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想什么呢？这般入迷？”揉了会眼睛，仲秋的晨，有些湿冷，孟卿卿裹紧身上的裘被。
戴玉藻把食盒往她跟前放，“喝点，补充体力，别熬病了，这是官府的事，你只是协助的，破不了案，我哥换人，或者罢他们的官便是。整个大雍朝，我就不信，没有能顶事的官。”
从昨日开始便在耳边不停叨叨，她竟然没有觉得聒噪。
相反，在你做事时，有人在不断的在耳边宽慰关心，她竟然觉得还挺好。
另一个孟卿卿是不管不顾的性子，偶尔会冲动，有戴玉藻在身边提醒，也算不会再犯错。
不到辰时，廖琛差人来报，昨夜平安无事。
孟卿卿总算松口气，打算到了城西周家，查探现场时，好好谈一谈案情细节。
哪知今日戴玉藻不骑马，让侯崽子把马牵去孟府马厩，直接上了她的马车。
一上马车，把她肩膀拢住，一板一眼道，“对案子不要狂热，若即若离，让他们都知道你的重要性。更何况你是姑娘家，稍稍帮忙就好。”
孟卿卿浅怔，心思触动，斜乜他，“当今皇帝可是你哥。我这也是在为朝廷办事。”
“那又如何？他手下没能人，那是他治下无方，该。”
大逆不道中又仿似有些道理，孟卿卿不是很纯粹很衷心的人，她只是喜欢探案，相反，戴玉藻的立场，是绝对不能在外面说这些话的。
他要捧皇帝的场，而不是拆台。
“你也恨他？”
“卿卿，你用了‘也’，在我面前无所谓，记得在别人面前慎言。”
“好吧。”拉起他手指，指腹有厚茧，显然在京郊大营里吃了不少苦，“我就是气不过周家的事。”
“我跟你一样，只是以前不便说。”
“我知道，因为周家出事后你就不再是纨绔子了。”
顿然阒静，两人相视一笑。
只有此刻，心才是贴近的。
城西周家。
第二位受害者是周家嫡长女，准备腊月出嫁，孟卿卿到达时，廖琛正在周家姑娘小院门口徘徊。
秋色深笼的小院，黄叶遍地，风儿吹动树枝乱晃，岌岌可危中，有断落掉下的，有斜挂树杈的。
迎上来，孟卿卿依规行礼后问他，“可曾来得及看我昨夜琢磨的东西？”
廖琛瞥了眼后面紧紧跟随的戴玉藻，“看了，所以打算今天和你商讨一番，可方便？”
说这句是看着孟卿卿说的，最后却定格在戴玉藻脸上。
戴玉藻蹙眉，他本来想应付一番后带孟卿卿去吃馆子，下午再一起去找程耀宗玩。
“可以，午饭咱们边吃边说。”孟卿卿提裙进院，廖琛在戴玉藻怒视的眼光中，摸了摸鼻，抬脚跟上。
凶案现场依然是床上到地上，血流痕迹几乎都在地上，床被杂乱，枕头都掉下。
一条明显的拖拽痕，将床被挤成一个长长的凹型。
仵作在边上娓娓道来，“周家姑娘的伤口，和王家姑娘几乎一样，勒痕的范围和深度，几乎一致。”
“鱼线，是用类似鱼线的线，很细也很结实。容易携带和隐藏。”
仵作垂眸寻思一会，轻轻点头。”
现场乏善可陈，作案者的行凶手段，还真就像是被复制一般，要不说他死板机械，要不便是熟稔顺手。
第一次见到心性这般坚定，去做其他行当，肯定是翘楚，当凶手，可惜的很。
廖琛在一旁，正拿着一张纸在看，文书官手里的木匣子，放着她昨夜整理的线索。
孟卿卿了然，正要开口，廖琛将纸递给文书官。
显然，他并未仔细看。
孟卿卿心下有些懊恼，自己花心血连夜整理的东西，居然没被完全重视，她有些明白戴玉藻的埋怨。
戴玉藻显然也瞧见，上前来，勾了勾她袖子，安慰她，“走，也正午了，先去吃饭。”
廖琛神情微肃，在犹豫是否该跟着去。
戴玉藻见状，顺水推舟道，“要不，卿卿，你们先说案子？我看廖大人未必喜欢和我们在一起。”
廖琛羞愧作揖，“王爷休要恼，下官只不过想要早些知道案情分析，争取早日破案罢了。”
“如若真有心，就应该来之前便看过，做到熟稔于心，而不是来现场后，假模假样的应付她。她可是昨晚一夜都未合眼帮你们的忙。
你既然不重视她，何苦要她跟着奔波？”
戴玉藻越说越生气，拉起孟卿卿的手便欲走。
廖琛苦笑，呆怔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文书官在后面小声提醒，“大人，这······”
“回吧，大理寺自己办案，不再劳动孟小姐。”
“可皇上那·····”
“再说吧，争取早日破案。”
孟卿卿自然不知道廖琛是被皇帝逼着要请她出马，廖琛本人其实并不愿意，这小好，有王爷垫底，皇上也不会怎么多埋怨他。
现在既然不发生连续杀人事件，这件案子破了，也是他廖琛独有功劳，如果孟卿卿参与的太深，他这功劳便打了折扣，想想都不甘心。
已经有了这一匣子的资料，没有孟卿卿，他更愿意。
戴玉藻即便上了酒楼包厢，心里还是气鼓鼓的。
点餐时，孟卿卿看到各式各样有趣的菜名，郁郁的心情，一扫而空。
她能猜到廖琛的心思，也知道那一匣子的东西，可能就是他十分想要的。
今日这一番怠慢行为，只不过是想让她退却，不抢他的功劳而已。
好吧，她就是个蹴鞠，想要便踢一下，不想要便丢开。
别说廖琛，即便皇帝，也还不是这般。
没什么好生气好难受的。
“蚂蚁上树，小桥过河，这都是什么菜？”见多识广的戴玉藻，见她笑魇渐露，心下也松快不少。
拿过菜单，“蚂蚁上树是粉丝和肉末，炒熟后，肉末粘在粉丝上，是不是像蚂蚁上树？小桥过河，便是米线沾了鸡汤，像不像小桥过了河？”
见她还在回味，揪她耳朵，“虽然都是粗俗菜，却也别有另外风味，你且尝尝看。”
孟卿卿想到下午要去找程耀宗，便让戴玉藻叫他现在就出来，横竖好久都没一起吃饭，让他也来，下午再一起去玩。
高铁应下后，不到一会，程耀宗睡眼惺忪的来了。
见他着一身深灰色道服，头上绾髻，插了根桃木发簪，孟卿卿有些好奇。
又见他左手带了一串圈了好几圈的紫檀木佛珠，孟卿卿忍不了，“你为何要这样打扮？见你眼底青灰，是不是遇到不好的事？”
这本来是她顺其自然问出来的一句话，怎知先前还佯装狂放无羁的程耀宗咚地一声跪倒，扯住孟卿卿的裙边便大哭，“···卿卿啊，救救我，我都快要死了····呜呜呜···”
这一下，别说她，就连正在品茶的戴玉藻，一口茶直接噗在他脸上，让那正在张嘴哭泣的脸，猝然回缩，定格在一个奇怪的表情之上。
“···你···？”
孟卿卿和戴玉藻异口同声，只是一个声调高亢，一个声调低沉。
孟卿卿先回过神，拿出帕子塞给他，“先擦擦，起来，给我们详细说，能帮我一定帮。”
说完还狠狠瞪了正放下茶盏的戴玉藻一眼。
戴玉藻讪讪然，让高铁守好门，谁也不要来打扰。
“前两月，就是你们去西北接你父亲的时候，我被一位道友下了套，说给我下了蛊，晚上净做噩梦，不断拿了钱财不说，还说我家里其他人也下了蛊，如果不按他的来，便会要了我们全家的命。”
“你父亲是大理寺正卿，你没告诉他么？”
“我父亲···我父亲···”呐呐中，程耀宗本就不俊的脸，拉成长丝瓜，“··说我交友不慎，把我打了一顿，到现在都还没好呢，不信你看····”
正要扯袍子，被戴玉藻制止,\"好好说便是，等我我自会看。\"
孟卿卿瞬间窘的红脸低眉，等程耀宗放好衣袍才抬头。
“中蛊？”她听说过有奇人会巫蛊之术，只是她没见识过，想着应该和采生折割差不多，都是蒙骗人的把戏。
只是这巫蛊，好像又不是单纯的蒙骗人，是有蛊虫在人体内作祟，来达到一些险恶的目的。
孟卿卿想起上次和他一起去东城接戴玉藻，那个时候脸色便憔悴不堪，想必已经被折磨了一段时间。
“等我爹派人去抓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我却是天天做噩梦，直到现在。”
“那人需要你做什么才能帮你解蛊毒？”
“三万两白银，还让我父亲转圜，放了刑部大牢里的几个西戎人。”
孟卿卿若有所思，周凛松现在是西戎人，他亲爹是西戎国皇帝，难道，···和他有关？
她想到了，戴玉藻也想到了，“周凛松差人干的？因为周家完了，他要报复？”
“不会。”沉吟片刻，孟卿卿有了笃定，“凛松不是太子，又是才去，根基尚浅，如若是他，太明显。”
程耀宗挠头，瘪嘴先喝了盏茶，“周家又不是我爹要端的，这还不是你戴家的事？我爹也是奉旨行事而已，正要报复，也该是你们戴家。难道吃柿子捡软的？那我便狠狠的鄙视他。”
说的激动，脖子梗起，脸色都泛起一种不正常的酡红。
吃了顿心不在焉的午饭，孟卿卿想要了解的更详细，让程耀宗带她去他和那位道友一起见面的地方，再把双方交往的详情，仔仔细细说上一遍。
哪知，半路上，程耀宗说来说去，也没说出了所以然。
“就是在一次乾坤山上的道观中遇到，当时无极道人讲学遇见，我觉得他和我投缘，便多说了几句，后来你来我往，谈道论道，切磋而已。”
见孟卿卿还在思考，程耀宗喃喃道，“蛊毒他说是下到我茶盏里，后来我便天天噩梦。”
“三万两银子给了还做梦？”
“银子给了，可他要求的放人，我父亲推说做不到，所以······”
“不，程耀宗，这是一个套中套，你不该给银子，而是应该请人去府上瞧瞧，这里面···”见正走到一处三岔路口，赶紧挑帘吩咐，“去程家。”
程耀宗六神无主，哪里懂得其中关窍。
戴玉藻闷声问，“程家有内鬼？”
“对，里应外合不说，还栽赃到西戎，或者周凛松身上。”顿了顿，再次挑开帘望外面，街市喧嚣，行人正吵，林林总总的各式店铺布幌子，在眼前一个个掠过，好一派市井烟火气。
戴玉藻把食盒往她跟前放，“喝点，补充体力，别熬病了，这是官府的事，你只是协助的，破不了案，我哥换人，或者罢他们的官便是。整个大雍朝，我就不信，没有能顶事的官。”
从昨日开始便在耳边不停叨叨，她竟然没有觉得聒噪。
相反，在你做事时，有人在不断的在耳边宽慰关心，她竟然觉得还挺好。
另一个孟卿卿是不管不顾的性子，偶尔会冲动，有戴玉藻在身边提醒，也算不会再犯错。
不到辰时，廖琛差人来报，昨夜平安无事。
孟卿卿总算松口气，打算到了城西周家，查探现场时，好好谈一谈案情细节。
哪知今日戴玉藻不骑马，让侯崽子把马牵去孟府马厩，直接上了她的马车。
一上马车，把她肩膀拢住，一板一眼道，“对案子不要狂热，若即若离，让他们都知道你的重要性。更何况你是姑娘家，稍稍帮忙就好。”
孟卿卿浅怔，心思触动，斜乜他，“当今皇帝可是你哥。我这也是在为朝廷办事。”
“那又如何？他手下没能人，那是他治下无方，该。”
大逆不道中又仿似有些道理，孟卿卿不是很纯粹很衷心的人，她只是喜欢探案，相反，戴玉藻的立场，是绝对不能在外面说这些话的。
他要捧皇帝的场，而不是拆台。
“你也恨他？”
“卿卿，你用了‘也’，在我面前无所谓，记得在别人面前慎言。”
“好吧。”拉起他手指，指腹有厚茧，显然在京郊大营里吃了不少苦，“我就是气不过周家的事。”
“我跟你一样，只是以前不便说。”
“我知道，因为周家出事后你就不再是纨绔子了。”
顿然阒静，两人相视一笑。
只有此刻，心才是贴近的。
城西周家。
第二位受害者是周家嫡长女，准备腊月出嫁，孟卿卿到达时，廖琛正在周家姑娘小院门口徘徊。
秋色深笼的小院，黄叶遍地，风儿吹动树枝乱晃，岌岌可危中，有断落掉下的，有斜挂树杈的。
迎上来，孟卿卿依规行礼后问他，“可曾来得及看我昨夜琢磨的东西？”
廖琛瞥了眼后面紧紧跟随的戴玉藻，“看了，所以打算今天和你商讨一番，可方便？”
说这句是看着孟卿卿说的，最后却定格在戴玉藻脸上。
戴玉藻蹙眉，他本来想应付一番后带孟卿卿去吃馆子，下午再一起去找程耀宗玩。
“可以，午饭咱们边吃边说。”孟卿卿提裙进院，廖琛在戴玉藻怒视的眼光中，摸了摸鼻，抬脚跟上。
凶案现场依然是床上到地上，血流痕迹几乎都在地上，床被杂乱，枕头都掉下。
一条明显的拖拽痕，将床被挤成一个长长的凹型。
仵作在边上娓娓道来，“周家姑娘的伤口，和王家姑娘几乎一样，勒痕的范围和深度，几乎一致。”
“鱼线，是用类似鱼线的线，很细也很结实。容易携带和隐藏。”
仵作垂眸寻思一会，轻轻点头。”
现场乏善可陈，作案者的行凶手段，还真就像是被复制一般，要不说他死板机械，要不便是熟稔顺手。
第一次见到心性这般坚定，去做其他行当，肯定是翘楚，当凶手，可惜的很。
廖琛在一旁，正拿着一张纸在看，文书官手里的木匣子，放着她昨夜整理的线索。
孟卿卿了然，正要开口，廖琛将纸递给文书官。
显然，他并未仔细看。
孟卿卿心下有些懊恼，自己花心血连夜整理的东西，居然没被完全重视，她有些明白戴玉藻的埋怨。
戴玉藻显然也瞧见，上前来，勾了勾她袖子，安慰她，“走，也正午了，先去吃饭。”
廖琛神情微肃，在犹豫是否该跟着去。
戴玉藻见状，顺水推舟道，“要不，卿卿，你们先说案子？我看廖大人未必喜欢和我们在一起。”
廖琛羞愧作揖，“王爷休要恼，下官只不过想要早些知道案情分析，争取早日破案罢了。”
“如若真有心，就应该来之前便看过，做到熟稔于心，而不是来现场后，假模假样的应付她。她可是昨晚一夜都未合眼帮你们的忙。
你既然不重视她，何苦要她跟着奔波？”
戴玉藻越说越生气，拉起孟卿卿的手便欲走。
廖琛苦笑，呆怔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文书官在后面小声提醒，“大人，这······”
“回吧，大理寺自己办案，不再劳动孟小姐。”
“可皇上那·····”
“再说吧，争取早日破案。”
孟卿卿自然不知道廖琛是被皇帝逼着要请她出马，廖琛本人其实并不愿意，这小好，有王爷垫底，皇上也不会怎么多埋怨他。
现在既然不发生连续杀人事件，这件案子破了，也是他廖琛独有功劳，如果孟卿卿参与的太深，他这功劳便打了折扣，想想都不甘心。
已经有了这一匣子的资料，没有孟卿卿，他更愿意。
戴玉藻即便上了酒楼包厢，心里还是气鼓鼓的。
点餐时，孟卿卿看到各式各样有趣的菜名，郁郁的心情，一扫而空。
她能猜到廖琛的心思，也知道那一匣子的东西，可能就是他十分想要的。
今日这一番怠慢行为，只不过是想让她退却，不抢他的功劳而已。
好吧，她就是个蹴鞠，想要便踢一下，不想要便丢开。
别说廖琛，即便皇帝，也还不是这般。
没什么好生气好难受的。
“蚂蚁上树，小桥过河，这都是什么菜？”见多识广的戴玉藻，见她笑魇渐露，心下也松快不少。
拿过菜单，“蚂蚁上树是粉丝和肉末，炒熟后，肉末粘在粉丝上，是不是像蚂蚁上树？小桥过河，便是米线沾了鸡汤，像不像小桥过了河？”
见她还在回味，揪她耳朵，“虽然都是粗俗菜，却也别有另外风味，你且尝尝看。”
孟卿卿想到下午要去找程耀宗，便让戴玉藻叫他现在就出来，横竖好久都没一起吃饭，让他也来，下午再一起去玩。
高铁应下后，不到一会，程耀宗睡眼惺忪的来了。
见他着一身深灰色道服，头上绾髻，插了根桃木发簪，孟卿卿有些好奇。
又见他左手带了一串圈了好几圈的紫檀木佛珠，孟卿卿忍不了，“你为何要这样打扮？见你眼底青灰，是不是遇到不好的事？”
这本来是她顺其自然问出来的一句话，怎知先前还佯装狂放无羁的程耀宗咚地一声跪倒，扯住孟卿卿的裙边便大哭，“···卿卿啊，救救我，我都快要死了····呜呜呜···”
这一下，别说她，就连正在品茶的戴玉藻，一口茶直接噗在他脸上，让那正在张嘴哭泣的脸，猝然回缩，定格在一个奇怪的表情之上。
“···你···？”
孟卿卿和戴玉藻异口同声，只是一个声调高亢，一个声调低沉。
孟卿卿先回过神，拿出帕子塞给他，“先擦擦，起来，给我们详细说，能帮我一定帮。”
说完还狠狠瞪了正放下茶盏的戴玉藻一眼。
戴玉藻讪讪然，让高铁守好门，谁也不要来打扰。
“前两月，就是你们去西北接你父亲的时候，我被一位道友下了套，说给我下了蛊，晚上净做噩梦，不断拿了钱财不说，还说我家里其他人也下了蛊，如果不按他的来，便会要了我们全家的命。”
“你父亲是大理寺正卿，你没告诉他么？”
“我父亲···我父亲···”呐呐中，程耀宗本就不俊的脸，拉成长丝瓜，“··说我交友不慎，把我打了一顿，到现在都还没好呢，不信你看····”
正要扯袍子，被戴玉藻制止,\"好好说便是，等我我自会看。\"
孟卿卿瞬间窘的红脸低眉，等程耀宗放好衣袍才抬头。
“中蛊？”她听说过有奇人会巫蛊之术，只是她没见识过，想着应该和采生折割差不多，都是蒙骗人的把戏。
只是这巫蛊，好像又不是单纯的蒙骗人，是有蛊虫在人体内作祟，来达到一些险恶的目的。
孟卿卿想起上次和他一起去东城接戴玉藻，那个时候脸色便憔悴不堪，想必已经被折磨了一段时间。
“等我爹派人去抓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我却是天天做噩梦，直到现在。”
“那人需要你做什么才能帮你解蛊毒？”
“三万两白银，还让我父亲转圜，放了刑部大牢里的几个西戎人。”
孟卿卿若有所思，周凛松现在是西戎人，他亲爹是西戎国皇帝，难道，···和他有关？
她想到了，戴玉藻也想到了，“周凛松差人干的？因为周家完了，他要报复？”
“不会。”沉吟片刻，孟卿卿有了笃定，“凛松不是太子，又是才去，根基尚浅，如若是他，太明显。”
程耀宗挠头，瘪嘴先喝了盏茶，“周家又不是我爹要端的，这还不是你戴家的事？我爹也是奉旨行事而已，正要报复，也该是你们戴家。难道吃柿子捡软的？那我便狠狠的鄙视他。”
说的激动，脖子梗起，脸色都泛起一种不正常的酡红。
吃了顿心不在焉的午饭，孟卿卿想要了解的更详细，让程耀宗带她去他和那位道友一起见面的地方，再把双方交往的详情，仔仔细细说上一遍。
哪知，半路上，程耀宗说来说去，也没说出了所以然。
“就是在一次乾坤山上的道观中遇到，当时无极道人讲学遇见，我觉得他和我投缘，便多说了几句，后来你来我往，谈道论道，切磋而已。”
见孟卿卿还在思考，程耀宗喃喃道，“蛊毒他说是下到我茶盏里，后来我便天天噩梦。”
“三万两银子给了还做梦？”
“银子给了，可他要求的放人，我父亲推说做不到，所以······”
“不，程耀宗，这是一个套中套，你不该给银子，而是应该请人去府上瞧瞧，这里面···”见正走到一处三岔路口，赶紧挑帘吩咐，“去程家。”
程耀宗六神无主，哪里懂得其中关窍。
戴玉藻闷声问，“程家有内鬼？”
“对，里应外合不说，还栽赃到西戎，或者周凛松身上。”顿了顿，再次挑开帘望外面，街市喧嚣，行人正吵，林林总总的各式店铺布幌子，在眼前一个个掠过，好一派市井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