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歆想说她有事要做，但杰卡船长还在边上，于是就变成了：“不关你事。”
“如果不是你找死，谁想管你！”安德烈气得不轻，他的目光像要燃烧起来。
“对不起，我不应该出卖你，我很后悔……”慕歆提醒看好戏的杰卡船长，也是提醒安德烈，他现在救的不是别人，是一个曾经出卖他的人。
安德烈朝她吼：“你他妈上来再跟我解释这些！这就是你给我的道歉？愚蠢！”
要道歉就好好道歉，这算什么？以命相赔？他要她的命做什么，他又不是死神！安德烈吼得虽凶，手还是紧紧攥住她的手腕。
慕歆静默片刻，又找到了应对的方法，只见她秒变苦情脸：“…但我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你还是松手吧。”安德烈再不松手，杰卡船长会把他一起踹下海。
杰卡船长的大刀已经要来砍安德烈的手了，慕歆趁安德烈恍惚，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
“安德烈，你不是恨我吗，我死了不是正好？”慕歆露出一个微笑。
她从几米高的船上坠入海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水汽扑面而来，安德烈一时半会儿还有些懵，他保持着那个拉人的姿势，身体前倾，可手中空落落的。直到慕歆落下去的地方有血水散开，吸引了鱼群，他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安德烈和慕歆没见过几面，除了刚开始，他们少有这样平心静气说话的时候。慕歆不是背叛他，就是挑衅他；他恨慕歆，恨到曾想要杀死她——
但也只是想想，安德烈没有想过她真的会死，而且还是死在他面前。
一个骗子而已，玩什么舍生取义的戏码？以为他会被她这样的行为打动吗？
杰卡船长俯视着他：“你该感谢克莉丝，如果不是我答应了她，就凭你多次惹事，还会被这样轻易饶恕？”
“不过你要是再敢给我惹麻烦，我也很难遵守我和她之间的约定了，克莉丝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当然，也许你会比她更惨，毕竟……”杰卡船长不怀好意地瞟了一眼安德烈的下半身。
按照以往，安德烈听到这样的话会暴跳如雷，但今天他竟然没有，他的思绪被两个字牵绊住了。杰卡船长说“约定”？
什么约定？克莉丝死后还作数吗？被水手拖回去重新关押的时候，安德烈难得的没有反抗。
安德烈听见两个海盗的讲话声。这么远的距离，普通人是听不见的，但他耳力惊人。
“船长真的会饶过那些人吗？”海盗A问。
海盗B：“蠢货！…看在你是新来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我们西海海盗烧杀抢掠什么都干，但要卖出去的人我们是不动的。”
海盗A大为震惊：“什么？不尝尝这些美人的滋味，那做海盗还有什么意思？”
“说你蠢你还真的蠢！他们是货物，货物懂吗？你把他们卖出去，再加上抢来的金银珠宝，不就有钱了吗？等发财了，不管男的女的，雌雄同体的……要找多少都随你！”海盗B恨铁不成钢。
“但我看这些人就很漂亮啊……”海盗A心痒痒，眼珠子不老实地往女性和儿童身上打转，被海盗B喝止。
“不用来卖的人随你怎么糟蹋，但别打这些货物的主意，除非你不想在这一带干了！”
“我看船长不也对那安德烈……”A听不进这些，他的下半身控制了大脑。
“你懂个屁！你能跟船长比？船长是谋略，你那是精虫上脑！…刚才的事你也看到了吧？每次都有这种傻瓜，自以为能够拯救全世界，最后还不是白白丢了性命！总之，一切都在船长的掌控之中。你要是坏了规矩，被丢下海底喂鲨鱼，可别怪我没告诉过你。”海盗B再三警告他。
“船长可真英明！”
……
安德烈听到这些话，又回想起刚才那一幕。
慕歆笑道：“你不是恨我吗，我死了不是正好？”那个人的脸上的笑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安德烈觉得喉咙有些堵。
“你欺骗了我，不能就这么轻易死掉……”他像是在自言自语。
慕歆被杰卡船长叫出去以后，仓库里爆发了一次争论。
“你们明明知道，那歌不是她唱的，她这几天根本没有说过话。”说话的人是安德烈。
“你是想包庇一个叛徒吗？”有人质疑。
安德烈道：“大家一同落难，应该互帮互助。她一个女孩子，被杰卡船长那样的人带走，你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吗？我是生她的气，恨她出卖我，但你们不应该污蔑她。”
“她背叛过我们一次，你凭什么认为她不会再次背叛我们？”有人反驳他。
因为一个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来帮助他人的人，根本不可能会背叛别人。
但安德烈不能这样说，他只能道：“因为她犯了错，你们就能随意审判她吗？你们知不知道因为你们的谎言，她会葬身海底！”
大家面面相觑。指向慕歆的时候，大家确实存有报复心态，被安德烈这样直白地说出后果，他们又感到懊悔。但错误不是那么容易承认的，尤其关乎生死大事：“如果不是她告密，我们早就逃出去了，她怎么样也是活该吧。”
“是吗，你真的这样想？你呢，你也是吗？……”被安德烈的眼神一扫，大家都不敢直视般低下头去。安德烈知晓了他们的态度，“与其排除异己，还是想想怎么让自己过得更舒坦吧。”
克莉丝一直想着救他们，连方法都已经跟他商量好了。除了她，还有谁会为了陌生人不计回报，付出一切？
有些话却是无法说的，外面有守卫，里面这些人也不知道是否团结一心。安德烈很憋屈，他感受到了慕歆曾经经历的那些无法解释的事情。
“总之，我们都欠她一个道歉。”安德烈的话语掷地有声，众人都沉默了。
然而由于多次“挑事”，安德烈被守卫单独关到了另一个房间，和其他人被迫分开。但安德烈不后悔，他终于说出了埋藏在心里的话，顿时觉得畅快许多。
安德烈不像慕歆想象得那样恨他。他那样聪明，经历最初的背叛之痛后，怎么会想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拉不下脸来而已。结果没想到，他那天对她冷眉冷眼的，却是彼此最后一次见面。
他心里清楚，在西海那样的海域，慕歆生还的几率极其渺小，但他还是不自觉地抱了点希望。
万一，她有幸活下来了呢？……
慕歆掉下去的时候处于有些自暴自弃的状态，她对安德烈说的话不全是气话。对于自己“背叛”安德烈他们这件事，慕歆心里也不好过。他们讨厌自己很正常。一个叛徒，落得这个下场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慕歆听见风从耳边掠过，一阵失重感袭来。下坠，无尽的下坠，她掉落在海中。像砸上了一块无比坚硬的铁板，后背的血慢慢洇开。水从鼻子、耳朵、眼睛……四面八方灌进来，像要把她吞没。
吸血鬼猎人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类要好一些，但毕竟也是人，不是金刚不坏之身，她也会疼。
因压强产生的不适感消失了。朦胧中，慕歆睁开双眼，见到的就是这番景象。
海豚欢快地从水面上跳跃，水草在惬意地舞蹈，周围是嬉戏玩耍的鱼群，巨齿鲨从头顶游过，露出白色的腹部，像是飞机滑翔过天空……水波纹一圈圈扩散开来，海底原来这样安宁。
慕歆发现自己呼吸如常，她在海中行动自如。她转过头，果然见到一个熟人——安娜公主。
慕歆看到老朋友还是很高兴的：“你和菏尔曼好吗？”
安娜“哼”了一声：“就那样吧。但是你，别老想着拯救别人，先救救你自己吧。瞧你这一身的伤，如果不是菏尔曼感觉到你的气息，你真的会死的！”
慕歆哂笑：“我这不是知道你们在西海，所以赌一把嘛～我就知道你们心地善良，不会对你们亲爱的的见证人见死不救的。”
安娜翻了个白眼：“别对我撒娇。”
慕歆想到一件事：“这海洋中，有谁在唱歌吗？”
安娜：“没有啊。”她想了想，“隔壁的森林里倒是时不时会传来歌声，怎么了？”
慕歆摊手：“我现在是女海盗，当然是听从船长命令杀人夺宝咯？”
安娜瞧着慕歆一颗颗捡起海底的石头：“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慕歆手里的石头变成了一颗金子，递给安娜：“喏，送你一块金子。”
那颗金子圆滚滚的，躺在安娜的手心，丝毫看不出原先是块奇形怪状的石头。
这一个个变成金子，得变到什么时候？
安娜看着慕歆蹲在那里捡石头，背影安安静静的，脖颈纤长，气质优雅，像一朵洁白的玫瑰。你不去招惹她，她也不会来打搅你，诉说她的委屈。
安娜在海中看到了在慕歆身上发生的一部分事，她知道眼前这个人，并不像她看到的那样没心没肺、毫无怨言。
“如果不是你找死，谁想管你！”安德烈气得不轻，他的目光像要燃烧起来。
“对不起，我不应该出卖你，我很后悔……”慕歆提醒看好戏的杰卡船长，也是提醒安德烈，他现在救的不是别人，是一个曾经出卖他的人。
安德烈朝她吼：“你他妈上来再跟我解释这些！这就是你给我的道歉？愚蠢！”
要道歉就好好道歉，这算什么？以命相赔？他要她的命做什么，他又不是死神！安德烈吼得虽凶，手还是紧紧攥住她的手腕。
慕歆静默片刻，又找到了应对的方法，只见她秒变苦情脸：“…但我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你还是松手吧。”安德烈再不松手，杰卡船长会把他一起踹下海。
杰卡船长的大刀已经要来砍安德烈的手了，慕歆趁安德烈恍惚，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
“安德烈，你不是恨我吗，我死了不是正好？”慕歆露出一个微笑。
她从几米高的船上坠入海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水汽扑面而来，安德烈一时半会儿还有些懵，他保持着那个拉人的姿势，身体前倾，可手中空落落的。直到慕歆落下去的地方有血水散开，吸引了鱼群，他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安德烈和慕歆没见过几面，除了刚开始，他们少有这样平心静气说话的时候。慕歆不是背叛他，就是挑衅他；他恨慕歆，恨到曾想要杀死她——
但也只是想想，安德烈没有想过她真的会死，而且还是死在他面前。
一个骗子而已，玩什么舍生取义的戏码？以为他会被她这样的行为打动吗？
杰卡船长俯视着他：“你该感谢克莉丝，如果不是我答应了她，就凭你多次惹事，还会被这样轻易饶恕？”
“不过你要是再敢给我惹麻烦，我也很难遵守我和她之间的约定了，克莉丝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当然，也许你会比她更惨，毕竟……”杰卡船长不怀好意地瞟了一眼安德烈的下半身。
按照以往，安德烈听到这样的话会暴跳如雷，但今天他竟然没有，他的思绪被两个字牵绊住了。杰卡船长说“约定”？
什么约定？克莉丝死后还作数吗？被水手拖回去重新关押的时候，安德烈难得的没有反抗。
安德烈听见两个海盗的讲话声。这么远的距离，普通人是听不见的，但他耳力惊人。
“船长真的会饶过那些人吗？”海盗A问。
海盗B：“蠢货！…看在你是新来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我们西海海盗烧杀抢掠什么都干，但要卖出去的人我们是不动的。”
海盗A大为震惊：“什么？不尝尝这些美人的滋味，那做海盗还有什么意思？”
“说你蠢你还真的蠢！他们是货物，货物懂吗？你把他们卖出去，再加上抢来的金银珠宝，不就有钱了吗？等发财了，不管男的女的，雌雄同体的……要找多少都随你！”海盗B恨铁不成钢。
“但我看这些人就很漂亮啊……”海盗A心痒痒，眼珠子不老实地往女性和儿童身上打转，被海盗B喝止。
“不用来卖的人随你怎么糟蹋，但别打这些货物的主意，除非你不想在这一带干了！”
“我看船长不也对那安德烈……”A听不进这些，他的下半身控制了大脑。
“你懂个屁！你能跟船长比？船长是谋略，你那是精虫上脑！…刚才的事你也看到了吧？每次都有这种傻瓜，自以为能够拯救全世界，最后还不是白白丢了性命！总之，一切都在船长的掌控之中。你要是坏了规矩，被丢下海底喂鲨鱼，可别怪我没告诉过你。”海盗B再三警告他。
“船长可真英明！”
……
安德烈听到这些话，又回想起刚才那一幕。
慕歆笑道：“你不是恨我吗，我死了不是正好？”那个人的脸上的笑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安德烈觉得喉咙有些堵。
“你欺骗了我，不能就这么轻易死掉……”他像是在自言自语。
慕歆被杰卡船长叫出去以后，仓库里爆发了一次争论。
“你们明明知道，那歌不是她唱的，她这几天根本没有说过话。”说话的人是安德烈。
“你是想包庇一个叛徒吗？”有人质疑。
安德烈道：“大家一同落难，应该互帮互助。她一个女孩子，被杰卡船长那样的人带走，你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吗？我是生她的气，恨她出卖我，但你们不应该污蔑她。”
“她背叛过我们一次，你凭什么认为她不会再次背叛我们？”有人反驳他。
因为一个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来帮助他人的人，根本不可能会背叛别人。
但安德烈不能这样说，他只能道：“因为她犯了错，你们就能随意审判她吗？你们知不知道因为你们的谎言，她会葬身海底！”
大家面面相觑。指向慕歆的时候，大家确实存有报复心态，被安德烈这样直白地说出后果，他们又感到懊悔。但错误不是那么容易承认的，尤其关乎生死大事：“如果不是她告密，我们早就逃出去了，她怎么样也是活该吧。”
“是吗，你真的这样想？你呢，你也是吗？……”被安德烈的眼神一扫，大家都不敢直视般低下头去。安德烈知晓了他们的态度，“与其排除异己，还是想想怎么让自己过得更舒坦吧。”
克莉丝一直想着救他们，连方法都已经跟他商量好了。除了她，还有谁会为了陌生人不计回报，付出一切？
有些话却是无法说的，外面有守卫，里面这些人也不知道是否团结一心。安德烈很憋屈，他感受到了慕歆曾经经历的那些无法解释的事情。
“总之，我们都欠她一个道歉。”安德烈的话语掷地有声，众人都沉默了。
然而由于多次“挑事”，安德烈被守卫单独关到了另一个房间，和其他人被迫分开。但安德烈不后悔，他终于说出了埋藏在心里的话，顿时觉得畅快许多。
安德烈不像慕歆想象得那样恨他。他那样聪明，经历最初的背叛之痛后，怎么会想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拉不下脸来而已。结果没想到，他那天对她冷眉冷眼的，却是彼此最后一次见面。
他心里清楚，在西海那样的海域，慕歆生还的几率极其渺小，但他还是不自觉地抱了点希望。
万一，她有幸活下来了呢？……
慕歆掉下去的时候处于有些自暴自弃的状态，她对安德烈说的话不全是气话。对于自己“背叛”安德烈他们这件事，慕歆心里也不好过。他们讨厌自己很正常。一个叛徒，落得这个下场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慕歆听见风从耳边掠过，一阵失重感袭来。下坠，无尽的下坠，她掉落在海中。像砸上了一块无比坚硬的铁板，后背的血慢慢洇开。水从鼻子、耳朵、眼睛……四面八方灌进来，像要把她吞没。
吸血鬼猎人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类要好一些，但毕竟也是人，不是金刚不坏之身，她也会疼。
因压强产生的不适感消失了。朦胧中，慕歆睁开双眼，见到的就是这番景象。
海豚欢快地从水面上跳跃，水草在惬意地舞蹈，周围是嬉戏玩耍的鱼群，巨齿鲨从头顶游过，露出白色的腹部，像是飞机滑翔过天空……水波纹一圈圈扩散开来，海底原来这样安宁。
慕歆发现自己呼吸如常，她在海中行动自如。她转过头，果然见到一个熟人——安娜公主。
慕歆看到老朋友还是很高兴的：“你和菏尔曼好吗？”
安娜“哼”了一声：“就那样吧。但是你，别老想着拯救别人，先救救你自己吧。瞧你这一身的伤，如果不是菏尔曼感觉到你的气息，你真的会死的！”
慕歆哂笑：“我这不是知道你们在西海，所以赌一把嘛～我就知道你们心地善良，不会对你们亲爱的的见证人见死不救的。”
安娜翻了个白眼：“别对我撒娇。”
慕歆想到一件事：“这海洋中，有谁在唱歌吗？”
安娜：“没有啊。”她想了想，“隔壁的森林里倒是时不时会传来歌声，怎么了？”
慕歆摊手：“我现在是女海盗，当然是听从船长命令杀人夺宝咯？”
安娜瞧着慕歆一颗颗捡起海底的石头：“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慕歆手里的石头变成了一颗金子，递给安娜：“喏，送你一块金子。”
那颗金子圆滚滚的，躺在安娜的手心，丝毫看不出原先是块奇形怪状的石头。
这一个个变成金子，得变到什么时候？
安娜看着慕歆蹲在那里捡石头，背影安安静静的，脖颈纤长，气质优雅，像一朵洁白的玫瑰。你不去招惹她，她也不会来打搅你，诉说她的委屈。
安娜在海中看到了在慕歆身上发生的一部分事，她知道眼前这个人，并不像她看到的那样没心没肺、毫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