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砸在教室门上发出一声巨响，赵佳宜吓得手抖了一下，保温杯中滚烫的热水倾出几滴，烫得她尖叫着撤回手，杯子落在地上，水尽数洒出，飘出热腾腾的雾气。
“干嘛呢你们！”
任子鸣收回拳头插进口袋，面色不悦地走过来。
赵佳宜本想发作，回头看到任子鸣脑门上的眼罩，眼底瞬间滑过几丝慌乱。
陶榕榕跪在地上，被两个女生揪着头发，沾满灰尘的红肿脸庞与渗出血丝的嘴角朝门口方向仰着，手臂被两个女生拧得又疼又麻。
她和任子鸣对上视线，对方颇为不爽地皱了皱眉。
“我问你们在干嘛呢！”
赵佳宜捂着手站在旁边不说话。
学校里的人都不太敢惹任子鸣，他家虽然不是最有钱的，但他打架是最拼命的。
“她……她偷了佳宜的东西！”
提出高跟鞋踩人的女生指着陶榕榕控诉道。
“什么东西？”任子鸣看向她。
女生害怕地往后挪了半步，眼神在触及粉色眼罩后迅速躲闪开来。
“就……限量版那种……”
“啥破玩意儿限量限量，劳资明天就让它量产到批发市场。”
上课铃声适时响起。
“……我们回去上课。”赵佳宜说完就转身走了，女生们跟蜜蜂一样纷纷跟在后面。
人群散去，积满灰尘的地板，完整或重叠的脚印错落着，将陶榕榕圈禁在正中央。
*
“我不去！我不去！”
后衣领被任子鸣拽着，瘦小的陶榕榕扑腾得像只小鸡仔。
“必须去！”
“我不！我不想让我姐担心！”
陶榕榕双手往后抓，试图把任子鸣的手掰开。
任子鸣提着她抡了个半圆，“你姐是瞎子吗？脸都这样了，摔个跤能摔成猪头脸？”
“……”陶榕榕放弃了挣扎，情绪更为低落，“没用的，班主任不会管我这种学生的……”
“你班主任叫什么名字？明天就把他开了。”
陶榕榕抬起眼皮，肿成金鱼的眼睛里闪着复杂的光芒。
“任同学，你知道我是几班的吗？”
任子鸣一下被问住了，愣了片刻后才拽了拽她的校服。
“反正是咱们学校的，劳资行侠仗义不在乎这些。”
*
陶杉杉接到电话，火急火燎赶到学校时已近黄昏。
从来没去过校长办公室，半路找了好几个人问着上去的。
一进门就看到垂着头站在办公桌前的陶榕榕。
“榕榕……”
在电话里班主任没有明说是什么原因，只说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严重到可能会开除的程度。
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何种境况，陶杉杉还是用平常的语气喊了声她。
陶榕榕听到姐姐的声音，帆布鞋挪了半圈后又转了回去，头埋得更低不敢作出回应，似乎犯了大错的人是她一般。
反倒是赵佳宜，侧过身看向陶杉杉，见她一身白领装背着个旧旧的廉价托特包，眼中立刻溢出轻蔑之色，嗤笑中夹杂着几分得意。
陶杉杉目光平静地扫了眼这盛气凌人的女孩儿，走到办公桌面前向校长询问情况。
*
任子鸣把陶榕榕拽进校长办公室后，就一直背靠在窗边，手肘搁在窗台上，时不时仰头看看天空，硬朗的线条从下颚跌宕至喉结，再往下隐入锁骨。
夕阳的光束渗透他漫入室内的时候，他见到了那个惑乱整个青春的女人。
舒缓平稳的语调，不卑不亢的姿态，微微皱起的眉心和从她耳后滑落的发丝，引得任子鸣沉入只有她的世界。
直到赵佳宜的母亲趾高气扬迈进办公室。
班主任立即屁颠屁颠跑上去迎人，赵佳宜的气焰更为嚣张，看都不看校长的表情，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了。
“不就是小孩子们打打闹闹嘛，这很正常啊，哪里需要小题大做。”
“就是就是，陶同学前不久还推过赵同学呢……都是高中生了压力大，难免有些误会，说清楚就好了。”
“我们家佳宜平常可乖了，绝不会霸凌同学的，顶多只是闹着玩。”
班主任与赵妈妈一唱一和，校长和陶杉杉皆沉默不语。
“诶！那谁，你把脸亮出来让他们看看。”
突然开口的任子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少年背光而立，陶杉杉看不清他的脸。
陶榕榕缓缓抬起头，脸上满是清晰的巴掌印，破皮的嘴角缩成一团浓红。
任子鸣看到那女人刹那间疯狂颤动的眸光，像失序紊乱的银河星带。
赵妈妈没有丝毫触动，眼中的轻蔑和赵佳宜如出一辙。
“这算什么，小孩子干嘛这么娇气，我出六倍的医药费，不要再找我们佳宜的麻烦了。”
班主任听了，立马凑到陶杉杉身边，“陶女士，和解吧，赵妈妈都退让这么多了，你带陶同学回家擦点药就好了，一直僵着多难堪啊……”
赵佳宜翘着二郎腿，满脸不屑地玩着美甲上的水钻。
“陶榕榕，我都不用你赔我那东西了，你还想敲诈什么尽管提，我家有的是钱……还有这位大姐，”赵佳宜特地瞟了眼陶杉杉，从鼻腔里滚出讥讽的笑声。
“我送你个包包吧，也就十几万，本来打算扔给保姆的，现在看来你更需要，不用感激我，就当是做慈善了。”
陶榕榕当下红了眼，攥着拳头往沙发那边怒目瞪过去。
赵佳宜害怕地用双手抱住自己，“你……你可别咬我啊！我怕得狂犬病！”说完便哈哈大笑出声，整个人笑得左歪右倒，弯腰趴在沙发扶手上笑个不停。
“你！”陶榕榕冲出去的身体被轻柔的力道拉住。
“榕榕。”
陶杉杉的声音还是如往常那般温柔，听不出半点愤怒或悲伤的情绪。
“校长，和解书收回去吧，我不会签的。”
*
任子鸣笑着看赵佳宜的母亲气得破口大骂，假惺惺的班主任苦口婆心地劝说，校长撑着额头面色为难。
而那个女人以礼貌得体而坚决的态度对抗着，在穿着高跟鞋一米七多浑身顶奢的赵妈妈面前丝毫不落下风。
百无聊赖的赵佳宜甚至躺在了沙发上，眯着眼打算睡一觉。
“校长，我家女儿要是被开除，图书馆你就别想翻修了！”
此言一出，办公室陷入寂静，陶杉杉接收到校长略带歉意的目光。
“陶女士，你们家的经济情况班主任和我说了，能养出陶同学这么勤奋刻苦的学生不容易，我们学校的学费也不便宜，你拿着这点和解费去改善下生活水平……”
那份和解书又推到了陶杉杉面前。
班主任喜形于色，赶忙把插在胸前口袋的钢笔递过去，还不忘贴心地低声催两句。
“陶女士，快签吧，和解费有二十万呢，够你们好一阵子啦！”
“干嘛呢你们！”
任子鸣收回拳头插进口袋，面色不悦地走过来。
赵佳宜本想发作，回头看到任子鸣脑门上的眼罩，眼底瞬间滑过几丝慌乱。
陶榕榕跪在地上，被两个女生揪着头发，沾满灰尘的红肿脸庞与渗出血丝的嘴角朝门口方向仰着，手臂被两个女生拧得又疼又麻。
她和任子鸣对上视线，对方颇为不爽地皱了皱眉。
“我问你们在干嘛呢！”
赵佳宜捂着手站在旁边不说话。
学校里的人都不太敢惹任子鸣，他家虽然不是最有钱的，但他打架是最拼命的。
“她……她偷了佳宜的东西！”
提出高跟鞋踩人的女生指着陶榕榕控诉道。
“什么东西？”任子鸣看向她。
女生害怕地往后挪了半步，眼神在触及粉色眼罩后迅速躲闪开来。
“就……限量版那种……”
“啥破玩意儿限量限量，劳资明天就让它量产到批发市场。”
上课铃声适时响起。
“……我们回去上课。”赵佳宜说完就转身走了，女生们跟蜜蜂一样纷纷跟在后面。
人群散去，积满灰尘的地板，完整或重叠的脚印错落着，将陶榕榕圈禁在正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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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去！我不去！”
后衣领被任子鸣拽着，瘦小的陶榕榕扑腾得像只小鸡仔。
“必须去！”
“我不！我不想让我姐担心！”
陶榕榕双手往后抓，试图把任子鸣的手掰开。
任子鸣提着她抡了个半圆，“你姐是瞎子吗？脸都这样了，摔个跤能摔成猪头脸？”
“……”陶榕榕放弃了挣扎，情绪更为低落，“没用的，班主任不会管我这种学生的……”
“你班主任叫什么名字？明天就把他开了。”
陶榕榕抬起眼皮，肿成金鱼的眼睛里闪着复杂的光芒。
“任同学，你知道我是几班的吗？”
任子鸣一下被问住了，愣了片刻后才拽了拽她的校服。
“反正是咱们学校的，劳资行侠仗义不在乎这些。”
*
陶杉杉接到电话，火急火燎赶到学校时已近黄昏。
从来没去过校长办公室，半路找了好几个人问着上去的。
一进门就看到垂着头站在办公桌前的陶榕榕。
“榕榕……”
在电话里班主任没有明说是什么原因，只说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严重到可能会开除的程度。
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何种境况，陶杉杉还是用平常的语气喊了声她。
陶榕榕听到姐姐的声音，帆布鞋挪了半圈后又转了回去，头埋得更低不敢作出回应，似乎犯了大错的人是她一般。
反倒是赵佳宜，侧过身看向陶杉杉，见她一身白领装背着个旧旧的廉价托特包，眼中立刻溢出轻蔑之色，嗤笑中夹杂着几分得意。
陶杉杉目光平静地扫了眼这盛气凌人的女孩儿，走到办公桌面前向校长询问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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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子鸣把陶榕榕拽进校长办公室后，就一直背靠在窗边，手肘搁在窗台上，时不时仰头看看天空，硬朗的线条从下颚跌宕至喉结，再往下隐入锁骨。
夕阳的光束渗透他漫入室内的时候，他见到了那个惑乱整个青春的女人。
舒缓平稳的语调，不卑不亢的姿态，微微皱起的眉心和从她耳后滑落的发丝，引得任子鸣沉入只有她的世界。
直到赵佳宜的母亲趾高气扬迈进办公室。
班主任立即屁颠屁颠跑上去迎人，赵佳宜的气焰更为嚣张，看都不看校长的表情，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了。
“不就是小孩子们打打闹闹嘛，这很正常啊，哪里需要小题大做。”
“就是就是，陶同学前不久还推过赵同学呢……都是高中生了压力大，难免有些误会，说清楚就好了。”
“我们家佳宜平常可乖了，绝不会霸凌同学的，顶多只是闹着玩。”
班主任与赵妈妈一唱一和，校长和陶杉杉皆沉默不语。
“诶！那谁，你把脸亮出来让他们看看。”
突然开口的任子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少年背光而立，陶杉杉看不清他的脸。
陶榕榕缓缓抬起头，脸上满是清晰的巴掌印，破皮的嘴角缩成一团浓红。
任子鸣看到那女人刹那间疯狂颤动的眸光，像失序紊乱的银河星带。
赵妈妈没有丝毫触动，眼中的轻蔑和赵佳宜如出一辙。
“这算什么，小孩子干嘛这么娇气，我出六倍的医药费，不要再找我们佳宜的麻烦了。”
班主任听了，立马凑到陶杉杉身边，“陶女士，和解吧，赵妈妈都退让这么多了，你带陶同学回家擦点药就好了，一直僵着多难堪啊……”
赵佳宜翘着二郎腿，满脸不屑地玩着美甲上的水钻。
“陶榕榕，我都不用你赔我那东西了，你还想敲诈什么尽管提，我家有的是钱……还有这位大姐，”赵佳宜特地瞟了眼陶杉杉，从鼻腔里滚出讥讽的笑声。
“我送你个包包吧，也就十几万，本来打算扔给保姆的，现在看来你更需要，不用感激我，就当是做慈善了。”
陶榕榕当下红了眼，攥着拳头往沙发那边怒目瞪过去。
赵佳宜害怕地用双手抱住自己，“你……你可别咬我啊！我怕得狂犬病！”说完便哈哈大笑出声，整个人笑得左歪右倒，弯腰趴在沙发扶手上笑个不停。
“你！”陶榕榕冲出去的身体被轻柔的力道拉住。
“榕榕。”
陶杉杉的声音还是如往常那般温柔，听不出半点愤怒或悲伤的情绪。
“校长，和解书收回去吧，我不会签的。”
*
任子鸣笑着看赵佳宜的母亲气得破口大骂，假惺惺的班主任苦口婆心地劝说，校长撑着额头面色为难。
而那个女人以礼貌得体而坚决的态度对抗着，在穿着高跟鞋一米七多浑身顶奢的赵妈妈面前丝毫不落下风。
百无聊赖的赵佳宜甚至躺在了沙发上，眯着眼打算睡一觉。
“校长，我家女儿要是被开除，图书馆你就别想翻修了！”
此言一出，办公室陷入寂静，陶杉杉接收到校长略带歉意的目光。
“陶女士，你们家的经济情况班主任和我说了，能养出陶同学这么勤奋刻苦的学生不容易，我们学校的学费也不便宜，你拿着这点和解费去改善下生活水平……”
那份和解书又推到了陶杉杉面前。
班主任喜形于色，赶忙把插在胸前口袋的钢笔递过去，还不忘贴心地低声催两句。
“陶女士，快签吧，和解费有二十万呢，够你们好一阵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