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陈家案子，其实不难，孟卿卿已经预判的八九不离十。
果真，在第二日便有在暗中盯梢的衙役来报：大总管当晚便到西院，到处寻找，不知在找什么。
“可以收网了，把我说的那几人全都抓来，一个个审，另一边，让仵作加紧时间，不愁真相不大白。”
这件案子，她有底，并不怵。反倒是周凛松，让她隐隐有些担忧。
周家的事，作为邻居，孟夫人也曾在饭后偶尔提上几句，所以她才知道，周凛槐在那条游船，也被官府带走调查。
因为搜出来的是火铳和火药，这件事，显然不单单是一件船装违禁品的小事。
案子由刑部和兵部负责，孟卿卿能听到的，也就是大街小巷都在传的，其他，她打听不到，也没兴趣。
在抓陈家后一批人的时候，孟卿卿故意派了些面露凶相的衙役去，果然，还没等抓来，已经有沉不住气的陈家小厮，指认大总管曾经购买过那种东西。
班头何山得了孟卿卿的指点，再次又逼了一次在场的人。
又有丫鬟出来说，曾经见陈四爷和大总管在一起商量过，怎么用药，几时用药。
有了线头，便好办事，不到半日，陈家的案子，几乎尘埃落定。
而仵作剖验回来的结果也是，根据肚内残渣消化程度，五人几乎同时遇害。
这件中毒案，也在将最大主使陈四爷陈子贤的罪供上画押，才算结束。
而陈子杭，因为在外家养病，侥幸避开这一场祸事。
其实，根据大总管交待，表面孬弱不声不响的陈子贤，是有打算也让陈子杭意外身亡的。
不过，那也是在他完全掌家之后。
一个纨绔的嫡子，他并没放在眼里，到时随便一场意外，便是陈子杭的死期。
这场并不高明的惨案，是有它内在因素，长期在家族里受到压迫和嘲笑，导致他性格扭曲，阴暗狠毒。
看不到未来的日子，没有一点安全感，这些都是他孤注一掷的源头和动机。
设身处地想一想，孟卿卿觉得，陈子贤也是个可怜人。
陈子杭沉冤出狱时，穿了孝服的陈子杭拍打孟卿卿的肩，苦涩中慎重承诺，“陈家的酒，给你终生包送，你就等着吧，孟家小姐。”
见他有善意，温婉的孟卿卿再次回身，不但微笑扥平他微皱的衣领，还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弟弟一般，不忘认真提醒几句：“好好做生意，管好你的家，就当你感谢我了，至于酒，便免了吧。”
陈子杭浅怔，眼眶微红，他不答，羞涩走了。
后来，陈子杭果真把陈家撑起来，也没忘承诺，送去孟家的酒，都是酒坊特供头曲。
再到后来，孟夫人认了这个变得谦恭和蔼的陈子杭当义子。
这件事，再次成为京城一大美谈。
当孟卿卿问他原因，从圆脸已经变成瓜子脸的陈子杭又一次梗起脖子，“我就要认你家当亲戚，你们肯定不吃亏便是了。至于原因嘛，”大眼睛滴溜转后答，“你给我扥衣领了。我没别的亲人，胡乱拉你凑数。”
孟卿卿心中泛起酸涩，微笑应了。确实，身边没亲人，即便外人一点小小的温暖，他都会记得一辈子。
她也愿意成全他的心意。
更何况，陈家树大招风，见他年幼，总会有些歹毒心肠的人觊觎陈家的财产。
有孟家义子的名头在，他能走的更远一些。
孟卿卿只要得空，也会到陈府和铺子里去瞧一瞧。
一来给他在人前撑腰，二来也是督促他好好做生意，不要走弯路。久而久之，陈子杭对她是越发尊敬和喜欢，人前人后都是把他姐姐挂嘴里，毫不吝啬吹捧她。
**
孟卿卿得知周家完全被查时，已经是陈家案子落定后半月。
周凛松也不怎么和她说，她自然不知其内幕，每次想要问他，他都是含含糊糊，支吾过去。
孟卿卿以为他是怕家丑外扬，后来也就不再过问。
直到戴玉藻再次咋咋呼呼来上值，一见面，就跟竹筒倒豆似的，把这段时间的行踪给泄个底掉。
“祖宅那事落定后，我哥怕再有不测，直接将祖宅封了，本来还打算哥俩时不时回去缅怀一番，这下也不行了。”
“心里有祖先，哪里都能怀念，我赞成你哥的做法。”孟卿卿把同僚们送给她的敬亭绿雪茶拿出来，十分闲适地给泡了壶，两人坐在衙房里，边说边品。
戴玉藻有点懵，孟卿卿笑了笑，轻啜一口，跟他解释，“软肋多了，敌人能攻击的地方便多，还是要时时防备的好。”
想到被向鼎在锦绣道的一番算计，还有堂叔戴炳坤，戴玉藻在思忖：堂堂皇家，居然能够被一再算计，他哥这皇帝，当的好像不怎么样。
回去后好好贬贬他，以免总是一副教训人的模样。
“你被你哥弄去大营锻炼了？”
见他晒的有些黑，身子骨也变得精壮，孟卿卿相信，这段时间，他没少受罪。
“可不，那船下的东西，好家伙，幸亏是你发现的。”戴玉藻一脸严肃，“不然，后果严重。”
“那周家庶子···？”
“可疑的人，全都关起来审，那船主······”戴玉藻把茶盏一放，站起来撑个懒腰，“还是不提为好，我大哥说是机密，不能往外说。”
刚刚打开的缺口又关上，孟卿卿有些颓丧。
替周凛松打听的事，看来确实不小。
人已经好多天没见，孟卿卿见他扯她袖，也没多别扭，边说边笑往饭堂去。
路上，遇到和她一起办案的班头何山，正拿着一个破了口的大瓷碗往饭堂走，孟卿卿记挂案情，先前一步，跟上何山的脚步。
戴玉藻气呼呼，却还是狠狠跺脚，跟上他们。
“陈家案子已经结案，陈家现在就剩那个独苗，那么大的产业，落在他一人身上，其他人自然不服，估计还有一番吵闹。”何山知道陈子杭有时来找，他也得了陈子杭几坛好酒，几块银锭子，所以也不介意自己在她这多说一些。
尤其见到后面跟来的还是亲王，他更愿意借机讨好，“大人放心，小的在城西经常巡逻值班，会多留意陈家的。”
孟卿卿点头，戴玉藻不明就里，也跟着点头。
两人再次朝着饭堂，相携而来。
一进大厅，孟卿卿环顾一圈，并未见到周凛松。
她有些担心，这已经是第三天没有见到他。
戴玉藻哪里知道她的心思，他把自家那点破事料理干净后，第一时间便是来找她，兴冲冲的他，给端了好几份餐食过来。
两人有说有笑，时间好像变得很快。
下午，孟卿卿不放心，还是想去周家看一眼，她委派了车夫强子。
哪知，强子打了个转便回来汇报，周家周围全是禁军，里面什么情况打听不出来。
下值天色阴沉，厚厚的云层下，蜻蜓低飞，窜到马车棚，窜到路边杨柳树梢。
戴玉藻本想和她腻乎会说点话，见乌云卷顶，眼见大雨将至，只好收起心思，各自回府。
孟夫人依然在前门廊下等她，孟卿卿下车后，大雨果然倾盆而下。
母女俩携手往饭厅去，路上，孟夫人说起今日陈子杭又派人送了新鲜果菜还有新酿的桑葚酒和梅子酒。
“那孩子，虽说是商户，却实诚的很，你有空，多去城西转转，今日送东西的陈二小说，昨日又被族里的人堵了门，不让他出来巡查铺子，说什么只要姓陈便有份。可怜遭遭的，这般情况还记得咱们。”
孟卿卿想起程耀宗闲散人一个，离他也不远，便让立夏去程家送了封信，让他去城西陈家酒坊转转，同时把大概情况提了提。
果真，程耀宗第二天便带了一帮人，直接找到陈子杭，并且在很多人面前允诺，有事找他，谁敢再欺负你，便是找茬。
程耀宗的名头，和他的背景，京城十之八九知晓，果然，后面没见其他陈家人明着使坏，可暗地里的花招，仍然不少。
人要成长，有些困难是必须经历的，作为十四岁的少年，孟卿卿觉得，多些磨砺，也不是坏事。
同时，她不太放心，还是暗中让程耀宗和何山多多关照他。
深夜，孟卿卿睡得不踏实，总觉得好像有事。
坐在窗前，托腮外望，父亲书房的灯，自他走后，从未燃起。
也不知父亲什么时候会回来。
空荡荡的院子里，荷叶凋零，水纹如浪，树影晃动，就像群魔乱舞。
另一个孟卿卿，果真是不来了。
已经三个月，即便有身体，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这辈子，看来自己做不成深闺娇小姐了。
她也惘然，不知是好还是坏。
口干舌燥，她想喝口热茶。
可想到今夜是立秋当值，孟卿卿便没了那使唤她的心思。
拿起茶盏，倒了些冷茶喝完，一阵大雷一道闪电，呼啸而过，惊得她差点将茶盏掉落在地。
再次上床，孟卿卿倒也睡得安稳，直到被立夏轻声唤醒。
“小姐，衙门有人来找。”
一听这话，孟卿卿瞬间爬起，起的太猛，一阵头晕。
有人来找，那便是有案子，孟卿卿胡乱收拾一番后，直接夺门而出。
廖琛，打着暗黄油纸伞，立于围墙下，眉间深锁，不知在想什么。
顾不得多寒暄，见到孟卿卿出来，两人立即上马车。
“京城四处，发现四个被雷击而亡的人，经勘看，那些人，全是····” ’
孟卿卿扶额，头仍然有些痛，估计是半夜起来，现在有点发烧。她扬起脸来，转脸瞧他。
“周家人，死状及其恐怖，孟小姐你···”
“一大早的，你怎地说话这么吞吐？”孟卿卿身体不舒服，本就是在撑。
再加上对他的印象，从看出他在官场上的趋利避害开始，便有些不耻。
所以，当他说话含糊时，她觉得这不应该是上司对于案件，该有的态度。
死者是谁，凶手是谁，都和查找真相无关。
他们的职责，就是抽丝剥茧，找出真凶。
廖琛显然知道孟卿卿对他的态度，为何不好。
可他也是有家有口的人，在官场趋利避害不是应该的么。
谁能有孟卿卿的好运道，不仅有靠得住的亲爹，还有皇上为她撑腰，更不提身边总有撵不走的亲王殿下。
她的背景，如果是个男人，不久将来，一定是位极人臣。
他怎么能像她那样，无所顾忌。
收起情绪，廖琛慢慢解释，“京畿营的四员大将，这次没跟着周将军去湖地剿匪，哪知便出了这样的怪事。”
“怎么死的？初步勘察结果如何？”
“走的好好的，雷击而亡。”
孟卿卿把掉下来的一缕头发挽到耳后，冷哧，“这便有趣了，昨夜有雷电，刚好便击到人，刚好又是在四城，刚好又都是周将军的人。这案子，明明是人祸，凶手却偏偏要往天灾上引导。”
被雷电击中，需要满足几个条件，孟卿卿好奇，怎么会四人同时被击中。
这一事件，势必会让京城百姓津津乐道。
舆论攻势，再次让已经风雨飘摇的周家的雪上加霜。
难道是···圣上？
果真，在第二日便有在暗中盯梢的衙役来报：大总管当晚便到西院，到处寻找，不知在找什么。
“可以收网了，把我说的那几人全都抓来，一个个审，另一边，让仵作加紧时间，不愁真相不大白。”
这件案子，她有底，并不怵。反倒是周凛松，让她隐隐有些担忧。
周家的事，作为邻居，孟夫人也曾在饭后偶尔提上几句，所以她才知道，周凛槐在那条游船，也被官府带走调查。
因为搜出来的是火铳和火药，这件事，显然不单单是一件船装违禁品的小事。
案子由刑部和兵部负责，孟卿卿能听到的，也就是大街小巷都在传的，其他，她打听不到，也没兴趣。
在抓陈家后一批人的时候，孟卿卿故意派了些面露凶相的衙役去，果然，还没等抓来，已经有沉不住气的陈家小厮，指认大总管曾经购买过那种东西。
班头何山得了孟卿卿的指点，再次又逼了一次在场的人。
又有丫鬟出来说，曾经见陈四爷和大总管在一起商量过，怎么用药，几时用药。
有了线头，便好办事，不到半日，陈家的案子，几乎尘埃落定。
而仵作剖验回来的结果也是，根据肚内残渣消化程度，五人几乎同时遇害。
这件中毒案，也在将最大主使陈四爷陈子贤的罪供上画押，才算结束。
而陈子杭，因为在外家养病，侥幸避开这一场祸事。
其实，根据大总管交待，表面孬弱不声不响的陈子贤，是有打算也让陈子杭意外身亡的。
不过，那也是在他完全掌家之后。
一个纨绔的嫡子，他并没放在眼里，到时随便一场意外，便是陈子杭的死期。
这场并不高明的惨案，是有它内在因素，长期在家族里受到压迫和嘲笑，导致他性格扭曲，阴暗狠毒。
看不到未来的日子，没有一点安全感，这些都是他孤注一掷的源头和动机。
设身处地想一想，孟卿卿觉得，陈子贤也是个可怜人。
陈子杭沉冤出狱时，穿了孝服的陈子杭拍打孟卿卿的肩，苦涩中慎重承诺，“陈家的酒，给你终生包送，你就等着吧，孟家小姐。”
见他有善意，温婉的孟卿卿再次回身，不但微笑扥平他微皱的衣领，还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弟弟一般，不忘认真提醒几句：“好好做生意，管好你的家，就当你感谢我了，至于酒，便免了吧。”
陈子杭浅怔，眼眶微红，他不答，羞涩走了。
后来，陈子杭果真把陈家撑起来，也没忘承诺，送去孟家的酒，都是酒坊特供头曲。
再到后来，孟夫人认了这个变得谦恭和蔼的陈子杭当义子。
这件事，再次成为京城一大美谈。
当孟卿卿问他原因，从圆脸已经变成瓜子脸的陈子杭又一次梗起脖子，“我就要认你家当亲戚，你们肯定不吃亏便是了。至于原因嘛，”大眼睛滴溜转后答，“你给我扥衣领了。我没别的亲人，胡乱拉你凑数。”
孟卿卿心中泛起酸涩，微笑应了。确实，身边没亲人，即便外人一点小小的温暖，他都会记得一辈子。
她也愿意成全他的心意。
更何况，陈家树大招风，见他年幼，总会有些歹毒心肠的人觊觎陈家的财产。
有孟家义子的名头在，他能走的更远一些。
孟卿卿只要得空，也会到陈府和铺子里去瞧一瞧。
一来给他在人前撑腰，二来也是督促他好好做生意，不要走弯路。久而久之，陈子杭对她是越发尊敬和喜欢，人前人后都是把他姐姐挂嘴里，毫不吝啬吹捧她。
**
孟卿卿得知周家完全被查时，已经是陈家案子落定后半月。
周凛松也不怎么和她说，她自然不知其内幕，每次想要问他，他都是含含糊糊，支吾过去。
孟卿卿以为他是怕家丑外扬，后来也就不再过问。
直到戴玉藻再次咋咋呼呼来上值，一见面，就跟竹筒倒豆似的，把这段时间的行踪给泄个底掉。
“祖宅那事落定后，我哥怕再有不测，直接将祖宅封了，本来还打算哥俩时不时回去缅怀一番，这下也不行了。”
“心里有祖先，哪里都能怀念，我赞成你哥的做法。”孟卿卿把同僚们送给她的敬亭绿雪茶拿出来，十分闲适地给泡了壶，两人坐在衙房里，边说边品。
戴玉藻有点懵，孟卿卿笑了笑，轻啜一口，跟他解释，“软肋多了，敌人能攻击的地方便多，还是要时时防备的好。”
想到被向鼎在锦绣道的一番算计，还有堂叔戴炳坤，戴玉藻在思忖：堂堂皇家，居然能够被一再算计，他哥这皇帝，当的好像不怎么样。
回去后好好贬贬他，以免总是一副教训人的模样。
“你被你哥弄去大营锻炼了？”
见他晒的有些黑，身子骨也变得精壮，孟卿卿相信，这段时间，他没少受罪。
“可不，那船下的东西，好家伙，幸亏是你发现的。”戴玉藻一脸严肃，“不然，后果严重。”
“那周家庶子···？”
“可疑的人，全都关起来审，那船主······”戴玉藻把茶盏一放，站起来撑个懒腰，“还是不提为好，我大哥说是机密，不能往外说。”
刚刚打开的缺口又关上，孟卿卿有些颓丧。
替周凛松打听的事，看来确实不小。
人已经好多天没见，孟卿卿见他扯她袖，也没多别扭，边说边笑往饭堂去。
路上，遇到和她一起办案的班头何山，正拿着一个破了口的大瓷碗往饭堂走，孟卿卿记挂案情，先前一步，跟上何山的脚步。
戴玉藻气呼呼，却还是狠狠跺脚，跟上他们。
“陈家案子已经结案，陈家现在就剩那个独苗，那么大的产业，落在他一人身上，其他人自然不服，估计还有一番吵闹。”何山知道陈子杭有时来找，他也得了陈子杭几坛好酒，几块银锭子，所以也不介意自己在她这多说一些。
尤其见到后面跟来的还是亲王，他更愿意借机讨好，“大人放心，小的在城西经常巡逻值班，会多留意陈家的。”
孟卿卿点头，戴玉藻不明就里，也跟着点头。
两人再次朝着饭堂，相携而来。
一进大厅，孟卿卿环顾一圈，并未见到周凛松。
她有些担心，这已经是第三天没有见到他。
戴玉藻哪里知道她的心思，他把自家那点破事料理干净后，第一时间便是来找她，兴冲冲的他，给端了好几份餐食过来。
两人有说有笑，时间好像变得很快。
下午，孟卿卿不放心，还是想去周家看一眼，她委派了车夫强子。
哪知，强子打了个转便回来汇报，周家周围全是禁军，里面什么情况打听不出来。
下值天色阴沉，厚厚的云层下，蜻蜓低飞，窜到马车棚，窜到路边杨柳树梢。
戴玉藻本想和她腻乎会说点话，见乌云卷顶，眼见大雨将至，只好收起心思，各自回府。
孟夫人依然在前门廊下等她，孟卿卿下车后，大雨果然倾盆而下。
母女俩携手往饭厅去，路上，孟夫人说起今日陈子杭又派人送了新鲜果菜还有新酿的桑葚酒和梅子酒。
“那孩子，虽说是商户，却实诚的很，你有空，多去城西转转，今日送东西的陈二小说，昨日又被族里的人堵了门，不让他出来巡查铺子，说什么只要姓陈便有份。可怜遭遭的，这般情况还记得咱们。”
孟卿卿想起程耀宗闲散人一个，离他也不远，便让立夏去程家送了封信，让他去城西陈家酒坊转转，同时把大概情况提了提。
果真，程耀宗第二天便带了一帮人，直接找到陈子杭，并且在很多人面前允诺，有事找他，谁敢再欺负你，便是找茬。
程耀宗的名头，和他的背景，京城十之八九知晓，果然，后面没见其他陈家人明着使坏，可暗地里的花招，仍然不少。
人要成长，有些困难是必须经历的，作为十四岁的少年，孟卿卿觉得，多些磨砺，也不是坏事。
同时，她不太放心，还是暗中让程耀宗和何山多多关照他。
深夜，孟卿卿睡得不踏实，总觉得好像有事。
坐在窗前，托腮外望，父亲书房的灯，自他走后，从未燃起。
也不知父亲什么时候会回来。
空荡荡的院子里，荷叶凋零，水纹如浪，树影晃动，就像群魔乱舞。
另一个孟卿卿，果真是不来了。
已经三个月，即便有身体，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这辈子，看来自己做不成深闺娇小姐了。
她也惘然，不知是好还是坏。
口干舌燥，她想喝口热茶。
可想到今夜是立秋当值，孟卿卿便没了那使唤她的心思。
拿起茶盏，倒了些冷茶喝完，一阵大雷一道闪电，呼啸而过，惊得她差点将茶盏掉落在地。
再次上床，孟卿卿倒也睡得安稳，直到被立夏轻声唤醒。
“小姐，衙门有人来找。”
一听这话，孟卿卿瞬间爬起，起的太猛，一阵头晕。
有人来找，那便是有案子，孟卿卿胡乱收拾一番后，直接夺门而出。
廖琛，打着暗黄油纸伞，立于围墙下，眉间深锁，不知在想什么。
顾不得多寒暄，见到孟卿卿出来，两人立即上马车。
“京城四处，发现四个被雷击而亡的人，经勘看，那些人，全是····” ’
孟卿卿扶额，头仍然有些痛，估计是半夜起来，现在有点发烧。她扬起脸来，转脸瞧他。
“周家人，死状及其恐怖，孟小姐你···”
“一大早的，你怎地说话这么吞吐？”孟卿卿身体不舒服，本就是在撑。
再加上对他的印象，从看出他在官场上的趋利避害开始，便有些不耻。
所以，当他说话含糊时，她觉得这不应该是上司对于案件，该有的态度。
死者是谁，凶手是谁，都和查找真相无关。
他们的职责，就是抽丝剥茧，找出真凶。
廖琛显然知道孟卿卿对他的态度，为何不好。
可他也是有家有口的人，在官场趋利避害不是应该的么。
谁能有孟卿卿的好运道，不仅有靠得住的亲爹，还有皇上为她撑腰，更不提身边总有撵不走的亲王殿下。
她的背景，如果是个男人，不久将来，一定是位极人臣。
他怎么能像她那样，无所顾忌。
收起情绪，廖琛慢慢解释，“京畿营的四员大将，这次没跟着周将军去湖地剿匪，哪知便出了这样的怪事。”
“怎么死的？初步勘察结果如何？”
“走的好好的，雷击而亡。”
孟卿卿把掉下来的一缕头发挽到耳后，冷哧，“这便有趣了，昨夜有雷电，刚好便击到人，刚好又是在四城，刚好又都是周将军的人。这案子，明明是人祸，凶手却偏偏要往天灾上引导。”
被雷电击中，需要满足几个条件，孟卿卿好奇，怎么会四人同时被击中。
这一事件，势必会让京城百姓津津乐道。
舆论攻势，再次让已经风雨飘摇的周家的雪上加霜。
难道是···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