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是头一回被“不招女子”的理由给拒了,可一身武艺的苏云汐还是很不服气,手指告示:“上头也没注明不招女子。”

    那人眸子往告示上转了一圈,有些理亏了般语噎,随即眨眨眼,无奈又好笑道:“哪儿有女子做护卫的,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这等常识何须注明。”

    护卫与后世的保镖类同,负责主子的安全,在后世获得一等军功的苏云汐什么场面没见过,曾一人当枪匹马勇闯毒窝还全身而退,一个护卫而已,她自觉胜任绝无问题。

    但在古代,女子护卫的确听的少。

    一时半会儿让人接受的确有些难,但苏云汐不会轻言放弃,她还想说些什么,却等来了旧仇。

    “萧管家,我等来谋护卫。”关二爷谄媚笑声远远传来。

    苏云汐挑眉,因她发觉眼前的萧管家方才虽有些瞧不上自己,可那是源于“女子做护卫滑天下之大稽”的思维,言语神态上总体是客气的。如今听见了关二爷的声音,面色陡然阴沉下来,瞧的出萧管家不喜此人。

    更有趣的是,这个关二爷在面摊上的跋扈劲儿荡然无存,面对一个管家罢了,那献殷勤的声音就生怕旁人不知他要拍马屁似的。

    今日之见,关二爷搜刮民脂民膏不是一两日,名声自然臭在外头许久,可遇上了萧宅,也从乱吼的犬变成了摇尾巴的犬,足见这萧宅的威慑力高过关二爷乃至他背后的官。

    苏云汐越发坚定了要谋上这份差儿的心思,初来乍到天晋朝,有个实力的雇主也算是个靠山。

    “嘿呦,当真是冤家路窄,竟遇上旧情儿了。”

    关二爷露着黄白不齐的牙胡言,他的手脱臼被接好时就问了大夫,知晓下手的是个习武之人,这萧宅要招募护卫,想来此女也是来谋差的,既坏了他的好事儿,怎么着也得礼尚往来。

    苏云汐懵了一瞬,稍回味出关二爷的目的何在,就闻萧管家下逐客令:“已招满,尔等速离去,莫扰乱比试。”

    关二爷干笑几声一步步后退,但并没动身要走,而是让开位置给身后十多个狗腿子,他们向两边一步步走近苏云汐,欲把她围起来。

    “萧管家且慢,您看好了。”

    苏云汐叫住萧管家,疾步冲向台阶下方的关二爷,踩着迎面而上狗腿子的脑袋、或肩,或手臂,一个、两个、三个、踏着“助力板”使得她腾空而起,抬高膝盖冲向关二爷,狠狠撞上其胸骨,周遭人都听见了那“咚”的一声骨间的碰撞。

    关二爷被苏云汐撞得倒地不起,趁其痛感袭心不得反应时,苏云汐双手抓住关二爷的手臂,预备发力。

    “别别别,姑奶奶我错了。”

    “二爷——”

    “都滚开,否则我让他的手彻底废了,这回可不是脱臼了。”

    苏云汐单腿跪地,另一腿膝盖骨压紧关二的胸骨,迫得其不敢动弹,杏眸迸射出凶狠的光芒,怵的关二爷连连告饶。

    “都聋了吗?滚开,滚开——”关爷彻底怕了,他哭丧着脸,一动也不敢动,求爷爷告奶奶的:“女侠,高抬贵手——”

    苏云汐双臂微微发力,扭转一点,关二爷龇牙咧嘴的喊疼,她逼问:“谁是你相好的?”

    “不不不,不是,我癞□□想吃天/鹅肉,饶了我吧,哎呦喂,痛啊——”

    “日后再敢当街抢掳女子,我见你一次,就废你一次。”苏云汐言罢,双手狠狠一宁,“咔嚓”一声脆响,狗腿子们急急的唤二爷,她勾唇起身,膝盖骨离开男人的胸骨。

    狗腿子们忙扶起关二爷,他的两只手臂都没了支撑垂着乱晃,今儿个是第二回脱臼了,“……你”了许久都放不出后话。

    萧管家徐步而来,弯腰曲背,双手作揖,言语诚恳:“老奴有眼不识泰山。”

    说这话时,管家的眸光既惊叹又折服,小小年纪不想功底竟这般的深厚,方才空中跃跳有主子战场上的气魄,何况关二被打趴下后交代了原委,这小娘子搅黄了关二这等地痞混混好事,所以故意歪曲事实来报复。

    不但有勇有谋,还狭义,正合适萧宅的护卫,女流之辈怎么了?还不是打扒了一众男子。

    “小娘子,请随我进来吧。”

    萧管家真挚又坦率,苏云汐也不是小肚鸡肠之辈,双手作揖应下了,然而身后的关二不服气的嚷嚷声冲来:“我可是给了五两银子通融的,知县都要给我们关家几分颜面,你一个小小的管家怎敢拦我?”

    苏云汐眉梢轻扬,只是一份护卫差事,竟有人愿意花五两银子走后门?她抬眸恰好撞进萧管家眸中,他敛眸笑了笑转过身。

    委实好奇怎么处理翻车现场,苏云汐也回过头去,谁料萧管家从袖口掏出了五两银子,随意轻轻一抛,扔在关二爷等人面前地上,那些个银子滚了几圈缓缓停下,瞬间惊的苏云汐差点儿掉了下巴,越发肯定她这门差事好啊,一个管家都能轻易扔五两银子,护卫应该不会差太远吧。

    “萧家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关二爷两手被狗腿子扶着,他干瞪眼咬牙切齿,愤愤怒视苏云汐和萧管家,纵使满脸写着不甘心,却既不敢上前,也不再言语。

    萧管家不再理会关二爷等人,引苏云汐进了宅子。

    前院是两小片紫竹林,被中间一条曲径蜿蜒的小路分开,修长的竹枝杆,亭亭玉立,偶有几枝曲着别有婀娜或潇洒韵味。凉风习习,竹叶香清幽淡雅,沁人心脾。

    苏云汐瞧出来了,这首富爱竹。

    二人顺着曲径小路前行,一边说着话,苏云汐简单介绍自己,穿过竹林便是一条小河,河上一座凉亭。

    奇怪的是河面上有许多木桩冒出头,不像是从河里长出来的树被砍伐,更像是人为嫁接上去的,还有河对岸做了许多的人,他们着装并不统一,不像是宅里办差的人。

    “苏娘子,护卫第一局就是过河上木桩,需得规定时辰内还不能沾水。”

    萧管家说完了规则,苏云汐明白了这河上木桩用意了,她问:“后边还有几局?”

    “两局尔尔,只不过一局难过一局,那些都是失败还要再来的。”萧管家手指向河对岸坐着休憩的人。

    一、二、三……竟有二十个?苏云汐问出关键:“这成功过河的,可要比时辰谁用的短吗?”

    听出苏云汐顾虑,萧管家意味深长笑笑摇头。

    恰时,对岸一男子咆哮一声,向前方冲来,长腿一蹬,纵身跳上木桩,双腿极速交替跳跃前行,眼看其过了小一半后木桩,身子越发不稳,歪扭挣扎了几番后“扑通”一声落水,男子很快冒水面,愤愤地双拳击打水面示不甘心,却也只能游回岸上,重新等待。

    苏云汐杏眸微眯,暗暗总结了一番,过河木桩需不沾水,且在一刻钟内完成,这河宽不过三丈,还能重复过局,说明此局关键不在速度,她走近河边蹲下观察水淹那截木桩,忽而明白一切。

    她退后几步开始热身,从头到脚的拉伸完,再原地跑跳几组,把一旁的萧管家看的一愣一愣的问是何功法?

    苏云汐笑答“热身”二字便冲跑而出,跳上木桩如预想那般身子晃动,她不慌不忙的稳住上身,而后呈“八”字路径连续跳跃下一个木桩,以此类推。

    水下木桩并不牢固,所以晃动,若直线前行身体平衡难以掌控,可若左右跳前行,反而能借助八字平衡稳住,这和踩高跷是同样的原理。

    因为时辰足够,所以苏云汐不求快但求稳,腹、躯干、四肢平衡发力起跳稳,落桩也稳,等她顺利跳下最后一个木桩时,岸边已围满了人。

    待她双脚轻盈落岸后,还响起了掌声,方才落水的男子冲出围上来的人急急的问:“过木桩前的功法可有何窍门?”

    苏云汐自私一回:“就你们看的那样,”说完溜之大吉,朝已过岸的萧管家走去,身后时不时传来“扑通”落水声,她有些幸灾乐祸,腹诽心急惹祸啊。

    “苏娘子心细聪慧,老奴佩服。”

    萧管家赞不绝口,他由最初瞧不上,到佩服和客气,如今变得一脸慈爱和善,惹得苏云汐有些不好意思,只得谦虚的几句称是运气。

    过河后顺着路前行,很快到了一间废旧的院子,小院门落了些许蜘蛛网,院内落叶叠了好几层,中间一颗掉光叶的桃树,屋门和窗上破败不堪,青天白日下,阴森的叫人莫名不适。

    首富宅里竟有如此破烂的院子?

    想着就闻萧管家说规则:“这间宅院有八间房,只要苏娘子进去把每间房里的红茶盏带出即可,少一盏或是碎一片都失败。”

    “如此简单?”苏云汐还记得萧管家说一局难于一局呀,可萧管家也不做声,只是颔首笑。

    上局这小老头儿就藏着掖着,这局定也没听得这般简单,苏云汐也不再问,而是推开院门提步往里面去,可就快要靠进屋门时,一个壮汉忽然冲了出来,好在她躲避及时,否则就被撞个四脚朝天。

    那壮汉一路冲出院子,头也不回的往外跑,哭爹喊娘乱吼乱叫,活像是有鬼追似的。

    恰时又闻粗犷的惊呼声:“有鬼啊——”

    紧接着一个大老粗也是不要命似的往外跑,见到了萧管家就抱紧大腿,大着舌头哆嗦着重复:“那骷髅会走路……”

    萧管家见怪不怪地唤人来把大老粗扶走,还吩咐给他煮一碗安神汤压压惊。

    苏云汐忽而想起面摊大娘的话:那宅子诡异的很,阴气极重,有的护卫疯了、傻了、残了……她杏眸望向里头,明明是日头高照,可屋里黑若深渊,且阴风阵阵,怵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莫名打了个寒战。

    “苏娘子若是怕了,出来便是。”萧管家含笑劝。

    怕?苏云汐死都不怕,还有什么怕的,鬼一定是没有的,她倒想会会,这大白天的鬼长的如何,嗔了眼萧管家,轻哼了一声,提裙抬脚跨进门槛,身后的门瞬间自动合上,屋内骤然大亮,刺得她眼都睁不开,抬手遮挡强光。

    好一会儿适应了明亮后,苏云汐眨了眨眼,放下手,当下就被眼前的给骇了一惊。

    屋内阔朗,正中间停了一副无盖棺木,棺木周围还放了十多个大红大绿的纸扎的童男童女,童男正红,童女大绿,各个白脸红颊,乍一看以为是灵堂。

    苏云汐轻拍胸口狂窜乱跳的心,安抚须臾就走近棺木,里头是一只红色被杯盏,当下松了警惕,暗道:装神弄鬼。她拿出红杯盏,可一转身,空降一副骸骨,惊得她失声喊了出来,吓的手一松,杯盏落下,千钧一发时,她扑向地面,翻身,抱住了红色杯盏。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好险”

    暗叹好在这幅躯体没心脏类疾病,否则经这么一吓,别说杯子碎了,命也没了,望着眼前的骸骨,苏云汐忍了忍想打散骸骨冲动,默念人死为大,罢了。

    可细细一看,发现了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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