住地开合。
“我听十三说，女子生产本来又凶险，主子旧疾难拔，近来又身子虚弱，你说，主子不会……哎呦！”燕四正低着头一脸担忧地说着，突然被燕三一巴掌拍了个趔趄。
“呸呸呸，主子吉人自有天佑！还不是你突然抱着小皇孙出现，惊了主子？京中发生这么大变故，不知道提前传个信啊？”
“三哥，我哪能来得及啊……京中现在全靠大哥二哥稳住局面，我们和暗影的人好不容易救下了小皇孙，就怕出什么变故，马上马不停蹄地直奔边关来了……”燕四委屈地摸摸头，知道他这笑面虎三哥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找他撒气呢，谁让他说错了话呢，看到燕三还是一副烦躁的模样，燕四赶紧转移话题，“老五和老六去通报王爷怎么还不回来？”
“胡人突发袭击，来势汹汹，一时半会儿估计难以击退。”
说着，燕三的桃花眼突然眯了起来，事情会那么巧？太子被污谋反惨遭灭门，九皇子登基，太后垂帘听政，胡人突袭……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一阵响亮的啼哭打断了他的思绪。
“哇……”伴着响亮孩童啼哭声响起，营帐中一阵混乱。
“生了生了！”燕四激动地凑到营帐口，没多久就看到十三抱着襁褓走了出来，刚想接，被燕三抢先一步挤了出去。而十三的话也让激动的两人如遭晴天霹雳一般彻底平静了下来。
“小世子一切安好，三哥四哥，让奶娘照顾好小世子，主子现在产后出血情况很棘手，勿让人进来。”丢下这句话，燕十三又匆匆走进了营帐。
“哎，我们……主子怎么样？”两人手忙脚乱地抱着小世子，生怕把这小小的团子给抱痛了，赶忙把奶娘唤来，这才解脱出来。可十三的话就像一座大山紧紧压在两人的心上，心里的弦始终死死地绷着，连跳脱的燕四也彻底安静了下来，盯着营帐不敢大口喘气。
“归营——”守门士兵整齐划一的响声直冲云霄，营门大开，整齐有序的脚步声从远处而来，接着是一阵喧闹声、马蹄声，盔甲相撞的沉闷声。
不多时，就见一骑绝尘直冲到营帐前，看见是风尘仆仆的顾睿，燕三燕四这才赶紧收回了要冲上去拿人的动作，齐齐行礼。
“怎么样？无双呢？”顾睿一身盔甲沾满血迹，就边问边想往营帐里走，被二人拦了下来。
“王爷，主子早产，小世子平安，现在被奶妈抱去侧帐了。主子……产后出血，十三在里面。”燕三低头行礼。
顾睿听着再也站呆不住了，闷头就要往营帐冲，被燕四一把拦了下来。
“让开！”顾睿怒气冲冲地吼着，在这一瞬间，焦虑、悔恨与恐惧充斥了他的大脑，他唯一的念头便是见到无双，见燕四毫无退意，再也顾不得其它，伸手就向他拍去。
“王爷，十三说了，任何人勿进！”燕四堪堪躲过去，手忙脚乱地抵挡着顾睿发疯般的进攻，狼狈地躲闪着，赶忙向燕三使眼色求助。
“王爷，您现在进去也帮不了任何忙，还让十三他们分心。”燕三赶紧上前劝阻着，三个人打成一团，“更何况，您现在这个样子，一身血污，进去了让主子为您担心吗！王爷！”
顾睿猛地甩开了他们，喘着气赤红着眼睛与挡在帐门前的两人对峙着，忽地气急败坏地高声喊着，“来人！传军医署所有未在救治的军医都来候着！快！”
“是！”士兵领命匆匆转身跑去。
顾睿站在营帐门口，死死地盯着营帐，手心已被指甲狠狠划破，却仿佛毫无知觉一般，只是直直地站着。他恨不得此刻躺在里面的人是他自己，而不是他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
燕三燕四仍然站在帐门两侧，丝毫不敢松懈，就怕一牵扯到主子就发疯的顾睿再来个暴走。
不多时，军医便已在帐外候着，可帐内还是没有消息传来，只有医女不时跑出来取药、换出一盆盆的血水。帐门前一片安静，就连巡逻的士兵也仿佛刻意放轻了脚步，气氛却凝重到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让人直喘不过气来，每个人心头都被不安所笼罩，暗暗祈求着平安。
忽地，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出现在众人视野中，逐渐清晰起来。
“小郡主，慢点！您不能过去……”奶娘努力的追着前面快速飞奔的小小的身影。
“我不！我要去找娘亲和爹爹！”一身鹅黄衣服的安南两条小腿甩得飞快，眨眼间就来到了顾睿的面前，一把抱住的他的腿，仰头看着他，脸上绽开明媚的笑容，因为跑得太快，小脸红扑扑的， “爹爹，娘亲呢？娘亲在哪里呀？娘亲怎么给我生了两个弟弟！”
“怎么跑这么快？”顾睿蹲下来，轻轻擦掉她额上的汗珠，看向气喘吁吁的奶娘。
“王爷，都是奴婢的错，没能看住小郡主……”奶娘一下跪在了地上。
顾睿刚要说话，被安南拉住了手，撒着娇，“爹爹，是我想要来看你和娘亲，不关王嬢嬢的事。爹爹，你还没回答我呢……还有，娘亲呢？”
“另一个是你的表弟，暂时在我们家住些时日”，顾睿无奈地摇摇头，摆了摆手，示意奶娘退下，一把将安南抱了起来，“你娘亲还在接受治疗，安南乖，我们一起等她。”
说完，又恢复了沉默，静静地抱着安南，看着营帐。
“嗯！”安南感觉到了顾睿的和往常的不一样，看了看周围一众的军医，还有一脸严肃的燕三和燕四，似乎被紧张的氛围吓到了，乖巧地点点头，又突然想到几天前无意中听到十三姨说娘亲生弟弟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心里一阵不安，双手无意识地揪紧了顾睿的衣领，“爹爹，娘亲会没事的，对吗？”
“嗯。”顾睿愣了愣，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一声声的话语低沉，坚定，也不知道是说给安南，还是在说给自己。
安南就这样安静地和一众人在帐外等待着，看着医女快步穿梭，看着药材一次次地送进去。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直至太阳落山，夜幕降临，饭菜热了一次又一次，可谁也没有动。顾睿让奶娘把安南带下去强行喂了几口饭，可倔强的安南不多时就又跑了回来，窝在燕四的怀里，小小的身体终究撑不住长时间的紧张，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到娘亲带着她和弟弟、表弟在阳光明媚的王府花园里做游戏。弟弟们实在太小了，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惹得她咯咯笑，娘亲便牵着他们的手，告诉她弟弟们才是能陪她很久很久的人，以后要是娘亲和爹爹不在了，他们就是彼此唯一的依靠。她便牵着弟弟们的手，小心地一点一点往前走，娘亲看着他们，满眼笑意。正当她带着弟弟们扑向母亲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一阵哭声和嘈杂的争吵声，接着，她便一下子惊醒过来。
“娘亲？”她揉揉朦胧的睡眼，无意识地喊着，发现自己睡在侧帐的软榻上，身上盖着爹爹的大氅。帐外火光冲天，人影在帐外不断晃动，喊叫着什么。没有人听到她的声音，没有人回答。
“娘亲？”安南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恐惧，猛地掀开身上的大氅，跳下软榻，连鞋子也顾不得穿就直直地向外跑去。
刚跑到门口，就和匆匆进来的奶娘撞了个满怀，“小郡主？您醒了？怎么不穿鞋子就跑出来了？”
“娘亲呢？娘亲在哪里？”安南看着奶娘慌张地拿来她的鞋子，一连声地问着。
奶娘愣了一下，蹲下身子，低头给她穿好鞋子，眼圈有些发红的双眼直直地看着她，低声哽咽着，“王妃……离开小郡主了……”
安南呆住了，燕四叔叔曾经告诉过他，每一次战争，都会有很多人要离开他们，她知道，那些人再也回不来了。可是现在，她觉得她地似乎听不懂奶娘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每一个字她都听得很清楚、很真切，可连到一起却让变得她无法理解。娘亲离开她了？去哪里了？不可能！娘亲怎么会离开她呢？之后，一切都变得空白，变得模糊起来，她只隐约记得自己一把推开了奶娘向外跑去，直直地冲向主帐，可燕三燕四叔叔拦着她不让进，她拼命哭闹着、挣扎着，不知怎么就进到了主帐，看到了跪在榻前抓着母亲手的父亲，而榻上的母亲一如往日的温婉，却再也不可能睁开紧闭的双眼了。她一下子失了力气，跌坐在地上。接下来，一切天旋地转，疯狂想要自刎的父亲，被推到父亲面前的她，还有抱住她哭泣的父亲，泪水落在她的脸上，烫得她整个人都仿佛要灼烧起来……接下来的日子，便是一片白色，三月飞雪，大雪是白色的，营帐是白色的，衣服是白色的……又不久，她也踏上了离家的马车，再没有回去过记忆中的家城……
“老四，你老实点，转得我眼晕。”燕三一双桃花眼不耐烦地看向他，心里愈加焦躁，手里的折扇不住地开合。
“我听十三说，女子生产本来又凶险，主子旧疾难拔，近来又身子虚弱，你说，主子不会……哎呦！”燕四正低着头一脸担忧地说着，突然被燕三一巴掌拍了个趔趄。
“呸呸呸，主子吉人自有天佑！还不是你突然抱着小皇孙出现，惊了主子？京中发生这么大变故，不知道提前传个信啊？”
“三哥，我哪能来得及啊……京中现在全靠大哥二哥稳住局面，我们和暗影的人好不容易救下了小皇孙，就怕出什么变故，马上马不停蹄地直奔边关来了……”燕四委屈地摸摸头，知道他这笑面虎三哥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找他撒气呢，谁让他说错了话呢，看到燕三还是一副烦躁的模样，燕四赶紧转移话题，“老五和老六去通报王爷怎么还不回来？”
“胡人突发袭击，来势汹汹，一时半会儿估计难以击退。”
说着，燕三的桃花眼突然眯了起来，事情会那么巧？太子被污谋反惨遭灭门，九皇子登基，太后垂帘听政，胡人突袭……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一阵响亮的啼哭打断了他的思绪。
“哇……”伴着响亮孩童啼哭声响起，营帐中一阵混乱。
“生了生了！”燕四激动地凑到营帐口，没多久就看到十三抱着襁褓走了出来，刚想接，被燕三抢先一步挤了出去。而十三的话也让激动的两人如遭晴天霹雳一般彻底平静了下来。
“小世子一切安好，三哥四哥，让奶娘照顾好小世子，主子现在产后出血情况很棘手，勿让人进来。”丢下这句话，燕十三又匆匆走进了营帐。
“哎，我们……主子怎么样？”两人手忙脚乱地抱着小世子，生怕把这小小的团子给抱痛了，赶忙把奶娘唤来，这才解脱出来。可十三的话就像一座大山紧紧压在两人的心上，心里的弦始终死死地绷着，连跳脱的燕四也彻底安静了下来，盯着营帐不敢大口喘气。
“归营——”守门士兵整齐划一的响声直冲云霄，营门大开，整齐有序的脚步声从远处而来，接着是一阵喧闹声、马蹄声，盔甲相撞的沉闷声。
不多时，就见一骑绝尘直冲到营帐前，看见是风尘仆仆的顾睿，燕三燕四这才赶紧收回了要冲上去拿人的动作，齐齐行礼。
“怎么样？无双呢？”顾睿一身盔甲沾满血迹，就边问边想往营帐里走，被二人拦了下来。
“王爷，主子早产，小世子平安，现在被奶妈抱去侧帐了。主子……产后出血，十三在里面。”燕三低头行礼。
顾睿听着再也站呆不住了，闷头就要往营帐冲，被燕四一把拦了下来。
“让开！”顾睿怒气冲冲地吼着，在这一瞬间，焦虑、悔恨与恐惧充斥了他的大脑，他唯一的念头便是见到无双，见燕四毫无退意，再也顾不得其它，伸手就向他拍去。
“王爷，十三说了，任何人勿进！”燕四堪堪躲过去，手忙脚乱地抵挡着顾睿发疯般的进攻，狼狈地躲闪着，赶忙向燕三使眼色求助。
“王爷，您现在进去也帮不了任何忙，还让十三他们分心。”燕三赶紧上前劝阻着，三个人打成一团，“更何况，您现在这个样子，一身血污，进去了让主子为您担心吗！王爷！”
顾睿猛地甩开了他们，喘着气赤红着眼睛与挡在帐门前的两人对峙着，忽地气急败坏地高声喊着，“来人！传军医署所有未在救治的军医都来候着！快！”
“是！”士兵领命匆匆转身跑去。
顾睿站在营帐门口，死死地盯着营帐，手心已被指甲狠狠划破，却仿佛毫无知觉一般，只是直直地站着。他恨不得此刻躺在里面的人是他自己，而不是他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
燕三燕四仍然站在帐门两侧，丝毫不敢松懈，就怕一牵扯到主子就发疯的顾睿再来个暴走。
不多时，军医便已在帐外候着，可帐内还是没有消息传来，只有医女不时跑出来取药、换出一盆盆的血水。帐门前一片安静，就连巡逻的士兵也仿佛刻意放轻了脚步，气氛却凝重到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让人直喘不过气来，每个人心头都被不安所笼罩，暗暗祈求着平安。
忽地，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出现在众人视野中，逐渐清晰起来。
“小郡主，慢点！您不能过去……”奶娘努力的追着前面快速飞奔的小小的身影。
“我不！我要去找娘亲和爹爹！”一身鹅黄衣服的安南两条小腿甩得飞快，眨眼间就来到了顾睿的面前，一把抱住的他的腿，仰头看着他，脸上绽开明媚的笑容，因为跑得太快，小脸红扑扑的， “爹爹，娘亲呢？娘亲在哪里呀？娘亲怎么给我生了两个弟弟！”
“怎么跑这么快？”顾睿蹲下来，轻轻擦掉她额上的汗珠，看向气喘吁吁的奶娘。
“王爷，都是奴婢的错，没能看住小郡主……”奶娘一下跪在了地上。
顾睿刚要说话，被安南拉住了手，撒着娇，“爹爹，是我想要来看你和娘亲，不关王嬢嬢的事。爹爹，你还没回答我呢……还有，娘亲呢？”
“另一个是你的表弟，暂时在我们家住些时日”，顾睿无奈地摇摇头，摆了摆手，示意奶娘退下，一把将安南抱了起来，“你娘亲还在接受治疗，安南乖，我们一起等她。”
说完，又恢复了沉默，静静地抱着安南，看着营帐。
“嗯！”安南感觉到了顾睿的和往常的不一样，看了看周围一众的军医，还有一脸严肃的燕三和燕四，似乎被紧张的氛围吓到了，乖巧地点点头，又突然想到几天前无意中听到十三姨说娘亲生弟弟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心里一阵不安，双手无意识地揪紧了顾睿的衣领，“爹爹，娘亲会没事的，对吗？”
“嗯。”顾睿愣了愣，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一声声的话语低沉，坚定，也不知道是说给安南，还是在说给自己。
安南就这样安静地和一众人在帐外等待着，看着医女快步穿梭，看着药材一次次地送进去。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直至太阳落山，夜幕降临，饭菜热了一次又一次，可谁也没有动。顾睿让奶娘把安南带下去强行喂了几口饭，可倔强的安南不多时就又跑了回来，窝在燕四的怀里，小小的身体终究撑不住长时间的紧张，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到娘亲带着她和弟弟、表弟在阳光明媚的王府花园里做游戏。弟弟们实在太小了，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惹得她咯咯笑，娘亲便牵着他们的手，告诉她弟弟们才是能陪她很久很久的人，以后要是娘亲和爹爹不在了，他们就是彼此唯一的依靠。她便牵着弟弟们的手，小心地一点一点往前走，娘亲看着他们，满眼笑意。正当她带着弟弟们扑向母亲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一阵哭声和嘈杂的争吵声，接着，她便一下子惊醒过来。
“娘亲？”她揉揉朦胧的睡眼，无意识地喊着，发现自己睡在侧帐的软榻上，身上盖着爹爹的大氅。帐外火光冲天，人影在帐外不断晃动，喊叫着什么。没有人听到她的声音，没有人回答。
“娘亲？”安南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恐惧，猛地掀开身上的大氅，跳下软榻，连鞋子也顾不得穿就直直地向外跑去。
刚跑到门口，就和匆匆进来的奶娘撞了个满怀，“小郡主？您醒了？怎么不穿鞋子就跑出来了？”
“娘亲呢？娘亲在哪里？”安南看着奶娘慌张地拿来她的鞋子，一连声地问着。
奶娘愣了一下，蹲下身子，低头给她穿好鞋子，眼圈有些发红的双眼直直地看着她，低声哽咽着，“王妃……离开小郡主了……”
安南呆住了，燕四叔叔曾经告诉过他，每一次战争，都会有很多人要离开他们，她知道，那些人再也回不来了。可是现在，她觉得她地似乎听不懂奶娘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每一个字她都听得很清楚、很真切，可连到一起却让变得她无法理解。娘亲离开她了？去哪里了？不可能！娘亲怎么会离开她呢？之后，一切都变得空白，变得模糊起来，她只隐约记得自己一把推开了奶娘向外跑去，直直地冲向主帐，可燕三燕四叔叔拦着她不让进，她拼命哭闹着、挣扎着，不知怎么就进到了主帐，看到了跪在榻前抓着母亲手的父亲，而榻上的母亲一如往日的温婉，却再也不可能睁开紧闭的双眼了。她一下子失了力气，跌坐在地上。接下来，一切天旋地转，疯狂想要自刎的父亲，被推到父亲面前的她，还有抱住她哭泣的父亲，泪水落在她的脸上，烫得她整个人都仿佛要灼烧起来……接下来的日子，便是一片白色，三月飞雪，大雪是白色的，营帐是白色的，衣服是白色的……又不久，她也踏上了离家的马车，再没有回去过记忆中的家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