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有一天准点打卡下班,寒苒从高峰时段拥挤的电梯里出来,正低头回司瑶微信,突然被人挡住去路。

    “寒苒!”江与英站在她面前,神色骇人,目露凶光。

    寒苒还没反应过来,江与英突然抬手一个耳光狠狠甩在她脸上。寒苒脸颊滚烫,眼前一阵晕眩。

    事发突然,同写字楼来往路过的人中有不少是认识寒苒的同事,见状有惊讶,有好奇,还有人拿着手机拍视频的。

    江与英像看见毒药一般厌恶地瞪视寒苒:“我家齐颂现在人在哪里?不是你缠上他,齐颂怎么会忤逆长辈,背弃婚约,甚至连家都不肯回?一定是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教唆他这样做!”

    寒苒被刚才那一巴掌打得耳鸣脑袋嗡嗡响,周围不断有同写字楼的同事路过,猎奇的目光和议论的话语简直要将她吞没。

    寒苒捂着红肿的半边脸:“我没有,我这几天根本没见过他。”

    “上一次在会所里我已经给足你面子,委婉暗示过你不要再纠缠我家齐颂!你不仅不听劝反而变本加厉,竟然敢从中作梗离间齐颂和清如的婚事!你这女人可真阴毒,不止害得清如自杀被送进医院抢救,更损害我们齐家和阮家的关系!你这个女人简直蛇蝎心肠,居心叵测!”

    “我没有!”寒苒本想保持理性,可她越礼貌江与英反而越蹬鼻子上脸,她干脆放下捂住脸颊的手,迎着江与英愤怒的目光,直勾勾地与她对视。

    “您的指责我一样也没有做过!齐太您对我的误会,只是您个人的臆想。假如您继续在这里污蔑我,我也会维护自身报警处理!”

    “报警?呵呵,我对你的是误会?”江与英冷笑一声,“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你的家世,母亲早逝,父亲是铁路工人,续弦又娶了车间女工。当年你父亲工伤厂里不负责,你家根本无力承担医疗费,一夜间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大笔钱不止付清所有手术费还连带还缴清你的学费!你这样不清不白家庭里走出来的女孩,赖上我们齐颂,就像饿极的野狗盯上肥肉!你这种人我看多了!”

    寒苒从没料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竟会被人暗中调查家世背景,并且在大庭广众下揭开那层最脆弱到不堪一击的陈年伤疤。

    她立在原地,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嘲讽目光,羞辱、难堪,脸上的红肿火辣辣的疼着。她离开家依靠自己勤工俭学,好不容易为自己缝补起来的最后一丝自尊心,就这样被江与英在大庭广众下剥夺。

    寒苒想立刻逃脱这样的窘境,却被江与英用力扣住手腕。

    她对寒苒已经恨入骨髓,咬牙切齿道:“像你们这种人走投无路,没脸没皮私下里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都做得出来!更何况当年你跟掌控G.M.集团的周氏继承人纠缠不清。就你还想嫁入名门,飞上枝头阶级跃升?”

    听见G.M.集团周氏继承人几个字,周围议论声戛然而止,一片哗然,围观投向寒苒的目光中多了几分鄙夷。

    “表面看上去温顺柔弱,实际根本就是狼子野心!哦,听说周氏继承人最后把你给甩了,你父亲也将你赶出家门,你现在扒着我们齐颂是想搅得我们齐家也家无宁日?你这女人胃口可真不小!不过有我在一日,你别妄想嫁进我们齐家大门!”

    江与英故意挑下班时间来这里闹就是要将寒苒逼得走投无路,她要让她在这家公司没脸待下去!他们齐家如今蒙受的羞辱,她要让寒苒也承担五分!甚至要将寒苒逼上绝路,最好从此从安市消失!

    见寒苒面色惨白整个人摇摇欲坠,江与英狞笑:“当时给你钱的人就是G.M.的现任老总周辰川吧?你倒是会借机上位,看我们齐颂这边不行,就立刻攀上G.M.继承人的高枝儿,动作真快!”

    寒苒无法挣脱江于英的控制,只能忍耐着站在舆论的中心,头皮发麻,百口莫辩。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被冻住,时间滴答滴答从她身边流逝,而她无法动弹,只能定在原地,被一浪接一浪的流言蜚语嘲笑讽刺声攻击。

    不远处专属电梯前,周辰川无声无息站在那里,他面色铁青,黑眸中有股暗流翻滚起来。

    “Elvis,你和寒苒竟然……”徐茂时站在他身边,震惊于面前所铺成的一切真相。

    正当周辰川走过去时,毫无预兆的突然有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拨开围观人群,边扒拉边嚷嚷道:“看什么,堵在这儿,无不无聊?下班了该回家的回家,该扫地的扫地,散了散了没什么好看的。”这位一身定制西装,面容妖娆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要去楼上事务所办事的季闫瑞。

    季闫瑞分开人群,直接走到寒苒面前,轻飘飘地睨了眼正凶神恶煞的江与英,不怒反笑起来:“呦,合着这儿正拍戏呢?我刚好赶上这场子。”他转头望着寒苒,瞧她脸上被人搧的血红手掌印,“妹子,怎么给人打了也不知道还手?”他又冷冷瞧了眼江与英,“这女的你认识么?”

    “季二你别太过分!”江与英端出长辈地姿态。

    “我认识你吗?就跟我这陌生男子搭话。要不要脸?”说完季闫瑞竟真不顾长幼辈分,扬起手要打江与英。

    江与英大惊连忙闪躲。今天原本是要来给寒苒难堪,身旁故意没带随行人员,没料到碰见季闫瑞这个总司令家的浑人二公子。就算是江于英也不敢轻易和他当面翻脸,拂了总司令的面子。江与英心里怨恨极了,更是凶狠地瞪住寒苒。

    “季闫瑞,别动手!”寒苒赶紧拉住季闫瑞的胳膊,她被打的那半边脸颊已经红的肿起来,脸上疼心里更痛,她看着季闫瑞摇摇头。寒苒心里是有长幼尊卑的,就算气极了,也不想用这种方式假手于人的报复回去。

    “妹子,你平时对我可不是这副态度。今天怎么地愿打愿挨,脸上这么大个巴掌印,回头我哥们儿问起来,那还就是我的不对,眼看你被人打也没帮衬!”

    “季闫瑞,别说了,她是齐颂的母亲。”寒苒拉住季闫瑞的手臂,暗示他赶紧住手别把事闹大。

    她头脑混沌一时间竟没想到,季闫瑞哪能真不认得齐颂的母亲?只不过他平日里早就看不惯江与英独断专行嚣张跋扈,对上百般巴结,对下狐假虎威,更是几番怂恿自己母亲阻拦他娶卢司瑶。季闫瑞早想寻个错处整治整治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那边寒苒刚劝住季闫瑞,江与英却冷哼一声,一脸轻蔑道:“勾三搭四,一个女人简直不知道什么叫廉耻!”

    “嘿,不抽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季闫瑞平日里看着嬉皮笑脸,此时真瞠目发怒的模样的确唬人,眼瞅着就要冲上去揍江与英。

    江与英赶忙退后,吓得大喊:“季二你敢动手试试?你这小辈目无尊长,小心我告诉你父亲去!”

    “你去呀去呀!我今天先抽了你解气再说!”季闫瑞火气上涌卷起袖子就要上前。

    寒苒赶紧拉住他:“季闫瑞,别犯浑!好多人在看!”

    “怕什么?要害怕的是她!光天化日平白无故动手打人!还有没有王法?”

    寒苒从未想过这个长着一张妖娆惑世面容的季闫瑞,关键时刻竟然如此重义气,简直拉都拉不住他。可总不能真让季闫瑞冲上去揍江与英给自己解气吧,寒苒拼命拖走季闫瑞。

    “走吧,算了!”

    看寒苒肿着半边脸,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季闫瑞只好咬咬牙,狠狠掷出一句话:“你最好别再被我碰见,你再敢动我妹子一根汗毛试试!我管你是不是齐颂他妈,我一定活拆了你!”

    一楼大堂围观的人多起来,写字楼保安室派人下来查看,眼看事情越闹越凶,有人提出要不要报警。

    “这位女士,这里是公司办公楼场所,这位寒苒是我公司职员,若她有错处您可以直接找我谈。我就是G.M.周辰川。”声音从后方传来,不响但却沉静有力。

    与此同时,一只宽大的手从后面握住寒苒瑟瑟颤抖的手。他的手心微凉,干燥。

    季闫瑞也怔了怔,随即停止了这场即将扩大的闹剧。

    周辰川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只是从未见过其人。季闫瑞扭头仔细端详他,就是这个人让寒苒妹子念念不忘?齐颂与他相比,并不差什么,可……季闫瑞的目光逐渐转移到周辰川紧握住寒苒的那只手上。

    周辰川握着寒苒的手,满是隐忍的力量,仿佛与她一起承受着煎熬着刚才那份被当众羞辱的痛苦。

    他本可以不自己出面,直接让保安把她请走,再让公司的律师团出面为寒苒要回公道。可他必须出面,因为他的寒苒正在大庭广众之下,因为曾经与他相恋,而被人曲解侮辱。

    周辰川握得很用力,寒苒手骨生痛却不肯松手。她低着头,鼻尖微酸着。

    周辰川面上沉静,周身散发的沉冷气场令江与英压抑的透不过气。江与英不甘心气势上被一个后生晚辈压制,她目光探究,盯住周辰川。之前调查寒苒家庭背景时,与之相关的G.M.继承人周辰川也在调查范围内,有些外人无法得知的事情,她偏偏掌握。

    江与英硬撑着脸面,冷笑一声:“周总,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这个女人命数不好。你,小心身体啊。”

    “谢谢关心。”

    周辰川越是泰然,江与英眼中的恨意越是浓重。她狠狠剜了他们一眼,扭头忿恨地离开了。

    “这种人就是欠收拾!”季闫瑞将目光转回来望向寒苒,“妹子,既然没事儿了,我就先走了。下回要是再碰上她找你麻烦,你就给我打电话。记得啊!”

    季闫瑞边走顺带边把周围围观的人群驱赶散开。

    徐茂时站在不远处,等人群散了他才走近。他将车钥匙递给周辰川:“Elvis,今晚别加班了,陪陪她。”他看了一直低垂着头的寒苒,也不多追问,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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